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45 目視限界

正文145目視限界

正文145目視限界

ai和銼刀在武器被子彈擊中的時候,以為有敵人偷襲,反射性進行規避。就算她們巡視偷襲者的時候不忘關注近在咫尺的敵人,也許只是看到那一瞬間子彈跳躍產生的網影。當她們意識到敵人已經死亡的時候,也察覺到開槍射擊人的是我。

她們看向我時明顯露出驚愕未定的復雜情緒。她們和我相處的時間不多,根本就沒見過我這自傲的一手。我能說什么呢?只有抱之一笑,將左輪在食指上轉了一圈,將轉輪中的空彈殼倒出來。

在我看來,無論是使用火焰還是冰霜的兩名女士官,在能力、意識和準備上,都遠遠不如被富江侵蝕了,能夠操縱土石的女士官。

銼刀最先回過神來,她伸出手要凝結灰石,可是尸體化作灰燼后,沒有變成灰霧凝結起來,反而就這么被其它戰場處撲來的勁風一吹,片片散落在空中。

尸體原來所在的地方,一個由光組成的人形慢慢浮現,五官的輪廓雖然不太清晰,但仍舊能夠看出生前的模樣。

原來在這里是無法將死者制成灰石的。我雖然有些訝然,但隨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光人給人的感覺,和由三極魔紋使者制成的灰石的感覺很相似,都是一種生機勃勃的靈魂感,如果這種靈魂感就是祭品重要組成一部分,那么祭壇阻止它變成灰石也是理所當然。

“搞,搞什么鬼?”銼刀的臉色陰沉下來,只要有制造灰石經驗的人,都知道這種情況根本不正常。

ai朝光人射了一梭子彈,結果子彈全在地面濺開,光人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銼刀張開手掌,也許在使用超能力吧,然而光人徑自化作流星投向遠處。

第四個棺柩被激活了。ai和銼刀親眼目睹這情狀,驚疑不定,說不出話來。

“最初的分析可能出錯了。”我速掠到她們跟前說。

“發生了什么事?”ai和銼刀面面相覷。

于是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兩位女士。

“這……這怎么可能?”雖然這么說,但是她們的臉色十分沉重,明顯都接受了這個推斷。

“這下該怎么辦才好呢?還剩兩個人,儀式就要完成了。”銼刀困擾地說,“總不可能讓戰斗停止吧,就算那樣,敵人說不定會自殺。”

“也許自殺無法達到祭品的要求呢。說笑罷了,你們看上去已經有了新的計劃。”ai看向對面,桃樂絲正不緊不慢地帶著芭蕾熊朝這邊走來,敏感地察覺到一些事情,所以臉上的沉重反而消退下去,她看起來已經想通了,反正已經走到這一步,事態已經惡劣到不能更惡劣了。

“是這樣嗎?”銼刀懷疑地順著ai的目光看過去。

兩人知道詳情后,也不再迫切地要去支援走火和斑鳩,將現在僵持的局面維持多一會,騰出更多的時間商量對策也是不錯的選擇,況且現在對方只剩下四個人,戰斗力已經處于絕對的下風。相信走火和斑鳩看到這一幕也能心領神會。

“桃樂絲有計劃,不過詳細內容我也不太清楚,她似乎挺有把握。說實話,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會有自己人死在這里,現在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我實話實說。

“說的也是,我剛下車的時候就想,這里就是自己的盡頭了。畢竟,我們有很多人在抵達這里之前就犧牲了。”ai有點黯然,但很快就振作起精神來,失去戰友對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她感慨地說:“我聽說過比利的事跡,像他那樣的人都死了,我有時真覺得自己太幸運了。”

“別這么說,在這里的人,除了烏鴉,誰的經歷都不比別人少。”桃樂絲走到我們面前,轉頭對ai說:“就像你說的,現在你是比他更幸運的人了,ai。”

“我寧愿他比我更加幸運下去。”ai露出苦澀的笑容。

芭蕾熊走上來,給我一個緊緊的擁抱。他的體格高大魁梧,抱著我就像是用全身的力氣去勒斷小樹苗一樣。他實在太激動了,我似乎聽到自己的骨頭在發出咯吱咯吱的控訴聲,但一方面我又理解這種劫后余生的情緒,因此又不想推開他,讓他難堪。

“謝謝,謝謝你,烏鴉,你救了我。我不懼怕死亡,但能活下去,親眼目睹那個劊子手的結局也不錯。”

我知道他說的是巒重。盡管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但那個男生似乎在很小的時候就給芭蕾熊一家,以及他所認識的人帶來了難以彌合的災難。

我只是無言地拍了拍這個壯漢的背脊。我不太適應這沉淀著的悲傷和沉重的氣氛,故意調侃道:

“我還救了兩位美麗的女士,結果就你一個人擁抱我,真是令人傷心。”

芭蕾熊立刻大笑起來,用力推了我一把。我還沒站穩腳步,背后就撞上一個柔軟的軀體。雙臂從背后環勾住我的頸脖,充滿彈性的胸部緊壓上來。

“是這樣做嗎?烏鴉。”ai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的呼吸讓耳廓發癢。

我不禁有些尷尬,這么親密的舉動讓人有些不習慣。就算是江和咲夜,當初也是令人臉紅耳赤。經歷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現在當然不會有太過激的生理反應了,但身體仍舊有些僵硬。

“別戲弄他了,還是個孩子。”銼刀對ai說,然后朝我頷首致謝,“你的表現很好,烏鴉,感謝的事在這次行動結束后再說吧。如果能活下來的話。現在,桃樂絲,說說你的計劃。”

在這種時候更能看得出銼刀的雷厲風行。她的力量或許不算最強,但卻具備領導者的氣魄。現在暫時群龍無首,由她進行主導,誰也沒有怨言。

ai放開我,所有人都收回慶幸之心,氣氛重新變得嚴肅下來。

“這一次儀式的規模和方法和之前有很大區別,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桃樂絲說到這里,突然頓了頓,眼簾垂下去,語氣又再一次恢復了之前怯本文轉自shushuw.cn/shu/27609/4239775.html懦的樣子,“不,不過,按照祭壇的模式,和以往的經驗……六個祭品都奉上后,并不會立刻結束。我……我覺得,要完成儀式,積蓄的力量會匯聚到紡錘體上。”

“所以?”

“到,到了這一步,殺死末日真理的人不一定能讓儀式停止……大家也看到了,敵人的準備很充費,說不定以我們的力量,現在根本破壞不了祭壇。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在最后一刻引爆那個力量。那種程度的力量……應該可以徹底將祭壇毀掉。”

“你也說過,以我們的力量無法破壞祭壇,這樣的話怎么引爆那股力量?”銼刀沒有立刻欣然接受桃樂絲的說法,但也沒表現出堅決的質疑,只是用慎重的語氣提出疑問。

“當力量最終聚合的時候,因為內部壓力太大,反而是祭壇最脆弱的時候。”桃樂絲的語氣又變得陰森流暢起來,直視銼刀說出這番話。

桃樂絲雖然沒有人格分裂,但情緒和語氣的轉變十分頻繁,有時顯得暴躁,盡管不會產生“兩個人在同一個身體里”的感覺,但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渾濁感,這種大起大落的個性一定不太容易和別人相處吧。江雖然有許多人格,但是每個人格的精神和個性都很穩定,且涇渭分明。相比起來,桃樂絲的人格統一就像是將不同顏色的橡皮泥揉成一團。

“就算那樣,我也同樣不覺得我們一起攻擊就能打破平衡。”銼刀說。

“當然不是一起進攻。”桃樂絲將目光轉向我,說:“只需要烏鴉就夠了。”

“哦?”銼刀發出意外的聲音,ai和芭蕾熊也用驚訝和疑惑的目光看向我。

“具體的計劃……”

“現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桃樂絲勾起唇角,那種稚嫩的孩子外表,加上陰寒惡毒的感覺,令人不寒而栗,“必須保密,因為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銼刀雙手交叉在胸前,閉起眼睛,不一會睜開來,臉上已經再沒半分猶豫。

“就這樣吧,走火和斑鳩也能了解。”她將目光投向還在對戰中的六人:“現在可以解決他們了吧?”

“最好是全部殺掉,否則會有妨礙。”桃樂絲斬釘截鐵地說。

“那就還等什么”芭蕾熊氣勢高昂地大步走向戰場,“走火,斑鳩,將他們打過來”

走火和斑鳩的身形一錯,斑鳩獨自面對三名敵人,卻指揮七色虹光緊緊逼迫另一個,走火箭步而上,將窮于應付七色虹光的家伙像蒼蠅一般扇了出去。那人好不容易恢復平衡,總算沒有倒地,芭蕾熊正好趕上,變成一顆巨大的肉彈砸上他的后背。

仿佛氣胎在鐵桶中爆炸一般的悶響,敵人頓時飛出去,狠狠撞在立柱上,吐出一口血沫。

我一直關注走火和斑鳩的情況,被三人聯手攻擊的斑鳩險象環生,要不是ai的子彈及時牽制了一下敵人的攻勢,呼吸間就會步上那名敵人的后塵。走火一改之前防守反擊的策略,劍走偏鋒,也是出于對我們的信任。

銼刀和芭蕾熊圍上落單的那名末日真理教的魔紋使者。走火立刻回到斑鳩身邊,將試圖偷襲斑鳩背后的敵人攔下來。斑鳩的壓力頓時減輕了許多,但是ai的子彈牽制也因為敵人在機動上的強化而失效。

“ai,去幫銼刀和芭蕾熊。”走火喊道。

ai立刻轉移方位。聯手攻擊斑鳩的兩名敵人試圖分出一人攔截她,我立刻扣動班級,用一顆子彈準確地擋下來。不過那個家伙沒有受傷,只是用兩根手指夾住子彈,身體輕不受力般,仿佛被子彈推著向后飄去。

退了三米,雙指一松,子彈立刻擦著他的臉側射向后方,如同動量并沒有被消耗掉似的。這個敵人是亞洲人種,他的動作十分瀟灑,卻不像是現實中的武術,反而讓人想起小說中俠客,那些經過夸張修飾的輕身術和指法,給人強烈的本國人士的感覺。

我拔出匕首,進入高速通道,那個似乎擁有輕身術一樣的俠客還在慣性倒退。在他的頭頂上方,有三條虹光如流星般落下。所有這些,他似乎一無所覺,目光落在空處,也沒有任何閃躲的動作,只是緩緩將手抬起來。

可是,那種俠客的感覺太過強烈,甚至讓我覺得真如小說中形容的那樣,有一種冥冥的氣機在鎖定自己。

越是靠近他,就越是感覺到他那雙眼睛中的混沌。我猛然驚覺那眼睛是沒有瞳孔的,那濛濛的光澤不正表明了這個人是個瞎子嗎?

匕首在即將和他身形交錯時揮出,可是手腕傳來的觸感十分奇特,沒有來自前方的阻力,就算是以往那種切豆腐般的感覺也沒有,反而是從刀刃的上下兩處傳來巨大的壓力,似乎一雙鐵鉗將匕首夾住。

我的左眼倏然轉向那一側,悚然看到三個手指如拈花一樣夾住了刀刃。

刀刃和他之間的距離在這里就靜止了。

這個人就這么輕飄飄地搭在匕首上,毫不著力地被推著倒退。眨眼間,虹光擦著他的額前鉆進地底。

在脫離高速通道的一刻,我終于看到俠客轉過頭來,用那雙沒有瞳孔,濛濛的,如同死人般的眼睛盯著我。

匕首上的壓力一松,我毫不遲疑地將匕首繼續向前揮去,雖然身體的反應正常,但我知道自己承受著一種精神上的強大壓力。這種壓力只有切實將對方的胸膛剖開……不,只能割傷也沒關系,飛濺出的血液才能消彌這種壓迫感。

也許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緣故,意識中的世界一瞬間變得安靜而緩慢,匕首一寸寸地前進,我終于感受到割開肌膚時的阻力。驟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擊碎了這個緩慢的世界。

“快躲開”

匕首已經在俠客的胸膛上劃出一道血線,雖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我仍舊在遵循那聲音停住腳步就要后撤。可就在這個時候,俠客那寬敞的衣袖中乍起一線寒光。

一種死亡的感覺無比強烈地襲來。

我第一時間發動最高速度。

一種來自體內深處,不知道是江還是自己的本能讓我不再后退。

我朝右前方竄去,那一線寒光卻如毒蛇一樣扭轉身軀,緊咬著我的軌跡。在高速的世界中,我轉身回頭,前傾的身體變成后仰,終于看清了那迅捷無比,幾乎貼在我臉前的寒光是什么。

那是一把狹窄細長的劍,充滿古韻,卻仍舊閃亮銳利。

柔軟的劍身緊湊地震動,劍尖的空氣被剖開,劍體就如游魚一般在逆流中快速前進。

只是刺擊,純粹的刺擊。

只有短短一臂的距離,在高速移動中甚至只不到毫秒的時間,可這把劍差一點就追上來,將我的頭部洞穿。

好快的劍怎么可能那么快

眨眼間,我脫離速掠時,已經和盲眼俠客拉開二十米的距離,可那種銳利的感覺仍舊讓我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溫熱的感覺和微微的刺痛在鼻梁旁產生。

我下意識用手指抹了一下,一看,原來是血。可是,那把劍不是根本就沒碰到我嗎?

盲眼俠客的頭微微低垂,轉向一側,似乎在聆聽什么,他的劍就如驚鴻一瞥,已經消失在手中。我想,仍舊藏在他那寬大的袖子里。

一聲慘叫從不遠處傳來,我的右眼轉向聲音來處,可左眼卻不聽指揮,仍舊凝視前方的盲眼俠客。

被ai、銼刀和芭蕾熊圍攻的敵人變成了篩子般的肉泥,隨即化作灰燼,“靈魂”光人浮現,眨眼間飛向空中。

三人目送靈魂的遠去,祭壇中心,第五個棺柩被激活。神圣的祈禱聲再一次發生強烈的變化,音調的音符和綿延,給人莊嚴圣歌的感覺。那片六芒星的區域,灑滿了點點的金光,甚至有一些光點在空氣亂流中向四周彌散。即便刀狀臨界兵器和惡魔造成的紊亂空間經過,也無法湮滅那些光點。

那是何等壯麗的景象,仿佛在迎接什么神圣正義的事物。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它最終打開的并非天國之門,末日幻境中的無數怪物以及復數的惡魔會從那里一涌而出,將人間化作地獄。

左眼的視野中,盲眼俠客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似乎在聆聽,似乎在感受。

右眼的視線也轉回他的身上時,左眼猛然睜得大大的,就像是體內的江在瞪著對方一般,這一半的視野一片血紅,一股灼熱的液體從眼眶中涌出來。

液體沿著我的臉頰滑到下巴,滴在橫置胸前的匕首上。

眨眼間,血液吞噬了匕首上殘留的血跡,迅速向四面擴散,將整個匕刃包裹起來。

一把血色的匕首出現在我的手中。

我的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鳴響,眼前的景物變得搖搖晃晃,腳底也失去了踩在地面的觸感。我感覺自己懸浮在一個混亂的異次元中,無數的線條在視野中交織。每條線都在運動著,也牽扯著其它線條運動,如同一個張巨網,牽起一個節點,所有的節點都會動搖。

前進,前進,高川

前進,前進,高川

似乎屬于自己,又似乎不屬于自己的意志在細胞中咆哮。

“這就是最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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