一等寵奴

第四十四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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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這是阿思現在唯一能感知到的事。

她不知自己現在身處何地,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么時間,只知道,渾身上下都痛得撕心裂肺。

不過,還知道痛,那就說明,她還活著吧?

“阿思!阿思!”

朦朧中,聽到了有人叫她。

是誰來救她了?

修麟煬嗎?

不,不會,那混蛋這會兒定是抱著他的心上人風流快活呢!

感覺到身體被背起,她聽到那人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聲音不大,斬釘截鐵,有股子遇神殺神,遇佛斬佛的氣勢。

阿思想不明白,這世界上還有誰會這般護著自己,強迫自己睜開眼,一縷昏暗的光,照不清眼前的這張側臉。

只是憑著感覺,阿思微微張了嘴,“葉,開?”

虛弱無力的聲音,叫人心疼。

少年緊了緊雙臂,低低應了聲,“恩。”

阿思復又閉上了眼,一聲嗤笑自鼻尖溢出,“傻子,來找死么?”他可是還有個妹妹要照顧,何必來陪她送死。

“不會死的。”他說。

可他不會武藝,又只是個少年而已,他能有什么法子救她,能有什么法子帶她離開此地!

偏偏,阿思信了。

他說不會死的,阿思就信了。

下意識的收緊了搭在他肩上的雙臂,阿思將腦袋埋進少年的脖頸間,嗅著那盎然的生氣。

恩,不會死的,他們,都不會死的。

阿思又暈了過去,再醒來時,人是躺在一輛馬車上。

鼻尖飄過一絲惡臭,越來越濃。

“醒了?”身后傳來葉開的聲音,變聲期的嗓子格外低啞,“是夜香,忍著些,出了城就好了。”

他耐著性子解釋,阿思點了點頭,睜開眼,努力的抬頭往后看。

他是從身后抱著她的,躺坐在一輛滿載著夜香桶的馬車上,月色隱約,依稀能照見他額間的一抹血紅。

怎么傷的?

阿思皺了眉,就聽一旁駕著馬車的老者道,“姑娘,你可得好好感謝你這哥哥,若不是他在老頭子門口磕頭跪了半個多時辰,老頭子才不會冒這風險,帶你們出來!”

磕了半個多時辰?

葉開的臉色,染上幾分尷尬,轉頭沖著老者道了聲,“多謝伯伯。”

“是你這孩子心善,行了,別出聲了,前頭就出城了。”

老者提醒道,葉開點了點頭,摟抱著阿思躺下,而后扯過一塊黝黑的布,將二人都遮擋了起來。

這黑布也不知從前是遮了什么,竟是比外頭的夜香都要臭些。

阿思被熏得干嘔了兩聲,攪得胸口的疼痛越發劇烈。

葉開忙輕拍阿思的胸口,“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阿思恩了一聲,卻是索性轉過了頭來,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葉開的懷里。

少年身上的氣息,阻斷了那令人作嘔的惡臭,阿思終于覺得好受了些,可葉開的身子卻整個僵住了。

馬車被攔停,有士兵在盤問,似乎與老者相熟,態度不錯。

“怎么又倒牛糞了?前兩日不是剛倒過?”

“那是前兩日太多了,沒弄干凈,這不看著又有了,就索性都弄了。”

“唉,你這一把年紀了,也該回去享福去了。”

“膝下無子,享誰的福啊?不說了,走了。”老者說罷,一揮馬鞭,馬車緩緩而動,終于出了卞城。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下,老者掀開了二人身上的厚布,“行了,這兒不會有人來的,只是老頭子也只能送你們到這兒了,快走吧。”

葉開扶著阿思下了馬車,順勢將她背在了背上,“多謝伯伯了。”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你自己。”若不是背著孩子的善心感動,他也不會趟這趟渾水,忙揮了揮手,“快走吧。”被人瞧見可就麻煩了。

葉開點了點頭,背著阿思就走,卻是沒走多遠便被人攔下了。

是束風他們。

三人上前來,查看了阿思的情況,追風便要伸手將阿思接過去,葉開不放。

“她的傷得盡快回去醫治才行。”束風拍了拍葉開的肩膀,少年如狼般的目光盯著追風看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松了手。

追風將人接過背上,就聽暗影問道,“你是如何進城的?”

他們來時,卞城因著孤星城受傷而加強了戒備,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他們三人聯手強闖了幾次都未能成功,孤星城手底下的一眾暗衛,幾乎是盯死了他們。

卻沒料到,葉開竟然進去了。

“狗洞。”

阿思在被追風帶走前,聽到了少年那低啞的聲音。

束風跟暗影皆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而后沉默。

而此時,卞城內。

孤星城盯著眼前的燭光,不太明朗。

“皇上的眼睛不出三五日就能痊愈,不必有心。”胡毅站在一旁,話雖這般說,但仍是有些后怕。

若不是他趕來及時,或許皇上的眼睛果然就如眼下的傳言那般,徹底瞎了。

孤星城淡淡恩了一聲,算作回應,卻是好似想到了什么,饒有興致般問道,“修麟煬手底下的三大暗衛都來了?”

隱在暗處的吳姬現身,拱手行禮,“是。”若非主子先見,急調十余名暗衛前來相助,說不定真的會被那三人闖進來。

“那丫頭沒死?”

“離城時還未死。”

說來也怪,主子兩掌,就算是他也得受個重傷,可主子分明說過那丫頭并無內離,竟還能撐著一口氣。

一陣沉默。

孤星城嘴角微揚,“不但派了三大暗衛前來相救,還提前輸了內力給她,這丫頭,到底是修麟煬的什么人?”

他與修麟煬相識相知相斗這么多年,除了蕭婉清之外,還未曾見過修麟煬何曾這般關心過一個人。

還是個女人。

吳姬微愣,原來是修麟煬提前輸了內力給那丫頭,怪不得能茍延至今。

別說主子會奇怪,就連他也忍不住好奇那丫頭與修麟煬是何關系了。

下意識的抬眸看向主子,就見主子的嘴角揚著一抹嗜血卻又玩味兒的笑。

是有多少年,主子未曾有過這般大的興趣了?

似乎,自爭奪來蕭皇后之后?

那個丫頭,該不會成為第二個蕭皇后吧?

追風的腳程,是三人之中最快的,不出一個時辰便趕回了營地。

“爺,人帶回來了。”

營帳內,修麟煬聽見追風的聲音,不追為何,竟有股如釋重負的感覺。

起身,緩步行至門邊,抬手掀開了帳簾。

阿思正趴在追風的背上,奄奄一息。

還活著,他的內力果然在關鍵時刻護住了她的心脈!

掩鼻,眉心透著厭棄,“什么味道?”

“屬下等人未能進城,是葉開那小子鉆了狗洞,又爬上了送夜香的車,才將阿思帶出來的。”

特意提了這一嘴,是想告訴修麟煬人是葉開救的。

那小子能屈能伸,有勇有謀,好好培養定會是個人才。

修麟煬眉心的厭棄卻是不減,“帶下去,洗干凈了再送來。”

“爺。”追風一驚,“阿思的情況很不好!”

他能感覺得出來,阿思的呼吸,比之方才要弱上許多。

如若修麟煬不盡快替阿思治傷,只怕……

“叫人打水來。”修麟煬接過了阿思,丟下一句話便轉身會了營帳。

這狗奴才的狀況,的確是不好。

氣息微弱,脈象時有時無,他在她體內留下的內力雖護了心脈,卻仍是受了要命的內傷。

掌心的內力,已是迫不及待的送入阿思的體內。

修麟煬向來是個要干凈的人,可此時,他卻緊緊的將滿身惡臭的阿思緊緊抱在懷中。

很快便有人送了水來,修麟煬以內力褪去二人身上的衣物,抱著阿思一塊兒入了浴桶。

溫熱的水,包裹了全身,阿思在朦朧間察覺到了體內的陣陣暖意,那暖暖的氣息,順著血脈緩緩游走在她體內,神奇般的,她竟覺著胸口不那么痛了。

睜開眼,盈盈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眼,看不太真切,只覺得身后有人,便是忍不住喚了一聲,“葉開?”

“他敢碰你,爺就剁了他的爪子!”惡劣的聲音自身后響起,怒意絲毫不加掩飾。

原來是修麟煬啊。

阿思恍然,不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么情況,也不知道修麟煬在自己身后做什么,只聽了他的話,滿心滿眼的都是葉開了,“爺,是葉開救了奴才。”

身后沒有回應。

“葉開為了奴才,鉆了狗洞,還給倒夜香的下跪了……”

“葉開,是第一個對奴才這么好的人,爺,你別上他。”

“爺,你若對葉開下手,奴才會跟您拼命的。”

虛弱的聲音,卻是喋喋不休。

她真的怕修麟煬會剁了葉開的雙手。

修麟煬只覺得體內一股內力洶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被壓下。

于是,咬著牙恨恨道,“想死就繼續!”

葉開是第一個對她這么好的人?

那他算什么?

他親手給她洗浴,替她療傷,為她溫肚。

那可是蕭婉清都未曾受過的待遇,她把那些,當做什么了?

越想越是氣惱,卻知道再這樣下去不但救不了人,反倒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只強壓下了怒意,專心替阿思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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