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第十章 碧血 (八)

《第三卷

第三卷國難第十章碧血(八)tkwx.net(天空文學網)

“反攻,保持隊形,注意不要與敵艦靠的太近,”艦隊指揮官果斷的下令。風向對穆斯林艦隊有利,趁這個機會正好將頹勢扳回來。扳平,侯賽因需要的只是扳平戰局,讓對手意識到自己的實力,然后安全地帶著剩余的戰艦西返。這趟遠征他不想繼續下去了,以艦隊目前的戰斗力,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這次參與遠征的戰艦集中了阿拉伯海沿岸穆斯林世界的全部力量,不止土耳其帝國一家。很多小諸侯是迫于瘸子的威才不得不參戰的,大一些的國家,如土耳其帝國,則是看中了傳說中遠東的財富。經過數小時的搏殺,侯賽因此時確信遠東的財富與穆斯林無緣。即便自己真的趁著風向擊敗了曹振的艦隊,也未必能踏上中國半步。至于那個叫囂著要政府中國的瘸子,侯賽因覺得可能東征是他一生中最后的瘋狂。

侯賽因的理由很簡單,土耳其帝國近年來在對西方的戰爭中所向披靡,就是因為他比那些地中海國家更靠近東方,在不斷變化著的東方學到了充足的智慧,包括新式武器的制造和使用方法。但土耳其帝國卻敵不住瘸子的傾力一擊,原因不是像貴族們總結的,對真主的信仰沒有瘸子虔誠,而是瘸子的河中地區比土耳其帝國更靠近大明,更能快速吸收東方人的智慧。放眼今天穆斯林艦隊,能有如此強大的火炮和跨越大洋的戰艦,哪一處不是模仿中國。用模仿來的東西和人家原產貨硬碰硬,上午的戰斗讓侯賽因知道帝國此舉有多么莽撞。

感謝真主,他及時改變了風向,讓穆斯林艦隊能從全軍覆沒的命運中逃脫。侯賽因虔誠的禱告著,如果今天的海戰雙方殺成旗鼓相當。穆斯林艦隊退卻時,曹振肯定不敢過分相逼。如果借了風力還不能挽回敗局,遠征艦隊將面臨什么樣子的結局,后才因不敢想。

“報告,對方在做遠距離迂回。試圖搶占上風口,”大副沖進船長室向侯賽因匯報最新戰況。

“同角度機動,把上風口給我占牢,別辜負了真主的保佑!”艦隊指揮官侯賽因大聲吩咐,抓起望遠鏡再次沖向甲板。對于風帆戰艦而言,風向對戰爭結果影響很大。處在逆風位置的戰艦操縱困難不說。炮彈射出時的硝煙也會被風吹回,困擾到炮手的視線。所以占據了上風口的位置的艦隊在交火時絕對不會主動讓開有利位置,每次位置爭奪必然是一次殊死搏斗。

望遠鏡里,趕來支援的大明前鋒艦隊脫離戰場,正在向西行駛。侯賽因相信這支艦隊的目的是在戰場以外繞到穆斯林艦隊背后。這個動作對穆斯林艦隊構不成威脅,逆風大范圍迂回不是一種好戰術,大洋上完成這樣一個動作最少要2個小時。等大明前鋒艦隊趕回來,侯賽因相信自己的中央艦隊已經完成了預期目標。天黑后他就會命令穆斯林艦隊返航。

穆斯林艦隊的正面,大明中央艦隊開始做“U”字形調整,轉彎過程緩慢,部署在艦隊首部和尾部的戰艦基本上在調整過程中處于被動挨打狀態。一旦到了側舷炮射程范圍內,大明艦隊獨有的艦首炮和艦尾炮威力大減。畢竟首炮和尾炮只有兩門,而側舷火炮通常多大四十余座。戰場上,幸運天平開始向穆斯林艦隊傾斜。眼前的戰斗一切都在預料范圍之內,唯一讓侯賽因看不懂的是,一直徘徊在戰場外圍的大明縱火船突然參與進來。冒著阿拉伯戰艦的炮火打擊直奔戰場中央位置。

曹振瘋了嗎?侯賽因坎坷不安的想。縱火船作為艦隊的輔助船只,適合攻擊港口或在江河上作戰。這種戰艦上很少或基本不配備火炮,作戰時將敵艦堵在港口或者江河下游,順風順水點燃放下,往往會取得比炮戰還大的效果。但在大洋上艦隊對決時,縱火船就是擺設,對方的戰艦不會傻到泊在原地等著你燒。所以每逢海上決戰,縱火船往往退到戰場外圍觀望,自己一方勝了,則跟著艦隊去堵敵軍港口。自己一方戰敗,則利用船只小,載重輕的特點扯帆逃離。曹振在海戰關鍵時刻派上一堆廢物,侯賽因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其他穆斯林戰艦的艦長也不明白,有戰艦象征性的對縱火船開了幾炮,旋即將注意力集中到大明水師主力艦隊的廝殺上來了。

二十四艘縱火船,四船一組,逆著風,艱難的前進著。炮彈在船的四周打出一個個水柱,有水手被彈片擊中犧牲,旁邊的人立刻抓起他的漿,一下接一下奮力將船向前劃去。面對死亡,這些勇士的面容居然如此坦然。

猛地,侯賽因想起一個傳說。他跳起來,不顧身份的大聲喊道:“護衛艦,護衛艦出列,攔住它,攔住那些縱火船!”傳令兵見指揮官如此驚慌,手忙腳亂,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信號旗掛上了主桅桿。一切為時已晚,大明縱火船突然掉頭,順著風逃向戰場外圍。幾根粗大的纜繩拖在縱火船后,在海面上畫出一道道長長的波紋。纜繩斷開位置處于戰場中央,六個黑漆漆的大家伙浮在水面上,沒有帆,也沒有漿,水面上只露出不到兩米高的圓殼子。就像留頭沉睡的鯨魚般,漫天炮聲也打不碎它們的美夢。

突然,鯨魚動了,伴著天崩地裂的幾聲悶雷。巨大的火焰從圓殼子周圍噴出來,帶著硝煙扎向穆斯林艦隊。“乒”,一艘躲閃不及的戰艦挨了一下,側舷四分五裂,中彈處被炸開了兩米多寬的大口子,海水咆哮著順著窟窿灌進船艙。將船艙中的炮手直接吞沒。

“是鐵甲艦,大明的鐵甲艦”,甲板上有人發出驚呼,明白過來的穆斯林戰艦調轉炮口,將成噸的炮彈打向鐵甲艦。“轟”。“轟”。炮彈在黑漆漆的鐵殼子周圍炸出滔天巨浪,卻奈何不了這些鐵殼子分毫。反而,這些鐵家伙每一次射擊,必然給穆斯林艦隊造成一定損失。侯賽因的判斷沒錯。這是大明曾經在水站中試用過的鐵甲艦。看外形,與其稱之為戰艦,倒不如稱之為浮動堡壘。這種戰艦沒有任何動力,完全靠其他船只拖動才能進入戰場。但一旦他進入戰場,對地方船只來說就是災難。一個無論打上多少枚炮彈都奈何不了的對手,即使沒有被其上面的大口徑火炮射中,也足以給狂熱的穆斯林戰士造成震撼。剛剛被風向突變鼓舞起來士氣立刻低落。靠近鐵甲艦的穆斯林戰艦躲閃著,逃避著,唯恐被那要命的炮彈射中。保持了數個小時的隊形發生了混亂,兩艘戰艦相撞,艦長不得不命令船只撤離航線,泊在海上做臨時修補。更多的船只偏離隊伍。穆斯林艦隊的攻擊力登時銳減。

“保持隊列,保持隊列,別讓敵艦占領上風口”,旗艦主桅桿上,侯賽因的命令發了又發,不再起作用。混亂的隊形,低落的士氣讓艦長們無法再利用風向,船只晃來晃去,在大明戰艦的打擊下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就在這時,上風口又傳來數聲炮響。幾十艘戰艦分成兩隊,耀武揚威的開了過來。一支艦隊打得是大明日月旗,另一支艦隊的主桅桿上,高高飄起一直烈焰鳳凰。

穆斯林后衛艦隊也潰敗了,突然從海面上冒出來的邵云飛及時加入了戰團,協助大明后衛艦完成了擊潰敵人的任務。然后兩支艦隊合并一處,共同殺向中央艦隊的戰場。穆斯林中央艦隊前后被圍,以一敵三。即使真主降臨到戰艦上,也無法挽回其失敗的命運。恨恨的看了看戰場中央那些鐵疙瘩,艦隊指揮官侯賽因發出了無可奈何的指令“撤離,受重傷的船只殿后。”

接到旗艦的命令,受重傷的戰艦毫不猶豫的從隊列中閃出,迎著猛烈的炮火擋在整只艦隊的側面。動力沒有受損的戰艦則跟在旗艦身后,一邊向大明戰艦還擊,一邊奪路而逃。懸掛著日月戰棋的大明水師和邵氏艦隊緊緊咬住阿拉伯艦隊,將那些殿后的船只一艘一艘俘獲。夜幕降臨,穆斯林艦隊在漆黑的海面上逃命,不知道何處才是終點。

艦隊后邊傳來的炮聲漸漸稀落,雙方脫離了接觸。疲憊的士兵們顧不上休息,在水手長的逼迫下,抱著急救物資爬上甲板,趁黑夜的掩護對戰艦進行搶修。這不是最后一戰,艦隊指揮官侯賽因清楚的知道。從明天天亮開始,穆斯林艦隊就要隨時面臨大明艦隊的萬里追殺。從阿杜港島忽魯莫斯,沿途每個港口都要升起沖天火光。穆斯林世界趁著巨獅沉睡的時候去拔它的胡須,驚醒了它,就要為自己的魯莽行為付出代價。

“報告,艦長們請示走哪條航線,他們不愿再那些左右搖擺的小國港口耽擱時間。”頭上纏著繃帶的艦隊參謀推門走進,向指揮官侯賽因請示艦隊的下一步動作,順便將一份損失報告交了上來。

“多少船適合遠航,多少船必須修理。”心情沉重的侯賽因沒看報告,茫然的問。

“前鋒艦隊指揮官被俘。據可靠情報他們的大部分戰艦先于主力艦隊逃走,現在去向不明。后衛艦隊指揮官陣亡,戰艦損失過半。中央艦隊損失戰艦二十六艘,七十八艘輕傷艦適合遠航,其余的必須盡快入港修理。”艦隊參謀盡職的回報了當天的損失,并根據實際情況提出兩種處理建議。

侯賽因點點頭,他明白艦長們的意思,小錫蘭,古里等港口已經受到了來自陸上的大明遠征軍威脅,艦長們不希望被人堵在港口中甕中捉鱉,他們想盡快返回故土。“命令必須入港修補的船只分為兩隊,有穆罕默德和薩忽塔分別帶領,進入阿杜和古里修補。修理結束后立刻撤離,必要時將沿途港口也毀掉。其他艦只不要入港,從古里港直插祖法爾,盡快回到故國!”

“是”,參謀領命而去。船長室,指揮官侯賽因無力的垂下了腦袋。他知道剛才自己的命令一下達,又將幾十艘受傷戰艦送入了虎口。但為了保持整體實力,他不得不這樣做。這是當時情況下除投降外唯一正確選擇,侯賽因做了最壞打算,只是他萬萬沒料到艦隊歸途中又會遇到百年不遇的颶風。

數天后,穆斯林遠征軍終于到達了祖法爾,那雙侯賽因的主力戰艦只剩下了三十一艘,其余的全部被颶風掀翻在大海里。沒隨主力艦隊選擇同一航線撤離的運輸船隊安全返回,同時帶給了侯賽因在港口中維修的分艦隊收到致命打擊的消息。侯賽因受不了這個打擊,當時昏倒。半年后,他在家中服毒自盡。據說在他服毒前。幾個幸存的海員返回了土耳其帝國,向他報告了更加悲慘的消息,被大明艦隊打散的水手們在陸地上受到了當地土著的圍攻,被俘者全部被虐殺。帖木兒兵敗的消息傳開后,沿途被帖木兒征服的小國立刻揭竿而起,亂兵如匪,被瘸子強力統一的地區已經成為人間地獄。

兵敗如山倒。群星庇護之主,萬王之王帖木兒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孤注一擲的遠征敗得如此之快。甭說橫掃大明全境,連嘉峪關的大門都沒機會看到,東征聯軍就敗了。三十萬大軍彈盡糧絕,被定西軍打的抱頭鼠竄。

“沙哈魯呢,沙哈魯呢,他的援軍怎么還不來,”暴躁的瘸子趔趄著,在臨時搭建的中軍帳內來回踱步。手中的皮鞭沒頭沒腦的四下亂抽,一會抽在凳子上,一會抽在謀士們的身上。

“沙哈魯殿下不來了,這是他的信。”老狐貍易卜拉欣將一張羊皮紙遞給了帖木兒,顫抖著說。幾天的敗仗下來,老家伙看上去衰老了二十歲,隨時都有被寒風吹倒的可能。

“念,念,我聽聽這小子說什么!”帖木兒焦躁的吩咐,滿腔怒火無處可發。

老狐貍易卜拉欣也失去了原來的鎮定,紅著眼睛哀嚎道“大愛彌兒,我已經念過三遍了。你再不想想辦法,咱們就回不去了!”

“混……”瘸子高高的舉起皮鞭,看看老謀士易卜拉欣那雙失望的眼睛,沒抽下去,重重的將皮鞭扔到了腳下。“都背叛我,都背叛我。等我殺回河中去,剝了他的皮點天燈。”

四殿下沙哈魯在穆斯林遠征軍和西北自衛軍僵持的時候,決定拋棄老爹自立門戶,帶著擔任后衛和掃蕩沿途敵對勢力的五萬人馬掉頭西返。順便把沿途能找到的糧食搜刮一空。聽到這個消息后,帖木兒的精神就崩潰了,每次組織人馬抵抗追兵,都要大喊沙哈魯的名字。他希望奇跡出現,希望沙哈魯突然帶領人馬出現在西北軍的側翼,給對方致命打擊。可惜這只是個美夢,連續幾天撤退,阻擊,阻擊,撤退,沒有半個人影前來支援。甚至連帖木兒最鐘愛的孫子皮爾阿黑麻,也在一天半夜帶著萬余人馬不知去向。氣急敗壞的帖木兒只好親自上陣,給兒孫們斷后,好在大明軍隊追的并不迫切。成熟的老獵人藍玉帶著戰士不急不徐的跟在瘸狼身后,時不時打上幾仗,慢慢等著瘸狼自己倒下的那個時刻。

“報告,”一個名字叫瑪納斯的將軍渾身是血,跌跌撞撞的沖進中軍帳,半伏在地上匯報:“稟大愛彌兒,側翼敦煌失守,守軍全部陣亡。大伙請您立刻撤離,到哈密去組織反擊。”

“反擊,反擊,現在我還有能力反擊么?”帖木兒咆哮著,抬腿將瑪納斯將軍踢翻在地。“蒼鷹只有留下翅膀,才,才能重新飛上藍天。”瑪納斯在地上艱難的呻吟著,翻了個跟頭,隨即一動不動了。惱怒的瘸子還不解恨,欲追上去再踢幾腳,走到近前才發現忠誠的將軍已經咽下最后一口氣。失去光澤的雙目還沒有閉上,仿佛還在等著看帖木兒描述給大家的東征美夢如何成真。

“好兄弟!”帖木兒上前抱起了老部下的尸體,發出一聲長號。故舊的血讓他暫時找回一點理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帖木兒當年也曾輸得一無所有,最后還不是照樣權傾天下。只要他活著,就還有卷土重來的希望。回河中去,殺掉沒良心的沙哈魯和阿黑麻,重新組織東征。他就不信。受真主保護的穆斯林戰士翻不過西北那座山。

“撤離,讓那些仆從國的人馬打掩護!”叮囑易卜拉欣組織人馬梯次撤離,瘸子晃晃悠悠的在秦兵的攙扶下跨上了駱駝。突然,他好像發現自己丟了什么東西,四下張望一周。大聲對親兵詢問:“晴兒呢,你們誰看見晴兒了。”

“稟大愛彌兒,晴兒城主親自去斷后了,我們看見她在東邊的山坡上”一個機靈的親兵報告道。

“胡鬧,把她給我找回來,快去!”瘸狼帖木兒大聲叮囑。“別讓她受傷了,傷了她,我砍你腦袋!”

“是”,親兵答應一聲,縱深上馬奔向東方,剛才他看見那個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子縱馬向東去了,馬背上的英姿現在還印在他心里。

四面八方都是喊殺聲。缺胳膊少腿的穆斯林戰士,滿身是血的仆從國士兵,丟盔卸甲的武將,跌跌撞撞的向西跑。不時有炮彈從半空中落入紛亂的人群,將逃難的士兵掀上藍天。彈坑旁邊的人看都不看,只顧埋頭逃命。他們欠下了太多血債,他們不敢想象落入大明軍隊手中后所受到的報復。

“站住,站住,不要亂跑,原地阻擊。逃跑者格殺勿論。”數百個青衣戰士逆著人流沖上來,馬刀揮舞,將潰兵一個個砍倒在地。被砍中的士兵在血泊中呻吟,沒有砍中的低下頭,從帖木兒的青衣衛士胳膊地下鉆過去,他們對死亡已經麻木,根本不在乎衛士手中的馬刀。

“預備,放!”一排槍聲在人群中響起,青衣衛士將為數不多的子彈射進了己方士兵的體內。數百個士兵被射翻,幸存者全部愣住了,抱著腦袋蹲到了地上。“他,這幫熊包,真給穆斯林丟臉,真主在頭上看著你們,大愛彌兒在看著你們”,一個軍官模樣的人用馬鞭來回抽打,試圖用疼痛喚醒逃兵的士氣。又一隊逃兵從前方跑了回來,被蹲在地上的士兵一阻慢下腳步,貼著人群往外溜。

“全給我站住,誰退就立刻斃了誰。這樣逃,誰也逃不掉。亂跑,大漠里你們吃什么,喝什么!”軍官沖著士兵大喊,這句話喚醒了士兵們僅存的一點理智,潰兵們看著他,嚴重充滿絕望。

“給你們每人發兩顆手雷,到前面那個土坡上跟我阻擊敵軍。點燃了扔出去后,你們就算完成任務,趴在地上等著,明軍攻上來后就投降。聽好了,明軍供上來之前,誰也不許跑。否則,督戰隊立刻開火!”軍官恩威并施,將士兵整理成隊。讓他們排隊領取手雷,隊伍中士兵狐疑的互相看著,不知道軍官給的出爐能不能救自己逃離生天。

“給我幾顆手雷”,一個悅耳的女聲從軍需官的身后響起。沮喪的軍需官從麻袋里摸出兩顆手雷遞了過去。突然覺得聲音不對勁,抬起頭,看見是晴兒,趕緊站起來施禮,口中喃喃的說道:“夫,夫人,您,您怎么到這里來啦,這,這很危險。”

“我來看看大家,順便領幾顆手雷自保。”晴兒嫣然一笑,根本沒有把周圍不時落下的炮彈當作危險。“一人一條命,你們不怕,我怕什么。”

“哎,給!”老實的軍需官挑了幾個個頭均勻的手雷遞給了晴兒,邊遞,邊好心提醒:“夫人,您會用這個嘛,這東西點燃了才好使!”

“會用,謝謝你”,晴兒低聲道謝,淡淡的笑容讓老軍需官感到很親切。“多好的孩子”,老軍需官望著晴兒的背影想,“可惜,丈夫被大愛彌兒殺了。哎,眼下大愛彌兒又兵敗了,沒人能保護得了她。”騎馬的衛兵匆匆趕來,告訴晴兒帖木兒在前邊等她,讓她不要冒險。晴兒對他笑了笑,翻身上馬而去。

夫人真美,特別是她穿白袍的時候,這么臟的戰場上,居然沒有塵土染了她的衣服。衛士看著晴兒的背影,默默的想。騎在馬上的晴兒英姿颯爽,就像一朵潔白的雪蓮,靜靜的綻放在空曠的原野里。

打了這么長時間仗,就算什么都沒打下來,為了她也算值得了。衛兵看著晴兒的背影,心滿意足。這是他最后一次見到晴兒,當天夜里,潰軍在途中休息的時候發生事故,幾顆不知道哪里來的手雷在大愛彌兒身邊,群星庇佑之主被炸的尸骨全無。同時遇難的,還有他剛剛娶了沒多久的新娘晴兒。

遠征軍失去首領,潰敗速度更快。路上被來自居延海的蒙古騎兵和蘇策宇部下截殺,死者不計其數。沿途各地殘留百姓亦趁機起來,或切斷潰兵水源,或者在糧食中下毒,把無數穆斯林戰士留在當地給被他們屠殺的百姓殉葬。

帖木兒的東征在血泊中開始,又在血泊中結束。二十萬穆斯林戰士,十多萬仆從國軍隊,回到撒馬爾罕的不到七萬人。隨即,皮爾阿黑麻和沙哈魯殺掉了傀儡國王,開始了王位之爭。二人斷斷續續打了一年多,皮爾阿黑麻戰敗,一氣之下縱火燒掉了撒馬爾罕,將帖木兒畢生的積累付之一炬。沙哈魯氣急敗壞,一路追殺,叔侄二人在河中地區放火燒毀名城無數,這一帶曾經輝煌一時的伊斯蘭文明被兩個野蠻人破壞殆盡。二人后來先后被屬下殺死,河中地區陷入戰亂狀態,百姓逃亡,很多城市成為荒野。(此段為正史)

亂局一直持續到永樂初,永樂三年,大明以西涼自治州為后援,派遣大將軍張正武入西平亂,沿途消滅亂匪四百多股。平定后的西域仿照唐朝建制,各族遺民共同建立了隴右州,成為大明朝,也就是后來的中華聯邦的一個屬國。疆域囊括威海,河中,南方與大明天竺自治區接壤。最大時西南邊境曾延伸到扎博勒(今伊朗境內)。

在隴右州和西涼州交界有個城市叫阿里瑪圖,旁邊有一座高山,山下大湖名熱海。每年春末,都有成群的野鶴在此地停留,雌雄交頸相護,不離不棄。此鶴與它鶴不同,一聲只有一個配偶,無論雄失雌還是雌失雄,幸存者孤老終生,絕不再娶(嫁)。有好事者謠傳,夜晚野鶴聚居處,可見到鶴神,一著黑袍,一穿白衣,與野鶴在月光下翩翩起舞。阿里木圖由此得月光之城美名,成為旅游勝地。這些全是后話,咱暫且不提。手機電腦同一域名b.b.o.k.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