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季我這十年57章閻王之妹
終于飛艇上沉悶的氣氛被艾琳娜.蓓爾打破了。
“唐,你看看我的這幅作品怎么樣呢?”
一直以來沉默中的飛行,除了單調的引擎聲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當艾琳娜.蓓爾把手頭精雕細琢的素描完成之后,這個沉默終于無法再保持下去。
“唔,沒有你那位諾曼.普林斯的畫好嗎?哦,拜托,我不過是愛好罷了,難道你認為我應該去與他相比嗎?”
說到諾曼.普林斯,這個家伙來到了中國,當戰爭結束的時候,大概他認為給朋友幫忙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職責,所以他并沒有在軍隊當中留下去。
“如果你喜歡的話,難道不該做得更好嗎?”
艾琳娜.蓓爾把素描放在一旁。
“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做達芬奇!”
“可難道每個人基本上來說,真沒有什么本質性的差別嗎?這難道不能歸結為努力的程度嗎?”
艾琳娜.蓓爾翻了唐云揚一眼,這即代表悍女生了氣,也代表隨時她都有可能與唐云揚發生大的語言沖突。
“好吧,還不錯,最少比起我來好太多了!”
唐云揚臉上無奈的神氣仿佛在哄一個因為愛情而變得有些傻乎乎的小妞。
“你還在擔心美伶的安全嗎?”
唐云揚有些無奈的苦笑一下,當他與艾琳娜.蓓爾突破了朋友關系更進一步之后,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他會對她的壞脾氣有更多的容忍。
“難道你認為我該去擔心那些地方官的安危嗎?你知道在這個國家之中,這些官員紐結成的‘官網’如果不連根鏟除的話,那么……”
艾琳娜.蓓爾眼睛盯著唐云揚,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說的是美伶的生死,唐難道你忘記了嗎,她是我的學生!”
正在說話的時候,艇上的無線電報員給戴笠送來的一份電報,他隨手簽了字,然后拿著文件直到唐云揚的面前。
“長官,蓓爾小姐我想這個問題我能解決!”
唐云揚與艾琳娜.蓓爾停下談話,兩人一望向戴笠。
“長官,我們剛剛收到情報,徐美伶小姐并沒有死,她被人救了!”
時間轉回到那天夜里。
山風呼嘯而過的山谷之中,不但把那些帶著鮮血腥味的空氣一掃而光,而且隨后不久,這里的山谷落下了這個春天第一次春雨。
潤物細無聲的春雨仿佛拯救生命的甘露,它穿過了薄薄的土層,潤澤著所有的生命。
隨著春雨越來越密集,山道的土路變得泥濘而濕滑。
柱子每一腳踩下去,腳下的水“啪啪”直響。他可不像那些城里人那么傻,他的腳總踩在路邊那些剛剛開始發出新芽的嫩草上。這樣除了腳上的鞋會濕之外,并不會因為山路的陡峭而滑倒。
柱子是誰,他在這黑天半夜的時候來到這荒無人煙的山里做什么呢?
他,他是個“炭工”,是個燒木炭的炭工。由于他的工作,他常年住在大山的深處,與野獸寂寞為伍。今天,他背在身上的背筐里,麻袋片下面蓋著一些咸鹽、面粉。
山里的生活,使他對于夜間行路沒有絲毫的困難。雖然手里拎著的馬燈在夜雨里放出的光芒根本照不了多遠,可他并不擔心碰到什么野獸,因為他的“虎子”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虎子”是他用一條母狼狗引誘山中的野狼得來的伙伴,在山里生活的人,狗是他們最好的伙伴。由于身上流淌著狼的血液,“虎子”就要比其他的狗看起來高大、魁梧,膽量也大得多。甚至兇悍的它,在與野狼相對的時候,那股子兇悍的勁頭也可以使野狼們多少要給它些面子。
“嗚……”
前面,他的虎子突然之間發出了威脅的“喉音”,這使他小小的吃了一驚,掛在肩上的獵槍也滑落到手中。
“虎子……虎子……”
他把槍抵在肩頭才叫出去來,要知道在這新春的時候,往往山里有些餓了一冬天的大家伙跑出來,它們有的時候可能會主動攻擊人。
這獵槍還是他今天新買來的東西,這種被稱為“雷1919”的霰彈槍,不過是雷明頓870型霰彈槍的仿造產品,是專門供應給在城里警局之中登記過的獵戶或者因為職業關系,有需要的人。早就用厭了老式土槍的柱子用幾條冬天打到狐貍皮剛剛換來。
腰上的子彈帶也使他省卻了藥葫蘆和火石的麻煩。
然而,往日聽話的“虎子”卻并沒有回到他的身邊,他不由的把馬燈在手中高高的舉起。另外一只手端著他的“七連發唧筒式散彈槍”,慢慢向前探了過去。
可當他看到“虎子”面臨著什么樣的危險時,他這個在山中從小長大的人,頭發一下就立了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心。
在馬燈的照耀下,他看到了一堆新土。從那些土的成色上的看,應該就是剛剛弄好沒有多久。當然看到一堆仿佛新墳一樣的東西并不會使柱子緊張,那邊礦里時常會在這附近埋死人。甚至他不碰見過,不過從來沒有管過這件事就是。
所以,他倒不是因為春雨“颯颯”的夜里看到一個新墳會緊張,而是那兒正伸出一只手。在馬燈的照耀之下看得清,這支手被春夜冷冰的雨水洗得干干凈凈。它是那么纖巧的,把白晰,只看了一眼柱子就可以斷定那不是山里的妹子們會有的一雙手。
作為一個山里的男人,柱子不會怕什么野獸。倘若是一只熊的話,那么柱子倒會因為有了收獲而高興。作為一個手中有了新獵槍的男人,柱子也會不會怕什么壞人,倘若要欺負人,那么他也很愿意試試獵槍的威力。
可是就是這枝看起來好看的,從一座從新墳之中伸出的手的確嚇住了了他。他的頭發在草帽下立了起來,兩只腳如同被什么東西牢牢按在地下,一動也動不了。
馬燈的燈光里,那只白晰的手指彎著,仿佛是一只鬼爪。可是如何是鬼爪就拿柱子的審美觀點來看,這一定是個極漂亮的女鬼。
一旁的虎子,好奇的看著主人,似乎不明白他是被什么東西給嚇住了。想想看,一個面對無論狼、狗熊或者其他什么野物從來不會被嚇住的男人,這時半張著嘴,一只手舉著槍,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則在這春雨之中打著哆嗦。
突然之間,虎子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皮毛,在春雨連綿的夜里淋些雨可不是好事。動物的本能使它把毛上的雨水抖掉,這樣的話不容易生病。接著他朝主人叫了一聲,仿佛在提醒他應該上路了。
可在這時,使柱子終于明白過來的事情發生了。那只被越來越大的雨水洗得白白靜靜的手,突然伸動了一下。
“這是個活人,這是個還沒有死的活人!”
仿佛所有淳樸的山民一樣,回過神來的柱子并沒有再害怕下去。畢竟老輩子人講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不管發生了任何事情,人總還是要救的。
當他手忙腳亂的刨開了,甚至還沒有完全被雨水浸透的泥土時,他看到了怎樣的一付慘景。埋在上面的是一個小姑娘的身體,看她的打扮應該是城里頭的姑娘。
而她的身體恰恰替底下的大人遮住了泥土,給她的口鼻留下了一定的空間。甚至她那漂亮的臉上,也沒有多少泥土。
當冷冰的雨水,浸透了已經被埋在墳墓之中的徐美伶的衣衫時,當她被從那個墳墓之中拖出來的時候,傷口的巨痛與冷冰的雨水卻成了她救命的刺激。
神經的抽動,使她原本因為缺氧而變得緩慢的心跳重新加速,劇烈的疼痛也使她的身體反應激烈。
由于供血的增加,她恢復了意識,雖然重傷使她一動也動不了,但她看到了燈光,看到了生的希望。
朦朧之中,她看到了救她的人跌坐在一旁,張大嘴喘著粗氣。
“救我……救救我……”
就這樣,在這個充滿了不幸和幸運的雨夜之中,徐美伶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了一次。雖然她的傷勢沉重,雖然她幾乎死在那個土墳之中的窒息。但這并不影響她在再度昏迷之前,向救她的人說明她的身份。
“救救我,我是琴島來的記者,我是唐云揚的……”
在即將陷入不知道能不能再度清醒之前,徐美伶能夠為自己再次想到唐云揚而心中感覺到慶幸,恍惚之中,她依然在想著她不久前得出的結論。
“只有建設法治國家才可以使中華聯邦的大地上,永遠也不會再出現諸如這些黑礦山之類的事情,那么也許失去我的生命也就是一件值得了事情了!可惜……”
可惜什么呢?咱們下章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