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26 攻堅戰

126攻堅戰

限制級末日癥候126攻堅戰

限制級末日癥候126攻堅戰。

我們隨同人流前往樓下的大廳,不斷有人對散發出異樣氣息的真江投以注目禮,她和當初剛到來時的差別太大了。真江對其視若無睹,安靜地如背后靈般在我身后亦步亦趨。比利若坐針氈,悄聲在我的耳邊問道:

“她怎么了?”

“沒有問題。”我說這話時有些心虛,但是也不可能向他說明真相。

“是不是做得太激烈了?”

“絕對不是。”我斬釘截鐵地說。

“總之……”比利醞釀了一下說辭,“接下來的戰斗很危險,我們需要她的戰斗力。”

“放心吧,她完全沒有問題。”我對他說:“她剛剛獲得超能力,比之前更加強大。”

聽我這么說,比利露出詫異的神情,但總算放下心來。

在一樓大廳聚集的人大概接近百人,大廳很寬敞,一些奇形怪狀的設備、桌子和箱子都被移到靠墻處,留下的空位擺滿長椅,布置成一個簡陋的作戰會議廳,對面的墻上有一個電子掛屏。這時我才第一次看到這次作戰的指揮官。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黃種人,身穿迷彩服,一舉一動都散發出沉穩老練的感覺,一眼看去就覺得是個經驗豐富的士官。

“我們都叫他‘走火’,據說是特種部隊出身,早在三年前就是三極魔紋使者了。”比利悄悄跟我說。

我、比利和富江在最左側的第三排長椅坐下,我看了一眼其他人,從他們的神情和交談中察覺并非隨意亂坐,同一隊的人都聚在一起。雖然人們在交談時都刻意壓抑聲量,不過這么多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同樣顯得異常吵鬧。

真江一直都很安靜,有些恍惚,似乎又陷入自我的精神幻覺中。

有幾個人的目光朝我們這邊看來,是俄羅斯佬芭蕾熊。他朝我裂開笑容,和同伴說了些什么,不過注意到真江的時候,臉上同樣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些戰士中若論年齡,只有桃樂絲比我小。桃樂絲雖然和芭蕾熊很熟悉,但并非一個隊伍,她對身邊的喧囂置若罔聞,自言自語地自擺弄懷中的玩偶。

之前碰到的兩名女性成員AI和挫刀似乎都是各自小隊的隊長,正在跟自己的隊員商討事情。

過了大約五分鐘,再沒有人進來了。指揮官走火拍響手掌,大廳中頓時安靜下來。

“大家都知道此行的目的,我就不再多說了。”他一邊說,一邊按下電子掛屏邊的按鈕,電子屏幕上頓時流出圖像和文字。

“我們在不久前和這次的敵人交過手,損失了許多同伴。敵人準備得十分充分,不得不承認,神偏愛他們,不過我們向來都是逆境下戰斗,而且取得了勝利,我相信,這一次我們也會勝利。而且……”他環顧我們一眼,說:“一定要勝利。”

“敵人的戰術意圖很明確,打算以逸代勞將我們圍殲于基地中,這次的作戰屬于攻堅,你們之中將有很多人會死去,希望大家做好心理準備。目標在兩公里外的屋子里。”電子屏幕上的地圖不斷擴大,目的地變得清晰起來,3D實景在旋轉,標示出一堆數據,“周圍沒有守衛,突入之后可能會有陷阱,由Bravole小隊進行突襲,解除陷阱后找出進入地下基地的入口。沒問題吧?”

“沒問題。”坐在最右側的一個男人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全員進入地下基地后將根據環境分派各小隊任務,盡快找出節點位置。AI小隊負責安置定時炸彈,時限九十分鐘。”電子屏幕上的圖像和文字再度變化,列出數個頭像,“這幾人是敵方之前出現但并未擊斃的高級戰力,非第三等級魔紋使者在遭遇后立刻撤退。”

其中一個頭像迅速放大,構成完整的人體,這個人我十分熟悉,正是擔任神父的同校學生巒重。

“此人是主持儀式的關鍵人物,盡量擊斃。”

巒重的形象退下,一個身穿和真江類似的戰斗服的男人形象浮現。

“這是目前為止碰到的唯一一個惡魔附身者,請大家碰到后第一時間撤離,并通知我和比利小隊。”走火朝我們投來視線,其他人順著他的目光也朝我們這兒看過來。比利帶著微笑和眾人點頭招呼,走火的目光在真江身上停留了半晌,頓了頓,說:“比利小隊的BT女士擁有臨界兵器,可以抵抗惡魔。”

“可以嗎?”走火謹慎地向我們確認。

“她剛才已經晉升C級。”比利說。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很好。”走火拍拍手掌,讓大家安靜下來,“必須注意的是,這里列出的人物名單可能并非他們的全部高級戰力,若發現其他人,請在保證任務完成的前提下不要正面對抗,迅速通知其它小隊。必須謹記,我們只有九十分鐘的時間,目的不是殺死敵人,而是阻止敵人的儀式,大家不要戀戰。”

“了解。”

“明白。”

“知道了。”

眾人紛紛表示。

“那么,還有什么問題嗎?”走火環顧眾人,大廳中一片肅然的沉默。

“很好,出發!”

所有人站起來,行動迅速地離開大廳。在我們離開之前,走火走過來,我猜測他會說些什么,結果他只是拍拍我的肩膀,對我們說:“歡迎加入安全局。”

“希望不會死掉。”我說。

“第一次進行統合作戰?”

“是的。”

“好好干,這次能活下多少人,就看你們的了。”走火說:“和末日真理的戰爭,并不是靠人數就能取勝的。”

我能說什么呢?他要的是行動。我笑了笑,盡量表現出自己的信心,不過說實話,因為真江的狀態看起來不太穩定,因此比起剛來時更加充滿擔憂。

走火的目光在真江身上頓了一下,我無法從那張嚴肅的臉上看出什么,之后,我們一起出了大廳。

車輛陸續從黃泥道轉出來,我、真江和比利坐回那輛殘破的轎車中,緊跟大隊的尾巴駛向山下。

目的地和我們所在的山林隔著一條河流,車隊沿著上流行駛,河面逐漸收縮,在大約只有十米寬的地方出現一座簡陋的木橋,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我覺得有些不安,覺得在騷動的山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窺視著自己。敵人會不會在前方設下埋伏?例如將士兵藏在道路的兩側,或者在路上埋下地雷。不過這里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士,應該會在行動之前進行實地勘察。

矛盾的想法在腦海中閃現,我緊繃起神經,做好隨時跳車的準備。

快要抵達橋梁的時候,真江猛然清醒過來,她朝目標所在的那塊土地投去視線。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依稀看到幾個黑影匍匐在地上,從輪廓來看,似乎是尸體。更近了,沒錯,的確是尸體,有制服統一的士兵,也有打扮各異的其他人,一些尸體浸在河灘上,偶爾有像是浮尸的輪廓在河中沉浮。

我的心情愈加下沉,顯然在我們抵達之前,安全局和末日真理教已經有過試探性的交鋒。

比利也看到了,吹了聲口哨,并不顯得緊張,這個情況在他的意料之中。

車隊在木橋前停下,所有人下車,但并沒有立刻過橋。在走火的帶領下,前方的小隊中陸續走出一些人,將一排重武器在橋頭架起來。一分鐘后,炮火震碎了黑夜的寂靜,將房舍和橋梁之間的區域犁了一遍。爆炸之劇烈超乎我的想象,甚至看到有一些并非彈藥落點的地方也發生爆炸,煙塵迅速將視野遮蔽起來。

“謹慎無大錯。”比利一臉司空見慣的神色,在身旁點燃香煙。

我只覺得心臟隨著密集的爆炸聲劇烈跳動。手臂被人碰了一下,我反射性轉頭,原來是真江遞煙給我。

“別怕,阿川。”她說:“沒有人能阻擋我們。”

我不是害怕,只是有點緊張。不過我沒有說話,接過香煙,湊在她的火機上點燃了。吸了幾口,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煙霧被夜風吹散后,我們開始過橋。抵達對岸的小隊沿著彈坑,行動有序地從兩側包抄,這一次并沒有再遭到狙擊。目標的房屋比山上的農舍要小得多,只有兩層,被一圈歪斜的籬笆圈著。我們被安排在后方隱蔽,按照計劃,bravole小隊開始行動。他們一共八個人,從沒有窗戶的屋側翻過籬笆,小心翼翼地壓低身體,貼墻來到門邊。

他們在門邊停了一會,經過無聲交流后,一人用力踹開正門,下一刻閃向一旁,槍聲驟然響起,一排子彈從門后射出來,火光在窗戶玻璃后閃爍,映出一些人影。這種盲目的射擊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很快就停下來,bravole小隊的成員第一時間將手雷扔進去。

房屋中有人驚呼,又是一陣劇烈的爆炸,之后一團濃郁的煙霧從正門涌出來,顯然bravole小隊的人之前還擲入了煙霧彈。

屋里的人發出劇烈的嗆咳聲,他們推開窗戶,伴隨著彌散的煙霧,槍口也暴露在窗外。藏在窗戶下方的brovale小隊成員突然起身,抓住槍管將那些人拖出來,一一擊斃,行動干凈俐落。在房間里的敵人再次開槍前,他們已經再度隱蔽起來。就在這時,幾個小物體從窗后飛出來。

槍聲從我的身旁響起,比利突然開槍了。與此同時,其它小隊的方向也響起槍聲,那些飛出窗口的物件反彈回去之后再次發生爆炸。

是手雷,被幾個和比利類似的神槍手反擊回去。我當然也有這種能力,可是因為缺乏經驗和默契不足,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Bingo!”比利用力吹了一下槍口。

屋子里的人似乎遭到了相當沉重的打擊,一時間靜默下來。bravole小隊的人再一次擲入一些東西,屋里頓時亮堂起來,尚未完全散去的煙霧被照得五顏六色,卻沒有人影,沒有聲音。bravole小隊成員立刻拉下防毒面具魚貫而入。

緊接著房子里傳來零星的槍聲,以及翻箱倒柜的聲音,不一會,七個人匆忙走出來。

“有炸彈,離開十米!”我聽到他們這么說。

隱蔽在籬笆外的人立刻隨著他們向后撤退一段距離。

“能解除嗎?”走火問。

“在嘗試。該死的!”回答的人狠狠摔下帽子,“被擺了一道。”

“看來是踩中陷阱了。”比利對我聳聳肩,說:“有些事情,不是有準備就能避免的。”

我不由得對陷落在房間中拆除炸彈的人擔心起來。

“別擔心,擔心也沒用。”比利抽著香煙說:“拆炸彈的那個家伙我認識,是這方面的專家。這個時候需要一點運氣……”

他的話還沒說完,災厄的轟鳴聲頓時席卷了那個房屋,膨脹的火光從正門和窗戶噴出來,整棟屋子劇烈燃燒起來。灼熱的氣浪拍打著我的臉龐,比利的表情凝固了。

當我反應過來,好似滿口咀嚼著冰塊,一股寒意刺痛了神經,深深感受到這個戰場的嚴酷。

戰斗開始還不到十分鐘,我們就失去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

我原以為必須等火焰熄滅后才能行動,但是身后嘩嘩的水聲突然變得激烈起來,我不由得朝河岸望去。只見河水在一股超自然力量的牽引下飛騰起來,那是何等震撼人心的景象,一條至少五米粗的水龍,沿著彩虹的軌跡落在熊熊燃燒的房屋上。

幾個呼吸后,火焰就被壓制下去,漸漸熄滅了,蒸騰的水汽籠罩著整棟房屋,bravole小隊的成員第一時間沖了進去。他們反應之劇烈讓我產生一種錯覺,那個落入陷阱的小隊成員可能還活著。可是過了半晌,出來表示安全的人臉上表情生硬,告訴我那的確只是錯覺。

他們找到了機關,原先埋置炸藥的地方,石板已經炸散,露出一片鐵板,打開之后是一個能夠容納十多個人的升降梯。屋子里的擺設都被摧毀了,四周飽經灼燒的墻壁黑乎乎的,依舊灼熱的空氣充斥著火災和彈藥的刺激味道,讓我的鼻腔和喉嚨十分不舒服。

這一次輪到我們當前鋒了,比利帶著我和真江越過眾人,因為升降梯足夠寬敞,因此和我們一同進入的還有挫刀小隊,加起來一共十人。

“萬事小心。”

在走火的囑咐聲中,挫刀小隊的成員陸續跳進升降梯中,當比利也下去之后,我和真江也跳了下去。腳底傳來堅實的觸感,些微的震動和鏗鏘的回聲令人有些不安,按下控制鍵后,突然襲來的下落感讓人不由覺得似乎這又是一個陷阱。

我們的運氣比bravole小隊的要好一些,敵人沒有在升降梯上做什么手腳,大概是巴不得讓我們主動進入甕中。

下降途中所有人都沉默著,我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機械嗡嗡的聲音十分壓抑,封閉的環境堅硬而冰冷,令人覺得自己正漸漸墮入噩夢。

可能醒來嗎?或者在噩夢中死去。

升降梯緩沖,靜止,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紛紛抬起槍口。我走到最中間的前方,將行李箱當作盾牌擋在身前,真江跟在我的身后,我感覺到她像小女孩一般牽著我的衣角。

一絲光從逐漸開啟的門縫中泄進來。

我的心漸漸提起來,嘭嘭作響。

升降梯的門終于完全打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而空曠的圓頂廳堂,正前方是一排黑洞洞的槍口,一百多名番狗部隊的士兵擺出嚴陣以待的陣列。第一排趴在地上,身前架著重機槍,第二排半跪著舉起步槍,兩側還有人扛著火箭筒,第三排的人站立著,人手一把沖鋒槍。

幾乎在我看清他們的同時,身前身后立刻傳來冰冷的號令。

“射擊!”

速掠!我抓住真江的手。

槍口火焰閃現的第一時間,我的世界徹底變得緩慢,一條高速通道在身前延展,出了電梯后向右拐了一圈,繞向敵人陣列的后方。我和真江在時間和空間扭曲的世界中奔馳,魔紋能量的流逝比第一次使用時更快更清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快,但一定比子彈更快。我看到子彈緩緩地飛出槍膛,前后綿延的波紋軌跡在中途交錯,甚至有不少彈頭碰撞在一起,不斷變形偏轉。

當我抵達番狗部隊的身后時,子彈甚至還沒有抵達電梯。

真江的電鋸高速轉動,我帶著她沿著敵人的陣列移動,橫置的電鋸如切豆腐一般,砍掉第二排半跪射擊的敵人的頭顱,連同最后一排的敵人攔腰斬斷。

遁出高速的世界,密集的槍聲轟然響成一片。雖然敵人的火力十分兇猛,然而奇異的是,一堵無形的墻壁封閉了電梯的正門。挫刀光明正大地站在電梯中,張開手掌,用超乎常識的力量將槍火完全抵擋下來。

那些子彈凝結在距離他們不足一米的地方。

我轉身按下機關,行李箱一側的滑蓋打開,風暴般的火力從蜂窩狀密布的槍孔中噴出,席卷向趴在地上射擊的士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