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978 第一槍

978第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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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8第一槍

夜空就像是被注入了濃墨一般,那不詳的黑暗缺乏光澤,就如同細碎的木屑堆積在一起,以一種厚重的姿態懸浮在天穹上。(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那是比云層更高的地方,紫紅色的雷電也因它的存在變成了另一種令人心悸的色彩。暴風推動著云層和比云層更高的黑色朝天際的盡頭移動,地面上所有的通訊再一次斷,不少電氣化設備的電路板發出短路的聲音和焦味,城市的燈光迅速熄滅,從美洲海岸開始,黑暗向四面八方擴散著。

城市變得死寂,所有的明活動幾乎都停止了,站在大街上也看不到一個人影,車輛拋棄在路旁到處都是,在很多災難電影,這是人類飽受摧殘后所留下的傷疤,人們已經遭受了巨大的痛楚和劇烈的死亡。但是在此時此刻,死寂的城市反而是一種希望的證明,因為,這意味著城市的人們在最后一刻完成了轉移。即便如此,想要將整個國家的人口都轉移到避難所是不可能的,轉移行動從開始到結束,只有不到十二小時的時間,因為某些事情沒能接到通知,亦或者無法趕回聚集點的人們,只能在風雨等待災難的降臨。

雨聲很大,似乎要將地面的每一塊污漬都沖刷干凈,山脈的渡假木屋別墅,男人和女人驚恐地眺望著那和平時不太一樣的夜空。他們聽到過巨大的轟鳴,也看到了強烈的閃光,在隨之而來的黑暗,似乎有什么東西從更高的地方試圖鉆出云層。

然后,他們看到了那些東西。

宛如流星雨一般撕裂云層的物體,在電閃雷鳴的一顆,才能依稀分辨其輪廓。這些輪廓充滿了強烈的人造物的氣息,但是,從看到這些輪廓的時候開始,他們的心立刻被更大的不安填充了,然后。不安就變成了恐懼,一種讓人如墮噩夢的恐懼——感覺不真實,但卻沒辦法說服自己,那全都是幻覺——巨大的“卐”字以整齊的編隊懸浮在目力可及的高空,隨即就四分五裂,組成更多更小的“卐”字,環繞著多個方方正正的龐然大物為心。朝四面八方駛去。當這些“卐”字編隊掠過山脈的時候,緊緊捂住嘴巴,連尖叫都不敢發出的人們才看清了那都是些什么。

巨大的飛艇群和只在科幻才出現的鋼鐵浮城。

當閃電擦過天空時,由這些龐然大物投下的陰影,好似要吞沒整個山脈一般。

“納粹?”有人不確定地自言自語,那醒目的標志幾乎是全世界的人們最為熟悉的標志。慘烈的二戰才剛過去半個世紀,本以為已經送入歷史垃圾堆的敵人,又再一次以更雄渾的姿態出現在人們的眼。大家都不敢相信,覺得自己不是在做夢,就是上帝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可是,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身體感受到的,關于自己頭頂上方這些飛艇部隊的一切,都殘酷地打碎了他們的妄想。(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

“開什么玩笑?”有人艱澀地說著,他十分明白,這絕對不是什么玩笑。只要是一個正常人,都能明白,代表納粹的“卐”字是絕對不允許公然以這種方式出現在社會視野的。這個世界的和平。是由半個世紀前無數軍人用自身的性命和納粹抗爭才換來的,無論是身為獲勝者的威嚴,還是基于亡者后代的憤怒,都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明目張膽使用這個標志的個人和組織。因為,納粹屠殺過全世界每一個國家,每一個種族,乃至于他們原本隸屬的國家。德意志公民。他們的行為或許帶有某些利益性,但是,在普通人的眼,更多卻是單純為了戰爭和死亡而發動戰爭。

是的。如果有惡魔,有一種純粹的惡,那么,在如今的時代,納粹就是扮演了這樣的角色。即便是再美好的修飾,也無法掩蓋他們曾經的所作所為。他們想要的,只有死亡,無論是殺死他人,或者被某人殺死,那是瘋狂的,邪惡的,超乎常識的,沒有倫理可言的,通過近現代戰爭技術武裝起來的地獄使者。

即便在二戰剛開始的時候,人們也從來都沒想過,會有如此多的職業軍人,不以普世價值的榮譽和利益而戰,單純是為了殺死更多的同類。這些惡魔擁有人形,卻沒有一個人類的靈魂,真真正正是裹著人皮的異類,一種從意識上截然不同的異類。

如今這些惡魔正掠過高空,向著更廣闊的土地進發。巨大的飛艇和鋼鐵城市,散發著一種只是直視就讓觀察者覺得自己的靈魂在顫抖,仿佛看到了身而為人的天敵。

“他們沒有注意這里……他們沒有注意這里!”當巨大編隊的陰影遠離自己的存身之所時,終于有人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惶恐,用一種爆發式的叫喊宣泄著自己的慶幸。然而,他們很快就看到了似乎有什么東西被空艇投下,于半空就綻放出一抹白色,好似在暴風雨飄搖顫抖的白花。

“該死的!那是降落傘!”一個老人大叫著,快步走進房間,對呆在屋里的其他人喊道:“跟上來!這是戰爭!”他的聲音驚醒了其他人,雖然不少人還有些神無主,但有了一個發號施令的主心骨后,仍舊迅速反應過來。所有人進入內屋,老人用力打開地窖的入口,吩咐男人們從下邊將封裝好的木箱搬上來,而他自己則打開抽屜,取出長長短短的槍械和彈藥,又將墻上所有掛著的槍械藏品都粗暴地摘了下來。

老人將槍械一把把地扔到年輕人的懷,在大多數人似乎還有些呆滯的眼神,帶著一種兇狠的氣勢,抓起榔頭幾下就敲掉了木箱的封口。每個人都看清楚了,里面裝的全都是彈藥和手雷,以及鋼盔、水壺、腰包和軍服之類的軍需品。給力文學網老人曾經是一名士兵,如今卻只是享受打獵的農場主,然而他藏匿起來的物資,已經完全超出了法律的限制。

又一名一直都沒吭聲的老人吹了聲口哨,本應衰老虛弱的身體,突然變得獼猴般靈巧起來。他抓起鋼盔戴在自己的頭上,用一種年輕人很難明白的輕松和喜悅的口吻。對那名提供武裝的老人說:“伙計,我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我們可以大干一場,我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天。我就知道那些狗娘養的家伙,絕對不會那么容易就被清理干凈。”

“抱著死亡的決心!”老人看了一眼伙伴,又環顧身旁還如云里霧里的年輕人,用力地說:“不要心存僥幸。抱著死亡的決心,他們是不接受投降的。”

“跑……逃跑不行嗎?”似乎有人醒悟過來,囁嚅著問到。

“這些死灰復燃的家伙絕對比你跑得更快。”略微有些興奮的老人將一套軍服砸進他的懷:“小,學著像個男人一樣死掉吧。”

“什,什么?沒有獲勝的可能嗎?他們的人數看起來不多,大部隊都已經離開了。”另一邊正在檢查槍械的年輕人說到。他和這個老人挺熟悉,也十分尊敬對方,相信對方的判斷,可是這一次,敵人的確十分異常,但他在初步判斷了自身的處境后,卻覺得有擊敗敵人的可能。從天空落下的傘兵只有十人。自己這邊的戰斗經驗可能和對方有很大的差距,但從老人的軍械儲備來看,也絕非沒有一戰之力,更何況,老人們都是高超的獵手,在這片山脈帶領眾人打游擊,多少也是個出路。

“不可能的。那些雜碎只有二十萬人的時候,就敢和全世界開戰。戰爭結束的時候,死亡統計我方的軍隊死亡人數是他們的一百倍。”老人搖搖頭,仿佛在回想著那陰霾可怕的過去,在戰后,每個國家都用歷史教育人民,納粹們到底有多可怕,可是。事實卻比他們描述的更加殘酷。全世界于二戰死亡的將士總共七百多萬人,而參與了二戰的國家,在戰爭期的時候,就已經只剩下了一個敵人。那就是納粹,也就是說,至少有一半人是在和納粹的戰斗犧牲的。可當時的納粹總人數,絕對不到一百萬,就老人的認知,可能只有五十萬上下。

敵人就個體能力來說,配合二戰時代的戰爭技術,也是以一當百的存在。那些家伙之可怕,遠遠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只有在戰場上才能明白,他們到底擁有何等強大的力量。而且,似乎隨著死亡的擴大化,這些敵人在自身人數減少的同時,卻也在變得更加強大。他們的屠殺,就像是一種邪教的獻祭,而今那些被報道得如何殘忍的邪教,對比起納粹來說,完全是天差地別。在老人的認知,從來都沒有哪個邪教組織,會以如此高效率,高強度,高覆蓋面積的方式,去屠殺同類,不帶任何榮譽感和信念,單純只是為了殺人而殺人。

老人還記得,自己當時十歲第一次在前線上碰到了這些家伙時,那殘酷又慘烈的殺戮,讓他尿崩了,直到戰斗結束幸存下來時,身體也好,靈魂也好,就好似被一層黑色的淤泥裹住,仿佛有無數只手鍥而不舍地要將自己拖下地獄。那是十分可怕的幻覺,很多士兵幸存下來,卻沒能熬過去,活生生地在眼前瘋掉了。

那是可怕的敵人,卻又是第一個讓全世界的士兵們眾志成城,不再區分國家和種族,燃燒著人類最美好的信念去戰斗的敵人。他們絕對不想再遇到這樣的敵人,但是,如果這些惡魔死灰復燃,那么,他們的生命同樣可以再一次燃燒起來。

“聽著!無論男女,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戰士!”老人用力拉了一下槍栓,用一種銳利的目光盯著每一個人的眼睛:“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戰斗,只有殺死敵人,才有生存的機會!也許你們現在還有妄想,不清楚自己面對的是怎樣可怕的家伙,也許你們下一刻就會崩潰,連轉身就跑的氣力都消失了。但是,請你們謹記——”老人的口吻溫和下來,帶著緬懷又嚴肅地神情,仿佛對久遠時空的什么,輕輕述說著:“不要讓最后一顆彈留在槍膛替你們懊悔自己的不抗爭。”說罷,他看向自己的老伙計。

這個老人肅穆地對眾人說:“現在,為最后一起祈禱而祈禱。阿門。”他在胸口劃了十字。他已經聽到了,夾雜在風雨聲,那宛如野狼。卻比野狼更加輕盈,更加兇惡的行動聲。敵人已經降落到地上,朝木屋包圍而來。

兩名老人對視一眼,點點頭,帶領著沒有完全構筑好心理防線的年輕人走出后屋,來到布置成小型酒吧的大廳。他們肩上的擔很重,雖然有地形優勢。卻因為深知敵人的行動能力,而覺得不可能完全發揮出來,而且,這些年輕人都沒有上過戰場,雖然有過打獵的經驗,但這一次的對手卻是和以往的獵物截然不同的東西。即便從裝備上來說。應該也是不足的吧,在之前的那位年輕人看來已經足夠充分,但是,時隔半個世紀再出現的惡魔們,身上的裝備絕對不會比自己等人更差。

經驗、技術、身體、能力、裝備、氣勢……這些決定戰斗勝負的基礎,這十名納粹都只會更強。兩個老人覺得自己等人的命就要丟在這里了,唯一可以期望的。只有運氣這種大多數時候都不靠譜的東西。

他們念誦著上帝,只是因為,希望冥冥的好運眷顧在這一刻。

“來了!和過去一樣——”老人的耳朵動了動,他沒有找出敵人的方位,但是,逐漸蘇醒的戰場直覺卻讓他嗅到了異樣的氣息,那是一種潛伏在黑暗,迅速逼近。仿佛要撕裂空氣,直抵靈魂的氣息,讓他的臉色不禁一變,低聲咒罵道:“該死的,他們果然更強了!”

“正是如此,否則他們也不敢這么大張旗鼓地出現。”另一個老人點點頭,認真地說。他正在指揮年輕人利用屋里的東西布置防線。進入防御位置。雖然行動很匆忙,僅僅是盡人事聽天命,從過去的經驗來判斷,大概可以讓大家的存活機會增加零點一吧。但是。帶這些年輕人鉆入山林更不是什么好主意,先不說如今外面的環境有多惡劣,就算這些年輕人經常來這片地區打獵,也絕對沒有能力獨力進出,夜間風雨的山林,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而敵人即便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環境,也會干得比資深的獵人更好,他們似乎天生就擁有各種作戰環境下的超常適應能力。

山林環境會削弱自己這邊業余隊伍的各項能力,卻對敵人沒有任何阻礙,所以還不如留在這個狹小的屋里,依托空間和簡陋的防御措施去狙擊他們。

一名老人趴在地板上聆聽,另一名老人則根據漸漸蘇醒的很久以前那個殘酷戰場的記憶和經驗,從每一個可以看到外面的窗口,用直覺和目光確認敵人的方位和路線。敵人的腳步聲被風雨聲吞沒了,但是,他們自身已經強大到一種很難掩飾的地步,對于直覺和感覺敏銳的人來說,他們就算躲藏起來,也如同黑暗的燭火一般耀眼。老兵們都可以做到從很遠的距離就定位他們的存在,雖然已經退伍很久,但是,曾經有過的體驗,絕對不會忘記。這就像是游泳一樣,只要會游了,就永遠不會忘記,僅僅是生疏和熟巧的區別。而且,隨著時間流逝,戰場感覺也在迅速從靈魂的角落回歸。

“來了,來了。”老人輕輕呢喃著,在年輕人的窺視,他的表情正在變得猙獰,就好似瘋魔了一般,變得連自己人都不認識了。年輕人面面相覷,卻受到老兵散發出來的越來越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猛然間,靠在一扇窗戶旁的老人抬起手,直接朝窗外開了一槍,他甚至連頭都沒有露出來,就這么盲打,隨后就地一滾。年輕人聽到了第二個聲音時,老人所在的地方,已經被彈開了一個小洞。一名年輕人擦了擦額頭,因為,他剛才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擦臉而過,毫無疑問,那就是敵人的彈,直接貫穿了木屋的墻壁。

“沒!”首先開槍的老人剛開喊的時候,另一個老人已經擲出手雷,在強烈的爆炸火光,窗戶和墻壁被掀開一個大洞,已經龜縮就位的年輕人看到了,屋外一閃而過的敵人——那是一個身穿軍大衣,頭戴防毒面具,似乎還背著一個巨大箱的人。

那道人影一閃就消失了,似乎是被爆炸吞沒,又讓人覺得他已經脫離了爆炸范圍。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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