勛陽布衣_第206章爛仗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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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天前,李響趁著夜深雨滑,偷襲方臘軍一部,當場斬殺袁大鼻子。
可能是三國時代的戰例流傳過廣,身為杭州二十四將之一的徐白跟李響想到一塊兒去了,于當晚偷襲安吉縣城。
可能是兵神孫武的三十六計太過深入人心,鎮守安吉山口、保障湖州廣德道路安寧的梁指揮使建功心切,于當晚偷襲徐白大營,卻在中途碰上了已經破城的徐白部。梁指揮使一愣之后大喜過望,當即和徐白部戰成一團,準備拿下一場潑天的功勞。
可能是兵不厭詐的思想作祟,跟李響營地隔著幾十里山路的應明也插了一腳,直接把得勝的李響擋在了營地外面,并且從南面和東面包圍向不足兩百人的明月莊鄉兵。
大家都想偷襲,場面尷尬了。
徐白部三分之二的士兵已經進入安吉縣城,首尾不能相顧。安吉縣城內,已經打算投降永樂朝的趙志強見狀愣了愣神,隨即把妻子和老丈人藏到地窖,鼓舞起鄉兵、團社成員、官差、捕盜手的血氣,拔刀砍向驚慌不已的方臘軍。
照理來說,徐白肯定是在劫難逃。
然而有些時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梁指揮使想要封妻蔭子的欲望太過強烈,完全不把方臘軍的戰力放在眼里,沖得太過靠前,居然被一個參加方臘軍不足一月的年輕人射中了眼睛,成為戰局再起之后陣亡的第一位大周指揮使。
射中梁指揮使的那位小年輕手抖之下,竟然挽救了徐白這支軍隊,也挽救了永樂朝在安吉山谷的敗局,回去后肯定要被重用,卻不知道是福是禍。
徐白本已絕望,卻忽然間發現官軍陣型大亂,于是占據了西城頑強作戰,利用民房和宅院應付官軍和鄉兵的進攻。
黎明十分,年久失修的南城墻被徐白的部下挖塌。于滿城百姓的痛哭哀嚎聲中,徐白帶著損失近半的部下撤離,逃出生天。
方臘軍和官軍“鏖戰”了大半夜。即使是雨絲不斷的天氣,安吉縣城的西城也接近焚毀。
出營作戰的明月莊莊丁,可堪一戰之人不足一百。李響不忍將筋疲力盡的手下投入亂成一團的安吉縣城,于是帶著莊丁、傷員和逃難過來的山民沿河向北,而后渡河鉆入山溝。
同樣是當天晚上,鳳凰山腳。
留守營地的丁史航等人接到莊主的煙火訊息,迅速采取行動:方維良指揮著驚魂未定的雇傭青壯,收拾藥品等核心物資。雷達迅速把所有的雞公車集中起來,優先將傷員綁到上面。
一陣鑼響之后,大牛披著雙層甲,帶著少量的骨朵手率先沖出。兩邊的大盾手和長矛手急忙跟上,以伍為單位列陣對敵。
方維良、雷達和張老頭帶著三十多輛雞公車,滿載著傷員、藥品、弓箭和食鹽沖出營地,直接沖向山林。
應明手下,派來配合徐白行事的那位方臘軍小校派兵阻攔。見眼前的這支奇怪的鄉兵人少,方臘軍采取了一擁而上的打法,直接淪為了長矛刺擊的靶子。接戰不到一分的時間,方臘軍留下了二十五具尸體,陣列齊整的莊丁陣亡三人,輕傷一人。
雨水下了大半夜,弓箭無法使用,又沒有攜帶拋石機等重型裝備,那位雙目噴火的方臘軍小校只能命令手下輪番沖擊。留守營地的明月莊莊丁,有不少都是新丁,很快便有不支之色。
明月莊的新丁主要混雜在長矛手中,每當陣列彎曲將破之時,大牛便帶著身披鐵甲的骨朵手上前一陣猛敲。手持骨朵、鐵斧的老兵畢竟有限,大牛帶著的二十多人很快接近力竭。
翻山越嶺,從小河上游席卷而來,帶領這支方臘軍的小校畢竟不是蠢人,很快想出了對付大牛等鐵甲兵的對策。
強壓心頭的震驚,每當大牛等人上前維持陣線的時候,方臘軍小校便推上隊伍中的精銳,也不和大牛等人死拼,就是要盡快消耗大牛等人的血氣。雙方的士兵數量相差過大,這樣的打法雖然不好看,但很好用。
大牛很快感受到極大的壓力。
迫不得已,大牛只能帶著七十名左右的莊丁且戰且走,沿著山嶺線向東而去。方維良等人帶領的雞公車隊也被上百方臘軍攔下,只能匯合大牛之后,利用七輛攜帶著不怎么重要的物資的雞公車,配合大牛抵抗方臘軍。
方臘軍小校自然不能讓眼前這支奇怪的官軍撤到山嶺里。應明將軍的交代是一方面,他更看重的是那些雞公車上裝載的物資。食鹽、肉干、弓箭、藥品、油布……都是好東西!
大牛、方維良等人帶領的一百多人被攔下了,幸好背靠著山嶺,守衛得倒還穩固。
半月形的小陣被不斷沖擊,素有“閻王大夫”之稱的張老頭主動請命,帶著兩名輕傷員充當督戰隊,已經砍死了八名想要奔逃的青壯,和一位心神崩潰的新莊丁。方臘軍一時之間攻不進來,大牛等人的壓力越來越大。
方臘軍小校眉頭一皺,準備強行沖擊明月莊的陣列,以免夜長夢多。
危急時刻到來。
三百多方臘軍士兵正待全面沖擊明月莊的陣列,卻聽見側后方有驚呼聲傳來。
留下斷后的丁史航終于點燃了全部的松脂、油布和木柴,濃煙很快籠罩了不大的營地。丁史航借此擺脫了進攻營地的兩百多名方臘軍的糾纏,帶著三十多名生力軍沖出營地,從側后方沖入方臘軍的陣列,殺穿之后直奔大牛的小型半月陣。
丁史航和大牛匯合,明月莊的莊丁士氣大振,直直地沖向一里外的山嶺。方臘軍陣型混亂,士兵神色慌張,士氣此消彼長之下,丁史航等人終于沖入山嶺。
方臘軍小校大怒,砍下了進攻營地的兩個隊頭的腦袋。雖然說對方營地的位置非常刁鉆,東面距離山嶺太近且戰場寬度太窄,導致他帶領的一千多人無法發揮全部戰力……但怎么說也是一千兩百人打一百多人,如今居然讓對方全身而退,傳出去還有什么臉面!
閔姓小校不甘心,同時還擔心應明將軍,甚至圣公大人怪罪下來,當即派出剛才未曾上前參戰的兩百人,奔進山嶺追索丁史航等人。
待方臘軍士兵路過一個小山丘的拐角時,丁史航突然帶著五十多人現身,一股腦地把所有的投槍、長槍、長矛、頭斧扔出,打頭的方臘軍登時留下三十多具尸體,還有將近二十人倒地呻吟。
只是一個猛虎下山的沖擊,剩下將近一百五十人的方臘軍馬上崩潰!丁史航帶著善于山地戰的莊丁走在高處,兵分兩路,裹挾著百多敵軍士兵倒卷。
方臘軍這邊,閔姓小校看到剛被自己派出的兩百人被殺得大潰,哭喊驚叫而來,大驚之下卻也采取了一定措施。
為了防止潰兵沖擊己方本就歪歪扭扭的陣型,導致大潰敗,閔姓小校命令刀牌手在前,長矛手、短矛手以及不到五十人的樸刀手在后,穩守原地。
兩分時間剛過,潰兵便到了陣前。
“薛衛山,哦不,薛隊頭,放老子進去……”居然攔著老子不讓進?潰兵中的一個小隊頭呼喊著左近的熟人,想讓對方放自己一馬,卻沒有收到任何答復,好似兩人不認識一樣。
“閔將軍,俺是魏馳建啊,咱們還是老鄉呢。請放小人一馬,這支官軍太兇,小人保證不亂跑……”叫將軍也沒用。都這個時候了,閔姓小校哪里還顧得上同鄉之誼,直接一把長矛結果了叨叨叨的魏馳建,以正典型。
“弟兄們,放俺們過去吧。都是爹生娘養,上有老下有小的,真要眼睜睜地看著俺們被殺光?!”一位頂著亂糟糟山羊胡的四十多歲瘦高漢子伏地哭求,狀極哀痛。然而在閔姓小校的淫威之下,打感情牌也沒用。
吊詭的一幕發生了。丁史航追出山嶺,居然在半途收兵返回了。
百十號人在自己的陣列前哭求,敵軍卻沒有追來,場面夠尷尬的。
閔姓小校多少能猜到對方為何放棄沖陣,不由得對敵方負責指揮的幾位年輕人欽佩有加,同時更加疑惑:這支官軍到底什么來歷?
半個時辰后。
“史航哥,咱們為什么不沖一下賊兵的陣列啊?沒準只要一下,咱們就能把他們殺個大潰呢!”山嶺間,一位有點兒齙牙的年輕莊丁問丁史航道。
面對這位小時候一起玩泥巴的少年,疲累交加的丁史航相當有耐心。他笑著把對方竹木盔上夾著的一根雜草拔掉,一字一頓道:“對方的陣型你們也看到了,雖然火把較少看不清楚,但烏泱泱的怕不得有上千人,怎么打?”
“別忘了莊主大人的命令:盡量保存性命,撤退要緊。咱們就這么幾十號人還能上陣,怎能沖垮對方上千人?別太瞧不起人,這位方臘軍頭頭兒不好對付。”
包括齙牙年輕人在內,丁史航身邊的十幾位莊丁,大部分人似懂非懂。
齙牙年輕人眼珠子鼓溜溜一轉,拍起了丁史航的馬屁,“史航哥可是莊主大人的門生,逆匪頭頭兒再厲害,還能比得過史航哥。依俺看,方臘那個大頭頭兒給咱們莊主提鞋都不配,所以說,這個小頭頭兒給咱們史航哥提鞋都不配……”
“俺也覺得!”一個剛剛結親的老實壯年人不好直接拍丁史航的馬屁,只好嗡聲說了四個字。
“沒錯。一千多人都打不過咱們百多人,那個頭目簡直是廢物,還不如秦嶺里的一些村寨頭頭兒呢。”
“說起秦嶺,俺又想到最慘的那兩場戰斗,簡直是……”
山嶺中,二十多輛雞公車和一百多人組成的長蛇一路向北,朝李響定下的匯合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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