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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牌一
我們沒有讓系色立刻給出答案,距離森野進行惡魔召喚的這幾天,我和咲夜也沒有接到對方的任何消息。{}咲夜有些坐立不安,覺得之前的說法是不是太莽撞了,“果然還是應該委婉一點,先讓她跟八景談談比較好?”咲夜有一次這么對我說。
我反問她:“你覺得八景會對她怎么說?如果不加入耳語者,就不能參與耳語者的活動,所以想要進行入社體驗也不可能。”
“都是女孩子嘛,八景一定有辦法對付。”
“也許,但是新成員的招募一直由我這個副社長進行。”我對她說,“并不是我執意如此,而是她和我的選擇。”
“啊,好像真是這樣。”咲夜終于意識到了,盡管自己、森野和白井三人在加入耳語者之前就關系不錯,但是他們加入耳語者的過程,并非是他們之間相互推薦,而是我一個個分別找門,經過和系色類似的商談過程,再根據自我意志做出加入或不加入的選擇。在這個過程中,沒有強迫,甚至也沒有和其他人進行交流來獲取更多關于耳語者的信息。
咲夜還清楚記得自己碰到這個自稱“學生會,高川”的男生時,自己的愕然,以及從他那兒知道“耳語者”這個非法社團后,所感到的啼笑皆非。以及最終做出加入決定時,那種“無可無不可,但嘗試一下也沒什么不好”的想法。她不明白森野和白井為什么會加入“耳語者”,但對當時的她來說,更多是基于一種好奇——為什么會有副社長這樣的人呢?明明是如此玩笑的荒謬的建社理念和目標,卻能一本正經地說出來,竟然還宣稱社長是個“先知”,可是既然能進入學生會,看去也很聰明,應該不是精神病人才對。
無論邀請的理由,以及自我介紹有多么荒誕,釋放出來的情報有多么稀少,但是終究有人加入了這個非法社團。既然自己不是第一個,那么出現第二個、第三個也就不足為奇。咲夜當初看到成員增加時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如今這種想法再一次浮現在腦海里。
與之相比,在邀請系色的過程中,不僅提及和森野的關系,還允許她通過森野去了解耳語者已經算是更加寬容的態度,這或許就是為了增加系色加入耳語者的幾率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協。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她在惡魔召喚儀式完成之后再做出決定。”我認真地對咲夜說,“如果第一次陣,或者說,把成功的惡魔召喚當作入社體驗,對系色同學這樣沒有絲毫準備的人太危險了。咲夜,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參與社團活動時,被分配的是什么任務嗎?”
咲夜當然記得,“是找一只小貓,跑了很久呢,當時覺得怎么可能找得到啊,結果還是找到了。”
“盡管有困難,但那并沒有危險,不是嗎?”
“是的,相比起后來的活動,的確是沒有危險。”咲夜點點頭說。
“你也好,森野和白井也好,我都在任務分配盡量讓你們在安全的情況下逐步參與到活動中來,但那是因為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做緩沖。()不過,現在的情況卻不同。”
“因為森野的惡魔召喚儀式?”
“是的,增加新成員和惡魔召喚撞在一起了。”我揉了揉太陽穴,“如果是和往常一樣會失敗的惡魔召喚,那就沒有問題,可是這一次惡魔召喚一定會成功。為了應對這個惡劣的未來,八景做了最詳盡的準備,為了增加對抗惡魔的成功率,即便有新成員加入,也不會為她改變儀式時間。反過來說,新成員不僅不能拖后退,還必須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下貢獻自己的力量。”
“我能理解八景的選擇哦。”咲夜的回答一度讓我愕然,但回過神來卻發現并不出人意料,她說:“如果她是預言中會改變阿川命運之人,那么參與這種危險的事情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說不定,正是因為這場惡魔召喚,因為她的存在,才為阿川你帶來所謂‘最危險的變局’。”
“真是的……你還真是敏感呢,說不定八景就是這么認為的。”我摸了摸咲夜的頭,她發出軟呼呼的笑聲。
“那么,阿川不這么認為嗎?”
“我也有過這樣的猜想,但也只是猜想而已,它并不在八景的預言中,只是我們根據八景的預言和各種線索進行推斷的結果而已。所以,不能因為猜想就否決對方的選擇權,無論這個猜想的可能性有多大。”我說。
“阿川的想法和堅持總是那么令人驚訝,不過堅持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壞事,而且我就是喜歡這樣的阿川。”咲夜緊緊抱住我的腰,將頭埋在我的胸膛里。
三天后,八景打來電話,通知我前往進行惡魔召喚的場所。
這個城市被一條河分成南北兩個大區,南區在城市建立后就一直是居住、商業和鐵路中心,因此十分繁華。北區原本是工廠的聚集地,但后來因為處理工業污染,大部分工廠被強制從市內搬離,之后北區才重新開發,聽說要成為新的行政中心,但是過去了很多年仍舊沒有什么成效,因此略為顯得冷清。過了城市內河的大橋,站在高地向前方望去,比南區更為寬敞的道路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北區的路修得十分寬敞,成片的樹蔭從人行道兩側垂下,有些地方甚至會覆蓋到機動車道,相比起寬闊的道路,行人和車輛卻不是很多,給人一種幽深而沉靜的感覺。
沿著公路一直向前走,分別會經過醫院、體育館、圖館和公園,在北區居住和就業的居民其實并不少,但不管來了多少次,總有一種人蹤渺茫的感覺。大概是一路的建筑比例和人流數量不太相襯的緣故。
和市里的許多人一樣,居住在北區的人經常到南區來,但北區本身并沒有太多吸引南區人的地方,因此居住在南區的人很可能一年都不會到北區一次。在這片廣闊的地域中,有許多閑置的房子和倉庫,這一次進行惡魔召喚儀式,八景特地通過自己的渠道為森野準備了一間地處偏僻的倉庫。[]
這是一座私人建的倉庫,原本想要租給商人,卻沒想到盡管租金便宜,卻沒有人愿意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存貨,聽說主要原因是這里的路面顯得狹小,只允許一輛大貨車進出。八景和倉庫主人并沒有直接的交情,她也是通過他人介紹,找到了這座閑置了三年之久的倉庫。當我們找到地點的時候,看到的是一扇因為缺少維護而呈現銹跡,轉軸還有蜘蛛網的大鐵門。
倉庫周圍是一座座老舊的磚瓦房,給人一種時光倒流到二十多年前的錯位感。一路沒有發現太多有人居住的跡象,在午后的日光下卻流露出衰敗的感覺。寂靜地讓人心中不安,日光似乎也因此更加毒辣了。我很疑惑,這些年來愈發火熱的建房和炒地熱為什么沒有波及此處。咲夜緊緊抓住我的左臂,紅色的遮陽帽下,她的面龐的半部分遮蔽在陰影中,顯得緊張而陰郁。
八景是個十分謹慎的人,既然她敲定此處作為活動場所,那么在治安應該有所保障。不得不說,正因為缺乏人氣,反而更適合今晚的惡魔召喚儀式。即便召喚出真正的惡魔,也不會因此波及無辜的人們。
鐵門看似關著,但沒有鎖,我和咲夜直接推門而入,就看到倉庫前的空地停著一輛小型貨車,八景正一副工裝打扮呆在貨車后門處納涼,見到我們便放下水瓶,把踏板從貨箱里推出來,示意我們先去。
“你什么時候考了駕照?”我一邊灌著水一邊問。
“沒有啊,我可沒時間考這東西。”八景說,“去外國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你無證駕駛!”咲夜的反應有些激烈,顯得十分吃驚,“這么做很危險呀。”
“沒事沒事,不就是開車嘛,學半天就搞定了。”八景毫不在意地說,然后她轉頭看向我,“系色給我打電話了,你就這么老老實實,不加修飾地把事情都告訴她了?”
“和以前的方式一樣,沒說太多的東西。”我說:“除非森野告訴她了。”
“森野當然沒告訴她,但是說了我的電話號碼,這個女孩似乎想要在我這里求證一下。”
“求證什么?”我沒有太吃驚。
“求證我是不是‘先知’。”森野的嘴角一勾,有些嘲諷的感覺,但仔細辨認又不太像,“她似乎對神秘學也很有興趣。”
“可是你怎么證明呢?”
“告訴她,今晚可以來這里觀摩一下我們的活動。”八景的回答沒有出乎我的意料。
沒想到事情最終還是發展到這個地步,也許當初跟森野提一下不要留下其他人的聯系方式比較好?我這么想到,心中有些惋惜和抱歉,但卻沒有后悔的情緒。我已經盡可能給系色同學留下選擇余地了,可沒想到她卻執拗地追了來,普通人的話,在我離開后就會將我說的一切當成無聊的玩笑拋之腦后,以此來判斷的話,她本身就擁有成為“耳語者”的素質。真可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你沒跟她強調這次活動很危險?”事已至此,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說了,不過她還是想來,所以我就告訴她時間和地點了。”八景慎重地對我說,“我可不希望這只好奇心旺盛的小貓隨隨便便就死了。”
“我會照顧她,不過,還是要看她的運氣。”我朝八景露出微笑,“不過,她的運氣顯然不是很好,竟然撞到這種事情。”
八景沉默了半晌,對我說:“知道嗎?阿川,雖然你大部分時間都給人和善的感覺,但實際卻是個狡猾又危險的人物。我要你承諾,盡力不要讓她發生意外。自從答應她以后,我的感覺就很不好,直覺會出危險,我有點后悔了。在吸收新成員的方式,以及指導她們進行活動的方式,我一直都贊同你的做法,這一次卻是我自己打破了慣例。”
“別擔心,你不是做好了準備嗎?”我頓了頓,加重語氣說:“如果她會死亡,那也是她的選擇,她的命運,也是我必須承擔的責任,而不是你的,因為我才是具體行動的負責人!”
八景終于露出安心的笑容。
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們三人將貨車的道具和武器搬進倉庫,然后在八景的指導下打掃和布置場地,在倉庫的中心用一種散發出血腥味的紅色液體勾勒某種五芒星魔法陣。這種紅色液體的成份并非全是血液,也分不清是哪種動物的血,說不定還有人血摻雜其中,相當難聞,兩位女生皺起眉頭不愿意接觸,因此這份工作就落到我的肩膀。八景打開不知從哪里找到的羊皮筆記本,指示我寫繁瑣的符文,咲夜則幫忙將蠟燭、內臟、毛發等等儀器和祭品擺放到它們該在的地方。
按照神秘學常識,只要沒有念動咒語,這座魔法陣就是安全的,不過當我腰酸背疼地完成它時,卻不知道從哪里吹來一股陰風,讓我的汗毛一下子就豎了起來。我轉頭四顧,覺得好像有什么不潔的東西已經闖進來了,不過寬敞的倉庫里并沒有什么遮蔽物,一眼就能看個干凈,這里除了我們三人就再沒有其它生命的跡象了。
八景和咲夜也感覺到那股風了,卻只認為那股風十分涼爽,覺得我神經兮兮,一定是壓力太大了才會自己嚇自己。或許正如她們說的那樣,在接下來的等待里,我再也沒有感到類似的異狀,也沒有意外發生。
我們三人在倉庫里吃過盒飯,再次檢查魔法陣以及準備用來對付惡魔的武器,確認一切都沒有問題,所有能想到的都已經準備好了,時間也已經到了晚八點。即便是夏日時節,太陽也已經完全落下,天空的云層很厚,看不到星星和月亮,在大氣污染下顯得灰壓壓的,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晚不會下雨。
如果爬倉庫頂的話,或許能夠眺望到遠處繁星般的燈光,不過這座倉庫一帶在夜晚就變得更加深沉和幽靜了。我們沒有打開手電筒,通過窗口和大門處照進來的夜光可以看到,外界的一切都藏在一種寂寞不安的黑暗中。白天多少能確定有些許人家,夜里則完全消失了蹤跡。
空氣仍舊殘留著白天的熱氣,可是卻有另一種寒意鉆進毛孔之中,讓人不禁打了個哆嗦。那種因為惡魔召喚必然成功的未來而產生的恐懼感和緊張感,在寂靜的夜中愈發強烈起來,就算是我們不停說話也無法減弱分毫。
晚九點的時候,森野和白井也到了。倆人精神奕奕,森野以“不再參與社團活動”為由,心安理得地將事前準備工作全都交給我們,自己吃飽喝足了才來,臉故意露出報復性的笑容,但這種孩子氣的行為卻無法讓人怪罪她。要進行“惡魔召喚”的確是她告訴我們的,但在白井知會我們不再參與組織活動之后,這項活動自然也不再屬于組織的例行活動,因此,強制讓她在何時何地進行何種惡魔召喚的是我們,為此勞心勞力也沒什么好抱怨的。
“看,這就是把我排擠在外的下場。”森野的臉明顯這么寫著。
白井歉意又有些不安地將視線投向八景,八景朝他輕輕點頭,示意一切盡在掌握中。
“什么時候開始?”森野大大咧咧地問到。
“凌晨十二點。”八景回答。
“那我先要檢查一下你們有沒有認真工作。”森野一本正經地說著,跑到倉庫中心那片魔法陣旁,一邊發出嗯嗯的聲音,一邊走來走去。
雖然同樣是神秘學愛好者,不過我可不認為她會認識那個魔法陣,因為八景對我說,那是她根據許多史料和傳說記載自行研究出來的魔法陣。我不明白她為什么不用明確有所記載的魔法陣,不過八景是這方面的專家,我也只能聽信她。
白井示意我到一旁說話。
“確定嗎?森野她肯定會召喚出惡魔?”白井有些焦躁,雙手搓了又搓,“還是制止她比較好,我今后會看住她,不讓她在繼續進行這種危險的行為。我原本以為那些傳說都是假的,但是……它們是真的存在嗎?為什么一定是森野召喚出來呢?我從來都沒聽說過有人召喚出惡魔。”
“我不覺得你能每時每刻都看著她。”我掃了正在不遠處津津有味地觀賞魔法陣的森野一眼。
“我……抱歉……”白井有些喪氣無助地說:“到頭來還是要麻煩你們。”
“雖然不參與今后的活動,但是你們并沒有退出耳語者,不是嗎?你們還是要繳納經費的,為成員排憂解難,相互幫助,本來就是社團的宗旨之一。”
白井沉默了半晌,說:“我不能沒有森野。”
這點誰都看得出來。
“我會盡力而為。”我對他說。
“哎,系色還沒有來嗎?她說今晚也會來的。”森野在那邊問到。
她剛說完,我就感到有什么東西立在倉庫大門處,不由得轉頭看去。只見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夜光從她身后披,反而看不清她的長相,只依稀感到是個女孩,影子從地蔓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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