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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大飯，田大康和明明就跟小朋友們聚齊。兜里裝小洋鞭。一般都拆成一個個的放，這是稀罕玩意，一著，噼里啪啦放沒了，實在太浪費。

聚集了二十多個娃子，有的手里拿著香頭，有的還拿著卷煙，把洋鞭的捻子戳到火上，然后往天上一扔，啪的一聲，在空中炸出一個脆響，那感覺實在是太神氣。

最逗的是八叉子。手里拎著一個柳條棍子，前頭在灶坑里面燒了一下。留下一個半尺長的紅火頭。大伙都拿著炮仗到這來點，太方便了。

等炮仗放差不多了，八叉子就回屋著“火棍”呼呼風響，天空中一條紅蛇亂舞，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好啊，跟放花差不多。

于是，娃子們就每人都點了一個，拿在手里使勁掄。最后還是田大康現問題：“這么玩不行啊，晚上回家全得尿炕”。

小娃子們玩的歡，大人也不差，吃完飯之后，都開始扎堆。歲數大的都喜歡看紙牌，跟麻將的玩法差不多。只不過這兩年抓得嚴。只能偷摸玩，好在也沒人舉報，都是一個屯子的，比較安全。

年輕一點的就喜歡打撲克，那年頭有一副撲克牌不容易，一般的商店都不賣，就算賣，也是稍有變化的，印著鮮明的時代特色，比如說三個”都變成了，撲克牌上面還印著語錄啥的。

等田大康他們把村子逛了一個遍之后，也就各回各家，外面啥娛樂活動沒有啊。

進屋一瞧，炮上地下坐了不少人，都在那聽收音機呢。當時，電視這個詞很多人都還沒聽說過。要是能躺到炮頭上天天聽收音機。那就知足了。

一殷時候，節目大致是這樣安排的，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第一套節目是在早上４點開始播音，先是合唱《東方紅，然后預告節目。

接下來的主要節目有：革命文藝、新聞和報紙摘要，早上6點是廣播體操，還有學習馬列著作、著作；中午有人民解放軍節目，下午除了周二之外，其他時間有學唱革命樣板戲欄目，比較受歡迎。

下午四點時比較受孩子們喜歡的紅小兵節目就是后來的小喇叭，晚上七點半。還有對人民公社社員廣播。大伙都愛聽這個，畢竟都是社員嘛。

半夜一點半，最后放國際歌，全天播音結束，不過一般很少有人能堅持到那個時候，除非是新買收音機那幾天。

大伙一邊聽收音機，一邊閑嘮瞌，說來說去，話題還是扯到來年生產隊的計小上。因為今年工分比以前翻了一番。大伙都有了盼頭，都希望日子能越過越好。

老支書也在這，盤腿坐在炮上，吧嗒著小煙袋：“小雞孵子都不能養了。估計還跟前幾年一樣

一句話，大伙的心里涼了半截。

過了半天才有人說了一句：“能不能想法子搞點別的副業？。隊里的耕地一共有五千多畝，打得糧食都是有數的，反正是餓不死人，不過想要過上好日子，還得琢磨別的招，這一點，大伙也都有了朦朧的意識。

“采山貨，采野果，今年咱們這兩項的收入不少啊吳大帥心里還是有點小九九的。

“萬一收購部不收了咋辦？。老支書吐出一口煙霧，慢吞吞地說著。他是一村之長，處境也是最艱難，想搞點啥吧，搞不好就成了資本主義尾巴；要是就指望著那點地吧。大伙的日子又緊巴，也實在是難為人啊。

“行了。大過年的說點高興事，天塌大家死。過河有鏗子看到屋里的氣氛比較沉悶，有人就趕緊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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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這倒是有個高興事，大伙想聽田大康站到地當央。

“這小子，別賣關子，快點說！”鐵塔叔性子急，伸出大巴掌。在他腦袋上扒拉一下子。

“其實咱們也有副業啊，靠山吃山，現在大膀已經在山里養了一百多只野牲口，主要是梅花鹿和馬鹿，等到來年春天，咱們就可以割鹿聳了一。雖然鹿場暫時還是開放式管理，但是田大康還是把這個好消息提前通報一下，過年嘛，叫大伙也都樂呵樂呵。

說完，田大康就看著大伙。啥表情的都有，有的滿臉驚訝，有的不信，有的歡喜，”

鹿聳只有在春夏之交的那段時間才是最好的。過了季節就老了，完全角質化之后就失去藥用價值。也不值錢了。

所以平時想要弄點鹿聳并不容易，價格確實也不低。聽說現在冷不丁就冒出來一百多頭，大伙都有點震撼。

“富貴，真的假的？一百多呢，那得割多少聳啊！”吳大帥也算半拉獵戶。當然知道鹿

“大帥叔，一百多里面，可不都是公鹿啊，產聳的能有三十多就不錯了。”因為鹿群里面還有抱子啥的跟著湊數，所以田大康才這么說，而且他也早就跟明明查過數了。

吳大帥嘿嘿幾聲：“那也不錯，一頭公鹿整好了能割三茬，賣上三五十塊不成問題，這就是一千多塊的收入啊，而且基本上都是純的！”

“三茬太狠了吧，兩茬就行。要不然等級上不去，也賣不上價。”那時候賣東西。大多數都論等。

大伙七嘴八舌就議論起來。甚至連怎么割聳都研究好了。聽得田大康嘻嘻直笑：“這事還不一定能定準呢，萬一到了開春的時候，鹿群都散伙了。找誰割去啊”

“割鹿聳算不算割資本主義尾巴啊？。大伙都被割怕了。

“鹿聳長在腦瓜頂，當然不是尾巴”。老支書笑呵呵地說：“咱們也不建圍欄，到時候就說是野鹿，上趕子跑來叫咱們割鹿聳，道理就跟獵戶打鹿割絨是一樣的，誰能管得著”。

本來老支書是有點擔心，今年工分都三毛多了，來年要是一下子降回來。他這個。生產隊長實在是臉上無光。出乎意料的是，田大康弄了這么一出，頓時叫他也是信心大增，心里多少又有點底了。

老支書的話。給大伙的啟不老龍頭笑呵呵地說是要在山里種藥材，吳大帥更厲害，說是要種人參，鐵塔叔說是要在蘆葦蕩那邊偷摸養魚，一時間，群情激奮，差點把房蓋鼓起來。

“等破五以后，咱們好好商量商量，老話說一年之計在于春，咱們也好好估摸一下，爭取甩開膀子干一年”。老支書也豪情滿懷，越說越來勁，從炕頭蹦到地上，比比劃說了半天，這才覺得腳底下有點、涼。敢情忘了穿鞋。

就在這個時候，收音機里面突然傳出一個漏點澎湃的聲音：“東風吹，戰鼓擂，讓我們在偉大思想的指引下，和資產階級反動派戰斗到底。

霎時間，屋子里面一片死寂。

過了半天，老支書才擺擺手：“行了，都回家吃餃子去吧。

人群一下子就散了，田大康到外屋燒火，餃子已經包好了，是抱子肉朵餡。煮好之后端上桌，水靈靈的就跟一尾尾小白魚似的。

夾起一個。餃子，田大康有點出神：回來半年多了，現在靜心想想，還是很有收獲的，大伙的生活稍微提高了一點，他自身也不斷充實。最起碼，不會再留下遺憾。

嘎嚓田大康覺得有啥東西把牙給格了，吐到桌上，原來是一個。一分的硬幣。

明明拍起小巴掌：“好啊。總共就包了兩個帶鋼蹦的，第一口就被富貴哥給咬了，運氣真好”。

田大康也跟著嘿嘿：“那當然，也不看看俺的名字，當然富貴了

說說笑笑。餃子都吃光了。可是另外一個帶鋼蹦的卻沒吃出來。明明忽閃了幾下大眼睛，然后向球球一指：“肯定是叫它吃了，剛才吃餃子的時候，根本就沒嚼！”

一轉眼就過了初三。田大康的狗爬犁又開始上陣。

不過這次除了他和明明之外。老支書也坐在上面，對于田大康說的情況，這兩天他也總惦心著，干脆就親自跑一趟吧。

臨走的時候，李奶奶把柜蓋上擺著的兩瓶罐頭和兩包白糖裝起來，叫田大康帶給何大師，也算是給師傅拜年了。

村里熱熱鬧鬧過年，林子里面則還是一片肅穆，不過到了小木屋，就熱鬧非凡，遠遠的，就聽到田大膀在那吆喝：“再敢來就把你腿打折嘍一”

“咱們還是別去了”田大康笑呵呵地說了一句，然后就看到一只恰側慌里慌張地里面跑過來，看到爬犁。嗖嗖幾下就竄到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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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膀現在厲害了，連檢側也不怕啦？。老支，原來的時候，大膀是身體大，膽子

“官升脾氣長唄！”田大康沒說豹子膽的事，這層窗戶紙要是捅破就不靈了。

爬犁出了林子，就看到田大膀拎著棒子沖過來，瞧那氣勢，打老虎肯定沒問題。

看到田大康他們，大膀立刻咧開嘴：“富貴，帶啥好吃的了，這兩天可把俺累壞啦”

“你小子不回家過年，你爹要上山把你腿打折了呢！”老支書板著臉。故意嚇唬她。

田大膀嘿嘿兩聲：“二大爺你也來了，呵呵，正好一會檢閱一下大部隊。連大帶小的，現在已經有一百五啦這還不包括俺自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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