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人又危險[快穿]_146.棄妃禍國02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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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文武百官再起身跪拜相迎。
倪胭拖著曳地的金絲團鳳百花裙擺,昂首走過跪地群臣。百官垂首,視線里是她明燦燦的裙擺,其上飛鳳刺繡精致而大氣。
朝臣在倪胭經過之后起身,望著她挺拔威嚴的背影,一時恍惚。這個女人曾挑起大姬的脊梁,千軍萬馬所向披靡。戰爭結束歌舞升平,她在眾人視線里消失,從茶肆間談笑的話題里消失。可一旦她出現,皆是讓人心中一震。
她是付家忠烈之后,曾以柔軟之軀挑起大姬的軍魂。
姬明淵望著踩著紅毯緩步走來的倪胭,眉頭微皺。他知道她十六七歲時的明燦,見慣了她一身銀色鎧甲時的風姿颯爽,也忘不掉她一身傷病面目滄桑。可是竟不知道著盛裝的她會是這樣的風姿。
不是弱柳扶風的嬌美,不是純真可愛的甜美,不是酥可入骨的艷美,而是一種所向披靡的盛世風華,世無其二。
付紅欞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議。這個迎面而來的人真的是阿姊嗎?
皇后眼中竟是浮現一抹驚艷,她迅速掃了一眼身側的姬明淵,重新堆起身為皇后應該有的端莊笑臉。
倪胭的腳步忽然停下來,她微微側首望向身側跪地行禮的朝臣,問:“趙將軍的傷可痊愈了?”
她朗硬的聲音在大殿里響起,不似京中女兒黃鸝鳥一樣甜糯婉轉,而是帶著一種久經沙場后的氣勢,不怒而威。
大殿中跪拜的武將聽見她的聲音皆是心中微凜,好像回到了黃沙漫天的戰場。
趙浪猛地抬頭,抱拳答話:“末將已痊愈,多謝將軍關心!”
他習慣性地喊了“將軍”,卻忘了此時應該尊稱倪胭為“娘娘”,話一出口再不可改。趙浪也不想改口。他們的將軍是蒼穹之鷹,才不是居于后宮的金絲雀!
倪胭朱唇微抿,微微頷首。
大殿寂寂。諸人心思如蛛網。
倪胭收回視線繼續前行,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姬明淵身上,對上他晦明難辨的目光。倪胭勾唇,于紅檀木長案前開口:“臣妾來遲。”
腰背挺直,昂首而立。
姬明淵和煦而笑,他起身親自執了倪胭的手,帶她入座。溫聲道:“今日見青檐氣色大好,孤甚是欣慰。”
倪胭眸光熠熠,緩聲淡語:“是好了,而且會越來越好。”
姬明淵沉靜的墨眸靜望了她一瞬,而后笑著端起鹿角酒樽,向朝臣舉杯:“眾愛卿今日當與孤同醉。”
文武百官同時舉杯共飲。
姬明淵將酒一飲而盡,他將鹿角酒樽放下,立在身后的小宮女小碎步向前挪了兩步,將要為他添酒。
姬明淵抬手阻止了小宮女的動作,側首看向倪胭。
倪胭眼中含笑,接過宮女手中酒壺,一手挑袖,一手為他斟酒。姬明淵側耳聽著潺潺落酒之音,薄唇逐漸抿出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
皇后放下酒樽,接過小宮女遞過來的香帕擦拭嘴角,眸光浮動間心思轉轉,隱約覺得古怪。
付紅欞不懂這些人的心思,她的心思仍舊陷在阿姊的轉變上。從小所有人都告訴她她有一個了不起的阿姊,要她向阿姊學習,她學著舞劍騎馬,然而她還是愛紅妝。阿姊對于她來說像是一個高不可攀的人,不管是昔日一身銀色鎧甲的阿姊,還是今日連皇后的氣勢都壓了下去的阿姊。
想到皇后,付紅欞悄悄去看皇后的表情。皇后淺笑著小口吃著甜品,竟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真的不在意還是裝的?付紅欞不懂。這個后宮人人心思多,連個小宮女說話都要拐十八個彎。她有太多的事情不懂。
宴席過半,朝臣都飲了不少的酒。西域女子獻舞,身姿曼妙的舞女在臺下盡情伸展腰肢,引得陣陣叫好聲。
十二舞女同時旋身舞動,柔麗多姿。
“漓王到——”宦臣尖細的嗓子破壞了悠揚音樂的美感。旋轉的十二個舞女急忙停下來,小碎步退到一旁。
倪胭望向大殿正門的方向,手中正在斟的酒灑出了兩滴,其中一滴濺在姬明淵的手背上。
“當心。”姬明淵握住倪胭的手腕,穩住她手中的細嘴酒壺。
倪胭垂眸掃了一眼姬明淵的手背,從麥寶兒手里拿過錦帕抹去姬明淵手背上的濕痕,她收了手,將錦帕疊放在一側,從容開口:“臣妾疏忽了,請陛下降罪。”
“小事而已。”姬明淵的目光從倪胭疊放在一側的錦帕上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隱約覺得他的手上染了一種奇異的香。一種不屬于女兒身上的香。他借著端起酒樽細聞,又發現什么味道都沒有,似他的錯覺。
也是,付青檐怎么會用香粉。
說話間,姬星河已踏入大殿。
“皇兄,臣弟來遲了!”姬星河雪色的靴子踩在紅色的地毯上大步而來,他一邊走一邊解下身上的細綾鶴氅,遞給身側躬身的蘇公公。鶴氅下,他穿著紅色的交領寬袖長袍。行動間,風姿綽綽。半邊紅翡翠的面具戴在他的臉上,仍舊遮不住那雙桃花眼里的風情。
雙生子若降生在尋常人家必然是喜事,然而皇室血脈不可亂,為避免他日奪嫡紛爭,姬星河剛出生,先帝下令,于其左眼下顴骨處刻下了一道小小的疤痕,以來與姬明淵區分開,不亂長幼秩序,保姬明淵太子之位安穩。
姬星河愛美,遂以紅翡翠面具遮之。
倪胭下意識地轉過身看一眼身側的姬明淵。姬星河和姬明淵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五官,兩種性格竟將這相同的容貌形成完全不同的風采氣度。
姬明淵起身,親自走下臺階去迎姬星河。
“連日大雪,還以為你今日回不來。”姬明淵站在臺階下等著姬星河走到身前,他拍了拍姬星河的肩膀。
姬星河挑眉而笑:“其實可以早一些回來,昨夜的雪實在太美,弟煮雪吟詩忘了時辰,今日起得太遲。哎。”
“你啊——”姬明淵無奈地笑著,眉目之間卻是少有的柔和。
姬星河入座,歌舞繼續。
姬星河坐姿懶散,也不用酒樽,握著酒壺仰頭飲酒,瀟灑肆意。世人皆知姬星河千杯不醉,那一盞一盞的酒怎能讓他飲得快活。他晃了晃細口銀瓶酒壺,里面竟然空了。
宮女悄聲走來,手中的托盤里放著兩壺佳釀,她將兩壺酒放置在姬星河身前長案。
姬星河聞著酒香,立刻知道此乃酒中西施,他的眸子亮起來。
“咦?這酒倒是與之前的不同。”
小宮女恭敬地回稟:“回漓王殿下,是貴妃娘娘讓奴婢送過來的。”
姬星河詫異地望向上首坐在姬明淵右側的倪胭。倪胭側過臉,朝他輕輕舉起酒樽。她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眼中卻是一團火。
姬星河收回視線,玩世不恭地笑笑,沒再一仰頭瀟灑飲酒,而是吩咐宮女尋來玉樽,懶散倒了一杯酒,細細地品。
酒香很濃,也很辣。一如座上盛裝的女人。
“娘娘,敢問這是什么酒?”姬星河出聲詢問。
姬明淵轉過頭掃了姬星河一眼,便將目光落在倪胭的身上。
倪胭不答反問:“漓王覺得這酒如何?”
姬星河隨意理了一下寬袖,笑道:“本王飲遍世間酒,卻第一次嘗到這樣烈到濃嗆方嘗香冽的酒。今日嘗了這味道,恐要夜不得寐。”
他那雙桃花眼眼尾輕輕上揚挑起,帶出幾分讓人驚艷的俊美。他的語氣中也染上了三分甜醉:“所以還請娘娘開開恩,告訴本王這是何酒?”
此處的談話吸引了旁人的注意,諸多文臣武將都一邊飲著酒賞著舞,一邊聽著這邊的對話。
倪胭勾唇,悠悠開口:“漓王當然未飲過這酒,這酒是本宮自己釀的。”
姬明淵幾不可見地皺眉,他上半身向后靠倚在龍椅上,端起酒樽看向倪胭。
姬星河有些惋惜,他苦笑搖頭,道:“娘娘可否告知這酒如何釀?本王總不能厚著臉皮再跟娘娘討酒,不若試著自己來釀。”
“漓王就算再跟本宮討這酒,本宮也是釀不出的。”倪胭慵懶抬手,接過宮女遞過來的酒樽,她朱唇微啟抿了一口濃烈的酒。這酒實在是太烈,只一口,她便微微蹙眉。
不知道什么時候舞女們的表演結束了,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都望向坐在高臺之上的倪胭,目光隨著她的舉手投足而走。
倪胭將酒樽放在紅檀木長案上,明明只是輕微的聲響,卻落在了每一個人的心尖上。
她緩慢抬眼,目光望著前方,像是陷入沉思中,不緊不慢地說:“當初浮沉山一役,我軍以十萬抵敵方六十萬大軍,恰又適逢糧草匱乏。幸我軍將士有一顆視死如歸的報國之心,焚燒糧草背水一戰。臨行前,將能尋到的酒尋來痛飲。”
倪胭說到這里,大殿中安靜下來。那一役,是付青檐剛從軍不久時創造的神話,也奠定了她軍中獨一無二的地位。即使過去了這么多年,提起這一役,軍中之將無不熱血沸騰。
姬明淵目光淡淡掃過大殿,將每一個臣子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
“本宮將各種酒融在一起,又割了手將鮮血灑入其中,埋于地中。多年后再經浮沉山時將其取出,便是剛剛漓王所飲之酒。”倪胭笑意漸濃,她望著坐在不遠處的姬星河,眼中的笑意盈盛,“漓王還覺得這酒美味嗎?”
姬星河微怔。片刻之后,他大笑:“這樣的酒絕不該這樣的飲法,是星河唐突!”
他摔了玉樽,舉起酒壺暢飲,酒液從他嘴角滑落,順著他細長的頸,濕了身上紅色的綾羅衣。
倪胭感覺到身側的陰影罩下來,她轉過頭,看見姬明淵起身。九五之尊站著身為臣子哪個敢坐?朝臣都放下酒樽,紛紛起身。
姬明淵朝倪胭伸出手,深不見底的墨眸含笑望著她。
倪胭將手放入他掌中,由他牽著起身。
姬明淵環顧整個大殿,肅言道:“如今的盛世是無數將士以血肉之軀筑之,這一杯酒當敬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將士。”
酒聲潺動,酒樽輕碰,滿朝文武齊舉杯,緬懷戰死的英豪。
倪胭剛抿了一口酒,姬明淵低聲說:“愛妃體弱,當少飲。”
“多謝陛下關懷。”倪胭淺笑著,果然只抿了一小口。
付紅欞有些懵懂,這樣的場景陛下牽著的人難道不應該是皇后娘娘嗎?為什么將皇后娘娘晾在一邊?她偷偷去看皇后娘娘的表情,驚訝地看見皇后笑著朝身后的老嬤嬤眨了眨眼,悄悄換了酒樽。付紅欞后知后覺地隱約猜到皇后娘娘不會喝酒,這是偷偷換了清水?
宮中之事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皇后娘娘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付紅欞不懂。
又過了半個時辰,姬明淵帶著后宮嬪妃先行離開,朝臣仍舊在殿中繼續飲酒。
離席的時候,倪胭看了一眼姬星河的座位是空的。
姬明淵走在前面,倪胭和皇后并排跟在他身后,付紅欞走在后面。付紅欞有些不開心,她今日來一句話沒說過,陛下甚至連看都沒看過她一眼。
出了大殿,姬明淵讓倪胭和皇后各自回宮,他則是乘坐鑾輿去了躬清殿繼續處理朝政。如今雖戰事已歇,然國中百廢待興,需要處理的政務實在太多。
倪胭望著姬明淵遠去的鑾輿,若有所思。平心而論,姬明淵擅謀權,愛民勤政,的確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大概因為倪胭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有些理解姬明淵對付青檐的做法。身為帝王拉攏臣子有錯嗎?沒錯。他有騙過付青檐愛她?沒有。他甚至曾對付青檐說過他心中只有江山。他有強迫過付青檐?似乎也沒有。戰事歇,兵權自然不能握在一人手中,他必然要收回兵權。至于收回兵權的方式,封付青檐為妃是最好的方式。當然,若付青檐不愿意,他也不會逼迫。雖然他知道付青檐一定會答應。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他淡淡笑著,只言片語間,天下所有人都是他治國的棋子。
倪胭覺得如果姬明淵活得久一點,注定要流芳百世成為千古一帝。
只是倪胭不太確定姬明淵遇見了她,到底能不能活得久一點……
“本宮先走一步了。”皇后說著,扶著嬤嬤的手坐進軟輿。
倪胭看見她坐進軟輿之后孩子氣地打了個哈欠,她眼眸轉動像是怕被人發現一樣匆匆掩了唇。
倪胭笑笑。
這個皇后毫無背景,瞧上去人也不夠精明,但是倪胭看得出來她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姬明淵為避免外戚勢大,朝中得勢大臣的女兒在宮中都不得寵,反而是封了一個毫無背景的女子為后。
“阿姊,我也回去了。”付紅欞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
付紅欞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試探著開口:“阿姊,陛下那般在意你,你應該把握機會呀。”
“管好你自己罷。”倪胭轉身。
姬明淵在意她?對于姬明淵這個人來說,如果說這世上除了他自己以外,他唯一在意的恐怕便是這江山。
付紅欞小聲嘟囔了一聲“不識好人心”,低著頭往回走。管好自己?怎么管?付紅欞不太開心地嘟起嘴。她進宮已經近一個月了,陛下只去了她宮中兩次,那兩次也沒讓她侍寢……
陛下勤政,極少去后宮。一個月大抵去兩次。是的,上個月他去后宮的兩次都是去了付紅欞宮中,然而只是讓她幫他添茶、磨墨、念奏折……
倪胭沒有回青檐宮,而是去了離南宮——姬星河幼時未封王離宮時住的宮殿。
離南宮后面有一大片柳樹。此時寒冬臘月,自然沒有嫩柳隨風而動。姬星河坐在一棵上了年紀的古柳上,他晃蕩著兩條大長腿,懶散喝著酒,望著宮墻層疊的景兒。夜已深,四處點著宮燈。這里地勢很高,可以看到皇宮中大部分的景色。
他幼時常和姬明淵爬到樹上玩。后來母后遇害,宮中幾次內亂,他們也沒有了玩樂的自由,開始學習很多晦澀的東西。他尚且還好一些,姬明淵要接受的教育更多。他便只能自己溜出來玩。
身后跟著一大群奴才,挺沒勁的。
后來他們成年,姬明淵登基為帝,他被封王離宮。從此天高水遠,當起逍遙王爺。
姬星河晃了晃酒壺,又空了。
他剛想跳下柳樹,隱約聽見不遠處有細微的腳步聲。姬星河瞇起桃花眼,借著天上的朗月和遠處不甚明亮的宮燈望去。逐漸在柳樹斑駁縫隙間,看見一道明黃的身影。
倪胭沿著柳樹林子外的鵝卵石堆的小路而走,她孤身一人,身后沒有跟著宮人。她步子不小,走得很穩,且有些悠閑。身后長長的裙擺將她的身影襯得更加挺拔。
姬星河想起她釀的酒。他慢慢扯起嘴角,古怪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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