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無福消受的好意
愛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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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陪著上官婉清用過午膳。邵小姐才在跟來的兩個丫鬟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起身離開。上官婉清吩咐知菊包了一大包邵小姐喜歡的糕點帶著，又囑咐知梅親自將邵小姐送到了蕭府大門才回轉。
而扶柳院這邊拿著上官婉清送的潤膚膏的三位姨娘可謂是臉色各異。
香姨娘為人最為謹慎，當丫頭問起夫人送的這盒潤膚膏該如何處理時，香姨娘臉色帶著淡淡的笑意，有著些許興奮，道：“難得夫人送的東西，哪能隨便就用了，先好好收著。夫人送的可不是尋常之物。”
面對自己貼身丫頭雪菱的詢問，琴姨娘則是一臉傲色，看著那盒潤膚膏是滿臉的不耐，好像是什么毒蟲蛇蟻般厭惡的道：“有多遠仍多遠，別讓它在我面前礙眼！我這張臉就算一直這樣也不用她送的東西！她還能安什么好心？”
身后的雪菱很想規勸自己這個從小到大一直貼身伺候的小姐一句：那位畢竟是蕭府夫人，這樣做于小姐沒有好處。可是想到小姐的那個固執的脾氣，還有那一臉的憤色，雪菱終是張了張嘴什么話都沒說，依著自家小姐的吩咐把那盒潤膚膏放到了看不見的角落。
只有媚姨娘身后那個怯生生的小丫頭翠兒問到：“媚姨娘，夫人送的這盒東西怎么樣收拾？”
媚姨娘則是坐在梳妝臺前，笑嘻嘻的接過翠兒手中的潤膚膏，接過蓋子聞了聞，感受著那淡淡的香味，順手挑了一小撮就摸到了臉上。感受著臉上紅腫部分的絲絲涼氣，看著翠兒望著自己一臉的擔憂，才笑著開口道：“既然是夫人送的，當然得天天用著，可不能辜負了夫人的一片好意。”
媚姨娘其實在心中思量著：量著夫人剛剛進門，也不敢在這種小東西上做手腳，哼！那樣不是自挑短處。我用了顯得我這個做姨娘的聽話了，夫人那邊才放心不是。
幾位姨娘自是不知道她們這邊的各自反應不多久就傳到了聽雨小筑上官婉清的耳朵。而上官婉清知道后則是笑的一臉深意。
這邊上官婉清剛剛送走邵小姐不久，守門的婆子就來回報：“夫人，秦總管求見！”
上官婉清臉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她還正在思量著要不要派人去請這個秦總管，沒想到這個秦總管見到客人一走，立馬主動過來求見她了。
上官婉清重新回到正廳，安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看著由著院子的小丫鬟領進門來的秦總管。
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倒是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青衣，只是看料子是上好的，上官婉清沒有想到這個秦總管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低調而且年輕。她實在是沒有想到秦總管會如此的年輕，長的看上去很是精神，樣子也很是沉穩，與蕭侯爺那幅輕浮的樣子倒是完全不同。
秦總管規規矩矩的和上官婉清見了禮，上官婉清也客客氣氣的請秦總管入座。待到丫鬟上了茶水，秦總管也不推脫直接道明來意。秦總管望著上首帶著淡淡笑意的上官婉清，拱了拱手客氣的道：
“夫人，小人今天前來是向您交待后院的這些事情。之前老侯爺和老太太常年在外，這府里府外的事情只能由小人一個人擔著。這下有了夫人。小人也是長長的松了口氣。小人讓人抬了這后院的賬本過來，夫人以為擱在哪里合適？還有這是后院庫房的鑰匙。”說著從身上解下一串鑰匙。
綠衣從秦總管手中接過那串鑰匙遞給了上官婉清。上官婉清也不推辭，笑著接過，才道：“有勞秦總管了，至于賬本抬到隔壁的書房吧！綠衣，你領他們抬過去。”即可綠衣領著門口抬著一口大箱子立在一旁的兩個小廝去了書房。
上官婉清則轉過頭對著秦總管道：“這些賬本我慢慢看，看完了再找你商量。這府里的事情我也不熟悉，只怕還要仰仗秦總管，有事的時候只怕就要讓我的侍女多多麻煩秦總管了。”
上官婉清說的謙虛，秦總管心里更是對這個不擺架子待人溫和的當家主母多了一分好感，忙連聲道：
“不敢當。哪能說什么麻煩，有事情夫人隨時吩咐一聲就行。”
想了想秦總管又道：“小人看夫人這邊還缺著人手，也不好自作主張為夫人添了人手，所以想著要不要吩咐人牙子來夫人這邊一趟？”
倒是個通透的，知道何時都不越了本分。上官婉清心下思量著，點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道：“如此有勞秦總管了，人來了直接找剛才出去的那個叫綠衣的丫頭就好。”
看到綠衣回轉，秦總管便起身告辭離去，上官婉清吩咐綠衣把秦總管親自送出了門外。而秦總管待到離開心下都還在思量著昨天從侯爺那里知道的關于夫人如何有智有謀，雖然今天的見面沒有看出這位當家夫人多有智謀，但倒是一直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秦總管得了上官婉清的話語辦事很有效率。第二天一大早秦總管便領了人牙子過來，指人叫了綠衣過去看人。綠衣拉了章嬤嬤一起在人牙子那里挑了八個丫頭并五個挑水煮飯的粗使婆子，然后直接把人交給了章嬤嬤，由著章嬤嬤教養幾天看看情況再具體分配做什么。
上官婉清坐在自己讓綠衣等人置備的小書房內，翻看著面前的一箱子賬冊里的賬本。打開賬本，隨便的瞟上兩眼，上官婉清就不得不驚訝起來。不愧是候府，家大業大，每天的開銷都抵上尋常百姓家用上一年了，要是遇到宴客，開銷更是驚人。多的時候一個月的開銷就是幾百兩再加上府里下人的工錢姨娘的開支，一個月怎么也少不了五百兩。作為侯爺一個月的月俸也不過一百五十兩，若是沒有另外的進項只怕怎么都不夠的。只是這些……
上官婉清越往后看越是皺起了眉頭，看著府里大廚房每日購買食材的那一項皺緊了眉頭。這本賬冊表面上看沒有問題，可是只要稍微了解了解行情的都能看出這個價格可是高的有點嚇人。上官婉清雖然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具體情況，可是她是大概的知道這個時代的一兩銀子就相關于現代的一百塊人民幣，常見的食材價格也是相去不遠，怎么可能差上那么多？
還有一些粗枝末節的小問題，估計秦總管只是看了大的方面，倒是沒有注意這些小的事情。看來一些事情就是得重新制定一個章程，要不然這府里的一些人只怕在主子眼皮底下放肆慣了，反而把她說的不當回事。
今天晚上蕭天逸倒是出乎意料的很早就回到了聽雨小筑。結果看到的就是空空的大廳和東廂。蕭天逸滿臉詫異，對著正在收拾廂房內上官婉清晚上穿著衣服的知蘭道：
“這會怎么都還沒人？你們夫人那？”
知蘭看著立在門口的蕭侯爺，也是滿臉詫異——沒想到侯爺會這么早回來，一回來就找夫人難不成有什么事情？思緒回轉，知蘭忙放下手中的衣物對著面前閃動著一雙桃花眼的蕭小侯爺屈膝行禮，才笑著道：
“見過侯爺，夫人這會正在隔壁的書房看賬冊呢！”
“賬冊？書房？”蕭天逸很是詫異，剛剛來到蕭府第四天。哪來的什么賬冊？
“下午秦總管來過，給夫人送了一箱賬本，夫人就急著去了書房。書房就在東廂的隔壁，夫人前天才讓人收拾出來的。要不要奴婢派人帶侯爺過去？”知蘭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對著蕭天逸直言道。
蕭天逸聽聞上官婉清正在書房，倒是很有幾分詫異，回了一聲“不用”立馬轉身踏出了房門。
知蘭自是以為侯爺看到夫人不在所以徑直離開了，復又收拾起需要為夫人置備的東西來。
蕭天逸出了廳門，想了想還是左轉向著知蘭所說的書房而去。不遠的距離，蕭天逸心中卻在埋怨這個秦總管還真會挑時候，這么快就找他的夫人卸任了。其實心里滿意還是占多數的，讓權給上官婉清這個夫人，也就是承認上官婉清的主母之位了，看來昨天的事情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想到已經解決的那件事情，蕭天逸心情大好，隨意的推開了書房的門邊。結果踏進書房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自己的夫人正坐在書桌前認認真真的看著賬本，右手不是的拿起手中的毛筆記載著什么，自家夫人的一個丫頭綠衣正立在一旁小心的研墨，而另外一個丫頭則是蹲在地上小心的整理箱子中的賬本，分門別類。
看到自己進來都沒有引起專注中的三人的注意，蕭天逸開始認真的打量起這個書房來，整齊的三層書架，下面兩層都整整齊齊的擺滿了書，最上面一層倒是空置著。在上面放置了一小盆君子蘭，書架旁邊放置著一個可以搖晃的躺椅。而書桌對面的墻上放了兩幅名家的山水畫，上面還掛著一管玉簫，角落兩邊各一個粉彩長頸瓷瓶，再往書房里面去橫著一面淡雅的翠竹刺繡屏風，隱隱的可以看到里面供人歇息的暖炕。給人的感覺就是整個一淡雅舒心，只是怎么沒有看見琴？
上官婉清從忙碌中回過神來就感覺屋子里有點特別的氛圍，抬起頭來踩看到原來書房靠墻邊的椅子上竟然坐著她的夫君，此刻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個屋子。
上官婉清忙雖然詫異蕭天逸為什么會找到書房，但還是忙放下了手中的賬冊和筆，對著蕭天逸屈膝行禮道：“妾身見過侯爺。妾身忙得都不知道侯爺是何時來的，真是失禮了。”
知梅和綠衣自然也隨著自家主子發現了屋里的異象忙起身對著蕭天逸見禮，又給蕭天逸上了熱茶才退到一邊。
“沒事，是我閑得無事，正好欣賞欣賞夫人的書房。”蕭天逸隨意的擺了擺手笑著道。
“也算不得書房，只是置備東西的一間屋子罷了，都是她們幾個瞎叫的。侯爺來找妾身可是有什么事情？”上官婉清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幾日都忙得沒有時間好好的陪夫人用膳，所以為夫特意早點回來……誰知道竟然沒有看見夫人的身影。”蕭天逸是滿臉的不正經，臉上略帶哀怨的道。
上官婉清也是被蕭天逸這個表情逗樂了，忍住了臉上的笑意微垂著眼瞼，語氣中滿是懊惱的道：
“都怪妾身忙得忘了時間，妾身本以為侯爺有要事在身，不會這么早回來，就想著先到這邊看看秦總管送來的賬冊，誰知道這一看……”
蕭天逸聽出上官婉清最后一句話中的雙重味道，正了正臉色開口道：“可是有什么問題？不懂的可以直接吩咐人來找我，至于該如何處置的就如何處置，你是這個家里的蕭夫人！”
上官婉清聽得蕭天逸的這話，心里一陣暖意。不論這個蕭小侯爺在外如何風流，至少他是尊重自己這個夫人的，沒有因為自己這幾天所做的事情有任何不滿，就是自己懲罰了他寵愛的小妾，他也是沒有一句言語，現在這種時候的話語，也無不是在強調自己就是這個家里的當家主母，可以隨意處置。她可是記得她的父親上官安吳曾經有多么的不看重自己的娘親寵妾滅妻到何種程度的，所以不論蕭天逸這個人人品如何，至少他是看重她的就可以。只要他看重她，那么她也會盡力扮演好自己當前的角色，麻煩不找她她也是不會去找麻煩的。
上官婉清心下思量著，嘴上帶著片刻的猶豫才開口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賬冊方面可能有點問題，妾身現在也還沒有全部搞明白，也說不好。”上官婉清把話沒有說全，廚房這邊既然能夠明目張膽的貪墨，那肯定也是有后臺的，還是得抽時間問清楚了再做打算。
上官婉清在事情還未定下來之前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笑著轉移話題:
“侯爺，只怕這會廚房那邊已經把晚膳準備好了，妾身特意吩咐小廚房做了幾個侯爺愛吃的菜，這會天色都暗下來了，我們還是早點過去吧。”
當晚的晚膳蕭天逸用得很是歡喜，兩人一起渡過了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晚膳。蕭天逸歡喜是因為沒想到上官婉清如此細心，居然知道自己喜歡吃什么，高高興興的竟然比平時多吃了半碗。
弄的一旁伺候的春月都瞪大了眼睛，無比詫異一向挑剔的侯爺今天怎么如此好的胃口，難道是因為夫人？
蕭天逸所不知道的是這只是春月無意中提到上官婉清就隨意的記下了，最初的時候坐坐樣子罷了，畢竟在古代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說起來蕭天逸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自己就算再有不喜也得把他給巴結好了，何況他處了花心點其他方面也不是很糟糕。何況上官婉清本身而言，她也沒有想做他的誰誰誰，他就是花心點又如何呢？只要她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動就好，只要師父他們放心就好。
用過晚膳，蕭天逸隨手拿了一本上官婉清常看的書隨手翻了翻，開始和上官婉清拉起家常。
“以前在上官府的時候是否會經常出門去看看？”
“妾身多數時候就是呆在東園，只是每年會去幾次遠安寺禮禮佛。”上官婉清看到蕭天逸問起也就如實答道，畢竟這些是誰都查得到的。
“以后沒事的時候可以多出去逛逛，多帶幾個護衛就好。也可以叫柳夫人上門來陪你！”蕭天逸斜翹著一條腿把身子向后仰著狀似不經意的道。
上官婉清聽得心里卻是一驚，他這么說難道是怕自己一個人呆著太過寂寞？上官婉清心里有著極度的不可置信，可是這話語確實是從他那坐姿極度不優雅的夫君口中發出，因為這房間里此刻除了他們兩別無他人。
這樣的好意上官婉清當然得高高興興的受了。瞟了一旁的蕭天逸一眼，才一臉笑意的道：
“謝侯爺關心。妾身要是閑得慌了自然會到處走走的，只怕剛剛接手后院的這些事情，到時候怕會忙不過來。”上官婉清這話說的即是明了蕭天逸的好意，又說了自己不會忘了后院她本分內的事情。
蕭天逸這個當家人聽了心底更是多了幾分憐惜，這個時候都還在惦念著怕處理不好內院的事情，他可是記得昨天離開上官府時她看向上官家四小姐柳夫人的那種溫柔的眼神。
蕭天逸話語中更是帶了幾分溫柔：“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依著自己的性子來。反正爹娘他們不在，大的事情可以丟給秦總管，小的事情丟給身邊的丫鬟婆子就行。不必再像在上官府時那么小心翼翼。”
上官婉清感覺自己今天受了大大的精神刺激，她真的是沒想到蕭天逸會對她說出如此縱容的話語，他就對自己這么放心？他憑的是什么？弄的上官婉清看著蕭天逸的坦白心底反而多了一絲不自在。
正在這時門外的聲音想起，“侯爺，夫人，這會要不要沐浴？”
清脆的話語聲讓上官婉清回轉過頭看向門外，長長的松了口氣。她才發現，原來你全力防備的人對著你太好就算再淡然心里也是會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