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正文
限制級末日癥候正文。
若是思念體是存在的,或者說,因為通過某種方式能夠將那種強烈而扭曲的意志保存下來。()那么用這個概念去解釋夢境中的那些怪物倒是十分契合。而且,既然蒙克和斯恩特是“天門”計劃的實施者之一,并且已經成功并接近成功,在計劃被封印后,很可能會自行研究下去。
這么一來,當時的精神病院或許就是他們自行成立的秘密研究基地。
“聽起來很有真實感。”洛克停下筆,“不過如果他們真的做過這方面的研究,并且在鎮上發生的是這些研究導致的災難,那么我們的任務就結束了。我們要找的不是科學家和科學神話,而是末日產物。”
“所以,我有一個假設。”巴赫在洛克的話音剛落的時候,立刻接口道:“雖然思念體的定義和研究擁有現代心理精神科學的理論支持,但是我不覺得當時的科技能夠做到那一步。”
“你的意思是……”
“我們現在所研究的那本日記的原主人,那個孩子是不是先知還不能貿下判斷,但是,蒙克或斯恩特的其中一個,或者兩個都是先知的可能性十分大。相比起來,我更傾向于蒙克,從遺留下來蛛絲馬跡來看,蒙克的科研水平在機構中只是中等水平,但他卻是‘天門’計劃產生飛躍進展的關鍵人物,也許是因為獲得了某種靈感。對于天才有一種說法,放在這里十分合適。那就是,突破性的天才都是神的眷顧者。”
巴赫頓了頓,沉聲說:“我覺得,蒙克才是我們要找的第一先知。”
巴赫自信鏗鏘的聲音,以及他的推測都給眾人極大的沖擊,有一種值得信賴,如撥開云霧的感覺,這一點從大家恍然的表情上可以看出端倪。包括巴赫在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榮格,等待直屬長官的最終判斷。
榮格沉默了半晌,一直翻閱手中的檔案,臉上沒有任何動靜,平穩得像一尊堅硬的磐石,真讓人懷疑他是否生來就這復天塌不驚的模樣。我看到巴赫有些閃爍的眼神,幾乎能夠聽到他的心臟在打鼓。
“足夠了……”他終于開口了,平靜地環視我們,“可以將這個推斷作為后繼工作的基礎。”
巴赫的眼中冉冉生輝,欣喜之色滿溢于表。
“干得好,巴赫。”洛克說,其他人也紛紛道喜。
我們在第一天的實地訪問雖然得到許多信息,但沒想到第二天就整理出了突破性的進展。巴赫的能力得到充分體現。
巴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臉上激動的神色才稍微褪去。洛克親密地按了一下他的頭,他也不惱,只是輕輕推了一下眼鏡。
榮格的目光重新落在洛克身上,示意他繼續報告。不過洛克一行并沒有得到更多的情報,小斯恩特并不在場,管理部門不到十個人,洛克等人只是出租業務的負責人談了一會,然后在業務員的帶領下參觀了一些房間和設施,甚至沒有逛完整個公寓。
公寓的面積很大,房間眾多,走廊四通八達,很可能有地下室和密室。洛克一行甚至在返回時躲開他人的視線,從一個看似密道的小洞里鉆了出去,結果發現出口是在距離公寓不遠的公墓。在其中可以找到一些在當年大火中喪生的死者的墓碑,不過更多的人甚至連骨灰都沒有,只是豎起了一個巨大的紀念碑,另外,這個公墓也開放給鎮上人使用,目光所及之處一片郁郁肅穆的青蔥。
除此之外,沒有再值得一提的經歷了。不過洛克雖然只是泛泛而談,但是偶爾會有一兩個生動有趣的細節,我們都聽得入迷,就像是自己也親身經歷了那次探索之旅。
“我們已經在公寓里合租了一個四套房的房間,今天就搬過去。”洛克說:“接下來幾天,我們會理清公寓的結構,試試看能不能得到建筑藍圖,并對小斯恩特進行監視。我相信他很可能保存有一部分當年精神病院的人員名單,雖然機密研究不允許私下備份資料,但是,如果蒙克和斯恩特要在計劃封印后繼續自己的研究,應該會在其它安全的地方留下資料拷貝,比起保密性,他們這種人更在意自己的研究過程和成果的安全。”
“很好,請諸位再接再厲。”榮格說。
接下來是潘的報告,她回到別墅后,和八景、咲夜一起整理那些從警局帶出來的檔案。不過最后得到的結論和當時我們在車上的初步設想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近十年來,一共有二十七人失蹤和死亡,八個是鎮里的人,十九個是外鄉人。失蹤案六起,死亡案二十一起,死亡案中確認被謀殺的有十六起。按照犯罪手法來區分,被武器攻擊致死的有十人,被毒死的有四人,被燒死的七人。檔案中沒有充足的證據和鑒證過程,所以無法對得到犯罪特征。”
“開玩笑的吧?”洛克的語氣充滿難以置信的色彩,“這種結案方式已經觸犯法律了,他這個警長的位置竟還坐得牢靠。”
“鄉下人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潘說:“雖然法律有規定必須在報告留下詳細的斷案過程,不過在大多數鄉鎮并不會那么做。出于人情方面的顧慮,為了保證社區內的穩定,不會記錄得太過詳實。另外,一旦有人被懷疑,就會被居民理所當然地被認定為罪犯,從而導致嚴重的后果。所以警局會盡可能對調查行動進行保密,不讓影響公開化。”
“也就是說,恩格斯的處理方式得到鎮民的默許。”牧羊犬把玩手中的鑰匙,露出紳士般的微笑,“警長最重要的作用不是破案,而是政府和鎮民之間的扭帶,比起合法性,政府更注重當地民情的穩定,既然鎮民樂于如此,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上面的人也不會指手畫腳……真是的,我就喜歡鄉下的這一點。”
“鎮民并不在意罪犯是何許人也,只是要求能夠盡快將案子完結,在表面上減少犯罪率,讓他們感到安心。而且,平均每年三起以下的刑事案件顯得很有規律,但并沒有觸及鎮民的心理底線。”潘將昨日回程時,富江做出的分析復述了一遍,總結道:“綜此上述,我們可以認為警長恩格斯和罪犯有交易,而且這個罪犯很可能與當年精神病院的關系人有連系。”
“會不會就是小斯恩特?”達達問。
“暫時沒有證據表明罪犯的身份,他們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一個組織。不過……”潘頓了頓,說:“這些人十分熟悉這個鎮子。他們知道哪些人可以動,哪些人不行。”
“也就是說,在鎮上常住的人可能性比較大。”榮格想了想,對巴赫說:“我需要知道這十年來落戶小鎮的外來者,以及常來此地的游客的資料。”接著又看向潘,說:“對受害者本人的分析出來了嗎?”
“沒有,我打算一會去拜訪本地的受害者親屬。”潘說,“至于外來者,只能先讓巴赫負責在網上收集資料了。”
榮格點點頭,指示她:“帶上咲夜和八景。”然后向兩人問道:“沒問題吧?”明明是疑問句,用的卻是肯定句的口吻。所有人都明白,這不是詢問,而是一項不可推脫的命令。
“沒問題。”咲夜和八景干脆地回答道。
這樣一來,留在別墅本部的就只剩下巴赫一個人了。他意識到這一點,想說些什么,不過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出聲,只是露出一絲霜打茄子似的沮喪表情。
最后終于輪到我了,富江和榮格雖然也做了報告,但內容和潘相差無幾,所以他們都不需要站出來說話,這樣一來反而顯得我的報告變成了壓軸好戲。不過,我也相信自己獨有的情報有這樣的價值。前面幾位同僚的報告都給我極大的啟發,當眾人進行商討的時候,我結合他們的意見,將自己筆記本中的資料重構補完,讓我逐漸看清了整個事件的輪廓。
雖然我不能確定自己分析出來的就是事實,卻也覺得不會太過偏離。
榮格朝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帶著筆記本離開座位,將擱置一旁的玻璃黑板推過來。這是我第一次用這樣的黑板,用麥克筆在上邊涂抹時發出的聲音讓我十分不習慣,和用銳器刮玻璃一樣,有一種撓心的感覺。
盡管我的職位比在座的大多數人都高,而且也在學生會時代當過發言人,不過我卻是這里年紀最小的,每一個人都比我擁有更多的經驗和系統性學識。所以,當我按照筆記本里的內容,在黑板上按照自己的思維方式復寫時,心中不免有些緊張。我反復考慮怎樣才能讓自己的報告變得通俗易懂,所以不時會返回修改黑板上的內容,一來二去,浪費了不少時間,將整個黑板涂得滿滿的。
我轉身看向其他人,那些從低處聚焦在我身上的目光帶著疑惑,讓我感到有點不自在。我看向榮格,他輕輕點了點頭,看不出太多情緒。我清了清嗓子,開始向其他人解釋剛剛完成的事件模型。
它的來龍去脈是這樣子的:
蒙克和斯恩特在天門計劃被政府封印后并沒有停手,私下重新展開研究,并且地點就在這個鎮上,利用斯恩特的精神病院做為掩護,獲得了大量的人體實驗素材。過了不久,蒙克死亡,但是斯恩特并沒有停手,其中蒙克的夫人艾琳究竟處于怎樣的位置還不了解。在這里,我和巴赫的說法有了一絲分歧,巴赫認為蒙克是第一先知,但是我覺得,艾琳是第一先知的可能性更大。
艾琳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在巴赫的調查中,她被熟悉的人認為是個充滿憂郁和高傲,心思難以捉摸的怪女人。她經常說些瘋言瘋語,喜歡心靈怪誕類的文學,是愛倫坡的忠實簇擁者。同時,她和蒙克的感情很好,備受蒙克的寵愛,甚至可以說,她才是家庭中的主導者,并且對蒙克的求學生涯造成了巨大影響。有理由相信,這種影響一直延續到蒙克的工作中。
蒙克也許是受到了艾琳的啟發,才讓天門計劃獲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蒙克一家和斯恩特一家是至交,因此,在蒙克不明原因死亡后,斯恩特很可能與艾琳合作,將研究計劃推行下去。
然后在某一天,之前被我們懷疑是先知的孩子入住了精神病院,他很可能發現了這個病院正在進行的可怕實驗。他很聰明,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藏在一個秘密的地方,但畢竟還是個孩子,為了保護自己,很可能會尋求大人,尤其是警察的幫助。
在這個時候,當年還是警員的恩格斯被牽扯進來,因為恩格斯的母親也是精神病院中的病人,孩子最有可能接觸到的警員就是他。而且他當年長得還挺帥氣,脾氣好,處事手腕圓滑,給人足以信賴的感覺。
求助過程以及恩格斯所采取的行動暫且不提,最終結果我們都已經知道了。精神病院發生一場詭異的大火,將所有的秘密付之一炬。目前尚沒有證據顯示,除了恩格斯之外,還有其他直接當事人在大火中存活下來。
然而,天門計劃的拷貝在其他地方保存下來,而且被某些人接手。斯恩特的兒子小斯恩特或許是其中一員。沒錯,他只是其中一員,這十年來的案件和警局的反應,足以證明犯罪者是一個組織,不僅在本地甚至是政府高層都擁有強大的影響力。因為精神病院已經被燒毀,影響太大,所以會被鎮民抵制而無法重建,因此改建成為公寓。因此,要推行天門計劃,不得不采取更明顯的作案方式來獲得素材。
恩格斯在升任警長后,發現了這些案件和當年的事件存在細密的聯系,但是他因為某些理由,無法對抗這個組織,而對方也不想太過大張旗鼓,引起高層內部反對者的警惕。于是,兩人理所當然地進行了一些地下交易。
在巴赫的報告上進一步推斷,隨著天門計劃的推進,一個足以影響固定人體的精神性世界正在逐步構成,它以精神病院的亡者意志為基石,驗證了思念體的存在,但這種因為強烈負面情緒形成的精神世界是扭曲的。我和瑪索就是這個精神世界目前僅有的兩位客人。只是,尚沒有找到我們能夠進入其中的原因。而鎮上的死者,尤其是燒傷性死者,可能有一些是在我和瑪索之前的受害者。
關于執行天門計劃的組織如何控制這個世界的問題,我更相信,他們無法對其進行控制,而且事到如今,他們也不能停下來了。就像滾雪球一樣,不得不以超出自己腳步的速度前進。因為噩夢中男孩和女孩的存在,讓我有一種感覺,那個精神世界是有自己的意志的,或者說,它因為積累了太多負面精神,發生質變,誕生了自我意識。
“也就是說,那個男孩和女孩并非是現實存在的人?”巴赫舉手好奇地問道。
我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此時也覺得自己不是做報告,而是在講述一個魔幻故事。要將這個故事當作事實來進行進一步的推理判斷,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從其他人津津有味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來,他們之所以感興趣,不是因為我的報告多么有理有據,而是因為這個故事實在引人入勝。而鎮上的死者,尤其是燒傷性死者,可能有一些是在我和瑪索之前的受害者。
“也許在外貌上和某個死者相似,但是思念體是一種殘留意識,并且有可能是殘留意識的混合體。所以,在本質上,可以不將它們當作是現實曾經存在的某人。”我頓了頓,申明道:“如果它們真的是類似思念體性質的存在。”
“我不懷疑你的所見所聞。”洛克停下筆錄,對我說:“不過你的推斷,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我們的推斷的正確性,而我們并不能保證自己的推斷是完全正確的,所以你的推斷的可信度將會大大降低。”
“是的,不過我相信,這個輪廓描述是當前最完整的了。”我說。
“孩子。”牧羊犬勾起一絲微笑,“你要記住,可信度太低的輪廓描述反而會讓人誤入歧途,在做拼圖游戲之前,需要注意的不是拼圖的完整性,而是每塊碎片的真實性。”
我沒有說話,我也知道他們的說法是客觀而且正確的,我總不能說我的直覺如此,所以事實就是如此吧?在過去,我的直覺也并不總是正確。只是,我在這個輪廓描述上花費了許多精力,明知不夠客觀,感情上也難以在短時間內轉過完來。
“就這樣吧,做得不錯,烏鴉。”榮格朝我點點頭,用鼓勵的語氣說:“雖然大部分不能采用,不過也有一些獨到的地方,不過我希望你能讓我或富江對你做一次心理測試。這不是命令,只是這里只有你才能進入那個夢境,我們需要知道為什么。”然后對其他人說:“大家在行動的時候注意找一下那名叫做瑪索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