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狩江山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節 特殊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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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二十七節特殊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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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還在繼續,當這些南平將士們失去希望之時,往往會在絕望中爆發出潛能。就連方思成王福建這樣貪生怕死之輩,居然也沒有逃離戰場。

所有南平將士都明白他們敗了,而且敗的非常徹底。與往日的失敗不同,以往戰敗之后還能逃回大營。但是這一次,他們已經無處可逃,甚至連大夏的百姓都容不下他們這些殘兵敗將。

喊殺聲還在繼續,胡天壯被周武斬殺,方思成被谷凡向天斬殺,王福建也沒逃過死亡的命運,被重甲騎踐踏而亡。隨著南平將領一個個被斬殺,大戰漸漸落下了帷幕。剩余的兵衛們,跟無頭蒼蠅一樣四下逃離,只要還有一線生機,他們就不想慘死在刀下。

當戰場上響起勝利的吶喊歡呼之時,段瑯等人卻是面色凝重,心中升不起一絲的喜悅。

“傳令各營主將,到帥車前集結,各部副將,清點人馬。”

段瑯下達完命令,看著一個個渾身是血的將士們,他不知道這場大戰下來,會失去了多少兄弟。

澹臺明月派人去供香郡通知留守的張如明,大決戰雖然結束,他們還要趕往墨蘭城。雖說陌坤和陸慕已經無力回天,但這兩人沒有被拿下,澹臺明月覺得還不算是真正的結局。

看著被鮮血染紅戰甲的段瑯,澹臺明月擔心的輕聲問道,“瑯,要不要叫軍醫官?”

段瑯把戰戟往地面上一插,跳下戰馬脫下了戰甲,“沒有受傷,都是敵軍的血。月兒,是不是該派一支人馬去圍住墨蘭城?”

澹臺明月輕輕的搖了搖頭,“讓大家歇息片刻吧,他們都累了。陌坤和陸慕跑不掉,他們無路可逃。剛才我目測了一下,逃離出去的西越兵馬,也不過就四五萬人,不足為慮。”

兩個人正說著,各營主將拖著疲憊的身軀,紛紛來到了帥車跟前。段瑯目光一掃,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閆將軍呢?張奇峰呢?老黃,王福重,他們人呢。”段瑯一個個叫著眾將軍的名字。

周龍看了看澹臺明月,猶豫了一下說道,“黃志他死的值了。”

段瑯心中一震,頓時擔心的喊道,“那其他將軍呢?快,馬上去找。”

澹臺明月緊咬著嘴唇,目光看向了帥車周邊的幾位將軍。陳占軒身上明顯帶著傷,周虎身上也掛了彩,盧正山疲憊的坐在血泊之中,看樣子也受傷不輕。隨軍的郎中都在忙碌的處理重傷員,即便他們是將軍,只要還能站著就得排在后面。

澹臺明月非常擔心那幾個沒有到來的將軍,她知道這場大戰太過慘烈。雖然勝出,但損失也非常慘重。特別是張奇峰閆發成所部,戰斗之時最為激烈。

不大一會兒,傳令官跑了過來,“啟稟段帥,閆將軍與張將軍身受重傷。王福重將軍與關震將軍陣亡。”

聽到噩耗,所有人臉色為之一變。但戰爭就是這樣,眾人只能帶著沉重的心情為他們祈禱。

段瑯嘆息一聲,“通知軍醫官,務必要救治好閆將軍與張奇峰。傳令,周虎與陳占軒盧正山所部,清理戰場之后,回撤供香郡待命。”

段瑯說完,一招手把薛炳坤三人喊了過來。段瑯看著澹臺明月說道,“月兒,我來介紹一下,這三位是億象城大營中的薛炳坤、華貴、孫宏展三位統領。從現在開始,他們三人及所屬兵馬,正式歸屬我們歷都城大軍。”

澹臺明月及周龍等人,早就看到了這些陌生的面孔。不管怎么說,敢于參與這種慘烈的激戰,就值得大家敬重。

薛炳坤三人上前一步,抱拳說道。

“我等,參見軍師大人。”

澹臺明月也抱拳說道,“三位統領,歡迎你們加入歷都城大軍,澹臺明月謝過諸位明義之士。”

引薦完畢,段瑯說道,“薛炳坤,你們人馬也原地休整,暫時歸屬陳占軒將軍所部。”

“末將聽令!”三人抱拳說道。

段瑯安排完畢,目光看向了周龍周武,“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從戰場上給我清點出三萬騎兵,隨本帥去墨蘭城。”

周龍周武兄弟二人一抱拳,“得令!”

根本不用半柱香的時間,周龍周武兄弟二人就清點完畢。周武所屬人馬幾乎完整,加上從張奇峰閆發成所部清點出一萬兵力,重新組建了一支三萬騎兵戰陣。

段瑯已經換上了自己的鎧甲,澹臺明月心疼的說道,“瑯,別騎馬了,咱們一同乘帥車過去。”

段瑯看著澹臺明月擔心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聽夫人的。”

段瑯跳下戰馬乘上帥車,澹臺明月令旗一揮,三萬大軍浩浩蕩蕩奔向了墨蘭城。澹臺明月沒有下令快速奔襲,既然陌坤已經逃離,就算快速奔過去他們也組織好了防御。段瑯不是要去奪城,而是去鄭重的告知陌坤和陸慕,你們在大夏的入侵徹底失敗了。

墨蘭城內,一片瀟瀟。西越大營人去城空,陸慕早已不知趨向。趙平度帶著陌坤,回歸到半途之中陌坤就顛簸的清醒過來。看著身邊只有幾名親兵跟隨,陌坤不禁老淚縱橫。這一戰他不但失敗,更是把一生的名譽毀于一旦。幾十萬大軍損落大夏,他已經無顏再回南平。

應守山得知大軍戰敗,驚愕的不禁渾身顫抖。應守山懇求陌坤隨他一同離開,但陌坤以死相逼,如若應守山不走,他立刻自盡于墨蘭城城頭之上。應守山無奈之下,只好與付帥趙平度跪別陌坤。他們知道陌坤死意已決,這種特殊的告別,也算是給自己保留一些清譽。應守山心中很清楚,即便陌坤能夠逃回南平,以他的性格恐怕此生更是生不如死。莫不如與大軍同在,保留一個悲壯之譽。

段瑯的大軍行進速度不快,十五里的路程,對于騎兵來說很快就到。但是到了墨蘭城下,段瑯與澹臺明月不禁疑惑的看著城頭。

墨蘭城的城門敞開著,城門內外看不到任何兵衛的身影。城頭之上,陌坤一身素服倒背雙手看著城外。他的身邊,左右各站著四名親兵。

段瑯下令停止前進,沒有讓大軍進城。段瑯微閉雙目仔細聽著,輕聲說道,“城內空了。”

澹臺明月一愣,“空了?那陸慕跑了?”

段瑯沒有回答,睜開雙目看著陌路,對駕轅手說道,“把帥車行至城門之下。”

駕轅手微微驚慌的看了澹臺明月一眼,心說可別有詐,萬一城上亂箭射下來,那可就麻煩了。澹臺明月嘆息了一聲,示意駕轅手按命令執行。

帥車緩緩向前,谷凡向天等十八親衛迅速站到帥車兩側,手中長刀也謹慎的舉了起來。周龍周武沒有接到命令,只能眼睜睜看著段瑯的帥車前行。不過他倆對段瑯非常信任,知道段瑯不會做出魯莽之舉。

看著段瑯與站臺明月來到城下,陌坤凄慘的問道,“那邊結束了?”

段瑯點了點頭,“結束了。”

陌坤很平靜的笑了笑,但是笑中含著眼淚,“老夫也算是戎馬一生,一直以來,老夫自視清高,覺得天下罕馮敵手。卻沒想到,一生的名譽毀在了大夏。段瑯,老夫佩服你,但只佩服你是個將才,如果沒有澹臺明月輔佐你,恐怕以你的能力,只能屈居在一個小小的歷都城內。不過成王敗寇,既然你贏了,老夫雖是心有不甘,也只能認栽。”

沒等段瑯開口,澹臺明月反駁道,“陌坤,我澹臺明月一向是把你和陸慕視為天下罕有的智者。但聽你剛才的話,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卻有所降低。”

“哦?老夫很想聽一聽,明月軍師有何指教?”陌坤疑惑的看著澹臺明月。

澹臺明月高傲的看著陌坤,“其實,你們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看低了我家夫君,小看了我們歷都城的大帥。如果我家夫君只是個將才之能,我澹臺明月也不會拋棄皇室家族異國他鄉至死追隨。如果我家夫君只是將才,更不會有眾多兄弟拋頭顱灑熱血不離不棄。他沒有你陌坤的高瞻遠矚,也沒有陸慕的心機鬼才,但我家夫君占據了道義二字。這一點,你們誰也比不上。”

“呵呵,請問明月公主,何謂道義?”

“道乃渾然天成,無爭是道,無為是道,堅貞是道,仁柔也是道。我家夫君心地坦蕩,契合道心。你們外敵進犯,大夏百姓生靈涂炭,我家夫君集結眾兄弟以死相抗,此乃天下大義。道義在心,天地大勢所趨,你們不敗,那可真沒天理了。”

陌坤點了點頭,“段瑯,能有如此奇女子相助,也是你的福氣。希望他日稱皇為帝之時,也莫忘了心中的道義。”

“陌坤,你等著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在下非常奇怪,你為何不像陸慕那樣,逃離墨蘭城呢。”段瑯淡定的問道。

陌坤嘆息了一聲,“能有如此令人敬重的對手為老夫送別,此生足矣。我與陸慕不同,他還年輕,回歸之后修生養息一二十年,一樣是你的強勁對手。我老了,已經等不起那個時候了。段瑯,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說。”

“我的付帥趙平度與令官應守山逃離此處,我知道你有辦法通知五糧城與宣華城所部,去雙封山堵截他們。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不求生還,但只求段將軍能夠放他們一條活路,給我的家人送個信。南平精壯男子已經在大戰之中耗盡,對你們大夏再無威脅。老夫臨死之人,不知段帥可否答應。”陌坤鄭重的抱拳拱手,看著段瑯。

段瑯看了看澹臺明月,澹臺明月輕聲說道,“一切但憑夫君做主。”

段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放他們一馬。”

陌坤站在城頭之上微微躬身,“老朽謝過。既然段將軍答應在下,老朽也沒有什么可牽掛的了。以前我與韓平子并稱南陌西韓,沒想到我倆都是敗給同一個對手。此生能遇到如此令人敬畏的對手,死也無憾了。”

陌坤說完,從旁邊親兵手中接過一把佩刀。在眾人的注視之下,陌坤雙手托刀,鄭重的敬了敬天。左右親兵面色悲憤,也跟著抽出了腰刀。陌坤對著城下的段瑯笑了笑,揮刀斬向了自己的脖子。左右八名親兵,悲壯的大喊了一聲,也跟隨主子一同而去。

段瑯沒有阻止,更沒有承諾給他一條活路。放過陌坤,他對不起死去的兄弟,讓陌坤用這種方式離開,也算是最好的歸宿。

大軍進駐了墨蘭城,段瑯命人把陌坤的尸首入殮。澹臺明月當即命人通知供香郡所有人馬立刻進入墨蘭城,并通知阿朱馬上派出斥候,尋找陸慕所部的下落。不但是阿朱,段瑯也把大飛放了出去,開始追查陸慕的殘兵敗將。

別看陌坤與陸慕都是入侵者,但兩人在段瑯心中的位置不同。陌坤所代表的只是國恨,陸慕卻與段瑯有著家仇。方繼業一家人的慘死,都是陸慕一手造成的。特別是方妍,段瑯一直還沒有完成為她報仇的承諾。

直至深夜,張如明等人才帶著輜重進入了墨蘭城。經歷了此番大戰,段瑯的兵馬傷亡極其嚴重。可以說,目前還能作戰的兵力,已經不足七萬人。這其中,還包括了薛炳天的一萬多降兵。

夜色已深,眾將士都沒有入睡。段瑯與澹臺明月專門看望了閆發成與張奇峰,兩人傷勢非常重,軍醫官安康也不敢保證能不能救治過來。

已經清理干凈的府衙之內,段瑯與澹臺明月看著桌上的行軍圖。兩人都很奇怪,陸慕為何要進入這條絕地。那里一無城池二沒有其它通道,等于是把自己陷入了死地。

“月兒,你說他陸慕這是何意?”段瑯百思不得其解。

“陸慕要想回西越,就必須要繞過下關口,走鳳鸞郡歷都城返回兩界山。或者,從西面繞行一大圈,走沙漠邊緣。他這兩個方向都沒走,而是去了絕地,或許是想迷惑咱們,讓咱們無法尋找他們的蹤跡。除了這種解釋,我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說法。”

段瑯想了想,“應該是想先隱藏起來,等咱們大軍撤離之后,他們再想辦法逃離。如果不是大飛,還真難以發現他們的蹤跡。這樣也好,明日我就帶著周武直接追殺過去。從墨蘭城到烏水江畔,除了沼澤就是山林,敢在山林中跟我們交手,他們簡直是找死。”

“那也要小心,莫要被逼急的瘋狗咬上一口。瑯,此戰結束,接下來,咱們也該與德光兄弟算算舊賬了。”

段瑯微微一怔,默默的點了點頭,“說實話,原本我打算留著他們,畢竟當初與德隆有過一段淵源。但是德光的行為,已經超越了大家的底線,留著他們只能是個禍害。”

“那好,我準備調派一支人馬,秘密進入億象城與京都。這些事我來辦吧,你專心對付陸慕。那家伙鬼點子多,夫君千萬小心。”

兩人商量完畢,已經到了深夜。不過澹臺明月依然毫無睡意,挑燈給周廣記寫了一封密函。澹臺明月讓周廣記,把德光勾結外寇的消息馬上公布與眾,先把趙家皇室的根基徹底斬斷。澹臺明月并沒有把德光德隆放在眼里,但是徹底鏟除大夏皇室之后,她也該考慮著讓段瑯開疆立國了。

就在澹臺明月給周廣記寫密函之際,奔波了幾個時辰的陸慕,終于到達了烏水江畔。看著鄭璧帶著工匠們打造好的聯排木船,陸慕當即下令連夜渡江。

月色之下,烏水江濤濤翻滾。陸慕眼神中包含著怨恨,此次戰敗,讓陸慕對段瑯的恨意達到了極限。不過他知道大勢已去,整個大夏已經沒人能夠阻擋段瑯的登基之路。目前正值秋收季節,陸慕準備把鳳鸞郡及周邊幾個郡城清掃一空,他要給段瑯留下一路的慌民,看他怎么收拾這個爛攤子。即便段瑯登基稱帝,要想在這千瘡百孔的大地上重建輝煌,至少也得十年之久。

十年的光陰,西越兒郎又會成長起來一大批青壯年男子。陸慕不甘心就這么失敗,他要在十年之后,再與段瑯決一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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