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送了高德出院子,回屋閑話道:“主子,您這是在公,可他該是福晉身邊的人。”慧珠道:“高德對福晉是很恭謹,不過說他是福晉的人倒也未必。再說了,我又不是求他辦什么事,只是有個什么,惦記著咱也是好的。”
素心心下贊成,便歇了這話,另道:“主子現在是側福晉了,也該提攜些身邊人了。現在除了張富外,也就沒其他得力的人。”慧珠蹙眉道:“這事也后再說吧,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此事倒有些問題。”素心笑道:“奴婢知道主子的意思,也就是隨便提提。不過嘛,月荷現在可是大姑娘了,嫁人也是這一兩年的事。爺身邊的包衣小廝文俊,前些日子托人遞過話了,可是看上了那丫頭了,主子,您看?”
慧珠面上閃過不喜,嘆道:“我是喜歡月荷的,也想著多留她一、兩年,可是怎么著,也能因她年齡大了,就隨便給指了人。”素心繼續道:“那是自然,可這文俊確是個不錯。他是爺身邊的小廝,他的叔父又是府里一院的大管事。就憑這,府里想嫁他的丫頭可是多了去了。”
慧珠問道:“女人嫁人是大事,你這說媒,可是知了文俊的性子人品?”素心笑答道:“這文俊長得可是稱頭不說,光說這性子吧,就是個頂好的。您看啊,以月荷這外面買來的丫頭,能被文俊看上,也是她的福氣。她這嫁了文俊,不但自個兒能得個好歸宿,也能幫主子攏了人脈承了文大管事的情。”
慧珠蹙眉不語,素心見了,又勸道:“主子,奴婢知道您是不愿委屈了月荷那丫頭,可這文俊真真是不錯的,等過些年,他升了上去就是大管事了,指不定能還混個小官也是可能的,到時月荷就是有人伺候的主了。主子月荷嫁了文俊,對您對她,都是實打實的大好事。”慧珠不愿這般就定下了月荷一輩子,可心下也是明白素心的意思,便予了活話道:“再看看吧,多了解些,這事等到明年五月之前辦了也遲。”
正閑話間外面了聲響,側頭看去,就見月荷端著一碟冰鎮鴨梨、一碗奶白杏仁進屋,為著消暑。二人因見了月荷進屋,便歇了談話。這后,慧珠又留了月荷在屋里,將高德送來的單子細則好生翻看,與素心、月荷討論起幾日后弘歷周歲禮儀之事。
幾日一晃就過到了弘歷歲這日。慧珠身著圓領、右式桃紅色大紗團花旗裝,并旗服袖上有滾、鑲、繡三道緣,袖緣彩繡折枝牡丹及蝴蝶紋,袖口用白紗料上竹蘭草、蝴蝶紋,一身服飾色彩嬌艷亮麗,卻有年輕貴婦的活潑氣息。
一時慧珠正猶自對鏡整裝,簾進屋其一身穿著,問道:“給你新做的正紅旗服怎不怠換上?”慧珠斂了斂髻上的絨花,福身答道:“這桃紅色更趁妾的膚色,也就穿了這件。”
沉默不語,直視慧珠面上,似想從其面上看出何種端倪一般。
半響,見之面色無異,微微一咳,吩咐:“既然已收拾妥當,那就去前院吧。”慧珠低聲笑應了,隨后又命董嬤嬤抱出了弘歷,她帶上素心、小然子,跟著出了院子,向一院正堂行去。
弘歷周歲宴擺在下午。此時正是炎秋似老虎之際。烈日當空。白晃晃地陽光。大片大片地灑射下來。亮地直晃人眼。慧珠來到一院大門。著眼處。只有晃人地陽光。滿目地紅綢。倒不甚清楚院里景象。
這廂慧珠瞇眼看院內情形。院內眾人卻是早就得了通傳。齊齊迎了出來。隨后。眾人便在這院門游廊下寒暄見禮起來。說了半陣。才面上含笑地進了正院內。
不一時。行至正堂內。眾人坐定。待說了客套話后。王嬤嬤就捧著一個大荷葉式地:瑯盤子來。里面盛著各種式樣地金鎖銀鐲。烏喇那拉氏叢里挑了一刻有“富貴吉祥”地長命鎖、與銀地“雙龍戲珠”鐲子。親自為弘歷戴上。
眾人見狀。便是圍著弘歷過來。并不停地夸他長地好。額頭寬、耳潤。一看就是個聰明有福氣地主。屋內頓時一片合樂喜慶。弘歷這時也甚是聽話。給慧珠長了不少面子。見了人就是揚起了小臉。“咯咯”笑起聲。
這喜慶話正一說過。就有人來報。弘歷抓周之禮地吉時已到。眾人遂饒過一十開素屏風。來到正堂暖廳。只見暖廳內正中設有一張黑漆嵌玉描金百壽字炕。炕上鋪著大紅描金云龍紋樣地毯子。毯子四周擺有:印章、儒、釋、道三教地經書。筆、墨、紙、硯、算盤、錢幣、寶劍、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面人等。
嬤嬤手里接過弘歷,悄聲道:“今天給我乖點,別給細我回去好好打你一頓。”弘歷聽了,興奮嚷道:“打——打。”烏喇那拉氏笑道:“弘歷就是聰明,看著機靈勁,知道是他的生辰,高興的手舞足蹈。”慧珠尷尬的朝烏喇那拉氏笑笑,就把弘歷放大了炕桌中間。
隨后,取下腰上佩戴的黃玉清白玉雕龍紋佩放于炕桌上,烏喇那拉氏又放置一塊白玉雕五瑞獸紋佩。慧珠見后,想了一下,摘了手中的翡翠寶石戒子擱置在炕上,就退到一旁,與眾人齊刷刷看向炕上的弘歷。
弘歷坐在炕上,也爬著去抓物什,就瞪著兩只圓鼓鼓的大眼睛,把周圍的人滴溜溜挨個看了一遍,然后將視線停在慧珠的身上,傻呵呵的直笑。又是一刻鐘過去,弘歷仍是不怠去抓物什,反是雙手伸向慧珠,嘴里流著哈達子,嚷道:“娘——抱——額——抱。”
弘歷這話說下,眾人臉上帶笑的看向慧珠。慧珠見狀,嘴角微微一抽,心下暗自嘀咕,平時坐不到一會,就到處亂爬,去抓東西,今倒好了,就給你坐在那不動彈。這般想著,慧珠給眾人回了個笑,便上前一步,抓了一只筆,在手里搖晃道:“圓哥兒乖,咱們的弘歷乖,看額娘手里是什么,快過來拿啊。”說著,又抓起了一方嵌有瑪瑙寶石的小匕,繼續哄道:“看,這是什么,圓哥兒要嗎,要的話就過來拿。”
慧珠彎腰說了好一會,弘歷仍是不動,無法,只好起身,向低聲道:“這,不知怎么了,就是不動來這。”皺眉看向身穿紅褲子、彩坎肩的弘歷,說道:“弘歷,你看著什么喜歡,你就去拿好了。”弘歷像聲源處去,見似不怎么熟悉的人,又轉頭去看慧珠。
慧珠此時心急,直直用拿手絹的手,悄悄捏成一個拳頭,假意一面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面拿起一錢幣搖晃道:“弘歷,圓哥兒,去拿這個,像你阿瑪說的,去拿,知道嗎?不許不聽話的。”說著,慧珠就將錢幣放在一堆物什里,站回了人群里。
此時,弘歷是坐累了,或是真的聽懂了慧珠的威脅,在眾人屏氣注視下,終于有了動作。弘歷先是爬到寶劍處,抓了起來,在眾人以為是這個,嬤嬤要喊話時,他又放下了。如此這般,來來回回,兩三趟,仍是沒抓了任何東西。
就在眾人耐心用盡時,弘歷爬到一處有捏著宮女搖扇子的面人處停下,久久的看著。慧珠見狀,頓時心下一緊,悄悄瞟了眼,面色有些黑沉的,心下暗道,小祖宗,千萬別抓宮女面人啊。
然,弘歷是聽不見慧珠的祈禱,直直了宮女面人,搖手向慧珠,“咯咯”一笑。慧珠嘆氣的一眨眼,就見臉似更黑了,李氏、年氏卻笑意加深。一旁的嬤嬤見狀,打量了下周圍人的臉色,猶豫道:“小阿哥抓了……。”
一語未了,弘歷忽的抓了親手放下的黃玉清白玉雕龍紋佩,與手上的宮女面人,一左一右的向慧珠搖晃道:“娘——娘——娘。”嬤嬤機靈,見了,忙揚聲道:“小阿哥抓了爺的黃玉清白玉雕龍紋佩,將來子承父業。小阿哥抓了宮女面人,將來取個俏媳婦。”
嬤嬤話落,霎時,屋氣氛有暫時的沉默,只見眾人,或是臉色變了變,或是眼里閃了閃后,方回了笑臉。慧珠也顧不了太多,免得弘歷又出了岔子,忙一把抱起了他,狀似無意道:“看見沒,抓了你阿瑪的玉佩,以后可不許貪玩,要學你阿瑪,好好讀書,將來咱做個懂學問的,做個學者,寫一手向你阿瑪一樣的好書法,知道嗎?”
烏喇那拉氏幫著圓話道:“呵呵,鈕祜祿妹妹不用擔心,這弘歷既然拿了爺的玉佩,定會向爺一樣好好讀書的,做咱們八旗的好子弟。”李氏睨了眼慧珠,挑眉笑道:“是呀,弘歷抓了個宮女面人,將來萬歲爺準給他指個出眾的八旗閨秀,鈕祜祿妹妹可是有福的。”慧珠笑應了,其余眾人見后,也跟著繼續說了些討喜話,并直笑說弘歷定會討個俏媳婦之類,云云。
這后弘歷抓周之禮一過,眾人便移至戲臺看戲,直至酉時,宴席開了,又是席上談笑風生。整個一天下來,除了弘歷抓周這一插曲外,這一番周歲宴喜卻是順利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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