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寵奴

第一百章 她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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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她不好

第一百章她不好

連著下了三日的雪,在這一天終于是停了。

白茫茫的一片,就連空氣都結了冰。

阿思騎坐在馬上,被孤星城用厚實的斗篷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見她被凍得泛紅的臉頰,不免低聲一句責怪,“叫你待馬車里頭,不聽。”

“馬車里多悶呀,你這暖和。”關鍵,待馬車里,那個人又怎么知道她過得有多好?

孤星城將斗篷又攏了攏,“你這丫頭被朕寵慣了,回去郯國,也不知能不能習慣。”

“擔心我?那別換了唄!”

身后之人只是輕笑,并無回應。

孤星城這人,是沒有心的,他對阿思的好只是基于阿思能夠換回他兒子的份上。

這種好,能夠好得很徹底,但收回去的時候也能半點不留。

遠遠的,街上行來一支隊伍,前頭一匹黑色駿馬,但看那步伐阿思便能認得出來,那是墨潭。

而騎坐與墨潭之上的,自然就是他了。

他身后,是一輛三騎馬車,蕭婉清跟于青,應該就是在那馬車之內。

余后,便是一小只隊伍,許是負責一路上的吃穿伺候。

他們是來交換‘質子’的,并非打仗,不需要帶太多人。

但看那幾人步伐之矯健,也該知道就算是這一小隊人,戰斗力也不容小覷。

不多久,隊伍在百米之遠的地方停下了。

四目相對,不過剎那,阿思的心臟便好似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捶打了一下。

三年。

足足三年。

她原以為自己是恨透了他的。

原以為看到他,自己的心臟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

可沒想到,身體比她更誠實。

原來,她還是想他的啊!

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不對勁,攏著她的雙臂便在這時微微一緊。

阿思深吸一口氣,回頭沖著孤星城笑,“我是不是特沒用。”

他微微搖頭,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這一幕,令得百米之外的修麟煬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躥上了頭頂,怒意橫生,不自覺的握緊了韁繩,收緊了雙腿。

就連座下的墨潭都感受到了那股憤怒,不安的來回走動著。

就在這時,他身后的馬車有了動靜。

于青率先跳下了馬車,三歲的孩子,已是格外機靈。

“娘,那個人就是爹嗎?”于青沖著孤星城的方向一指,圓滾滾的小臉滿是期盼跟好奇。

蕭婉清隨后下了馬車,看了孤星城一眼,沖著于青點了點頭,“對,那就是你爹,不過不該叫爹,要叫父皇,你爹是衛國的皇帝。”

于青似懂非懂,好一會兒方才問道,“那,父皇為什么抱著別的女人?”

聲音不大,但四下寂靜,使得這幾個習武之人都能聽得真切。

阿思感覺到抱著自己的手臂在這時候微微一僵,事實上,連她也覺著很尷尬。

原本只是想氣氣修麟煬或是蕭婉清。

卻忘了還有個孩子。

輕咳了一聲,阿思拍了拍孤星城的手,“讓我下去。”

孤星城點了點頭,翻身下馬,而后攙扶阿思。

“好冷。”陡然沒了包裹著自己的溫暖,阿思渾身一哆嗦。

孤星城便立刻摘了自己的斗篷,披在了阿思的肩上。

阿思一愣,壓低了聲,“喂,你干嘛!”

下馬就是因為孩子在呢,他又做這舉動,怎么跟孩子解釋?

孤星城面不改色,“好歹陪了朕三年,這件斗篷乃是雪貂毛所制,不必修麟煬的雪狐斗篷差。”

三年,換一件雪貂毛的斗篷。

阿思燦爛一笑,“成,不虧。”說罷,拍了拍孤星城的肩膀,而后轉身朝著修麟煬走去。

從此之后,阿思是阿思,孤星城是孤星城。

再相見,是敵是友,皆不可知。

見阿思走來,修麟煬立刻翻身下馬,蕭婉清也牽著于青朝著孤星城那走去。

阿思淡淡瞥了她一眼,三年的時間,她的日子過得也不錯,面色紅潤,哪兒有半分身子骨不好的樣子。

一個謊話,就蹉跎了她三年。

夠可以的!

“抱歉。”

二人擦肩而過之際,蕭婉清似乎低頭說了那么一句。

阿思沒有理她,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抱歉?

呵,她不原諒。

倒是修麟煬。

阿思從未見過他如此局促的樣子。

三年未見,他看著比從前更加沉穩,劍眉星目,多了深沉與憂郁。

他似乎并不懂得該如何面對她,藏在斗篷下的拳頭握得咔咔作響,喉頭不停的上下滾動,心中分明是有千言萬語,可一開口,就只剩三個字,“上車吧。”

阿思淡漠的瞧了一眼方才蕭婉清坐過的馬車,“別的女人用過的東西,我不喜歡。”說著,轉身看向墨潭,拍了拍他的背,“好久不見啊老朋友。”

墨潭還認得她,轉過了臉來跟她親熱,阿思一邊笑一邊擋開,“行了行了,知道你想我。”說話間,已是翻身上馬,利落干脆。

“王爺舟車勞頓,馬車還是您坐吧。”聲音洪亮,毫無波瀾,說完這話便一拉韁繩,調轉了方向,策馬而去。

看著阿思的背影,修麟煬只覺得自己心口被堵了一塊大石頭,難受的要命。

狗奴才,你一眼就能瞧得出墨潭想你,怎么就瞧不出來,本王也想你!

“爺。”

身后,束風牽來了馬,修麟煬翻身而上,揮鞭追了上去。

墨潭乃良駒寶馬,就算曾經骨折過,受過傷,年紀也大了些,可比起尋常的馬來,也是輕易就能甩了。

幾乎沒過多久,阿思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修麟煬的視線中。

任憑修麟煬手中的鞭子揮得再快,依舊是追不上。

就在他以為,阿思是不是趁此機會偷跑了之時,忽然就在一處湖邊瞧見了阿思。

她正望著湖面發呆,裹著白色的雪貂斗篷,與座下通體烏黑的墨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吁……”

他急急喚停馬,不想去打擾她,但終究還是打擾了。

阿思轉頭看來,不茍言笑,“太慢了。”

所以,她并不是在這兒發呆,而是在等他?

可,這是衛國的地界,她該知道此時若她走了,他未必能尋得到她!

從前逮到機會就跑的她,怎么會停下來等他?

三年的時間,到底改變了什么?

心口的不安,令他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反應過來時,他竟已策馬行至她身旁。

倉惶之下,只好點了點頭,“尋常的馬,追不上墨潭。”

“宮里沒有這般遼闊的風景。”

她接著道,卻顯然不是一個話題。

修麟煬微愣,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那一片遼闊的湖面。

寒冬之下,湖面結了厚厚的一層冰,透明而寒冷。

湖的對岸,是幾棵掉光了葉子的樹,夕陽掠過樹影,是血一般的紅色。

這樣的景致,到處都透著蕭瑟,實在是算不上美景。

可她,像是從未見過一般。

如此癡迷。

宮里沒有這樣的風景。

他當然知道!

宮里只有高高的墻,冷漠的人。

皇宮,不過是用金銀堆砌出來的囚籠罷了。

而他,將她丟在那個囚籠里,整整三年。

喉結不停的滾動,但終究,無話可說。

“走吧,時候不早了,我可不想睡在荒郊野外。”

她似乎是不愿與他多待,拉了墨潭的韁繩就走。

只是這一次,并未策馬狂奔,而是緩緩前行。

修麟煬便也緩緩的跟在她的身后,看著她落寞的背影,心口好似被什么東西給揪著,又酸又痛。

到底是他負了她。

在得知婉清根本沒病之后,他還是抵不過婉清的苦苦哀求,硬生生的拖了這三年才來接她。

看到她坐在孤星城的懷里,與孤星城那般親密的樣子,他真的差點就當場慪死!

便是此刻想起,都恨不得能立刻殺回去宰了孤星城那混蛋!

自顧自想著,不知何時,阿思再次停了下來。

只見她四處張望了一番,而后回頭看他,“走錯路了。”

三年,她已經不記得回郯國的路該怎么走了。

修麟煬這才反應過來,的確是走錯了,而且走錯了不止一段路,眼看著天色已經在暗下來,此刻回去只怕也追不上束風他們。

阿思已然翻身下馬,“看來今晚注定是露宿荒野了。”一邊說著,一邊將墨潭栓了一旁的樹上。

修麟煬緊跟著下馬,“你在這兒坐會兒,我去尋些枯枝來。”

阿思沒應聲,點了點頭,便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

不多久,修麟煬便尋來了枯枝,趕在天徹底黑透之前,點燃了篝火。

夜色寂靜,二人分別坐在篝火的兩旁,毫無交流,唯有火堆不時地噼里啪啦作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傳來他沉沉的,淡淡的聲音,“你,還好嗎?”

短短的四個字,在她心口狠狠一敲。

她好嗎?

她被他丟了三年,他居然有臉來問她,她好嗎?

她不好,一點都不好!

俯身拾起地上的一根枯枝,扔進了篝火中。

她道,“挺好的。”

語氣平淡,毫無波瀾。

可修麟煬卻發現,她連一個眼神都不愿給他,更別說是對著他笑。

他知道,她是恨他的。

他也早已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只是,他沒預料到,被她這么冷冰冰的對待,竟這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