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身殘志不殘
第二百一十四章
身殘志不殘
啞巴媳婦有些不好意思的比劃了一番。配上十句能聽懂一個詞的說話方式，老半天，李玉總算搞懂了她說的意思，原來，她是去下面她丈夫的兄弟家里拿蒜種啊，只是沒有人，等到明天再來。
客氣了幾句，兩邊比劃著告別了之后，李芳才笑道：“我寧愿看彭婆婆比手劃腳，也比聽她說話舒服啊，聽她說話，真的超累。”
“姐姐！彭婆婆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啊，人家生來就帶著殘疾，你也不想想，要是換了你的話，你有膽量開口嗎？其實啊，對于彭婆婆這種人來說，不開口反倒很容易，開口卻更加困難。”李玉語重心長的看著姐姐，她不希望李芳變成刻薄的人，殘疾人本身都沒有錯。更何況，像彭婆婆一樣努力的活著，努力的養家之人呢。
看到李玉很少出現的嚴肅，李芳低著頭，有些不安的退了一小步，才輕聲的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她說的話聽不懂而已，妹妹，姐姐從來都沒有看不起彭婆婆的意思，大家都說，彭婆婆是一個讓人佩服的人，而且，人也響快（開朗，樂于助人之類的意思。）我剛才的話，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抱怨一下！下次，我再也不會了，玉兒，不要生氣好不好？”
到最后，李芳可憐兮兮的拉著李玉的衣袖，嚴肅起來的李玉，甚至比起她爸爸還嚇人，但是李芳也是知道好歹的，從小她就知道，李玉比她聰明，比她知道的事情多，而且。她每一次做的事情都是為了自己好，卻從來都沒有讓她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雖然她現在才明白，讀書的興趣是可以培養的，喜歡不喜歡也不是不可改變的，潛移默化有的時候真的非常大。在她越懂事之后，她就越感激李玉，她爸爸和她媽媽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人，做生意算帳都已經是極限了，要不是李玉的話，讓他們兩人放任自流，恐怕也只有像鄰居家玲玲一個樣吧。
“我知道了，姐姐，玉兒不是要說你，而是啞婆婆的殘疾是天生的，但是，她不偷也不搶，努力的活著，她沒有欠誰的，我們誰也沒有權利說她的不是。更何況，壩里多少人找她幫忙做事的時候她也從來都不偷奸耍滑，其實是難得的好人。記住了。心靈美就是她那種人。懂了吧！”
呃……是有一點夸張了啦，但是，李玉卻是真的這么想的。比起那些有手有腳的卻不思上進，不努力生活，甚至好高騖遠之人，彭婆婆都快可以稱得上勞模了，帶著自己的女兒流落在李家壩，被她婆婆家好心救了之后，幾年后她現在丈夫的前妻因為病得死去活來不愿意讓家里多花錢的前妻自殺之后一直小心的照看著兩個孩子。后來她丈夫才看到了她的好，娶進了門，成了李家壩的一份子，這些年來，也幫著家里賺了一份家業，不多，房子有了，兒子也開上了客車，現在跟壩子里幾個人組了一個公交車小團體，跑的是鄉里跟鎮子上。
她們家，比起李芳口中爭磨盤的親兄弟家里不知道和諧多少倍，有這樣的鄉親，就是看著，也讓人心里舒服很多。
“嗯，玉兒，我懂得，身體殘疾了不重要，重要的不要心靈殘疾，有很多人，外表長得人模狗樣的，其實就一肚子的壞水。對不對？”
“你啊……哪來的這么多理啊？好了，我們走吧，你要是想等會天黑了再回我家，我也不介意，反正啊，也不是我一個人，只要到時候你別嚇得叫喚，也不要靠我那么近才好。”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點嘛，竟然這么慢！”一說走，李芳的速度是比起誰都快，不到兩步，李玉換成了被催著走的那一個人。
李芳的新家，李玉還是第一次看到，忍不住輕輕的贊嘆了一聲，“真漂亮，姐姐，你家就好似我們在海南看到的些別墅一樣！”
“那是當然，本來我還想要小需堡的呢，可惜我爸爸他們不答應，對了，玉兒，這個可是你爸爸設計出來的哦。”李芳驕傲的昂起小腦袋。她家的房子，是李家壩的房子中最漂亮的一棟。
前幾年，李大伯家不愿意修房子一個是因為正煩惱著是在縣城置產還是在家里修房呢，另外一個最主要的卻是不想出頭，悶聲大發財，這是農村人的樸實道理，沒有必要把自己那點家底全都露出來，反正這房子也才修沒多少年，不漏雨，兒女又少在家里，房子更不會少。比起很多人都好過了不少，有什么不滿意的呢。
“難怪哦，我說呢，壩里都修了這么多房子了，為什么你家不修，原來伯伯是想要修出最漂亮的房子啊！”李玉戲謔的看了一眼姐姐李芳，相信這其中肯定有她跟她哥哥的原因在。
現在大多數還修普通陽臺，或者是連陽臺也沒有的那種樣式的時候，李玉家宛如小別墅的房子確實打眼，白色的瓷磚，一樓有兩樓白色的柱子，二樓三樓都有一個弧型的陽臺，與陽臺相連的廳安了落地窗，正對著近處的田野，遠處的小河。欄桿也不是常見的由鐵燒制而成的花紋，而是同樣的白色定制欄桿，兩邊的房間在同樣的高度開了了窗，突出的窗臺設計，上面放了正在風中搖擺的水仙花，頂樓上面一半是留起來曬東西的，另外一半做成了他庫，有三間，放什么也足夠了。明紅色的瓦上有兩只白色欲飛的和平鴿。
整棟看起來是那么的打眼，李玉甚至有種沖動，搭上一張躺椅在陽臺上，放上一個茶幾，泡一杯菜，喝著茶，看著書，是多么的愜意啊。
“嘿嘿，說起來，還要謝謝二哥呢，他不是喜歡各種建筑嗎？當初我們去海南的時候還有去幺幺和幺嬸那里都拍了不少照片，后來我家修房子的時候，我跟哥哥先商量了之后，就找到爸爸，爸爸最初的時候不同意呢。我哥還為此付出了兩頓竹筍炒肉絲，后來我們找幺幺和幺爸幫忙，事情才確定下來，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就一直沒有給你說，走，去樓上看看，一樓人來人往沒有裝飾，沒啥看頭，二樓三樓可是裝飾得可漂亮了！”
李芳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李玉去獻寶去，兩人才走到門口，卻沒有想到跟正端著米碗出來的李大媽遇上了，李大臉色就好似陰雨的天一樣，不但是沒有給女兒好臉色，連侄女也是同樣。
“還回來做啥子，你還曉得落屋啊，你也不看啥子現在好多時間了，這么大個女子，好吃懶做，啥子都不曉得幫到家里做一下，硬是送你在城里去送拐了，啥子沒學會，就學了一個好吃懶做的回來，去把棒給我準備起。”
“哼！”李芳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媽，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是她做錯了事情，怎么還可以教訓人教訓得如此理所當然，難道她真的當大家全是瞎子聾子了嗎？她難道不知道，她是兩個娃兒的母親，要以身做責嗎？
李玉暗嘆了一口氣，總算確定，那事，八九不離十的發生了，不然，從小愛膩在媽媽懷里撒嬌的李芳怎么會是這個反應呢！只是，李芳能不理李大媽，她不能啊！
“大媽，今天表舅家的大表哥過來了，婆婆讓你們不用做飯了，直接上去吃就可以了。”
“我屋又不是沒飯吃，稀罕你屋那口飯，我屋有鍋有灶的，我也有手有腳的，餓不了肚子。”李大媽臉龐上充滿了陰郁，不要說支個娃兒來喊她的了，就是上面那個死老太婆親自來喊她，她也不會進上面的門眼。
“你這么死婆娘又在說啥子，給老子把你那張臭嘴給我閉到起，討找是不是，一天到晚擺張死人臉，你以為你做了啥子好事，兒子女兒把你求到，你還又打又罵，你又是發的哪門子的脾氣！”
李大伯氣得渾身發抖，要不是看在兒子女兒還小的份上，他早就把這女人離了，做的是什么事情，竟然跟別的男人跑，還卷家里的錢，真當他死了不成，當初她媽家看中了他們壩子里的條件來說親的時候，他怎么就少問了一句呢，鬧得現在這個樣子，要是沒生娃的時候她跑的話，他肯定管都不管她，他們李家壩，比起她娘家那窮山溝好過了不知道多少倍，還有什么好嫌的。
“老娘丟啥子人，有啥子不要臉，老娘天天為這個家忙死忙活的，賺的錢全都被你收進腰包里了，從來都沒有看到一分，老娘憑啥子，憑啥子為你屋這個家做這些事情，你自己說看看！你說啊，當到你女說，我看你今天說得出來個理不。”
李大媽不干了，她這些年來，為李家做了這么多，竟然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還能有什么想頭。
“你個殺千刀砍老殼的李成忠，你媽還在月子里就卡我，你這會就不把我當人看了是不是，老娘拿了一屋一顆米，還是一根柴，前兩年老娘回娘屋，要拿塊豆腐回去你就不許，你當老娘是啥子，生來給你做牛走馬的是不是，你媽那的，你屋頭的人死絕了，把那個錢拿來吃藥……”
“你給我進屋去，馬上進去！”李大伯的臉黑也了豬肝，偏偏卻又沒有任何表情，沒有罵，沒有打，只是指著屋里，冷冷的說道，李大媽下意識的縮了縮肩，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女孩，又突然有了勇氣。
她才不信，他會在兩個孩子面前動手，她了解李成忠，李動成，卻不許兒子女兒看到，現在不但是自家女兒在，侄女也在，她就不信，李成忠還真敢怎么樣不成！
“你喊老娘進去，你要做啥子，你做的事情還怕別人曉得了是不是，你要臉，老娘還要臉呢，我就是要喊別人來評評理，來聽一下子，老娘到底是哪點對不起你屋李家屋里了，你要這么對老娘，老娘給你說，今天晚上你不說清楚，老娘跟你沒完！”
“玉兒，芳兒，你們先上去，給你婆婆說，不要煮我們的飯了，我們屋里煮好了，還有，芳兒跟圓兒從今天晚上起，也不用回來了，我去喊你們你們再回來，馬上走！”
李大伯緊緊的握住了拳頭，他不給這女人一點教訓，她還真當他是吃不素的不成，偷了家里的錢想跟別人走，被他逮住了他一直沒有理她，反正已經失望透頂了，日子也就湊活著過，等娃兒長大了，她想咋個就咋個。
結果呢，這女人還真以為他是沒有半點脾氣了，真當他不敢收拾她，回來自己皮皮燥燥的也就罷了，兒子女子面前也是那張死人臉，硬是生怕哪個不曉得她做了啥子丑事。他是在兒女面前給她留面子，就怕把她收拾慘了以后管不住兒女，既然現在她不要臉，他也沒必要給她留啥子面子。
李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緊張的拉住李玉的衣服，他爸爸確實沒有在他們兄妹面前打過她媽，但是農村人打老婆的人多啊，李芳怎么可能沒有見過呢，現在看爸爸和媽樣子，李芳幾乎可以確定，要是今天晚上他們兄妹真的不在家的話，媽后果是什么。
扯起一抹疆硬的笑容，李玉假裝什么也不清楚的回答道：“嗯，不要，爸爸跟媽一起上去嘛，我們走的時候婆婆都煮飯了，等會我們再一起回來好了，爸爸，你自己也說了，撒謊的娃兒不是好娃兒，你騙人，媽手上明明都是米碗，哪里有煮飯嘛，爸爸，你要是不去的話，婆婆還以為你生她的氣呢，爸爸，走嘛，走嘛！”
李芳鼓起勇氣，像扭糖一樣拉著李大伯的一只手搖來晃去，暗中卻緊張的要死，她爸爸不在兒女面前打她媽沒有錯，但是卻還是會打兒女的，李芳現在騎虎難下，沒有任何辦法了，只得裝傻賣癡。渴望的眼神一直看著李大伯，希望他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甚至是李玉也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