勛陽布衣_第264章撤退三策下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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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虞允文下定決心放棄北岸,撤到南岸起,已經過了大半時辰。
大周軍的戰船要壓制殘余的方臘水軍,控制江道暢通。還要控制杭州灣,保證長江錢塘江之間的海路安全,沒有多余的船只運送士兵和輜重。
船隊中所剩不多的馬船、漕船、防沙平底船,已經運走了一批傷殘軍士。
大周軍士兵一看,虞大人果真信守承諾,優先將受傷的弟兄們送走,心中感佩之下,將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緊。
“標下在這里指揮撤離,還請虞大人登船前往南岸。”
張天壘擔心虞允文留在北岸會有什么閃失,到時不光是他,大部分的軍將都要倒霉,于是勸虞允文先一步撤到南岸坐鎮,“保證南岸營地萬無一失”。
虞允文身體忽冷忽熱,卻堅持不肯離去。他坐在一把大椅子上,有氣無力地擺擺手道:
“本官用兵出了差池,導致國朝方略打了折扣不說,還連累那么多軍士死傷。”
“已是有負國朝重托,若本官在這種要緊的時候先行脫逃,導致功虧一簣,如何向朝堂交代?若方臘軍鼓噪本官已死,趁機掩殺,又該如何是好?”
“張將軍不必擔心本官的身體,一時半會兒的,本官還撐得住。張將軍且盡情指揮,本官無有不聽。”
張天壘無奈,只好把新一批傷兵撤到江邊,同時對抵抗方臘軍進攻的部隊進行輪換調整。
方臘不知道大周軍為何突然變得能打了,但他絕不想放過虞允文這支部隊。
三萬多大周軍直插杭州灣,這一手讓方臘非常難受。若不能徹底將登陸兩岸的大周軍趕下江,杭州城便一直處于巨大威脅之下。
永樂朝的心臟被插了一把尖刀,各個方向的永樂朝士兵還有心思打仗?
煮熟的鴨子,絕不能放走!
大周軍在南岸的營地,正在被上萬方臘軍輪番沖擊,情勢一度危急。
方臘很清楚,在永樂朝已經失去水道控制權的情況下,想要將虞允文這支大軍徹底吃掉,關鍵是不能讓北岸的方臘軍順利撤走。北岸的大周軍全部加強到南岸的小營地,再想吃下便難上加難。
方臘改變了戰術,將精銳和雜兵混編,無間歇地沖擊大周軍最后一道防線。同時下令,盡快利用起大周軍的優勢軍械,轟擊大周軍的狹小江灘陣地。
方臘軍開始了源源不斷的進攻,然而大周軍卻一反常態,變得十分敢戰。
方臘非常疑惑,大周軍陣地到底發生了什么?
“唐州的蘆新化,陣亡撫恤六十貫。生前有兩個方臘軍人頭,賞格六十貫。加起來,計以雙倍,共計二百四十貫。”
一位留著八字胡的書辦,正在統計輪換下來的一個營的傷亡撫恤和軍功賞格。他一邊擦著油汗,一邊在臭氣烘烘的軍漢中間大聲呼喊,巴不得上萬的大周軍士兵全部聽到。
虞大人有令,讓他們這些使筆桿子的家伙大聲吆喝,要讓更多士兵聽到,好鼓舞士兵的斗志。
陣亡傷殘有撫恤,軍功人頭有賞格。虞大人以名譽確保,沒人可以私吞戰功!
剛剛輪換下來的這個營,好些廝殺漢還在感嘆蘆新化厲害,居然為家里賺到了兩百四十貫,便聽那位八字胡書辦扯著嘶啞的嗓子道:
“襄陽的豐仁會,作為敢戰士突擊一次,賞格五十貫。身受重傷,撫恤三十貫。兩者相加,計以雙倍,一共一百六十貫。是要當場拿走,還是走郵驛錢鋪?”
八字胡書辦嗓子快廢了,趕緊喝下幾口茶水潤潤嗓子。
“俺是豐仁會的親弟,俺能不能替俺哥拿上交子和絹布?”兩個廝殺漢抬著豐仁會過來,豐仁會的親弟弟站到箱子前說道。
八字胡書辦拿著一張紙,待豐仁會畫押后,自己也簽字畫押。然后點點頭,讓豐仁會的親弟弟自己拿撫恤。
豐仁會的弟弟按照和哥哥商量好的,拿上十幾匹絹布,剩下的全部換成交子揣在身上。
豐仁會被抬走時,感激地朝八字胡書辦抱拳,再朝虞允文所在的方向狠狠抱拳。這年頭,能夠拿到十成的撫恤賞格,實在是不容易!
八字胡書辦稍微朝豐仁會拱拱手,扯起幾乎到極限的嗓子道:
“勛陽的平康役,帶著弟兄沖殺十余次,賞格一百五十貫。身受輕傷,賞格二十貫。相加,計以雙倍,三百四十貫!”
坐在地上,圍觀加休息的廝殺漢倒抽幾口涼氣,羨慕平康役的同時,感覺渾身的疲憊消退了好多。
身材高大的平康役大踏步上前,畫押之后全部拿成了銅錢和細鹽,他就覺得這些東西實在。東西太重,平康役只好讓三個弟兄幫他搬走。
處理完一個營的傷亡撫恤和軍功賞格后,八字胡書辦的嗓子徹底腫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拼命地喝水。有幾個廝殺漢對軍功評定和傷勢判定有意見,八字胡書辦只能讓其他人處理……
傷兵和輜重有序撤離,撫恤和賞格被當場下發。
番兵在山里的家庭大多生活凄慘,不然他們也不會每戰沖前,都是被日子逼的。他們從沒見過那么多銅錢、絹布、細鹽、交子,為了得到那些東西,讓家里過幾天寬松日子,他們愿意聽從一切調度。
十堰州的番兵開始聽話,不再亂打亂殺,被當成敢戰士使用。
十堰州的弓箭手被拆散。慫貨身邊沒了抱團畏縮的弟兄,又心動于高額的撫恤賞格,還驚懼于嚴苛的軍法,終于發揮出戰力。
流著冷汗射出幾箭之后,大部分弓箭手發現自己不怎么差,方臘軍也沒那么可怕,于是心想:自己可是被精挑細選出來的呢!
隨州投矛營傷亡大半,剩下的人同樣被打散,安排到最后一道羊馬墻的不同地方。被方臘軍精銳血虐過的投矛營士兵,站到羊馬墻里面的時候,手在發抖,還不時咽口唾沫。
找回水準的南陽器械軍發揮軍械優勢,將攻擊最后一道羊馬墻的方臘軍攪得大亂。在這樣的背景下,投矛營士兵竟然也取得了不小戰果,自身傷亡卻很小。
至于唐州馬隊嘛,已經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反正與其對陣的兩千方臘軍披甲精銳已經回來了。
虞允文和張天壘在私下另有允諾的勛陽步卒,則充當了救火隊員的角色,哪里撐不住便奔向哪里。
張天壘帶到江南的數千勛陽步卒,弓箭手占比不到三成,在盛行弓弩的大周很是少見。
勛陽步卒中弓箭手不多,投矛的士兵卻不少,而且大部分弓箭手兼任投矛手。
勛陽步卒作戰時,以老兵居前、壯年兵居中、少年兵居后,刀牌手、長矛手、投矛手結陣而行。即便被打散,勛陽步卒也會先抱團,組成小陣對敵。
老兵死了壯年兵上,壯年兵死了少年兵上,直到擊潰對方或己方氣力耗盡才停下,這便是勛陽步卒的作戰方式。
苦日子過得太久,山匪太兇惡,秦嶺太危險。只要撫恤和賞格跟上,勛陽人從來不怕死戰,只怕沒仗打。
當然了,若沒有張天壘費盡心力維持,即便勛陽民風剽悍,也不會有堅忍敢戰的勛陽步卒。
從做出撤離北岸的決定那一刻起,已經接近兩個時辰了。
戰局不斷激化。方臘軍雖然沒有徹底擊潰最后一道羊馬墻,卻沖出十幾個缺口,還用繳獲自大周軍的軍械,將大量石塊兒扔到狹小的大周軍江灘陣地。
方臘軍操縱起三哨炮、床子弩和投石車很成問題,準頭太差,但由于大周軍陣地太小,還是給大周軍造成了可觀傷亡。
勛陽步卒四處滅火,利用整齊的戰陣逼退很多次方臘軍精銳的突擊,自身也落得個疲累交加。
大部分士兵和重要輜重已經撤到南岸,張天壘的謀劃接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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