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離開之后,范亨和范無病父子倆交流了一下今天的心得。
今天的事情。進展還算是不錯,事實上在嶺西省國企改革方面,范無病早就有心推動一下,但是苦于沒有找到一個突破口,或者說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這一次范亨來嶺西省考察工作,倒是給了他一個很好的介入良機。
事實上范無病早就想要介入大飛機項目了,可惜的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而且也沒有認真地考慮過這件事情,這一次來嶺西考察,讓他了解到了國內大飛機項目的起始過程,沒想到早在十九年前就已經有大飛機問世了,只是因為經濟上的原因,以及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歷史原因,被人為耽擱了下來,現在回過頭來仔細想一想,這件事情可是再也耽擱不起了。
如果自己不動手促成這個項目,那很可能就是要再等一個十年了,人生能夠有多少個十年可以用來揮霍呢?范無病自認是無法坐視這種情況的發生的。
“我讓專家計算了一下,整個大飛機項目,大概要花費一千五百億左右。也就是大概兩百億美元左右,最近你的手頭趁錢嗎?”范亨問兒子范無病道。
范無病點了點頭道,“那倒不是問題,最近一直在納斯達克市場套現,騰出兩百億美元來綽綽有余。”
“你在納斯達克市場上究竟套現了多少錢?感覺美國股市就是你的提款機似的。”范亨有些好奇地問兒子道。
“具體數字我也沒有統計過,但是千把億美元應該是有的,除了要投資到各地礦產資源市場上的資金以及一些必須的花銷之外,至少也有三四百個億的美元沒有著落,現在用來投資大飛機項目,顯然是比較合適的。”范無病回答道。
其實要投資大飛機項目,最主要的一點,還是要走通上層關系,相信這個項目一旦啟動,國內外因為購置外國飛機而收益的各種利益階層都會跳出來反對的,在他們這些人的心里面并沒有什么國家觀念、民族尊嚴和人民利益,有的只是毫無懸念的金錢觀而已。
范無病也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他并不很擔心這個情況,現在最讓人糾結的,就是不論是歐洲的空中客車公司也好,或者是美國的波音公司也好,這兩家公司的訂單基本上都是中國對外博弈的政治工具,一旦自己重開大飛機項目,受到最大影響的也是這兩家公司,如此一來,自己遭遇到的阻力顯然是會非常大的。
因此范無病也考慮到不能太直接地提出自己的目標,現在的第一步應該邁出得慎重一些,暫時以整合國內的航空制造業市場為基礎。然后改造生產設備和建設廠房環境,按照生產大飛機的規模來打造新廠區,通過承接空中客車或者波音公司的零部件項目來加強同國際航空制造業之間的交流,等到兩三年之后,各方面的條件都成熟以后,而大飛機的設計藍圖也完善好之后,就可以正式上馬了。
范無病倒是相信,如果單以國內的支線飛機而言,五年之內就定型生產的問題還是不大的,但是要生產載客量更多承載力更強勁的大型客機,就比如說載客量超過五百人的大飛機,那就需要更強的研發能力和制造技術了,目前而言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但是范無病也相信,只要資金有保證,又能調動起國內航空業技術人才的積極性的話,要解決這些問題也并不困難,畢竟在當初的情況下,國內都能夠研制出運10飛機,那么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沒有理由會比以前更差。
說到底,中國人只要不搞內耗的時候。都會爆發出驚人的創造力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過國內的飛機制造廠有好幾十家,難道你都給整合了?”范亨問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這里面也是要講究一個優勝劣汰的,有些飛機制造廠已經剩下一個殼子了,有的干脆就轉產了,除了少量的技術人才還可以利用之外,并沒有太大的價值,這就需要引入競爭了,有實力參加這個項目的,我們才會接納進來,初步就定十五家左右的制造企業吧。研究所倒是可以多一些,畢竟研制任務可以分散開,這比較符合效能定律。”范無病想了一下后就跟父親說道。
范亨點了點頭,然后對范無病說道,“這事兒需要找個業內的專家劃定出一個方案來,畢竟我們對這一塊兒的業務并不熟悉。”
范無病想了一下后就笑道,“放心,我有專家的。”
“誰?國內的航空業專家,數來數去也就是那幾個——”范亨問道。
“不是國內的,說起來你也認識,就是那個猶太老頭兒馬克西莫斯。”范無病笑著說道。
“他?他怎么可能對我們的企業那么熟悉?”范亨有些驚疑地問道。
范無病有些感慨地回答道,“這其實也很容易理解,最了解一個企業的運行情況的,往往不是企業自己,而是他的競爭對手。馬克西莫斯給波音公司服務了相當長的一段兒時間,對于中國航空制造業的了解,那絕對是專家級的,站在他的角度上。能夠更加客觀地作出判斷,尤其是他現在跟我坐在同一條船上。”
“這家伙靠得住嗎?”范亨問道。
“靠得住,猶太人雖然狡猾,但是商業信譽也是最好的。”范無病點頭回答道,“我正打算讓他出任整合之后的資方總經理兼董事,相信老頭兒一定會對此非常熱衷的。”
范無病對于老頭兒馬克西莫斯還是非常器重的,老頭兒先后在休斯公司、波音公司和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供職,都是高層管理人員,不但見多識廣,而且交游廣闊,一旦成為自己的首席雇員之后,肯定會在新的工作崗位上煥發出青春來的。
雖然一般人都不愿意接納這種年齡偏大的雇員,但是范無病卻認為事情不是一成不變的,以馬克西莫斯在業內的地位,以及自己的財力物力支持,一定能夠在國際市場上贏得一席之地。
父子倆個商量了一陣子,就談到了龐明宇的事情上。
這次兩人聯手整治龐明宇,原本是想著要多費一番手腳的,卻沒有想到龐明宇的后院兒居然起火了,楊麗麗等十幾名情婦居然搞起了暴動,鬧得滿城風雨,使得嶺西省領導班子再也不能坐視或者為止遮掩了,一下子就給兩人省了很多事兒。
可以想到。如今龐明宇已經因為這件事情,而被嶺西省給徹底拋棄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但是談到他的案件定性以及處罰力度的輕重傷,就顯得比較重要了。
“這家伙的背后是不是會牽涉到什么更有力的人士,估計是可以肯定的,現在的問題就是,如果量刑過重,龐明宇反戈一擊,咬出更多的人來,你就不好收拾了。我的意思,就是見好就收,一次收拾一個副部級就已經對得起嶺西省的老百姓了,牽連太多的話,容易造成不可預估的后果,目前的形勢,我們是經不起動蕩的。”范無病向老爸范亨建議道。
范亨此時也不是當日的那么簡單了,聽了范無病的話之后,也認真地考慮了一陣子,然后才說道,“明天中紀委的人就來了,我們不插手這件事情,凡事都有他們在操作,這件事情我們不宜涉入過深,省得兩頭兒不討好。當然了,必要的關注還是要有的,畢竟這是在我考察工作期間揪出來的大案子。”
范無病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龐明宇終于從外地趕回了省城寧市,不過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被人給攔住了,接著對方就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卻是省委省政府方面的人擔心他得到消息之后開溜,特意守株待兔等著他自投羅網的。
當然了,現在對于龐明宇并沒有用什么拘捕的名義,也談不上什么雙規,唯一的借口,就是省委書記胡可之找他商量重大事情。
龐明宇盡管已經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不太正常,但是此時如果推拒或者反抗的話,那就算是坐實了自己的罪名了,因此他也只得跟著來人一起去了省委大樓,然后被人請進了休息室,被告知需要在此等候胡可之書記的到來。
“難道說我龐明宇真的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你們這些小人物,平時見了我都是點頭哈腰的,這個時候倒是能夠挺起了腰桿兒吆三喝四了?”龐明宇看著面帶警惕之色的省委辦公人員,心里面有些忿忿。
不過忿忿不平也罷,心懷不滿也罷。龐明宇心里面很清楚,如果連胡可之都已經對自己動了拋棄的念頭,那么也就是表明整個嶺西省的高層已經達成了共識,他龐明宇會被一腳踢出這個官場,成為嶺西省官場反腐倡廉的一個反面教材了。
這個人生,還真是如此的糾結,一天之前自己還是風光無限的省政協副主席,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階下囚了,無情之最甚,莫過于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