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77可能性
(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那些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拷問幾乎把我的耐心都耗光了,我只覺得心頭有一團怒火無法泄,因為這個憤怒針對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我無法在心靈的對峙做出抉擇,雖然知道這種對峙毫無意義,而且沒有道理,平時我絕對不會執著于這種事情,可是不知道突然間怎么回事,這個疑問化作鋼針,如影隨形,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
我明白,我明白這不是咲夜的錯
肯定在我的身上生了什么狀況,才讓我偏執進行這種思考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某個意志強加在我的身上
是啊,若說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有什么不同,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有什么不同……
我抬起左腕,盯著第三等級的魔紋,它和平時的狀態沒有什么不同可是,這種關于末日的拷問如果并非來自我的意志,或許也只有來自寄宿于魔紋的意志了
這是神明,或者惡魔對我的考驗嗎?每個魔紋使者,都必定會在某個時刻,承受這種心靈的折磨嗎?
在晨光,魔紋流淌著淡淡的灰色光澤那個聲音仍舊揮之不去,可是當我專注地凝視著魔紋時,那種驚濤駭浪的感覺漸漸平息下來,只如風聲般輕快地掠過樹梢
它似乎在說:人類,你期待末日嗎?
我在窗前站了許久,當我閉上眼睛,溫煦的陽光仍舊讓眼前一片光亮我聆聽著掠過耳邊的風聲,鳥兒的清吟,感受從遠方平湖處飄來的水霧的氣味,好似有一汪泉水在心靈流淌廚房傳來碗瓢的聲音,早餐的香氣彌散開來
我突然感覺到幸福
如果沒有末日,也許我所愛著的人們,都會在每日起床時,感受到這樣的幸福不會因為末日的來臨而恐懼,不會因為末日的來臨而流離失所啊,那是多么美好的景象,即便里面沒有我的存在
仿佛身臨其境的幸福,有一股悲傷涌上我的心頭,眼淚就不自禁地流下來悲傷融入眼淚流淌出去,心就只剩下淡淡的幸福,就像那晨間如寶石般平靜美麗的湖泊上升起的霧氣和粼粼的波光
是的,我想我可以回答了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
“阿川?”樓梯上傳來富江的聲音
我轉過頭,意識到自己臉上的淚痕,連忙用手胡亂抹了一下
“你哭了”富江的臉上充滿困惑:“為什么哭呢?阿川”
“沒什么,只是被陽光刺花了眼睛”我搪塞道
“你在說謊,你知道的,沒有人可以騙得了我”富江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肩膀,凝視著我閃爍的目光,“我感覺得到你的悲傷,告訴我,生了什么事情?”
“阿江,你喜歡末日嗎?”我只是這么問道
“為什么不呢?”富江的回答仿佛出乎預料,但又在情理之,“不是很有趣嗎?”
“可是,如果沒有末日的話,也許你會比現在幸福”
“也許,誰知道呢?”富江似乎對這種說法十分不適應,“可能是那樣,也可能不是,不過我還是覺得,那樣的生活太無聊了我喜歡現在的生活,你不喜歡嗎?阿川”
我無法回答她現在的生活充滿刺激,讓許多人遭遇了悲傷和痛苦的事情,未來也充滿絕望和渺茫,可是若說自己一點都不喜歡的話,那肯定是假話問題在于,如果我承認喜歡的話,就會讓我覺得自己的幸福凌駕于他人的痛苦之上所以,我無法坦率地說,我喜歡現在的生活
可是,這就是我現在的生活,不是嗎?高川,你沒有選擇我這么告訴自己
“我愛你,阿江我還愛著很多人,那些還活著,以及已經死去的人”我對富江說:“我希望能夠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很高興能夠遇到他們,這就是我的幸福”
“我也一樣”富江將我擁抱在懷,“沒有選擇,并不總是一件壞事不要做選擇,這本來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我只想告訴你,很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十分幸福”
“我知道,我知道……”我擁抱著富江,只覺得自己好像度過了一個苦難的輪回,喉嚨哽咽得無法出聲音
我仍舊能聽到腦海如微風般掠過的聲音,也許它永遠都不會消失,在未來的某些日子,每當我一個人靜靜獨處,它就會繼續拷問我的心靈可是我已經不害怕了,我不會試圖讓自己漠視它,但是也同樣知道,自己不必抗拒它有些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生命對每個人都不公平,也沒有道理,滿地都是泥濘可是每個人都有踏過前方帶刺荊棘的不同方式,不要害怕被蟄得遍體鱗傷,大聲咆哮也好,沉默不語也好,只要堅定前行,就會走出自己的道路
這個拷問自我的聲音,也許是神魔的聲音,也許是自己的聲音也許,擁有它是一種痛苦,因為它讓一個人不得不看清自己,可是失去它,永遠都不會察覺那些對自己而言,那些寶貴而幸福的事情
那些愿望和自尊,有時看起來十分可笑,可至少支持著我不會跌倒
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迫切要做的事情,我想立刻就告訴洗漱間里的咲夜我用力抱了一下富江,放開她沖進廚房我看不到咲夜,廚房里一個人也沒有,我看到廁所的門關著,卻什么都沒想,突然用力拉開咲夜就坐在馬桶上,內褲退在小腿上,臉上帶著驚愕的神情,瞪大了眼睛盯著我
“我有句話想告訴你”我直視她的眼睛,大聲對她說
“什,什么?”咲夜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想成為英雄,因為我是如此愛你,我希望你得到幸福”我說:“也許我無法選擇成為怎樣的人,但至少,我一定會保護你”
“哦……哦謝謝你,阿川”咲夜們夢游般愕然說,突然間,臉刷地紅了起來,將頭垂在胸口上,突然用雙手掩住臉,雙肩不住顫抖,聲音變得蚊子一般細小,“你,你還要站在那里到什么時候啊?”
她這么一說,我才意識到,自己正盯著一個女孩上廁所那種爆的心情陡然凝固了,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默默地退后一步,幫她將廁門關起來當門鎖出緊閉的聲響,我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全部氣力,不得不依靠在門邊滑坐在地上
咲夜坐在馬桶上的模樣和神情在眼前浮現很出來,一股灼熱的氣流涌上我的心口、臉頰、額頭和耳根,似乎頭都要燒焦了高川,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真是愚蠢、傻蛋、不知廉恥窘迫的心聲在腦海回蕩,我遮住眼睛,真不知道等下該怎么面對咲夜,干脆鉆到地下去算了
“似乎生了有趣的事情嘛”富江依偎在廚房門邊,朝這么瞧來,臉上帶著怪異的表情,“我妒忌了,阿川,你對我可從沒這么激烈呢”
“放過我,阿江”我苦笑起來,誰知道自己在什么瘋呢
直到吃完早餐時,咲夜仍舊把自己關在廁所里沒有出來我覺得,如果我繼續留在房子里,咲夜說不定一整天都不會出來了我和富江不得不先行一步,抵達別墅總部時距離正常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我和富江在自己的辦公室將筆記本的推斷復印出來,這些資料是額外的,而且十分重要,等會要在會議商榷至于從托馬斯那兒得來的情報,榮格會進行整理有人敲了幾下門,我記得門沒有關上,回頭一看,原來是巴赫
“你們來得真早”他的眼圈有些黑,應該是熬夜了,不過精神看上去還不錯
“你看上去不怎么樣”我實話實說,“昨晚沒睡嗎?”
“你交代的,將那本日記的人名篩選出來,和當地的刑事檔案進行交叉搜索,尋找死者相似的特征”他說:“我已經做好了,資料在這里”
說著,他從檔案袋取出一份拷貝我連忙走過去,就地翻開查看
“我覺得是做了白工,沒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這些人的血型、生日、生平經歷和職業結構十分凌亂,就算偶爾有一些接近的,也沒有什么可以懷疑的地方如果他們是祭品的話,或許是誰都可以”
就像巴赫說的那樣,這些人能找到的檔案并沒有什么規律都是些普通的人,其有生意人,有平民百姓,有罪犯,也有病人,不是來本地旅游,就是來療養的罪犯也是普通的犯人,小偷小摸也有,吸毒殺人的也有,被當作精神出了毛病,被郡政府判刑后押解到十年前的精神病院里,這些人最終也沒在大火后出現,也說不清是否喪生在大火
一切都太正常了
最近這十年來出現的死者,也都是這樣,并沒有顯示出規律的,可能和“祭祀”聯想起來的特征
“全部都在這里嗎?”我問
“還有一些實在沒辦法查到,可能是流浪漢還是什么的”巴赫用拇指揉了揉太陽穴,顯得疲憊,“我覺得,所謂的祭品,其實是隨機的也就是說,什么人都可以規律也許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在儀式本身而且,當年的大火將資料銷毀得十分干凈,如果說,他們通過某些方式對受害者進行改造,使其達到祭品的要求,我們也無法知道,他們究竟做了些什么”
“無論做了些什么,都是精神和心理層面上的改造”對此我十分肯定
“在精神病院對患者進行精神和心理上的摧殘實在太容易了”巴赫苦笑起來,“那些幕后使者很精明,他們很可能早有預料,用一場大火將自己轉移到暗處我已經不知道,當年精神病院的毀滅,究竟算是誰的勝利了”
“我這里有點資料,我想你可以參考一下”我看了一眼富江,她走過來,將剛復印出來的熱騰騰的資料交給巴赫
巴赫二話不說,站在門邊翻閱起來先是匆匆看了一邊,又回過頭來,跳躍著仔細看了幾處地方,臉色逐漸變得驚訝,眉頭也不由得緊皺起來
“這份資料有多少可信度?”他抬頭看著我問到
“不知道,我可沒你們那么專業”我聳聳肩,“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不過若說有多少把握的話,還真是不能斷言一定正確我只是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和想到的寫下來剩下的就拜托你們這些專家了”
“哦,天哪”巴赫的表情越苦惱起來,“我只專家,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榮格和洛克他們”
“誰都行,如果榮格說可以,那就真是太好了不過我想現在倒是可以證明幾個人的身份”
“女孩、男孩和蒼白的臉,艾琳、蒙克、索倫和斯恩特?”巴赫也注意到了:“我們沒有艾琳小時候的照片,不過可以利用相關軟件進行相貌回溯同樣的,設定了特定條件后,也可以得出蒙克和斯恩特在特定情況下的相貌至于索倫,他在精神病院的資料也被銷毀了,我們一直找不到他的身份,他就像突然從山旮旯里冒出來的一樣”
“我想你可以按照資料的描敘進行大范圍的搜索鎖定他的外貌特征和年齡段”
“你知道類似這種描述的精神病男孩在全歐洲范圍有多少個嗎?說不定他的資料根本不在檔案”
“能判斷出他的國籍嗎?他像哪里人?”我說
“這些問題,牧羊犬和魔術師可比我擅長”巴赫回答道
牧羊犬據說是特工,魔術師則是世界巡游演出的老手,他們去過許多地方,見識過不同的國家風情,根據陌生人的相貌、行為和衣著特征來判斷這些人的來歷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巴赫告訴我,這兩天他們公開進行比賽,將山頂公寓里的主客身份、老家和國籍辨認得七七八八,這個神奇的本事讓他們在公寓里,比擅長人際交往,長相甜美的達達還受歡迎
“好,這事兒等會議后再開始”我說
“你覺得榮格會通過這份資料?”巴赫懷疑地盯著我
“當然,這里可就只有我一個人能夠進入那個夢境”我毫不懷疑地說:“而且你也說過了,要確認那三個鬼魂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難事”
在例行會議開始的最后一秒,咲夜才低著頭匆匆進會議室我的目光和她碰在一起,立刻覺得尷尬的熱氣蒸騰起來她在八景身邊坐下,臉上不自然的潮紅立刻被對方察覺了,八景敏感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感覺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裝作不知道,板著臉盯著手的資料,別提心有多緊張了我可不想這件糗事被其他人知道,令我稍微松一口氣的是,咲夜也不是會把這種事情告訴他人的女孩
諸人報告的內容和昨晚在夜店里談及的沒有多大出入,會議的重點仍舊是我整理出的夢境內容對于我的推斷,其他人沒有做出評價,不過就如我所預料的一樣,榮格讓巴赫對女孩、男孩和蒼白的臉這三者的身份進行確認
“烏鴉,以后不要試圖從夢境那些人的表現來推斷現實的他們”榮格提醒道:“如果這個夢境真是天門計劃的產物,而夢境的那些東西是所謂的思念體,那么他們已經生了扭曲”
“根據烏鴉描述的相貌,雖然還不能判斷怪物的原型是什么人,但是索倫這個男孩也許是德國人”牧羊犬和魔術師互望了一眼,頗有默契地說
“德國人?”洛克重復了一下
“很明顯的德國人”
“德國男孩,事時十四五歲,家境應該不錯精神病史也可以從他留下的日記進行初步推斷雖然他在山頂精神病院的資料被燒毀了,但既然是精神病人,也許呆過其它精神病院,檔案應該不難查到”達達說
“好,我盡力,最后一次篩選項設為轉院證明,可以?”巴赫說
“麻煩你了,巴赫”榮格點點頭,“那么,洛克,瑪索說自己是在公寓外,被從公寓出的出租車劫持的你們有關于這個出租車和司機的印象嗎?他也許就是公寓的一名房客,而且是本鎮的人,和小斯恩特私交不錯”
“你懷疑他是那個神秘組織的一員?”洛克看向榮格
榮格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注視著手的資料
“這樣,就當烏鴉的資料百分百正確,我們至少可以這么認為,夢境的控制權不在同一個人的手”洛克分析道:“也就是說,假定那個男孩就是索倫,那么十年前,以索倫和恩格斯為主導的鎮民們與進行天門計劃的蒙克和斯恩特……以及那個神秘組織的抗爭,一直在夢境延續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這十年間,小鎮表面上一片平靜,因為這個戰斗從現實轉移到了精神世界里”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