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65 返鄉

限制級末日癥候之四厄夜怪客165返鄉全部成為F

限制級末日癥候

之四厄夜怪客165返鄉

165返鄉

艾琳真的還活著嗎馬賽的態度讓我滿腹疑惑。為在大火中喪生的人沒有留下尸體,雖然在常理和法律上可以認定他們已經死亡,卻并沒有足夠的客觀證據。

“能問一下嗎”我問:“你最后見到你的母親,是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

“在湖邊的碼頭。”馬賽毫不遲疑地說:“我看到她了,雖然型和穿著和當年不一樣,可是那種氣質,那個聲音,還有長相,和我的母親一模一樣。”

他這么一說,我倒現了一些端倪。

“你和她……已經分開十年了吧”我斟酌著用詞說:“十年來,她的長相和聲音一點都沒變嗎”

馬賽聽我這么一說,臉色頓時一陣青白,目光中的自信似乎也有些搖搖欲墜。他皺起眉頭,不再言語。我不懷疑他所看到的東西,只是在這個鎮上正在生一些不尋常的事情,親眼所見的一切也不一定就是真實。如果馬賽看到的艾琳是天門計劃的產物,那么她是如何出現在正常的世界中的呢但是也很可能是馬賽產生的幻覺。

“你來這里是為了尋找你的母親,而你確信她還活著,是因為在鎮子湖邊的碼頭看到她。”我又問道:“那么,在你看到她之前,又是為什么懷疑她還活著而返回這個鎮子呢”

馬賽臉上的憂郁更加明顯了,就像被腦中一個恍惚的念頭吸光了全身的力氣,可不一會,他的眼神又漸漸充滿了光輝,而且比之前更加明亮。

“我聽到了她的聲音。”他輕聲自言自語,緊接著,用一種固執的目光盯著我,大聲說:“我在夢中見到她,聽到她在對我說話。這在以前從未有過,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到這個地方。這里是我的故鄉,我的父親和母親就在這里”

他的情緒十分激動,額頭浮現青色的血管,也許我的質疑觸犯了他心中那塊神圣柔軟的地方。這更讓我確定了,隱藏在這個瘦弱身軀下的是一個執著到頑固的意志。回想資料中對于蒙克的描述,以及對艾琳的印象,毫無疑問,馬賽的體內流淌著這個家族最純正的血脈。

我只看過蒙克成年后的照片,可此時,他年輕時的身影正浮現在我的眼前。年輕、瘦弱、不算天才,充滿幻想,充滿神經質的偏執。看著馬賽,我覺得自己的靈魂穿越了十多年的時光,和那個天門計劃的負責人對視。

這下有意思了。雖然詭異的事件總伴隨慘劇和傷亡者,看到有人受苦受難,在絕望中死去,我會感到悲傷和不忍,可是這種感同身受的痛苦,并不能撲滅伴隨怪誕而來的奇妙的刺激感和興奮感。它就像在風雨中搖擺的火苗,燃燒在心中最黑暗幽深的地方,讓自己感到心悸。

我不愿承認,并極力克制這種快感,因為我感受一種變異的危險,就像是自己的靈魂被扭曲成另一個可怕的模樣。我已經不知道這才是自己真正的本性,還是魔紋意志的侵蝕,因為這種感覺讓我升出一種既視感,仿佛在一刻,我又變成了學時代的自己,而這個明明是異國他鄉的空氣,也和當時呼吸的空氣有著同樣的味道。

令人懷念,又令人恐懼。有一個聲音問我,你是誰

我是高川。我如此回答。

我將煙頭仍進剩下一半奶茶的杯子里。

“我很欽佩你,馬賽。”我開始說好話,馬賽臉上那種稍顯猙獰的神色變得錯愕。

“你是個很有勇氣的人,不管你經歷過是的事實還是幻覺,都是一些令人痛苦的事情,可你明知這點卻沒有逃避。你回來是想跟過去做個了斷吧看來你已經對任何結果都做好心理準備了。”

“是的,我一定要弄清楚,當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馬賽沉默了半晌說,“即便最后仍舊不明白也沒關系,至少我能告訴我自己,已經盡力了。”

“這個鎮給人一種奇特的感覺,白天是如此平靜,而夜晚卻令人害怕。你時候,這里也是這個樣嗎”

“不……”馬賽猶豫了一下,不是不想說,而是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個鎮子的變化太大了,我不是說它的外表,而是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有些怪異,令人不安。我查過這個鎮子的歷史,據說很久以前是個神圣的地方。啊,你看,我又在說奇怪的話了,也許這些天生的事情太令我精疲力盡了。”

馬賽苦笑起來,將桌子上的紙巾和包裝袋一一拾進空了的紙袋里,然后旋開可樂瓶的蓋子猛灌了一氣。

“沒關系,其實我也有同樣的感覺,這種氛圍也許是這里的旅游賣點吧,不過不習慣的人還是不習慣。”我說著,從口袋掏出四張名片遞給他。

馬賽接過去,看了一眼,目光充滿疑惑和驚異。因此這些名片一看就知道和普通的名片有很大的區別,除了獨特的給人奇怪感覺的花紋,上面沒有聯系方式,也沒有機構名稱,只有一些與其說是名字,毋寧說是代號的名詞:洛克、達達、牧羊犬、魔術師。

我給他的是為了掩護行動而事先特制的成員名片。

“這是我不久前認識的幾個朋友,他們同樣對這個鎮子的事情感興趣……嗯,都是些古怪的家伙,崇拜愛倫坡和福爾摩斯,喜歡追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向馬賽解釋道:“他們的經驗豐富,我想或許可以給你一些幫助。他們現在就住在山頂公寓里。”

“啊我也住在那兒。”馬賽驚訝地說。

“我覺得也是,想要探究這個鎮子秘密的人都會住那里。”我對他說:“他們剛剛成立了一個私人偵探社,專門針對那些有點神秘的案件。作為朋友,我想給他們拉一單案子。”

“你,你是說我的事嗎”馬賽驚訝之余,又有些猶豫和警惕,“我還是個學生,可沒什么錢。”

“沒關系,他們都是些有點閑錢的家伙。在我看來,這個私人偵探社更像是愛好會,你見過有專門研究這類案件的偵探嗎靠這生活的話大概只能睡大馬路吧。”

馬賽恍悟地點點頭。

“雖然所做之事有點荒謬,不過興趣所在,也有一些經驗,所以還是很有能力的。你就說是我介紹的,他們不會收你太多錢,你的經歷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極大的收獲。”我胡編亂造道。

馬賽想了想,將名片塞進上衣口袋里。

“真是太感謝你了,我會去看看。”

“相信我,不會令你失望的。”我覺得談到這里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就交給洛克他們吧,這么想著,站起來向他告辭,“多謝你讓我度過一個愉快的上午,我想我們還會見面的。”

馬賽連忙站起來,正要說些客套話,不遠處猛然傳來一聲巨響。突如其來的風暴攜帶熱氣將我們吹得一陣踉蹌,其他客人也都出短促的驚叫。只見身旁的桌子和太陽傘全被吹倒了,還沒轉過頭去看究竟生了什么事,木塊、鋁片和焚燒的紙屑和布匹如雨一樣落下來。

整個場景就好似世界末日來臨一樣,當我們回過神來周的聲音頓時炸開鍋般沸騰起來。入眼所見的每一個人都在呼喝、叫喊、奔跑、東拉西扯,到處都亂成一片。

馬賽瞪著眼睛看向聲音來處,眼球好似要掉出來一般,全身僵硬,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我看向那邊,也一陣不知所措。

快餐店的頂部被洞開了一個大口,木質的墻壁和玻璃就像是被從里面撐破一樣,黑煙不斷從豁口鉆出來,不時能看到紅色火焰在里面跳動,出噼里啪啦的燃燒聲。我的腦袋有些僵硬,只有一個念頭反復在腦海里游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些人踉踉蹌蹌地從快餐店門口沖出來,立刻摔倒在地上。靠近快餐店的人撒開腳向外逃,另一些原本在遠處的,此刻卻圍上來。女性出尖叫和哭喊向快餐店撲去,被男人們攔下。一些男人跑到快餐店門前的人攙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傷員,大聲詢問著店里的事,可是誰也說不清楚,于是只能架著對方向安全的外圍跑去。

沒跑多遠,又是一陣兇猛的爆炸。這一下幾乎將整個頂棚都掀起來,墻壁也倒塌了一半。在攜帶危險飛濺物的熱風席卷來時,每個人都心驚膽戰地卷縮身體,護住自己和親人的頭部。我和馬賽只是呆呆立在其中,那些雜物盡皆落在身邊,出密集的響聲,一些火苗還在腳邊燃燒。

馬賽是徹底愣住了,根本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我卻在努力尋找榮格的身影,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時,他還在快餐店里。

燃燒的快餐店里根本看不到生命活動的跡象。所有人都死了嗎那火勢兇猛得讓人不敢沖進去。

我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能做什么呢我向前邁步,馬賽在身后抱頭失神大喊:“天哪,天哪到底怎么回事喂,克勞,你要去哪”

“我要過去看看。”我如此回答。

“過去別開玩笑了,你能做什么呢”馬賽喊道:“警察和消防車馬上就會來了。”

警笛聲在不遠處響起來,快餐店距離警局不過二十米,很快就有人來組織疏散人群。匆匆趕來的警察們拉起黃色隔離帶,一半試圖將太過靠近快餐店的人們拉開,一半手持滅火器繞著店周邊噴灑白沫。

我最終還是沒有進入快餐店,在一個警察的拉扯下向外圍行去,在那之間,我張開連鎖判定的技巧“圓”感知店里的情況,很快就確定了,此時店里一個人也沒有。

也就是說,看似劇烈的爆炸,似乎沒有殺死任何人。

不一會,消防車和急救車也趕來了。警察們拼盡全力從圍觀的人群中開出一條道路,可是人越聚越多,車子剛進入內圈,就好似分開的海浪般嘩然聚攏。很快,一道道水柱沖進店鋪里,不斷冒出白汽和黑煙。

此時我已經和馬賽分開了,正走向在急救車后門接受快治療的傷員。

有五個穿著快餐店的制服,應該是店員吧。他們受傷不重,主要是被嚇得魂不附體,好似受了風寒一樣臉色蒼白,緊握熱水杯的手掌顯得僵硬,微微顫抖。三名女性雙目無神的眺望著被炸毀的快餐店,能夠回答警員問題的也就只有兩位男性了。

警察的問題大抵就是“出了什么事”,“為什么會爆炸”,“能想起當時的情況嗎”,“店里有多少人”之類,不過店員自己也一臉茫然,大多數問題都回答不出來,在他們看來,這完全是個意外,而且弄不清意外生的原因。

“是煤氣爆炸吧”負責詢問的女警說。

“不,絕對不是,煤氣爐在柜臺后,如果是煤氣爆炸的話,我們都活不了。”店員搖頭,一臉后怕,“當時店里有六名客人,不過沒什么事,所以大家都聚在柜臺那里聊天。然后就爆炸了,一眨眼,什么東西都往身邊飛,我們一動都不敢動。”

“能想起爆炸的位置嗎”

“好像是在靠近門口的右側。”

“還記得當時的客人嗎”

“如果能見面的話,應該能認出來。”

這時有一名男性警員走到女警身邊耳語了幾句,店員魂不守舍,沒有在意,我卻聽得一清二楚。

“只確認了三個人。”

“可是他說有六個。”女警沉聲道:“再去周圍找找。”

我立刻明白了,他們指的是當時尚在店里的客人,之前我環視所有接受治療和安撫的人們,并沒有在其中找到榮格。可是按照店員的說法,當時客人們都在用餐,所以店員才能休息一會,榮格買了早餐后一定不會留在店里吃。也就是說,榮格在當時已經離開快餐店了嗎

我和馬賽交談的那一會看似短暫,實則過去了十多分鐘,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岔了。我又偷聽了一會警察的問話,沒有得到更多的信息,便走開想要找到自己的車子。

不過此時四周被圍得水泄不通,說不定車子已經被榮格和富江事先開走了,免得事后被當地警局盤查。雖然有身份證件,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免得行動曝光。

果然,我在原來停車的地方沒看到那輛越野車。正要給富江打電話,肩膀被人在背后拍了一下。我反射性回頭,卻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在看哪里”聲音是從身前傳來的。

當我轉回頭時,一個拳頭猛然在視野中放大。

高通道繞開拳頭,直抵來者身前。在加世界里,那只拳頭變得慢吞吞的,我也看清了對方的樣子。

一個身穿警服的黑人女性,臉色剛毅,一點都不像是壞人。她的嘴唇有些厚,但結合其它五官卻別有一份風情魅力。她腰邊挎著手槍,卻用右手揮拳,左手按在槍柄上,是左撇子嗎她的確給人強烈的警察的感覺,不過并不是當地的女警。

我抓住她揮出的右臂,鉆進她的懷中。當高效果消失時,我已經踩住她的左腳。她的反應極快,立刻就要拔槍。我卻比她按住她的左手,不讓她掏出槍來。她的左腳被踩住,無法向后退開,便又用右腳膝蓋攻擊我的胯下。

這可真要命。我的左腿和她的右腿硬碰了一下,好似踢中鋼鐵一樣,快要斷了一般痛。

原本不想抽冷子下狠手,不過現在也由不得自己了。我后退一步,黑人女警立刻逼上來,結果被我抓住右胳膊來了個過肩摔。

嗙的一聲,地面微微顫動,感覺不像砸在地面上的感覺。

我伸手去掏槍,結果摸了個空。黑人女警不緊不慢地爬起來,用手中的左輪瞄準我。這么近的距離,她不可能射失,不過我覺得自己的度比她開槍更快,所以并不緊張。關鍵是,那把左輪是我的

這事明擺著,剛才的交鋒她看似落于下風,卻把我的槍偷去了。

真是令人臉上無光的下馬威呀。

“夸克。”我輕聲說。

灰霧從左手魔紋中鉆出來,在手中變成匕。沒想到在夢境中掘出的技巧,在現實也能使出來。

我掂了掂匕,重量和觸感簡直可以稱得上完美。使魔變成的武器,想必質量和鋒利都出一般的限界兵器吧

“你是誰”我放松身體,推了推眼睛,問到:“你是什么人”

女警嚴肅的表情突然瓦解,露出一個笑容。

“好久不見了,高川。”

我不由得睜大了眼睛,知道我的真名,名叫崔蒂的黑人女警在記憶里只有一個。那是在末日幻境的日記中所記載的,和我與富江一起回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