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626 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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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厄夜怪客626倒計時

一住非凡,精彩。

腦硬體一如既往有條不紊地運轉,義體方面沒有大礙,所有的數值都在正常范圍內波動。視膜屏幕中彈出一個又一個的觀測窗口,咲夜和銼刀的臉近在眼前,都帶有疑問和擔憂的神情。不過,在腦硬體的控制下,我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只是在精神上有些疲倦,就像是睡眠質量不足,卻被人硬生生喚醒過來的感覺。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明白自己已經回到正常世界中,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穩固真實——如果,僅僅是和境界線做比較的話。

然而,以“現實”的角度來說,這個末日幻境的正常世界,本質上和境界線沒有太大的不同,都是以意識構架出來的世界,不是嗎?有聲音在心中對我這么說著,我無法分辨,這是不是出自我本人的問題,不過,它出現得還真不是時候。我知道,如果自己深究這些問題,自己遲早會變成瘋子,不,應該說,會讓我的精神疾病變得更加嚴重。

我禁止自己思考這些問題。將注意力轉回眼前的咲夜和銼刀身上。在進入境界線之前,我要求她們跟我進行直連,不過,現在來,直連的目的已經宣告失敗。想要通過我進行中轉進入那個意識的世界,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在境界線中出現的“咲夜”現象,很大程度不是因為咲夜與我直連所引起的。

在兩人將我喚醒的時候,直連的數據線已經被撤下來。咲夜和銼刀在我醒后念叨了一些事情,我沒有注意,這一次脫離境界線后,那種后遺癥般的錯亂感覺有點強烈,也許,和我在境界線中太過深入,遭遇了太多事情,接收了太多信息有關。

“你起來像是做了噩夢。”銼刀說,“起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不過,無論是什么事情,你都最好先把這杯可可喝下去,它會讓你好受一些。”

咲夜將一杯熱可可遞到我的手中,我嗅著那股濃郁的香甜氣息。身體關節好似涂了潤滑油。終于變得利索起來。我的原生大腦還不怎么好使,但是腦硬體完好運作著,,這就是有兩顆大腦的好處。你可以讓其中一個冷卻一下,卻并不妨礙你做更多的事情。

我沒有說話,銼刀和咲夜也沒有催促,進入境界線獲得線索,這是奪取精神統合裝置計劃的關鍵環節。她們并不十分了解,但也并不是一無所知。她們并不了解細節,我也不是十分了解,但是,涉及意識的行為都是危險的,這是她們對我的情況感到擔憂的重要原因之一。不過,既然我已經醒來了,并且起來,狀態不是十分糟糕。那種彌漫在室內的緊張氣氛稍微消退了一些。

我了一眼時鐘,在境界線中度過了多長時間,無法判斷,但從感覺上來說,是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不過。正常世界里的時間僅僅過去了半個小時。

“我還好。”我喝了口熱可可,理論上,這類飲品對我這具義體化的身軀沒什么用,只是單純地蓄積行動能量而已。但是,我卻真的覺得讓我的精神好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對咲夜和銼刀說:“我找到了一些線索。”

“是嗎?”銼刀并不是很驚喜,反而說:“其實,我對你抵達的那個地方更感興趣。”

我下意識摸了摸頸脖,但那里并沒有項鏈。我這才反應過來,在境界線中發生的一切,僅僅是一種意識層面上的活躍而已。鑲嵌有瑪麗亞和亨利的照片的項鏈,是瑪麗亞內心深處秘密的證明,它只是一種象征,我拿在手中,也無法帶回正常世界里。

所以,要說證據,我現在一個都拿不出來。只能口述我所找到的線索和猜測。

“是嗎?我覺得也是。”我對銼刀說的,對境界線感興趣這種想法并不感到意外,不過,我要告訴她的是:“那里可不止有我一個人。”

“嗯?”銼刀怔了怔,但很快就是意識到了,“是其它組織的成員嗎?我就知道。有我們的熟人?”

“那個叫做龍傲天的男人,他是意識能力方面的專家。”我慎重地說:“他是和席森神父、走火他們那一邊的。”

“也就是說,走火那邊已經知道,我們可以做同樣的事情,并且已經在做了?”銼刀的表情有點認真起來。

“是的。不過,那邊的環境比我們兩人當初想象的還要惡劣,所以,我和他達成了合作共識。”我頓了頓,說:“只是意向上的共識而已。”

“沒有契約,甚至不是口頭約定,我不怎么保險。”銼刀聳聳肩膀,表示不怎么好,“我們還是準備和走火他們正面過招的準備吧。”

“是的,我一直都有心理準備。”我說:“我們在一起行動沒多久,就在一次戰斗中分散了,之后我找到了一些重要的線索,不過,龍傲天那邊的情況如何,我并不清楚。”

“他會死在里面嗎?”

“可能性很小。正常環境下,他的戰斗力不高。不過,在意識的世界中,他比我更有經驗。”

“那么,還有誰?”銼刀岔開了這個話題。

“一個在拉斯維加斯打過交道的對手。”我思考了一下該如何描述紅衣女郎,不過,她的情況真的實在太詭異了,只能斟酌著說:“也許是個幽靈。”

“幽靈?”銼刀咀嚼著這個詞匯,似乎有些明白我的意思了,“完全不可以合作的幽靈?”

“她的身份和我得到的線索有直接關系。”我將自己在境界線中,在瑪麗亞的房間找到的線索講述了一遍,“我懷疑她曾經是五十一區專門研究那東西的研究員。”

“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如果真是那么重要的身份,在普通的工作人員名單上可以找到她嗎?她起來也不可能和其它組織成為一路人,如果我們利用榮格他們的力量尋找她的正體,有可能會被他們察覺出我們的進度。”銼刀頓了頓,說:“要公開我們手中的線索嗎?你覺得其他人,例如那個叫做龍傲天的家伙,是否已經取得同樣重要的進展?”

“我覺得,我找到的是第一手資料。現在屬于我們的進度最快。那個意識世界有些特殊,對我來說,擁有一些地利上的優勢。”我十分確定地回答到。

銼刀倒是有些意外這種確定,她了我,又低頭想了一會。說:“如果你打算在這里尋找那個瑪麗亞的正體。不借助走火和榮格他們的勢力,幾乎不可能做到。而且,你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意識能力,走火他們對你的關注必然提升一個等級。一旦你行動起來,他們很快就會知道瑪麗亞的存在,并從中推斷出更多的事情。一旦走火他們知道了,榮格他們不知道的可能性很小。也就是說——”

“我的每一個突兀異常的行為,都會讓他們十分敏感。”我接著銼刀的話說。

“是的。這和我們最初的計劃不符。”銼刀說,她有些失望,因為,我們奪取精神統合裝置的可能性,大部分維系在暗中行動的優勢上,但是,我和龍傲天的碰面,讓這個優勢幾乎消失殆盡了。正面對抗的話,毫無疑問。就算可以擊敗敵人,也會對自己造成極大的損失。的確,以我、咲夜和銼刀三人的力量,聯合起來沒必要懼怕走火和榮格他們,哪怕他們可以獲得官方的支持。但是,我們隊伍并非只有我們三人,其他雇傭兵在走火、榮格和五十一區官方力量的面前,就像是螞蟻一樣弱小。

一旦對抗變成更直接更表面化的戰斗。會給銼刀的小隊帶來災難性的打擊。銼刀當然不可能為了耳語者,就這么犧牲自己的隊員。盡管,精神統合裝置的誘惑力真的很大,但在真正得到并開發應用之前,那僅僅是一個想象中的肥肉而已。

“我并不打算放棄。”我說:“不過,如果你不愿意繼續后面的計劃……”

“沒有用。”銼刀打斷我的話,說:“也許,我可以選擇站在哪一邊,但是,絕對不可能選擇站在場外。無論走火還是榮格他們,都不會愿意在這個關鍵點許可我和我的隊伍變成局外人。我不可能因為要和他們正面對抗就撕毀我們之間的合作。雇傭兵就是這么一份職業,我們可以做最危險的工作,只要有足夠的報酬。”銼刀頓了頓,認真地著我的眼睛說:“我覺得值得,沒關系,繼續下去。雖然和他們正面交火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既然他們也還在尋找線索,也需要利用我們去完成五十一區的計劃,那么,現在就動手將我們清除出局的幾率不大。他們的底線沒有那么淺薄。只要我們選擇好出手的時機,仍舊可以減少壓力。”

既然銼刀都這么認真地表態了,我還能說什么呢?我聳聳肩,安慰她說:“精神統合裝置是十分異常的東西,既然有瑪麗亞的例子,那么,放在五十一區的這個東西,危險性絕對超乎想象。如果五十一區真的打算利用精神統合裝置,作為反攻納粹的核心力量,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將它的力量激活到最大,但我不覺得他們有能力管好那種力量。”

“你覺得?”銼刀挑了挑眉頭,“直覺?”

“直覺。”我點點頭,“我的直覺告訴我,很快就會發生一些讓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希望如此。”銼刀笑了笑。她似乎真的做好了接收最壞結果的打算,所以表情放松下來,我希望她真的如此。

我為銼刀解釋了自己在境界線中的際遇,口述的方式,并不能完全描述在那個意識世界的所見所聞,銼刀也為不能親身體驗感到遺憾,但是經過這一番梳理,我們對自己必將面臨的處境有了更全面的認知。至少,銼刀認為,她的隊伍已經做好了迎接麻煩的準備。

龍傲天是否已經離開了境界線,是否有更多掌握意識神秘的人進入了境界線,而他們在境界線中的行動,是否會讓這個五十一區的氣氛變得更有火藥味,這些問題的答案,暫時沒有露出端倪。我從境界線歸來的一個小時后,五十一區以官方的名義通過廣播系統通知所有聚集在這里個基地里的神秘組織:“計劃將在六個小時后開始。”

沒有作出配合決定的神秘組織,并不知道關于計劃的更詳細信息,甚至連計劃的目標是針對納粹,以及落入納粹手中的精神統合裝置這樣的事情。也僅僅是通過自己手頭的線索推斷出來的猜想,至于細節如何,如果展開行動,則一無所知。正如現在的我們。

我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是否還存在尚未表態的隊伍。也不知道如果真有這樣的隊伍。他們的境遇會否如我們一般,被徹底地邊緣化。但我知道,就算真的存在同樣境遇的人,我們也不會是之中最糟糕的一個。因為。我們并非和榮格一方已經達成了合作意向,盡管,這個合作并不是那么穩固。

銼刀從我這里拿走了和榮格聯絡的方式,并作為代表進行更進一步的情報交流。

現在這種情況,無論要從哪一方手中獲得更多的信息。都不再是單純的信息交換可以達成的。我們十分明白,每一方聯盟都不缺乏情報,他們需要的是立場的表態。甚至,只要做出表態,就可以免費獲得大量的情報。他們并不在乎表態者是否會在將來出爾反爾,實際上,只要在這個時候,作出傾向性的表態,就已經無法改變立場。因為,就算想要改變立場,也不會得到另一方的任何支援和信任。他們也許會在某個時候挖角,但更可能的是不會浪費這個力氣,他們如果需要間諜。需要背叛者給對手致命一擊,也不會選擇立場搖擺的人做這件事。

非我既敵,這樣界限分明的思維,很快就會堂而皇之地浮現于表面。想要通過曖昧的態度和不清晰的立場混水摸魚。下場就是情報方面被徹底切斷,被當作棄子和炮灰。或是在最終決戰前,成為緩和各大勢力矛盾的犧牲品。而且,因為各方都需要這樣的犧牲品,所以,拉人入伙的勸說,基本上都會只進行一次。

對于被聚集在五十一區的小型神秘組織來說,選擇其實并不多。

要準備的,早已經做好準備,要布置的,也已經布置完畢。在這種關系到未來力量格局的行動中,沒有任何舉動是隨性而起,一切都按照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角逐,其實從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了。只是,情報不足的參與者,才剛剛意識到自己被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

我想,像我們耳語者與銼刀小隊的聯合隊伍一樣,之前并不知道五十一區的計劃,卻可以在短時間內彌補情報的不足,還擁有可以改變局勢走向的力量的神秘組織,應該是十分稀少的。

在銼刀代表我們這支隊伍和榮格進行聯系的時候,我和咲夜談及更多關于境界線的話題,和銼刀一樣,咲夜對沒能親身體驗那個奇異的意識世界感到遺憾。不過,一直處于灰燼使者狀態下的她不太喜歡說話,大部分時間中,只是聽我述說。雖然我不到她的表情,但卻覺得她似乎很享受這樣寧靜平和的時光,即便,這種寧靜平和僅僅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

我談及在境界線中到的“咲夜”現象,她感興趣的是,那個現象竟然是自己高中時代的模樣。為什么會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呢?咲夜也不明白,但是——

“如果我真的在高中時代就和阿川認識……”咲夜似乎在遐想那樣的場景。

過了一陣,銼刀結束和榮格的通訊,走過來對我和咲夜說:“確認了,的確是利用精神統合裝置對拉斯維加斯的納粹進行反攻的計劃。六個小時后,五十一區會啟動精神統合裝置,以空間躍牽的方式,將我們直接投放到納粹的飛艇中。”

“直接從內部進攻嗎?”我問到:“沒有從外部擊破那些飛艇的方法?”

“也許有,也許沒有,誰知道呢?就算有,他們也不打算使用。”銼刀說:“直接攻擊內部,在他們的判斷中,是最小程度減輕損傷,盡可能接收戰利品的最佳辦法。”

“也就是說,他們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失敗?”

“應該說,對我們這些人來說,直接進入接舷戰才是最合適的戰斗方式。”銼刀撇了撇嘴角,“要從外部破壞那些飛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從另一個角度來想,如果五十一區肯賣那么大的力氣去敲開那些烏龜殼,打一場正面的攻堅戰,也沒必要讓我們這些人來分享戰果。”

“五十一區會投入多少兵力?”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