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

36 醉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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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醉紅樓

36醉紅樓

京城居,大不易!名利迷人眼,富貴變人心!

三房正是這句的最佳注腳,自前年搬入京城后,三房就和俞家絕少來往,逢年過節也沒有什么表示。鈴蘭只隱約知道去年的會試中子評落第了,另外還隱隱聽說三太太的娘家妹夫已經升了四品朝議大夫。這位韋大夫頗得韋爵爺的真傳,言談可喜,長袖善舞,和朝中多半大員的關系都不錯。私下里還在京城做了幾處生意,三太太在其中也有入股。

同在京中,又是小輩,理應上門拜見,無奈子諾對此事嗤之以鼻,任由鈴蘭啰嗦了三天,才不耐煩的說:“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沒空!”

鈴蘭也有些惱了,勞心勞力還落不著好,當即氣鼓鼓的回道:“我要是你的夫人,自己去也盡夠了,還用得著在這和你磨破嘴皮子。可惜啊,我只是一個小妾,就怕你三嫂見都不見直接把我攆出來!”

一席話說的子諾默然不語,看向她的目光里滿是晦暗不明的意味。

三太太在京城新買的宅院并不遠,比俞府再往西一箭多地,坐轎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也算是繁華地腳。到了門口鈴蘭暗暗打量,青瓦白墻的四合院,隱隱可見里面林木繁茂,屋舍整齊,黑油油的一扇柚木大門,門上的獅首銅門環倒也擦的锃光瓦亮,白露上前叩了門,立時就有一個青衣小廝出來應話,言語恭謹,行動利落。不得不說,三太太管家理事也是一把好手。

子諾和鈴蘭隨著丫鬟穿堂過巷,到了正廳分主次落座。三太太和兩位姑娘早已等在那里。三太太見到鈴蘭有些意外,兩年不見,這個姨娘混的益發好了。身穿一條藕荷色百褶如意灑金裙,外罩著石榴紅滾邊云紋襖,一頭如云的青絲綰成流蘇髻,頭頂心梳成同心結,中間嵌一朵赤金點翠富貴如意樣的牡丹簪,耳下兩顆圓潤的珍珠耳墜,通身雖無任何貴重的飾品,卻也顯出一番富貴嫵媚之態。

鈴蘭也在暗暗打量三太太,只見她梳著規規整整的圓髻,插著根五彩輝煌的赤金鑲紅寶鳳頭簪,前后還有六把鑲綠松石的白玉梳,身穿紫色暗紋福字不斷頭的織錦褙子,外罩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狐皮比甲,通體氣派,富貴逼人,面容保養的很好,一點不像四十許幾的人,只有眼角的細紋泄露出一絲老態。

三太太見了子諾還是很高興的,一樣樣問了家中各色人等是否安好,又對著子諾歉意的說:“今個不巧,子評到西山會文去了,子誼也在學堂念書,否則你們兄弟之間到可以好好敘些話。如今只有子謹子話在家里,對了,子謠怎么沒來?”

子諾微微欠身:“路途遙遠,子謠受了些風寒還未完全養好,不能過來拜見三嬸,還請三嬸見諒。更何況選秀在即,她也不便過多的拋頭露面。”

聽到最后這句話,鈴蘭窺到子謹的面色變了一變。其實從進屋來她就關注到這位大小姐了,只覺得她變了許多,年紀輕輕就插金戴銀濃妝艷抹,光手上的金玉戒指就帶了七八個,雖然富貴是富貴了,反而掩蓋了本身的青春氣息,讓人只覺得像店里的首飾架子。子謹也十七歲了吧,不知道親事有眉目否,或許選秀這樣的字眼刺激到了她。

旁邊陪坐的子謹確實心潮起伏恨意難消,到京城也有兩年了,只因為爹爹和哥哥都是白身,她至今也只能算是商人之女,京城的貴女圈子一直都擠不進去。平日里只能到韋家表姐妹那里湊趣,順便聽些貴族圈子的消息。也有為數不多的幾次機會,她曾跟著韋家表姐參加了幾次低等級的宴會,可是同齡的女孩一聽到她的家庭狀況就立馬不著痕跡的走開了,次次都是空留她一個人無聊的坐著。宴會上看到的一切都讓她無比羨慕,那些貴女,甚至是官宦人家的庶女,都溫文爾雅出口成章氣質不凡。她也曾回來后狠學詩書文章,苦練畫技繡工,可是再參加游宴的時候,即使她也跟著吟詩作畫,卻還是無法融入到那個群體中。幾次之后,她方知道自己與她們相比差的不是才能,而是家世門第。那些人表面上雖然溫柔可親,背后恐怕早已譏笑連連,嘲笑她根本就不應該到這種地方來。

若是真的是容貌才情不如人也就罷了,可惜她只是輸在一個家世上,就如一個農村人到大城市打拼,什么苦什么累都受過了,發現唯一欠缺的只是一個戶口,這讓她如何能甘心?剛來京的時候娘親本也想著給她結一門好親事,三番五次的托韋家表姨留心,三番五次碰了軟釘子后,尤其是哥哥會試落第,娘慢慢認清了現實,知道這權貴階層不是他們能攀得上的。之后便降低了門檻替她尋了幾門親事,無奈她聽多了見多了權貴階層的繁華后,對過這種平淡的日子不甘心,男方即使再有錢又如何,她家也不是沒有錢,但是沒有功名一切都是白瞎,永遠是沒有地位的商賈人家,永遠進不了韋家表姐妹一樣的人的圈子,說不定天人家一個跺腳自己就得家破人忙,因此眼看著就要拖成剩女。

因此她本就十分煩惱,不過幸好還有個子謠可以拿來對比一下安慰自己,畢竟子謠比她還大了一歲,而且至少她人在京城,雖然目前沒有著落,但是總是還有希望,子謠則估計要一輩子呆在昌州老家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惜一道恩旨從天而降,情勢立變,子謠竟然也有了選秀的資格,這讓她如何不氣,如何不恨!俞子謠,舒夢筠,韋盼盼,還有她知道的那些京城貴女,各個都要去參加選秀,只有她被排除在這個圈子外。

不提子謹心下暗恨,這邊廂三太太和子諾又敘了幾句家常,就有丫鬟進來稟報西花廳已擺好了宴席,三太太笑容可掬的說:“難得來了,一定要在此吃個飯。”

鈴蘭跟著子諾到西廳入席,恰好三老爺也回來了,大家團團的也坐了一桌子,鈴蘭細看桌上席面豐盛,旁邊的伺候吃飯的丫環俏麗靈巧,看來三房這些年來過的還是不錯的。大戶人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尤其桌上有兩個未出嫁的小姐,因此頗為清靜,只有三老爺問了子諾幾句家中之事。

酒過三巡,菜上五道,突見一個丫鬟自外面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爺被抓到衙門里面了。”

一席話驚得眾人皆放下筷子,三太太立馬沉下臉:“亂說什么呢,大少爺在外面會文,平白無故的怎么會被抓到衙門里?冒冒失失的就來瞎傳話,拉了她下去掌嘴。”

那丫鬟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忙戰戰兢兢的跪了回答:“太太恕罪,才剛大門上跟著大少爺出去的來福跑回來說,大少爺在醉紅樓和人發生了爭執,誰知那人蠻不講理,指揮家丁把大少爺一頓好揍,完了還報了官把抓了大少爺進去。幸虧來福見機不對跑的快,趁著人多混亂跑回來報信,說三太太你快點想法子救救大少爺,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事情說道這份上,三太太不信也得信了,頓時變了顏色。俞子諾識趣的站起來告辭道:“事出緊急,就不耽誤叔叔嬸嬸,子諾先行告退。此事想來有些誤會,待將四弟救回來一問便知。”說罷帶了鈴蘭匆匆的辭了出來。

上了轎子,鈴蘭疑惑的說:“你剛才為什么說此事有些誤會,還要等子評回來問她?”

子諾攤開說手腳閑適的靠在迎枕上,看著坐在面前的嬌媚娘子,嘴角勾了一抹涼涼的笑容:“因為,醉紅樓是京城最頂級的青樓,沒有之一。”

鈴蘭頓時明白了,小臉羞的通紅,只覺得這一霎間俞子諾的樣子怎么如此,嗯,一副紈绔子弟調戲良家婦女的標準神情,看起來那么像那個唐一笑。好半天后,鈴蘭又紅著臉問:“我看子謹和子話聽到后雖驚慌但也沒害羞,想來也不知道醉紅樓的意思吧。”

“那是自然,”子諾把她一把撈到懷里,一下一下的撫著鈴蘭的背:“醉紅樓可不是那些尋常的青樓,恨不得把直接把拉客二字寫在臉上。叫醉紅樓卻不是一個樓,其實是京郊的一個大莊園,外面是看不出來里面做什么的。而且不是有錢就能進,新人必須要有人帶著才能進去,所以能去那里的大多都是官員或者勛貴子弟。不過進去之后,那就是吃喝嫖賭花天酒地笙歌艷舞無所不包無所不有了,甚至還有長相絕佳的小倌,在里面敗光家財的人不計其數。四弟能進那里,果然是到了京城后出息了。”

鈴蘭心想,不就是現代的天上人間么,有什么好拽的,仰頭看他一臉沉浸在回憶的樣子,心想您老知道的這么清楚,莫非以前也是那里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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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