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在一起的時候一心一意就夠了_荊棘深處_都市小說_螞蟻文學
第180章在一起的時候一心一意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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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黎看著厲墨發過來的信息,半天都沒有動作。
厲墨的這條信息,還是把她當做了唐黎,他似乎始終都不愿意承認,她是唐嘉。
唐黎抿嘴,半晌后只嘆了口氣,當做沒看見。
這個信息之后,厲墨再沒有別的動靜了。
唐黎等了等,也就把畫面重新切回到視屏那端。
視屏里面,厲墨已經把手機放回兜里,就站在窗口,視線落在窗外。
隔了幾秒鐘,病房里面似乎傳出來了哭聲,站在病房門口的蘇湘南也突然捂著嘴巴,彎腰開始哭。
那邊發生了什么,不用說,唐黎也知道了。
唐黎瞇著眼,看著手機,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到了唐忠平和孫曉芬離世時候的場景。
和齊云蘭如今這場面比起來,那兩個人真的是走的安安靜靜,身邊連個哭喪的人都沒有。
她不孝順,即便是演戲都演不出來,別說哭喪,當時那兩個人從死到葬,她一滴眼淚都沒流過。
唐黎盯著那邊看了一會就把手機扣在了桌子上,深呼吸兩下,心里也有點不太是滋味。
她確實是不喜歡齊云蘭,那個老女人之前還甩過她一巴掌,她當時為了厲墨忍了下來。
可是她心里一直記得,本來這次回來,也是計劃找個時間,把這一巴掌賬算清楚。
她想的,不過也是還回去一嘴巴,可從來沒盼望她會落到這種地步。
電話那邊稀稀索索了一會,然后傳來曼達的聲音,“阿黎,那個厲夫人,好像是沒了。”
唐黎頓了頓,把手機重新拿起來,緩和了一下才說,“她這么一死,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班淮君那邊的審判結果。”
如果齊云蘭活著,班淮君那邊即便是手段再怎么惡劣,也沒造成太不可挽回的結果。
現在好了,齊云蘭沒了,班淮君那邊可就是過失殺人了。
牽扯到一條人命,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曼達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題扯到了厲墨的身上,“你剛才看見厲二少了么,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
唐黎一下子就沒了動靜,不說這是曼達是第一次見厲墨有些頹的樣子,這其實也是唐黎第一次見。
厲墨從前都是意氣風發的。
唐黎嘆了口氣,“不管什么人,遇到這樣的事兒,肯定都是難過的。”
這么說話的功夫,病房那邊就有醫生和護士出來了,旁邊跟著厲準。
厲準眼眶紅紅的,應該是要跟著去辦手續。
那邊的蘇湘南見狀,也撐著拐杖跟了上去。
曼達不太好在旁邊逗留太久,又把攝像頭對著厲墨那邊晃了晃也就收了。
唐黎等著視頻掛斷,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突然也沒了胃口。
她恨厲家那邊的所有人,但是除了厲家老太太和厲致誠,她并沒有期待別的人都不得好死。
她雖然沒良心,可是也不喪心病狂。
一如從前的班素,看見她死的那么慘,唐黎也還是會覺得難過。
唐黎抱著肩膀靠在椅背上,抿著嘴,視線落在手機上。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還是厲墨剛才發過來的那一條信息。
厲家大夫人病逝的消息,是在下午傳出來的。
輿論自然又是一片嘩然。
大眾本來都以為,憑借厲家的資金財力,即便齊云蘭傷重,也并不是什么大問題,這年頭,錢砸的多,死神都要往后靠。
可是誰能想到,原本狀態已經趨近于平穩的齊云蘭,突然就這么沒了。
網絡上議論聲不斷,有說好自然也有說活該的。
由此可見,婚外情真的碰不得,你以為是一場超脫世俗的愛戀,很可能那背后就貼著一張催命符。
厲家那邊隨后發了聲明出來,說齊云蘭是因傷重引發多處臟器感染衰竭,才導致最終搶救無效。
聲明里只字不提齊云蘭和班淮君的事情,只說希望她能安息。
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又有媒體爆了一張厲致誠坐在輪椅上的照片出來,照片中能看出來,厲致誠沒了往日的風采,看起來落寞又難過。
于是乎,這網上的議論聲,中間也就慢慢的夾雜了一些對厲致誠的同情。
本身被扣了一頂大綠帽子,就已經很悲催了,結果時隔不到一個月,前腳老媽病逝,后腳老婆也離開。
這厲致誠不管怎么看,都著實是有些可憐了。
厲家原本有些崩盤的口碑,因為齊云蘭的事情,居然還有點觸底反彈了。
外邊輿論沸騰的時候,厲墨還在醫院這邊。
齊云蘭的死亡證明已經辦好了,其余醫院的手續也都弄完,現在就是決定接下來該怎么辦。
按照習俗來說,齊云蘭死的并不光彩,不太適合大操大辦。
而且前段時間厲家老太太剛辦完了葬禮,緊跟著沒多久,厲家再大辦葬禮就不太合適了。
所以厲家這邊決定,也不弄什么告別儀式了,加上齊云蘭如今的樣子太慘,也不適合做遺體告別。
不如就簡單一點,火化之后直接下葬好了。
齊家那邊也是同意的,齊云蘭的事情鬧的太難看,不只是連累的厲家名聲不好,齊家那邊也是被人指指點點。
他們也希望這個事情趕緊過去,人都死了,多任何一個步驟,都只是做戲,不如讓這人早日入土為安。
大家意見統一,齊云蘭的火化日子也就直接在醫院定了,甚至都沒找人掐算時間,只配合醫院這邊的火葬場時間,這邊什么時候時間合適,就直接燒了。
這所有的事情弄好,其實也并未花太多的時間,醫院這邊因為有關系,程序都走的特別快。
快傍晚的時候,醫院這邊告知了火化的時間,在后天一大早,只等著當天過來火化領骨灰,所有的事情就都結束了。
既然沒什么事情了,厲準就第一個從醫院離開了,他似乎是一刻都待不下去,這邊厲致義剛說完“那就這樣吧”那邊厲準起身就離開了。
他是和蘇湘南一起走的,蘇湘南拄著拐杖跟在厲準旁邊,輕聲的安撫他節哀。
厲墨在兩個人出去的時候,盯著蘇湘南看了一會,然后把視線收回來,回頭看著厲致誠,“這邊沒什么事情,那我也先走了。”
結果厲墨才說完,厲致誠就開口了,“你等等,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
厲墨一頓,有些意外,不過還是點頭,“好。”
一旁的厲致義轉眼看了厲墨一下,厲墨正好視線一掃,兩個人的視線稍微碰撞了一下,就各自撤開。
厲致義在旁邊嘆了口氣,“那我先回公司那邊看看,那邊一直沒人看著也不行,我回去瞅一眼。”
厲致誠點頭,“行,去吧,你在,我還能放心點。”
等著厲致義走了,厲致誠就讓厲墨推著自己從醫院離開。
兩個人朝著停車場那邊去的時候,厲致誠開口了,“昨天我回了一趟老宅,想了一下,最近我們家里事情太多了,雖然我也不太信這個,但還是想著,要不老宅那邊翻修一下好了,你二叔三叔的房子始終這么空在那邊荒廢著,確實是很影響風水,就算是為了我們家的氣象,也應該把這兩處好好的規整一下。”
厲墨嗯一聲,垂目看了厲致誠的后腦一下,語氣很平淡,“三叔的房子可以重新裝修一下,三叔要留在公司,會在這邊長住,至于二叔那個,我以前就覺的破敗成那樣了,著實是沒什么存在的必要,他們一家也不可能再回來,不如就直接拆了好了。”
厲致誠點點頭,“說的是啊,那房子,早就不應該留著了。”
這么說完,厲致誠稍微停頓一下又說,“那這樣吧,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去你二叔那邊看看,稍微檢查一下,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需要留的東西,要是沒有的話,就直接找人過來清理,然后我聯系人,那房子看看怎么弄,直接拆除掉。”
厲墨一點也沒猶豫,“行,那我到時候過去看看。”
接下來兩個人就沒說話了。
厲墨把輪椅推到車子旁邊,扶著厲致誠上了車,然后把輪椅放在后備箱里。
他站在后備箱的位置上,拿了手機,給阿肆那邊發了信息過去。
中間沒用多長時間,厲墨收拾好去了車上,啟動開車。
厲致誠坐在后面,整個人看著似乎很疲憊,就這么靠著椅背,轉頭看著外邊。
車子從醫院開出去,厲致誠突然又說,“我和你媽認識也三十年了,真快啊,原本我以為能這么一直到老的,沒想到,她就這么走了。”
厲墨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沒說話。
厲致誠似乎也沒想他回復,“你媽年輕的時候,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說話小小聲,第一次來我們家,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厲墨搞不懂厲致誠說這些是干什么,就只能一言不發。
厲致誠看著車窗外邊,突然嘆了口氣,“你說,她最后一刻有沒有意識呢,知不知道我們都在她身邊。”
厲墨抿嘴,盡量控制自己的表情。
齊云蘭咽氣之前,他們都在床邊,當時厲致誠握著齊云蘭的手,一遍一遍的說他是誰,一遍一遍說他就在這里陪著她。
厲墨是真的看不下去那個畫面,不知道真相的人,可能會覺得那是厲致誠在安撫齊云蘭。
可厲墨覺得不是,厲致誠這種人,能下得了狠手,就不可能在最后一刻出現溫情。
他這是讓齊云蘭最后走也走的不順心。
厲致誠過了一會轉頭看了一下厲墨,后視鏡的方向不對,讓他沒辦法從后視鏡里面看見厲墨的表情。
也僅能從自己這個方向看厲墨的側臉,厲致誠盯著他看了一會,是什么也沒看出來。
他緩了緩,就嘆了一口氣,“我總覺得,最后的時候,她知道身邊的人是我。”
厲墨在前面綠燈的地方轉彎,“那就應該是知道吧。”
接下來兩人都不說話了,一路到了老宅。
厲致誠沒回房間,而是直接去了書房,厲墨下樓找傭人要二房那邊的鑰匙,說是過去看一眼。
傭人一個個的都有點懵,說是那邊的鑰匙沒有人知道,傭人過來的時候,就被告知過,二房那邊是不能過去的。
所以她們根本不可能有二房的鑰匙。
厲墨像模像樣的又上樓去找了厲致誠,說是沒有鑰匙,二房那邊進不去。
厲致誠剛打開電腦,聞言抬眼看著厲墨,“鑰匙啊,你奶奶之前有沒有給你過。”
厲墨有些詫異,“沒有啊,你讓奶奶給我了么,奶奶從來沒提過。”
厲致誠點點頭,從辦公桌旁邊的抽屜里面拿了一把鑰匙出來,“估計是她忘了,那我這把給你吧。”
厲墨過去把鑰匙接過來,轉身從書房出來。
下樓的時候,他表情就拉了下來,雖然之前二房那邊的鑰匙他沒仔細的看過,可是如今這一把,厲墨能明顯的看出來,和之前那一把完全不一樣。
厲致誠今天從醫院一出來就在試探自己,所以厲致誠這次回了老宅,應該是察覺到了什么。
他突然提起來二房,多半,是去二房那邊看過了。
厲墨只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去了二房那邊。
果然把鑰匙朝著鎖孔里面插,根本就插不進去。
他抿嘴,試了好幾下,還是沒辦法,于是他在門口這邊轉悠了兩下,而后又去試了試,還是沒辦法。
他最后拿著鑰匙,慢慢的朝著主樓走。
走了一半的時候,他回頭看過去。
厲致誠用一個假鑰匙試探自己,二房那邊,應該是臨時放了監控。
他冷笑一下,收了視線,回到了主樓的書房。
厲致誠還在看電腦,見他回來,還擺出有些驚訝的表情,“這么快就回來了。”
厲墨把鑰匙放在他的桌子上,“不是這一把,打不開。”
“打不開?”厲致誠把鑰匙拿起來認真的看了兩眼,“不應該啊,我這邊就這么一把,難不成是我記錯了?”
厲墨不說話,只看著厲致誠表演。
厲致誠過了一會,嘆了一口氣,把鑰匙扔在桌子上,“算了算了,打不開就先不用過去了,等著你母親的事情都處理完再說吧,我也不知道鑰匙放在哪里了,這么多年沒打開過,興許鑰匙也弄丟了,不著急,以后有時間再說,你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厲墨嗯了一下,“那行吧,那我先回家了。”
厲墨從書房離開,書房的門關上,厲致誠重新把視線落在電腦上,電腦左上角的對話框里,是一個區域的監控內容。
他今天早上才讓手下在那邊安裝的監控,監控的范圍,就是二房的門口。
厲墨剛才過去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厲墨的行為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問題,這讓厲致誠的眉頭皺了皺。
相對于厲準和厲致義,厲致誠其實更傾向于厲墨會是背后動了手腳的人。
這三個人中,他的心眼是最多的。
他是厲致誠最拿捏不住的,也算是相對來說,最忌憚的。
唐黎下午的時候,被那個差點駁了她五版設計稿的上帝叫去了。
老婦人說是想在青城到處走走,但是因為哪里都不認識,讓唐黎過去陪著。
她說話的聲音簡直像是在下命令,一點麻煩人的覺悟都沒有。
這要是按照唐黎從前的脾氣,估計在電話里就要問候對方全家了。
可是現在不知道是有了孩子性子溫和了,還是向萬惡的金錢低頭了,反正唐黎想了想,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她掛了電話后還笑了一下,畢竟是公司的客戶,她得罪的話,前面五版的設計稿估計都要泡湯了。
唐黎在酒店接了老婦人,然后帶著她沒什么目的的在青城閑逛了一下午。
老婦人開始依舊高冷,讓唐黎陪著卻一句話也不和唐黎說,一直到最后,天色暗下來,唐黎把老婦人送回了酒店,老婦人才看了看她,“去我房間坐坐吧,聊聊天。”
好家伙,一下午的時間都沒說話,這眼瞅著到晚上了,想起來要聊天了。
老婦人也沒管唐黎答不答應,直接抬腳進了酒店。
唐黎看了一下時間,不算是特別晚,也就跟著進去了。
老婦人別看就一個人,住的還是總統套房,最高配。
唐黎進去在沙發上坐下來,“您一個人過來的么,怎么不讓家人陪著,這出門在外的,一個人總歸還是不安全。”
尤其她年歲又這么大了,出了點什么事兒,身邊連個照料的人都沒有。
老婦人去換了一身衣服,過來坐在沙發另一邊,“沒有家人。”
唐黎一愣,面上多少就有點不太自在起來,她本沒有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也真的就是隨口這么一問。
老婦人靠在沙發背上,說了另一句,“今天謝謝你了,陪我逛了一下午。”
唐黎翹著嘴角,“應該的,您現在是我的上帝。”
老婦人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挺會說話的。”
唐黎笑了笑,沒出聲。
老婦人緩了幾秒鐘又說,“我這次過來,也并非全是奔著設計稿來的,過段時間的珠寶展,我也有參加,我一直住在這邊,到時候你過來接我,我們一起過去。”
唐黎一愣,這人居然也有參加?
可她看起來并不像是設計師。
老婦人看了看唐黎,“怎么了,很意外?”
唐黎老實的點點頭,“確實是有點意外。”
老婦人要笑不笑的,“我其實也不想去的,也不是設計師,看也看不懂設計,我是個俗人,這輩子就只懂金錢,過去估計也就是露個臉,我沒什么認識人,一個人過去實在無趣,就想著你剛好也過去,那就你陪著我吧。”
這話說的,好像還是一種恩賜一樣。
不過這算是目前為止,老婦人和唐黎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可見是真的有點把她當做熟人了。
唐黎點點頭,“好,那天我過來接您。”
兩個人不著邊際的又聊了一會,老婦人就打電話到酒店廚房那邊點了餐,還點名讓唐黎留下來陪她吃飯。
唐黎有些無奈,這老婦人也不知道是把她當朋友,還是當成小跟班了。
不過人已經坐在這邊了,也不差這一會時間,唐黎點頭,“好吧。”
其實換個角度,一個老人家這么單身前來一個陌生的城市,出入都是一個人,確實是挺心酸的。
唐黎給顧朝生打了電話報備了一下,然后就留了下來。
老婦人飲食清淡,卻也為了照顧唐黎,點了兩道川菜。
吃飯的時候,老婦人不怎么說話,看起來也是個挺有涵養的人。
兩個人吃飯沒用多長時間,吃過了飯后,又坐下來聊了快半個小時。
不過最后聊的這半個小時,氣氛莫名的好,老婦人像是卸下了全身的防備,真是和唐黎還邊說邊笑了。
最后唐黎離開的時候,老婦人把她送到門口,軟了聲音對她說,“謝謝你陪我吃晚飯,又陪我聊了這么久,我很久沒說過這么多的話了,你是個好姑娘。”
唐黎笑了笑,內心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
她擺擺手,叮囑老婦人關好門,然后離開。
外邊天色已經黑了,唐黎直接打車回家。
車子才啟動,她放在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摸出來看了看,是厲墨。
唐黎其實是有點猶豫的,知道厲墨現在估計心里難受,給她打電話也不過是想傾訴一下。
可是她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掛斷了。
那些絮叨的話,也未必非要說給她聽,她如今的身份,本就不應該傾聽他的任何心事。
電話沒有再打過來第二遍,直接安靜了下去。
唐黎捏著手機,就這么一路到家。
在小區門口下了車,她慢慢的朝著自己家走過去。
才走了沒多遠,唐黎就聽見有腳步聲,好像是身后有人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跑過來。
她往旁邊讓了讓,結果那腳步聲近了,直接停在了她身后,隨后她的胳膊突然就被人拉扯住。
還不等唐黎反應過來,身后的人一用力,她一個轉身就撞進了一個還算是溫暖的懷抱。
唐黎被嚇了一跳,手里的包直接脫手掉在地上。
她條件反射的抬手抵在對方的胸膛上,同時腿也彎曲起來,想要攻擊對方全身最脆弱的地方。
結果耳邊立刻傳來了厲墨的聲音,“讓我抱一會,一會就好。”
唐黎手上腿上的動作同時停了。
她眉頭皺了皺,慢慢的把腿放下去,不過還是推著厲墨的胸膛,“你放開我。”
厲墨不僅沒放開,反而懷抱還更緊了,“不放。”
唐黎明顯在厲墨的身上聞到了一股酒味,不濃,卻也不能忽略。
她想起來今天在視屏里面看見的畫面,以及厲墨發過來的那條信息。
她眸色更深,“你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先放開我。”
厲墨似乎根本聽不進去,“你讓我一次吧,就這一次讓讓我。”
這么說著,他緊了緊懷抱。
這時候小區里倒是沒什么人,唐黎推了兩下沒推開,便也不動了,就雙手垂下去站在原地。
厲墨像是要把她嵌在懷里,他呼吸有些濃重,開口又叫了阿黎。
唐黎有些無奈了,聲音比剛才低沉,“我是唐嘉,你搞清楚,我姐被你甩了之后死在一場大火里了,你不是還去祭拜過她么。”
厲墨沒了聲音,他把頭埋在唐黎的頸邊,“我不信。”
信不信的,唐黎現在不想計較,這人明顯喝酒了,她和一個酒鬼,一句話都不想說。
厲墨抱著唐黎一會,終于松開了。
唐黎看著他,他臉頰有點紅,連帶著眼眶也是紅的。
唐黎本來是想趕緊回家的,結果看見這樣的厲墨,不得不說,她有點狠不下心來。
她想起來今天在那老婦人的房間里說過的話,其實安放在她身上,也算是適用。
今天在老婦人那邊吃過飯,坐下來聊得那最后半個小時里,老婦人問了她的個人情況。
唐黎直接說,自己有孩子了。
倒是沒說結婚沒結婚,不過一般人聽說她有孩子,也就不會接著問下去。
老婦人也是,她只點點頭,“能遇見一個想和他組成家庭,也最終能組成家庭的人,是不容易的。”
唐黎想起來這老婦人說她沒有家人的話,也沒好意思繼續接話。
不過老婦人自己往下說了,“我其實是挺不相信感情這個東西的,人心是最捉摸不定的,我這個人較真,容不下一粒沙,所以我不如就這樣,一個人善始善終,比什么都強。”
當時唐黎是愣怔了一下,隨口就問了出來,“您難道一直沒結過婚么?”
老婦人笑了笑,“沒有,我就一個人,從年輕到現在,其實你也可以說我極端,我也覺得我很極端,因為怕身邊的人變化,所以不敢嘗試,這種放在大眾身上挺不可取的,仔細想想啊,變心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諒的事情,在一起的時候全心全意,其實就夠了,他愛上了別的人,這是他也沒辦法掌控的事情,很多時候,他可能也會很懊惱,也會很難過,我現在想想啊,覺得只要沒刻意的傷害,其實都不值得計較。”
他愛上了別的人,這是他也沒辦法掌控的事情。
唐黎覺得厲墨差不多就是這樣吧,他習慣于游走在不同的女人身邊,可能這也是他沒辦法控制的。
他就是花心,就是博愛,這個毛病他改不了了。
至于她從前覺得的玩弄自己的感情這一點,想一想,厲墨當時倒是也和她說的清楚了,說沒那么喜歡她。
所以認真的說來,他對她也算是坦誠。
這種應該就是老婦人所說的,真的不值得計較了吧。
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任何規定,一個男人一輩子必須要愛一個女人。
他最后只是不愛她了。
唐黎糾結了三年多的事情,今天在那老婦人的一番簡單點的話里面,好像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唐黎抬頭看著厲墨,厲墨也看著她,眼神是她所熟悉的深情。
看看,這男人就是這樣,他控制不住自己,興許對誰都是這樣的表情。
想通之后,她所有的難聽話,所以想要敷衍他,想要打發他的那些帶了賭氣成分的話,都慢慢的咽回去了。
于是最后開口,就變成了,“我們去那邊的涼亭坐一會吧,別在這里站著,被人看見還以為怎么回事了。”
厲墨盯著唐黎看了好一會,就點點頭,“好,聽你的。”
唐黎轉身就朝著涼亭過去了,厲墨慢慢的跟在身后。
涼亭里面有桌椅,唐黎過去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你們家的事情,我都在網上看見了,節哀吧,這種事情,除了接受,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厲墨不說話,坐在唐黎的對面,只盯著唐黎看,眼神專注又認真。
唐黎不太想分辨他眼神里的感情,她停頓了一下就接著說,“你看看我,我前段時間不是也經歷過這種事情么,我太了解了,你傷心難過也沒用。”
厲墨嗯一下,眼神依舊落在唐黎的臉上,“說的也是。”
唐黎把身子轉到一邊去,不看厲墨,“你好在還有你哥,你父親叔叔都在,這么多人,還能幫你撐一撐。”
提到了這個,厲墨眉頭皺了一下,想到了一個事情,“你見過我三叔了?”
唐黎哦了一下,轉眼瞄了厲墨一眼,“在路上被你三叔看見了,他好像是被嚇了一跳。”
厲墨思考了一下,“你小心一點,看見我三叔倒是沒什么,盡量別被我爸看見。”
唐黎裝作聽不懂,“怎么的,你爸是道士?還能真的把我當做我姐的鬼魂收了不成。”
厲墨也沒管唐黎這種并不太禮貌的調侃,“我爸對你姐有點意見,現在我們家事情這么多,他心情肯定不好,我爸那個人容易遷怒,你小心點就對了。”
唐黎抿嘴,有些敷衍的開口,“行吧,你說什么是什么。”
兩個人接下來都有點沒話說。
厲墨找了個姿勢,坐在椅子上,背靠著桌子,“你父親走的時候,我其實有些糾結的,很想過去,可是不能過去,我身邊的事情太多了,我走不開。”
唐黎在厲墨看不見的地方,眼神慢慢帶了一些嘲諷。
事情太多,何不直接說,是女人太多,纏著的過不去。
厲墨接著說,“我后來去過云城,去見了那個教管,教管對你姐的評價很高,還問我她過的好不好,唉。”
唐黎說了句是么,語氣稍微有點涼,好像根本不關自己的事情。
她不太想聽這些,這種事情,現在說出來,真的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只讓她反感。
于是不等厲墨說下一句話,她直接岔開話題,“對了,你母親這個事情出來,班淮君那邊應該會重刑吧,這算是鬧出來人命了。”
厲墨想了想,估計會有影響吧,不過影響不影響的,班淮君這輩子都那樣了,估計班淮君自己都不在意了。
厲墨猶豫一下,淺淺的嗯了一聲。
厲墨喝的不算多,不過因為喝的比較猛,剛才上頭的快,現在坐在這邊沒一會,酒勁就慢慢的退下去一點。
厲墨靠著桌子微微仰頭,“阿黎……”
唐黎都無奈了,估計澄清一百遍都沒用,所以她只當做沒聽見。
厲墨接著又說,“你真的喜歡顧朝生么,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么。”
唐黎轉頭朝著自己家那邊看過去,然后低頭看了看時間,這個點了,她還沒回去,也不知道顧朝生會不會著急。
寧兮那小丫頭,會不會要媽媽。
厲墨又說,“顧朝生比我好么?”
這話,他是怎么有臉問的?
唐黎站起來,估計他是酒勁上來要耍酒瘋了,于是更不想搭理了。
她說,“你先現在這坐一會,我回家看看,我老公估計要著急了,我女兒一天沒看見我,也要找媽媽。”
厲墨轉頭看著唐黎,半晌后突然笑了,“你還是那個樣,知道說什么,能讓我難受。”
……齊云蘭火化那天,班家那邊的消息也出來了。
班淮君自殺了,據說是前一天半夜自殺的,被發現后趕緊就送去醫院了,折折騰騰的,第二天上午咽氣了。
這可真的是,一個事情連著一個事情,誰家都別消停。
他的消息放出來的稍微晚一點,齊云蘭那邊已經葬了。
齊云蘭的墓地前一天就買好了,也沒做什么法事,直接帶過去就葬了。
出面的只有厲家這幾個人,厲準把骨灰盒放進墓地里,直接封穴,然后在旁邊燒了一點紙錢,大家就都撤了。
和厲家老太太的對比,齊云蘭這個,真的是葬的太潦草。
厲墨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接到了消息,手下打電話過來,匯報的很詳細,說班淮君割腕了,還用一個鐵釘插進自己的喉嚨,還吞了什么東西。
可謂是一心尋思了,一點活路都不給自己留了。
厲墨捏著電話,站在臺階上,半天才說了一句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繼續朝著山下走,沒有所謂的開心不開心。
只是突然有些懷疑,班淮君和齊云蘭之間,是不是真的存在愛情。
要不然,齊云蘭明知道厲致誠是什么樣的人,還敢大著膽子,和班淮君私下來往二十多年。
齊云蘭那個性子,如果不是真的愛,應該做不出來。
而班淮君那邊,應該也不是害怕自己被判死刑才提前結束自己的。
厲墨頭有點疼,也有些煩躁。
只是真愛不真愛的,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這兩個人明明都是聰明人,卻選擇了一條最糊涂的路。
他們怎么就不能各自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再在一起。
就是因為他們左右都想抓,才會成了今天這個局面。
厲墨下山,回到自己的車上。
厲致誠和厲致義那邊都走了,厲準還在山上,厲墨想了想,就留下來等一等厲準。
空檔的時候,厲墨把手機拿出來,給沈枚打了個電話過去。
沈枚那邊很快就接了,背景聲音依舊雜亂,依稀好像是有人在哭。
厲墨頓了頓就問,“方便說話么。”
沈枚嗯了一下,“我知道你要問什么,死了,跟著你母親去了。”
接著沈枚嗤了一下,“希望他們兩個在那邊能團圓,可別禍害別的鬼。”
厲墨嘆了口氣,“你去找他了?”
沈枚說了句是,然后有些咬牙切齒,“如果不是他做出來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怎么可能連累我的素素,我就是要去告訴他,素素死了,是他害死的,是他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下十八層地獄都補償不了,他就是應該去死的。”
厲墨這就了然了,班淮君的死,看來也并非全是為了齊云蘭,或者說,也有可能和齊云蘭沒什么關系。
他大多還是因為班素,因為內疚。
沈枚那邊的哭聲越來越大,想來她是在班家,她現在畢竟還是班家的兒媳婦,班淮君出事,她確實是要露面的。
厲墨嘆了口氣,“行吧,你先忙,有時間我們再說,你那邊小心點。”
沈枚說了句知道了,就直接把電話掛了。
厲墨把手機放下來,現在班淮君死了,沈枚接下來要對付的,應該就是厲致誠了。
厲墨深呼吸,接下來的路其實才最難走,厲致誠是個修煉了千年的老妖精,真的不好對付。
厲墨在這邊等了一會,那邊厲準就下山了。
厲準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剛才又哭了一通。
看見厲墨的車子還在這里,厲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直接開了車門進來。
厲墨轉頭看他,“你這樣也沒用,咱媽走了,也算是少遭罪了。”
厲準點點頭,“我知道,以后都不會了。”
厲墨手放在方向盤上,“你現在和蘇湘南和好了?”
厲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出來,“算不上,她最近對我不錯,你也知道,我長這么大,也就喜歡過她一個人,我們兩個分開的方式不太好,我這心里多少還是有點不甘心,和不和好的,我現在也不在意,先這么相處看看吧。”
厲墨猶豫了一下,就還是提醒了厲準一聲,“你自己留個心眼,蘇湘南不是小白兔,你別太信任她。”
厲準冷笑一下,“放心吧,我以前可能確實是好哄,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以前那是因為我太在乎,但是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現在所有的東西,我都能放下,這世界上,再沒什么東西值得我自欺欺人。”
厲墨舔了舔嘴唇,“這就好。”
說完他直接切入正題,“爸手里的那個公司,你有滲透進去么?”
厲準搖頭,“沒有,我之前安排了人,想要進去,原本初級面試都通過了,但是最后又說不合格,被清出來了。”
至于為什么,厲準也不清楚,感覺也不像是暴露了。
他其實想了很多,最后也只能認為是,背景調查不合格。
他派過去的人說,那邊關于背景的調查特別的仔細,一個小員工都要層層篩選,不容易混進去。
厲致誠向來是心思縝密的,也正常。
厲墨手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爸應該是開始懷疑我了,現在注意力在我身上,你那邊想要做什么,盡快動手。”
“懷疑你了?”厲準皺眉,不過隨后也釋然,“這世界上,就沒有他不懷疑的人。”
厲墨看著車窗外,“國外那邊,我查到了肖邦國一些事情,那邊我最近會動手,應該能分散一點他的注意力,接下來,你繼續滲透進公司,我在這邊給你打掩護。”
厲準說了句行,隔了幾秒鐘,也還是叮囑了一下,“你也小心點,你別以為他舍不得動你,他誰都能舍出去。”
厲墨嗯一聲,沒說話。
厲準也就推門下車了,他回到自己的車上,啟動開走。
厲墨等了一會才開車離開,車子還不等進入市區,放在儲物格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厲墨摸過來看了一眼,是阿肆。
他差不多知道阿肆是為了什么打電話過來。
阿肆這個人,辦事效率很好,一般給他什么任務,完成的都很快。
厲墨把電話接起來,“和溫晶如聯系上了?”
阿肆嗯一聲,“她現在有點慘,我過去看的時候,她被關在小黑屋里,身上還有傷。”
溫晶如看見阿肆,像是看見了救世主,哭著讓他救自己出去。
阿肆沒辦法把她救出來,能過去看她一下,都已經很不容易了。
阿肆只告訴她,讓她自己想辦法在厲致誠手里活下來,她如今的狀況,靠外人是沒用的。
溫晶如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反正到后來,是不哭了。
阿肆說,溫晶如除了精神狀況不是很好,身上帶了一些傷,倒是沒太大的問題。
厲致誠也不經常過去打她,偶爾不順心的想起來她了才過去,她被關在那邊快三年了,日子慘是慘,但是也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她如果腦子好用一點,也不是沒出路。
厲墨勾著嘴角,臉上掛了冷冷的笑意,“她腦子怎么會不好用。”
能想到偷精子人工受孕,這膽子和腦子,就都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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