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不易50新生活_wbshuku
50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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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了誤會和隔閡的兩人分外甜蜜,頭挨著頭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四更天方朦朧睡去。
鈴蘭明白子諾忙完這段時間就將她扶正的話并非敷衍,因為妾扶正為妻在這個時代是個稀有而且艱難的事情,并不是單單舉行一個儀式那么簡單。
昌州府幾年前就出了這么個事情,一個家境富有的嚴姓監生有一妻一妾,妻子王氏無所出,妾氏趙氏生了一個男孩兒。王氏得病快要死了,趙氏衣不解帶的伺候了她將近三個月,王氏臨終時遺言把趙氏扶正。王氏過世后,趙氏又盡心盡力的操辦了主母的葬禮,守了孝后方敢提扶正之事。
趙氏扶正,不僅要得到嚴氏族人的同意,還需要王家的認可。嚴監生有個大伯,得了二千兩銀子后,方同意了趙氏祭了祖宗寫入族譜;王家那邊,嚴監生和趙氏對王家的兩個舅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最關鍵的是每人給了一千兩銀子,王家兩兄弟才認下趙氏算做自己的妹妹。兩個人仍舊是舅老爺。然后由王家牽頭張羅,選了吉日遍請兩家諸親,趙氏與嚴監生當眾拜了天地,祭告祖宗,如此這般趙氏才算是嚴家的正妻。
但是兩年之后,嚴監生竟也得病去了,徒留下孤兒寡母撐著,趙氏也算是能干,平時督管下人打理產業教育幼子,嚴家也算井井有條,但凡嚴氏和王氏的族人登門,從不叫空手而回的。如此又過了五六年,誰想趙氏的孩子一次騎馬時驚了,從馬上顛下而死。嚴家二房竟然斷了香火。
趙氏傷心之余,料理了兒子的后事,便向嚴氏族里尋人立嗣。誰想這時嚴大伯跳了出來,說我替二房立嗣,與她有何相干?竟是不再承認趙氏的正妻地位。趙氏當然不認,哭了又哭鬧了又鬧之后,大家一起上了公堂,成了轟動一時的事情。
公堂上縣太爺初判仰賴親族處覆,這嚴氏族長兩邊都不愿得罪,敷衍著說:“趙氏本是妾扶正,也是有的;嚴大伯說與律例不合,不肯叫兒子認做母親,也是有的,總候大老爺決斷。”又把球踢了回來。幸好這知縣也是個妾生的,愿意為趙氏說話,認為趙氏既扶過正,不應只管說妾,判趙氏自行立嗣。
誰想嚴大伯不服,先后告到知府和按察司那里,討了沒趣之后,又動了上京告御狀的心思,幾次三番之后,到底將嚴家二房的財產三七分開,趙氏自領了三成外出過活,立了嚴家大房的二兒子為嗣子,分走了七成產業。由此可見,在這個時代的人的認知里,當真是一日為妾,終生為妾,唯有靠著夫君和兒子才能在這世上立足。
當時鈴蘭打聽到這個事情時,委實低落了好一陣子。哀嘆這個社會對正妻的保護何等嚴格,對妾氏則是何等的蔑視。趙氏扶正以后,竟然還要認王家人為親戚,自家兄弟反而要靠邊站。四叔當即給她掃盲,王氏是帶著嫁妝嫁進來的,嚴家的財產里很可能有很大一部分是從王家帶來的,而妾基本都沒有陪嫁的東西,她才算是想通了些。不過她對于趙氏已經扶正的地位因為夫婿兒子的過世而不被承認的悲慘遭遇,還是不能理解。
后來事情繁雜,這事也漸漸被她拋諸腦后。如今子諾重提扶正,她又重新考慮此事的可行性。俞家和嚴氏有些不同,首先樂氏是和離而去,嫁妝全部帶走了(說不定還多拿了些),俞樂兩家早已不再來往,所以也無需去找樂家認親,俞家這邊,最大的阻力來自于老太太,子諾幾次三番的去書,尚未敢提扶正之事,只說接了她老人家和安哥兒來京城居住,希圖慢慢商量,都被老太太堅決的拒絕了。所以說,此事還真需徐徐圖之。
如果鈴蘭是個貨真價實的古人,或許還會為俞家是否同意自己扶正憂心,但對于穿來的她來說,更看重的是子諾本人的意思,如果她也像趙氏那樣悲慘的接連失去丈夫和兒子,那么剩下的萬貫家財也入不了她的眼,很可能就此離去縱情江湖了此一生。
所以,他們二人關于此事的做的,僅止于那天晚上的一句話。第二天天亮時,兩人分別投入更重要的事情中。
子諾要為仕途做準備,會會朋友見見同年什么的;鈴蘭要管好家里的事情,比如把白露配給永安,讓他們掌管她剛盤下來的小酒店,把三星提為大丫頭,讓她負責訓練新補進來的蘋果、櫻花、佳能、蘇泊爾和格蘭仕等諸如此類的事情。與過去不同的是每到晚間小兩口就會甜甜蜜蜜的坐到一起把自己干的事情交流總結一下,順便給對方出出餿主意互相取笑打鬧一番。
這日晚飯時子諾的神情就很不愉,飯后他倚在床邊定定的看鈴蘭做針線,良久突然說了一句:“我今天見到駙馬爺了。”
鈴蘭微微一愣,方悟到他說的是葉嘉恒,心跳不由的快了幾拍:“他,過的可好?”
“娶了公主的人,你說過的是好還是不好。”子諾語氣里帶著濃烈的嘲諷:“只是今天聽他說起,當年他被平原公主看上,背后似有太子的推動。”
“太子為什么要管平原公主的事情,他們倆又不是親兄妹?”
“這很難猜么?”子諾淡淡的:“八月十五皇宮家宴的時候,他見到了太子和子謠,之后他便懷疑當年的事是太子做的,不過查來查去,始終沒個確切的結果。”
“難道?”鈴蘭抬頭對上子諾的目光:“柴景昀知道他有意于子謠,這才搶先用平原公主拆散了他們?”
子諾緩緩的點頭:“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大約也是這樣的。”
鈴蘭默默不語,自從子謠被封為側妃之后,子諾就再也不提起柴景昀,幾日前,甚至還將太子送來的賀禮原封送回。如今,又加上這么一條,可想而知子諾該多么厭惡這個人了。偏偏這個人又是欽定的儲君,未來的皇帝,是大夏朝包括子諾在內所有官員未來的主子,若是子諾一直把他當做敵人……
“比起給他做側妃,我真希望子謠嫁給葉三,如今這樣,叫我以后如何向爹娘交代?”
看來子謠的事已經成為他的一個心結,若是不解開,只怕他以后都不會心安。鈴蘭放下了手中的活輕輕的環住他:“你這樣想,難道就因為葉公子可以讓子謠做正妻,而柴景昀只給了她一個側妃的名分么?子諾,你有沒有想過,子謠到底想嫁誰?”
“難道你認為子謠喜歡柴景昀?”
“我雖不敢十分確定,但是那天我把葉公子的鴛鴦帶扣給她的時候,她并沒有什么歡喜的表情,反而是每次聽到柴景昀,她都會緊張害羞。”
“她喜歡太子什么?他們連話也沒有說過!怎比得上葉三從小和她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情分?”
鈴蘭狠了狠心,看來若是不下猛藥,這家伙就決心站在太子的對立面了,她只好把在皇覺寺無意間碰到柴景昀私會子謠的事情和錢嬤嬤帶來的話講了一遍,子諾聽得臉色變換,尤其是在聽到她說柴景昀對子謠承諾山水為證此生不負的時候,他臉上露出悲喜難辨的神情。
鈴蘭最后勸了一句:“所以說,子謠入宮也并非全是壞事,你莫要太自責了。即使不談私事,他也是未來的君主,難道你就因為個人恩怨與他對立到底不成?就因為此,你的報國之志治世韜略都要付諸流水么?”
一席話說的子諾默默無言。
鈴蘭覺得差不多了,自己不能逼的太緊,還需他想通才好,她用后宅之事岔開話頭:“前些日子我們的酒館開業了,生意出奇的好。尤其是用四叔帶來的洋芋做成的幾個菜,最受大家的歡迎。姜大娘提醒我問你寫幅牌匾,今科榜眼題的字,肯定能吸引更多的人。”
“這有何難,等我明天就給你寫。只是不能落我的款。”
鈴蘭忙說:“是我沒想到,不用落款,只要你的字就好。”
“不知道你起的什么名字?”
“我想了叫知味觀可好?對聯就用聞香下馬,知味停車如何?”
“還不錯。”子諾失聲而笑:“只是怎么總感覺怪怪的。就和你給小丫頭們取的名字一樣。”
鈴蘭抿嘴一笑:“還有一件事,也要你同意才行。”
“什么事,”子諾大手撫上她的肩:“不早了,趕緊說了我們睡覺。”
鈴蘭順從的窩在他懷里:“我想著咱們之間的事情還要給唐公子解釋一下,你看是寫封信好還是登門拜訪一趟。”
“我們的事給他解釋什么?”子諾立馬寒了臉。
“唐公子也是一心希望我過得好,如今你即定了主意不再續娶,也該告訴他一聲讓他莫要擔心。更何況你們以后同朝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若是因為我生出誤會嫌隙反而不好。”
“這個,”子諾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只見她臉上盡是坦然神色,“好吧。那你就寫封信吧,我是再不允許你見他。”
“這就對了么,你放心,他搶我也不會走的。”鈴蘭調皮的朝他一眨眼。子諾看她一副嘲弄自己的樣子,只恨的牙根癢癢,直接把她抱到床上進入正題。
不說二人日夜膩在一起。唐一笑接到鈴蘭寫的厚厚的解釋兼道歉信,只覺得胸口像堵著塊石頭不上不下,他長這么大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偏偏又舍不得發作,一氣之下打馬直奔醉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