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萬元戶_65.065見家長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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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芋快醒醒,你遇到大麻煩了!”江芋面帶驚詫地兩人走到沒人的地方,跟做賊一樣,楚瑜小聲說:“是,嬸子,我這雞蛋是昨天雞剛下的,特別好。”婦女明顯心動,她家兒媳婦剛生了個孫子,正在坐月子,親戚送了些雞蛋過來,可這年月也沒別的吃,坐月子的女人就吃紅糖泡雞蛋,這不,沒出月子雞蛋就不夠吃了,偏偏兒媳婦奶不多,孫子經常餓得哇哇叫,她也沒辦法才想到買些雞蛋回去,給兒媳婦和孫子一起吃。“你這……怎么賣啊?”“8分錢一個!”“8分?小姑娘,你不老實啊,人家雞蛋都賣7分,你怎么貴了1分錢?”婦女皺眉說。“嬸子,我這雞蛋是家里挑出來大個的,小個頭的是賣7分不錯,可那不劃算,我這雞蛋大這么多,也就貴了1分錢。”婦女不買賬,“貴了1分錢太貴了!我從來沒買過8分錢一個的雞蛋!”林楚瑜笑笑,依舊好脾氣地說:“嬸子,你看看我這雞蛋,握在手里多實在,不像那些小的,打進鍋里根本吃不到東西。”婦女承認她這雞蛋確實大,但8分也確實是貴。不過她家兒媳婦急著吃,這年頭雞蛋也不好弄,想想,她只好咬牙說:“這樣吧!你這13個我都要了,總共給你1塊錢!”楚瑜想了想,點頭道:“可以,那就一塊都給您。”楚瑜聞到她身上有種奶腥味,心想她家里肯定有孕婦,便趁機說:“嬸子,你以后還要雞蛋嗎?我家雞每天都會下新的。”婦女瞥了她一眼,“你自己家不吃?”“哪里舍得吃雞蛋?飯都吃不上了,您要的話,回頭我再拿過來。”婦女聞言,點頭說:“我要的,這樣吧,3天后差不多時間,你要是過來,我就買!”林楚瑜忙點頭,把收到的1塊錢放在衣服內袋,生怕掉了。見她回來,林少安擔心地說:“還好沒遇到民兵,要是被抓到可是要游街批斗的!”雖說只是1塊錢的生意,但現在文革還沒結束,1塊錢足以把你定罪了,聽少安說,之前有個城里人吃了碗8毛錢的肉絲炒面,就被開會批判,說他是追求資本主義生活方式,是資本主義的走狗!不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云云!林楚瑜因此十分小心,兩人找了許久才摸到了城里交易貨物的黑市,說是黑市,其實就是私自販賣東西的地方,這里有的人在賣雞蛋,有人在賣豬肉,有的在賣自家種的蔬果,放在后世,這都不是個事,可現在是76年,這些都是不允許的,林楚瑜和少安看了一路,都沒人賣桑葉,楚瑜心里沒底,不敢把東西擺在路邊,便遠遠地擺在離黑市十來米的地方。他們等了一下午都沒人買,楚瑜不覺有些泄氣。少安嘆了口氣說:“姐,桑樹葉到處都是的,誰會買這種東西?”眼看要天黑了,夜路不好走,林楚瑜決定把把桑葉抬回家,明天再來賣,兩人剛想走,卻見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人左看右看,最后裝作不在意地問林楚瑜:“喂,小孩!你這東西怎么賣的?”林楚瑜忙說:“3分錢一斤。”“3分錢?”男人皺眉:“太貴了吧!這東西田里到處都是的!”林楚瑜笑笑,也不氣,只說:“田里確實很多,只是也不是誰都能隨便擼來的,這年頭風聲緊,你養蠶不易,我擼葉子也不易啊!”男人聞言咳了咳,他確實偷偷養蠶沒錯,也確實缺桑葉子,他家蠶多,桑葉子不夠吃,也不敢大張旗鼓去鄉下擼,要是被人發現肯定能發現他養蠶!事實上他也是去年才知道這年頭很缺蠶繭,大城市的人喜歡絲綢衣服,上面的蠶繭一般都是公社上繳的,可這年頭公社的指標硬,連基本的糧食指標都完成不了,天天顧著開荒種田,哪有心思去養蠶?因此公社上交的蠶繭基本都是為了應付,量很小,城里需求大,他在別人的指點下偷偷養在地下室,也賺了些錢,這時候蠶長大了,能吃了,桑葉就變得緊張起來,他完全可以偷偷去擼,就是怕起疑,想了想,還是決定買一些。“你說你這麻袋有多少斤?”“40斤多點。”“1塊錢我要了!”男人說。“1塊?”林楚瑜想了想,趁機問:“你還需要桑葉嗎?我村里有很多,每天都可以擼鮮的給你!”男人檢查了一下,發現桑葉很新鮮,便說:“可以,你要有的話3天后咱們還是在這里交易,給我兩麻袋。”“成!”林楚瑜拿了一塊錢,放好后,便和少安一起把麻袋捆在男人車后座。天快黑了,姐弟倆連忙往家趕。路上少安問:“姐,我真沒想到,桑葉居然還有人買!”楚瑜也沒想到,畢竟這東西鄉下到處都是的,鄉下人也不當好的,只是她猜測既然自己能偷偷做生意賺錢,肯定早有聰明人跟她想的一樣,那么這個季節,蠶正是肥壯的時候,需要桑葉,所以她才來碰碰運氣。“姐,你真厲害!一下子就賺了1塊錢呢!”少安崇拜地說。看著弟弟崇拜的眼神,楚瑜只覺得汗顏,她萬萬沒想到自己走了這么遠,半夜起來擼桑葉,賣了一整天只賺了1塊錢,1塊錢擱在后世掉了都沒人當回事,可在這年代顯然是巨款了!按照現在的年景來說,秦美麗一天10工分,一工分相當于4分錢,也就是說,她辛苦一天,起早貪黑只能賺4毛錢,這樣一想,她這1塊錢確實是巨款了。楚瑜在路邊給少安買了塊2分錢的餅子,把剩下的錢放入口袋里。少安撕了半邊給她,“姐,咱們一起吃!”楚瑜笑笑,和弟弟分了餅,姐弟倆步履輕快地往家跑。到了家,楚瑜把賣雞蛋的1塊錢給了秦美麗,秦美麗見了,心情不錯地說:“回頭我給你爸買藥去!”林楚瑜回頭看了眼林保國,覺得他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家里多一個沒有勞動能力的病人,這個家的日子永遠過不好,再說林保國是她爸爸,這對她而言是個極其陌生的稱呼,楚瑜上輩子只感受過外婆的愛,對于父母之愛十分陌生,現如今有了一個完整的家庭,從心里覺得感恩,如果有能力,她希望能賺錢治好林保國的腿。家人都吃過晚飯了,林楚瑜和少安一起喝了些熱水,就了咸菜吃,將就對付了晚飯。她沒有把手里的錢給秦美麗,一來這點錢幫助不大,二來她怕以后做生意需要用錢,便把這9毛8分錢留在手里,打算等賺多了再告訴家人,她也囑咐少安替她保密。晚上,林楚青說了些家長里短的事情,又說了村子里的情況,跟楚瑜拉呱,楚瑜這才對林家的情況了解多了些。原來林保國共有兄弟三人,他排老二,老大林保中,老三林保衛,楚瑜還有個姑姑叫林傳芳,楚瑜的爺爺奶奶都健在,只是爺爺奶奶一直跟林保中一起生活,也住在楚瑜家邊上,爺爺奶奶很偏心,當初林保中結婚時,爺奶為他們蓋了三間瓦房,秦美麗和林保國議親,以為林家也會這樣做,誰知道爺爺林壽全直接說家里沒錢,叫林保國和秦美麗住到河邊這泥坯房里來結婚,且不說這泥坯房有多差,就說住在河邊,在農村也是沒人愿意的,農村人住在河邊河壩上的,要么是跟村里人處不好的,要么是外來戶,再說小孩跑來跑去住在河邊也不安全,但結婚的日期已經定了,不可能反悔,最后秦美麗還是和林保國結了婚。要說林壽全和王秀娥夫婦要是真沒錢也就算了,偏偏年底老三林保衛結婚,林壽全夫婦直接給老三蓋了三間瓦屋,還到處嚷嚷說老三娶了生產隊隊長的女兒,是光耀門楣!這事讓秦美麗心情很不舒坦,背地里偷偷哭了很多次,她結婚時一個子的聘禮沒見到,就只給了三間沒人住的泥坯房,對老大和老三卻這樣,秦美麗當下不高興,自此和林壽全夫妻的關系淡了許多。林楚青替媽媽抱不平,又說:“楚瑜,你說,爺爺奶奶是不是太過分了?他們替大伯和小叔家看孩子,卻不幫我們家看,我小時候,媽媽上工沒空帶我,就把我放在水缸里,任我哭死了,奶奶都不過來看我一眼,后來你們出生了,我在家帶你們幾個弟妹,只讀完初中沒上學,他對我們這樣,要是不靠著我們也就算了,惡心人的是,遇到好事沒我家份,爺爺奶奶一有個頭疼腦熱就跑我們家來,叫我們家給錢,現在家里窮成這樣,他們怎么好意思?”許是因為楚瑜不是原身,聽了這些事雖然有些生氣,卻沒有太大的波瀾,最后應付了幾句,就進入了夢鄉。她是真累壞了,一天走了幾十里路,這是前世的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前世的人們為了健身都喜歡快走,可放在現在,大家見了走路就害怕。楚瑜晚上吃了半塊餅,自覺不少了,畢竟前世的她為了減肥,經常晚上不吃飯,可沒想到,睡到半夜,竟然活生生餓醒了,只覺得肚子里什么油水都沒有,特別想吃肉。楚瑜餓得不行,根本睡不著,可家里除了咸菜也沒別的能吃的,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起床準備小解,卻忽然見到秦美麗開門走出去。楚瑜愣了一下,現在至少已經11點多,放在后世11點不算晚,可在這個年代,大部分人六七點就上床睡覺,秦美麗不在家睡覺出去做什么?楚瑜沒做聲,跟在秦美麗身后往田里走。楚瑜一時有些泄氣,這工業券20元工資才發一張,但林家沒有拿工資的人,去哪找這工業券?“你真想要?”楚青問。“那當然!”楚瑜打定主意要這工業券。“姐,你知道哪里可以弄到工業券嗎?”楚青笑了,“我當然知道!我就有!”“什么?”楚瑜驚訝:“你有工業券?”“是啊!”楚青笑著回抽屜里掏出一疊工業券,發黃的紙張上印著紅色圖案,上面用繁體字寫著“壹張券”“叁張券”,竟敢有厚厚的一疊!楚瑜驚訝極了,不敢相信地看向楚青:“姐,你哪來的工業券?這有很多張吧?”“有四十多張呢!”楚青很自豪地說:“買縫紉機是我的理想,我跟老師學徒這兩年,老師有用不完的工業券都會被我要來,碰到上班的同學我也會找他們要一點,不知不覺就攢到40多張了,可沒想到,券攢夠了,錢還沒賺到呢!”楚瑜驚喜極了,她笑道:“姐!你真是我的救星!借你工業券用用,回頭我再還你!”“姐妹倆說什么還不還的!拿去吧!反正我也買不起!”楚青很灑脫地揮手。楚瑜笑著拿了工業券,臨睡前拿出工業券,高興地親了一口。這天,陳玉梅一直鬼鬼祟祟地朝林楚瑜家看,楚瑜知道這人已經懷疑他們家了,畢竟,農村這點地方,家家都窮的要死,說不好聽的,村子里誰家吃了頓肉,滿村子都聞到香味,陳玉梅住的這么近,不可能一點沒有察覺。楚瑜心里對她早有防備,也提醒自己要小心,不要被她抓到把柄。“媽,你回來了!”楚瑜放下掃把,把拉著林保國去看病的秦美麗和林少安迎進家門。“怎么樣?醫生怎么說?爸這腿還有得治嗎?”秦美麗聽了這話,直抹眼淚。“鎮上的醫生說沒治了,要治就必須找專家去截肢。”“什么?截肢?”楚瑜差點站不穩了,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家人早已有了感情,截肢這樣的事情,對任何人來說都太過于殘忍。聽了消息,林家人都哭哭啼啼的,楚瑜見狀,皺眉道:“媽,鎮上醫生技術差,咱們可以去縣里看,縣里不行就去省里看,你先別急,我明天就拖蘆葦葉去賣,等錢多了,咱直接帶爸去臨淮市里看。”聽了這話,秦美麗的情緒緩和了一些,她看著默不作聲的林保國,問楚瑜:“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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