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太子出馬
從蘇州府到松江府的路程并不遠,可是因為眾人,不,準確的說只有張凡十分心急,馬車被趕得十分快。加上沒有減震裝置的馬車以及那道路并不平整的土路,就連張凡這個算是騎慣了戰馬的人也覺得自己有些惡心。朱翊鈞甚至差點就吐了出來,不過因為這個,他再也沒力氣向張凡懇求不想去見徐階的心思。張凡甚至打算發揮自己不多的物理常識,開發一個馬車專用的減震裝置。
還沒進松江府的城門,王猛等人就騎著馬迎了過來,如此,車上的眾人才算好受些。騎在馬上,王猛一邊行走一邊和坐在車上的張凡說話,他倒不是不敬太子,只不過朱翊鈞難受的蜷在角落里,沒有看到罷了。
“怎么樣了,閣老家的情況。”張凡向王猛問道,他雖然通過梁超了解了不少情況,可是還是要向王猛問一問。
“啟稟大人,高拱的爪牙們早就回去了,卑職派人一直跟著他們知道京城,確信沒有人離開去干別的事情。”王猛立刻回答,“閣老一直呆在家中,只不過聽閣老家人說,他不再向以往那樣精神,也不再像平日那樣讀書寫字。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陪自己的從孫子。而且,閣老最近有些一直消沉,只有和他的從孫子在一起時,才有些笑容。”
張凡聽了,自然知道徐階定是失去了希望,不,這么說不妥,應該說徐階累了,他實在是不想再玩朝堂上的那一套把戲了。想到這里,張凡覺得有些替他感到悲哀,畢竟一個曾經在朝堂之上叱咤風云的內閣首輔,晚年卻是這幅模樣,恐怕沒幾個人會受得了,好在徐階還有自己的從孫子作為精神支柱,不然……張凡都不敢想下去。
“你們有沒有將京城發生的事情告訴閣老?”張凡問道。
“沒有,大人,不是卑職不想,是卑職實在是沒有機會。”王猛有些無奈地說道。
“沒有機會?此話怎講?”張凡不是恨明白他的意思。
“一開始,大人命卑職率領弟兄們護衛閣老一家。”王猛說出了原因,“之前閣老也是怕高拱手下的爪牙們傷害家人,所以準許卑職的人也一同住進閣老家中保護他們。只不過前段時間,卑職將高拱爪牙們退去的消息告訴閣老之后,閣老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于這件事情再也不管不問。就是那時候,閣老將卑職等人趕出了府,任憑卑職如何說,閣老就是不同意再見卑職一面。一直到前幾日,卑職收到大人的消息,準備將京城里發生的事情告訴閣老,看閣老能否回心轉意,可是閣老連見面的機會也不給。”
張凡聽了王猛的話,皺起了眉頭,顯然,他還沒有料到徐階的倔脾氣用到了這個上面。
王猛看到他在沉思,半晌才重新開口問道:“大人,不是卑職啰嗦,恐怕就是大人去了,閣老也不會讓大人進去見他,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打算我自然有,你看看那是誰。”張凡說著,讓過身子,將蜷縮在車廂內一角的朱翊鈞放進王猛的視線里。
王猛看了半天才從那個縮成一團的身影上認出朱翊鈞的身份,他此時不便下馬,只得趕緊抱拳說道:“錦衣衛千戶王猛參見太子殿下。”
朱翊鈞如今正難受著,哪里顧得上搭理他,動也不想動的朱翊鈞只是哼哼兩聲,表示自己聽到了。這次出來很急,張凡沒有讓映月和駱靈兒跟著,留她們二人在拙政園待著,如今自然也沒有人能照顧朱翊鈞,他只得自己一個人在那里難受。
“大人妙招,竟然想到了利用……借助太子殿下的威儀,憑著閣老的性格,太子殿下的話他一定會聽的。”王猛說道。
張凡聽了不由得在心里說道:“廢話,你知道我為了讓這小子肯過來,花了多少心思嗎!”
“不過,大人。”王猛似乎還有些疑問,“如今太子殿下是在了,可是如何才能讓閣老見殿下?難道就直接說太子殿下來了,恐怕閣老會以為大人在誆騙他,反而更加不會見殿下和大人了。”
“你以為我沒有想到這些嗎?”提起這件事情,張凡頗有得意地說道,“我早就考慮過這件事情了,所以我還帶了這個。”說著,張凡將手中的尚方寶劍亮了出來。
王猛一看就明白了,心中也暗自贊嘆張凡想的周全。
不一會的功夫,馬車就進了松江府,以為王猛提前打過招呼了,城門的守衛已經知道來了個大人物,根本就不曾阻攔這帶著許多護衛的馬車。自然,王猛告訴過他們這件事情需要保密,他們也沒有通知松江府衙,只有一旁的百姓投來好奇的目光。
馬車直接駛到徐府門前停下,先下了車的張凡看著這還是與之前他來時一模一樣的門庭,心中卻是多了幾分感慨。
朱翊鈞被人小心翼翼地扶下馬車,看著這江南院落的大門上方牌匾中的“徐府”兩個字,被馬車折磨的身體剛剛好些的他又感到自己的心里十分難受,不禁用有些哀怨地目光看著張凡。張凡卻平靜地看了看他,眼神中的意思擺明了告訴他:“現在已經來不及了。”讓朱翊鈞好一陣哀怨,隨即說道:“老師,讓我再去馬車上坐回,剛才一路顛簸,鈞兒現在難受的很”。
徐府的守門人自然聽到了外面這么大的動靜,他開門一看,倒是有些被門前這么多人的陣仗給嚇住了。不過作為徐階家的下人,好歹也是經歷過一些大風大浪的,再加上他如今有著徐階的命令,也就不怎么害怕了。
這人倒是識得張凡,走過來向張凡作了一禮,開口說道:“張大人,小人知道張大人是關心我家老爺,可是老爺說過了,誰來了也不見。”
“既然不見,老師,我們還是回”朱翊鈞在張凡身后輕拉他的衣袖,小聲說道,卻是被張凡又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閣老是朝廷重臣,內閣首輔,即使如今致仕回鄉也是我輩敬仰之人。”張凡笑瞇瞇地說道,“不過本官如今也是迫不得已,只得請出皇上在本官臨行之前交給本官的尚方寶劍了。”說著,張凡將手中的劍亮了出來。
這下人自然知道尚方寶劍是什么東西,可是知道歸知道,他又哪里見過。一開始還以為張凡是拿了把假的來誆騙自己,可是想到了張凡的身份,他否定了這個想法,趕緊跑進去通知徐階去了。
好半天,徐府大門才重新大開,徐階穿著很是莊重的衣服帶著全家人來到張凡面前。他看了看張凡,又打量了一番張凡手中的寶劍,立刻帶著全家人跪了了下聲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閣老,趕緊起來。”張凡知道禮儀不可廢,待他拜完,這才趕緊上前將徐階扶了起來。
“你這又是何苦呢?”徐階站起來之后,看著張凡有些無奈地說道,“老夫已然打定了主意,而且老夫如今只不過是個市井老人而已,如今即使你帶著尚方寶劍而來,縱然能殺了老夫,也無法改變老夫的主意。”
聽到“殺”這個字,徐階的家人不由得都緊張起來,目光同時看向張凡,生怕他立刻拔劍似的。
張凡毫不在意,開口說道:“閣老誤會了,這把劍是皇上交予張某,卻是只斬貪官污吏,如閣老一般耿直之人,卻是一點關系都沒有。今日張某將這把劍帶來,只不過是做個敲門磚,敲開閣老家的大門而已。”
徐階的家人聽他這么一說,都松了一口氣。而徐階聽了,卻是突然一掃這許多天的郁悶,哈哈大笑起來。半晌,止住笑聲的徐階微笑著對張凡說道:“你這個想法倒是新奇的很,竟然拿著太祖皇帝的劍就為了做敲門磚而已,要是讓那些御史大夫知道了,估計彈劾你的折子都能堆滿陛下的龍案了。不過,老夫很欣賞你,也罷,老夫就給你個機會,看你如何能說動老夫。”
“既然如此,張某愿意一試。”張凡也笑著說道,張凡還不打算將朱翊鈞亮出來。二人也沒有進徐府,就站在街上說了起來,引的王猛等人將這里圍了起來。
張凡將京城里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徐階,果然,徐階聽了之后勃然大怒:“這個高拱,想要造反不成,竟然敢在朝堂之上當著群臣的面逼迫陛下,實在……實在……”氣憤至極的徐階如今已經吹胡子瞪眼。
張凡以為這事就要這么成了的時候,徐階卻突然放棄了:“也罷,如今老夫不在朝中,這些事情也不是老夫能管得了的了。”
“閣老不打算為陛下出力?”張凡著實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老夫說過,如今老夫已不在朝中,也不想管這些事情了。”徐階黯然地說道,“何況陛下始終是陛下,高拱如此放肆,將來自然會有陛下收拾他的。”
張凡聽了,當真有些詫異了,他好說歹說半天,徐階就是油鹽不進。
“閣老,這是您老逼我的。”最后,張凡咬牙切齒地說道。
徐階看著心中一驚,以為張凡又要“綁票”自己不成。哪知道張凡沒有絲毫動作,只是回過頭對著馬車喊道:“鈞兒,下來吧,該你出場了。”
“鈞兒,什么鈞兒!”聽了張凡的喊聲,徐階正在心里莫名其妙,就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正疑惑著,不知道張凡打什么主意的徐階看到那個孩子轉過身來,頓時大驚。徐階的家人看到他吃驚的表情,正想來問怎么回事,徐階就直接跪在了那孩子的面前,磕頭便拜,口中還恭敬地說道:“老朽徐階,叩見太子殿下千歲。”
朱翊鈞滿面愁容,在徐階家人驚訝的眼神中走到徐階面前,開口說道:“閣老免禮,快起來吧。”說完,朱翊鈞苦笑著看向一旁的張凡,卻發現張凡早就將頭轉到一邊,看起萬里無云的晴朗天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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