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鴉夸克的能力讓人吃驚,不過,作為它曾經的主人,我對它在離開我前后發生的變化,也隨著交手漸漸了解。冰火中文binhuo我發現的情況,證明了我的想法,而這個不算是弱點的弱點,就是我戰勝它的關鍵。
速掠構成的無形高速通道,瞬間以夜鴉夸克為中心構建,在它切入之時,又立刻解除。
我沒有進入通道之中,因而,下一刻,只有夜鴉夸克,在既定的通道方向出現。盡管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我們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了十米遠,而且,夜鴉夸克的朝向,已經完全背對著我了。
“果然,你可以進入速掠狀態,卻無法自行制造完整的速掠狀態。”我對它說到:“雖然一開始,我以為是你制造速掠狀態,才能進入我的世界,但是,我之后才意識到,自己可不是在二級魔紋時就能覺醒超能的天才啊。速掠超能,并不是單純由我自身特質決定的。你即便可以得到屬于我這一部分的資訊,完成對高速能力的構建,但是,構成速掠超能的另一半資訊,區區電子惡魔召喚系統是無法采集的,而那才是速掠超能最核心的一部分。”
是的,很早以前,我偶然有過這樣的想法——“高川”因為自身的特殊性,也許是無法自行覺醒超能的,而之所以可以在三級魔紋時強制構成“速掠”,很可能是因為“江”的緣故。換句話來說,“江”賦予的資訊,才是構成速掠的主要因素。
夜鴉夸克那入面具般的面龐,一如既往的冷硬,但是,我知道。它是有情緒,有想法,有靈性,絕非單純為了戰斗而戰斗的存在,或者說,有一個富有個性的人。在背后操縱著它。若僅僅是為了破壞和殺戮,它本該可以做得更好,而正面和我交戰,只會落于下乘。
它,亦或者操縱它的人,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么?才撇開了其它更卑劣卻也更有效的手段,而針鋒相對地追逐著我?
夜鴉夸克如同一道深紅色的影子,撕裂灰霧,逼近我的跟前。速掠。無形的高速通道,將我們包圍起來,這條通道開始分岔,就如同從一個起點抵達某一個終點的過程,總有無數條,速掠構成了其中兩條,之后,我們分開了。如果夜鴉夸克放棄速掠。那么,就會和我拉開差距。如果它繼續速掠下去。就只能沿著我制造給它的路線,漸行漸遠。
速掠構造的無形通道是十分奇特的,也遠遠沒有奔馳本身來得自由。它的成形,不過是一瞬間,乃至于比念頭的生滅還要短暫,長度和路線。都可以根據自己的想法塑造,在它成形之前,唯一的限制是只能在“可以觀測到的地方”成形。當視野沒有被遮蔽的時候,正常視野可以塑造更長的速掠通道,有障礙物遮蔽視線的話。也可以利用連鎖判定,進行無死角的觀測,在五十米的范圍內塑造速掠通道。
利用速掠抵達什么地方,從構造出無形高速通道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所能去的方向,所選擇的路線,都是由成形的通道決定的。從這個角度來說,制造一條太長的通道,就是一種最不靈活的方式。好在,至今為止,沒有其他人可以觀測到這條既定的通道,而且,速掠也不需要一次性制造太長的通道。反而,如果以“短線段”的方式,將起點到終點的路線拼接起來,就能很好地發揮出自身的靈活性,當然,因為這是一條長長的通道轉變為復數短途的通道,所以,在長距離的高速行進效果上,要弱于直接構造一條連接起點和終點的高速通道。
哪怕是成形之后,也不見得就可以放松了,因為,在這條無形的高速通道中,會出現一種沿著通道方向力流淌的推力,哪怕是自己想要站著不動,這股推力也會強迫運動。打個比方,就如同高速公路的“限速”,當使用者踏入其中,就必須順著這股推力前進,如果視圖做任何違背這股推力的行為,例如停下來,或者反方向,都會根據這個運動狀態的程度,而承受相當的壓力。
盡管在我作為電子惡魔使者的時候,夜鴉夸克也能進行速掠,但是,這些關于無形高速通道的小秘密,它大概是不知道的吧——無論現在的它是自有靈智,亦或者,是被某個人操縱著——在它能接觸到速掠的那些時間里,并不足以讓它弄清楚這些事情,因為,它無法自行制造出這條高速通道。
盡管在過去的速掠中,我一直都在一條事先既定的無形高速通道中奔馳,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施展速掠超能時,只能制造一條無形高速通道。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在展開速掠的時候,在自己和目標之間,制造多條路線的無形高速通道,只是,因為最終只能選擇一條路線,而為了保證靈活性,又往往選擇這條路線拆分成幾條短線段式的通道,所以,根本就沒有必要這么做。
如今,這種過去一直顯得多余的效果,在面對夜鴉夸克的時候,就如同一直掩蓋起來的王牌。
哪怕是在作為夜鴉夸克的操縱者的那段時間里,我也從未揭開它。
盜走了夜鴉夸克的人,應該十分了解我的能力。利用速掠來抑制速掠,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想法,不過,單純只想利用我的速掠,而自己無法制造完全的速掠狀態,那么,反過來被限制住,也算是自討苦吃吧。從這個角度來說,只能利用我的速掠而進行速掠的夜鴉夸克,能力的局限性所產生的弱點,比起在倫敦的另一個高川還要大。
夜鴉夸克在諸多特點上,都和那位義體化的高川十分相似:堅硬的身軀,超常的氣力,敏銳的戰斗直覺,可以進行高速移動等等。但是,兩者發生戰斗的話。義體高川的勝算要大得多。因為,義體高川的速掠,雖說特性不同,使用方法也有所差異,但卻是一個完整控制在自己手中的“神秘”。而夜鴉夸克的速掠,就只是一個半成品而已。哪怕在大多數情況下,效果和真正的速掠不分上下,但是,在涉及“神秘”的戰斗中,往往會出現看似極為巧合的情況。
盡管事后說來,夜鴉庫克的弱點十分清晰,但是,這一個于當前情況下,才顯得是弱點的地方。卻需要花費相當多的時間和精力才能確定。期間的碰撞,我一直被壓在下風,身上已經不止一道傷口。
之后,夜鴉庫克一共像我發動了三次突襲,每一次,都被我刻意構建的無形高速通道偏移了路線。我覺得,它也是時候想想別的辦法了。在這么糾纏下去,哪怕我無法對它造成有效傷害。它也已經沒有逃脫的辦法,除非它不使用速掠。否則,一旦使用速掠,就不得不按照我指定的路線和方向行進。
它似乎真的明白了這一點,在失敗了幾次后,終于消停下來,身材開始沉入地面的陰影中。
“陰影跳躍嗎?”我對它說。“你想到什么地方去?”
話音剛落下,它身下的陰影中就竄出一個身影,結結實實朝它的腦袋揮出一拳。真可惜,就連陰影跳躍的能力,也是從我這里拿走的資訊。對這種來自于使魔夸克的能力到底都有怎樣的優缺點。我實在太清楚不過了。在戰斗的時候,我總是對陰影跳躍的使用慎之又慎,因為,在使用這個能力的時候,需要花費相當長的準備時間,雖然在他人看來,不過就是幾個眨眼,一個呼吸的事情,但在神秘的世界中,在極短暫時間內就會發生的情況實在太多了。“眨眼的時間”,“呼吸的時間”等等對時間長度的描述,對普通人來說已經足夠,但對于來自“神秘”的危險,卻顯得太長。
更何況,在身體開始沉入陰影的階段,自身的行動能力就會受到更強的拘束。換作其他人,或許有更好的神秘力量來降低硬直時間,但速掠超能不在其中。
一旦跳躍開始,就會有極為短暫的,身不由己的時間——我相信,既然夜鴉夸克連速掠都無法完全掌握,那么,這個弱點也必然不可能修復。
同樣善于以“瞬間”,“眨眼間”為單位采取行動的我,當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電子惡魔“無音”早已經被使魔夸克變化的陰影披風包裹起來。電子惡魔本就具備一定陰影特性的神秘,配合使魔夸克的能力,足以在霧夜的陰影中自由穿梭。單純以陰影行動能力而言,現在的“無音”和夜鴉夸克是對等的。
所以,一擊必中。
“無音”如同炮彈一樣,將夜鴉夸克從陰影中擊飛。自身也如同張開了翅膀,在使魔夸克的協助下,追向懸浮于半空的夜鴉夸克。與此同時,我使用速掠超能制造了三條無形的高速通道,一條讓我追上“無音”,另外一條,控制了夜鴉夸克的行動路線——它又習慣性試圖用速掠擺脫追擊了。最后一條,讓我和無音,轉向更刁鉆的角度,再次接近夜鴉夸克。
在我的控制下,無音和夜鴉夸克的行動路線,不可避免發生重疊。既然夜鴉夸克已經習慣了用速掠解決問題,那么,它就必然無法避開這個明擺著的陷阱。
再次近身的一瞬間,無音的拳頭,和夜鴉夸克的臂刃發生碰撞。
沒有響聲,沒有火花。拳頭和臂刃各自被彈飛,緊接著又撞在一起。在無形高速通道的盡頭,拳腳相加的無音,和刀刃紛飛的夜鴉夸克戰成一團。盡管夜鴉夸克的身體足夠堅硬,形如素體生命,但是,同為電子惡魔,無音的身軀也不差。左川的六道,本就是發揮自身體質優勢的神秘,無音作為左川的電子惡魔之一,在身體素質上當然也可圈可點,哪怕,它的能力,并不完全是用來戰斗的。
碰撞的聲音被消除了,大概是無音的能力。但是,眼前的戰斗,卻不因為無聲而顯得冗沉。
夜鴉夸克固然是提取了我的特質,將我的能力融為一體,但是。如今的無音,也是得到了我和使魔夸克的全力支援。盡管,支援的過程中不免出現破綻,不過,夜鴉夸克那邊也并非沒有缺陷。近似的身體強度,近似的運動能力。讓無音獲得了不弱于夜鴉夸克的表現。
在同樣獲得速掠加持的無音面前,夜鴉夸克也只有繼續使用速掠,以保持速度上的對等,然而,一旦它使用速掠,自身的移動路線,就不可避免要受到我的影響。的確,我就算抓住了它的移動路線,也無法破壞它的身軀。但是,身位電子惡魔的無音,卻應該有這樣的能力。
我要做的,僅僅是輔助無音抓住夜鴉夸克的軌跡。
戰斗局面正在朝我們這邊傾斜,不到五秒的時間里,無音的身體出現了道道傷痕,但是,夜鴉夸克被拳頭擊中的次數更多。在很多時候。夜鴉夸克的反擊,似乎都抱著以傷換傷的想法。只是,無音的堅硬,大概也有些出乎它的意料吧。至少,對于無音竟然可以和夜鴉夸克正面戰斗到這種程度,我的確是挺驚訝的。
無音的攻擊,看起來只是樸素的拳腳功夫。但是,夜鴉夸克被擊中時的反應,卻意外的強烈。無音的神秘到底是什么,我至今仍舊不太清楚,過去。它的神秘一直都表現在“消弭一定范圍的聲響”,不過,這個效果應該不是它所持有的神秘的主體。
如今,它的攻擊同樣消弭了聲音,卻又同時展現出讓夜鴉夸克也漸落下風的攻擊力,可偏偏讓人看不出,到底是怎樣的攻擊,讓夜鴉夸克表現得如此吃力。無音的攻擊效果,是肉眼看不到的。如果這個時候可以使用連鎖判定,也許可以通過攻擊動作所產生的運動,弄清楚到底是怎樣的一股力量在發揮作用吧?
夜鴉夸克是電子惡魔,身體堅硬,沒有痛覺,肢體靈活,然而,卻在無音的攻擊下,動作越來越不連貫,在我看來,本應該一氣呵成的反擊,卻因為不自然的停頓,露出相當明顯的破綻,進而被無音切入其中。看起來,像是無音的拳腳中,攜帶有某種神秘力量,阻斷了夜鴉夸克的動作,而且,隨著被攻擊次數的增加,這種阻斷越來越頻繁。
又是一秒過去,無音陡然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夜鴉夸克不自然僵直的手臂扯住,向后一拉,同時肩膀撞在它的胸膛上。
無音只是一個電子惡魔,外表雖然呈現人形,但也只是一個人形的輪廓而已,它不是人,也沒有特別明顯的主觀意識和人格靈性,但是,這個動作,卻充滿了格斗招式的迅猛美感,就如同是經驗豐富的戰斗專家,憑借直覺和蓄謀已久的策略,制造出敵人的破綻,并用一連串不可阻擋的進擊將之擴大。
夜鴉夸克的身體被撞得漂浮起來,按照之前的交手,它本該會再次使用速掠,以調整自己的姿勢進行防御和反擊,然而,這一次,它沒有成功,或者說,雖然成功進入了速掠通道,但卻沒能擺脫僵直狀態,只是在速掠通道的推力下,被動地懸浮飄移。
同樣在我的協助下,進入了速掠通道的無音,在霎時間,就追至它的身旁。
緊接著又是一次連擊,充滿了緊湊又清脆的節奏感。在連擊的尾聲,無音的拳腳已然化作狂風驟雨。夜鴉夸克直到脫離速掠狀態,也仍舊無法從僵直中恢復過來。連擊結束的最后一拳,正中它的側臉。拳頭的力量,沒有在第一時間將它擊飛,卻好似在這姿態中醞釀。
直到爆發的一瞬間——
夜鴉夸克那形如素體生命的臉部發出龜裂的聲音,這個聲音打破了之前所有的沉寂,顯得如此清晰。在夜鴉夸克被擊飛的同時,宛如面具碎片一樣的灰白色構造體在空中潰散。
也在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出乎意料的東西。
被擊碎的面龐內,似乎還有一張臉。就如同面具破碎后,露出真正的面龐。
然而,那絕對不是正常的臉。
雖然有五官的起伏,可是,卻如同由血紅色的霧氣構成般不斷扭曲,但是,在驚鴻一瞥中,這種扭曲又像只是自己的錯覺。那到底是不是某個人的臉,亦或者,是什么怪物,藏身在夜鴉夸克這個身軀之中?帶著這樣的想法,我沒有追擊。
無音幾個后翻,落回我的身邊。夜鴉夸克摔在地上,翻滾了好幾下,才脫離僵直狀態,用手指扣住地面,在墜落地面的深壑之前,穩住了自己的身體。之前那驚天動地的變化,改變了這個休息點的地形,地面上巨大的裂縫,讓人覺得,此地已經變成了被孤立的絕地。雖然阮黎醫生沒有感覺,也似乎不會受到影響,但是,對于我們這些可以觀測到這些異常的人來說,一旦找死,就真的會死。
盡管阮黎醫生在之前,已經展現出太多無視神秘的地方,但是,我也不想嘗試一下,讓夜鴉夸克刺穿她的心臟,是不是真會有效果。
顯然,異常的環境,對夜鴉夸克來說,也并非只是一個幻覺。
夜鴉夸克看似受傷慘重,但行動卻完全不受到影響,若不是無音的神秘在起作用,它也不會出現那種異常的僵直。
戰斗的過程雖然驚險繁復,但距離阮黎醫生等人繞入便利店后方,還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超快的戰斗節奏,在他人的感受中,總是很不可思議吧。
此時便利店中還沒有傳來奇怪的動靜,這或許是件好事。雖然這么想,但我還是大喊了一聲:“大家還好嗎?”
聲音落下后,立刻就傳來回應:“沒事。你那邊如何?”是阮黎醫生的聲音,她的語氣帶著謹慎,卻沒有緊張,因為,在她的眼中,如此拼命的我,不過是精神病人自導自演的獨角戲吧。
“還行。”我說:“它干不掉我。”
“……好吧。”阮黎醫生的聲音平靜下來,“你高興就行,不過,回來了記得吃藥。”
之后,那邊陡然出現一陣騷亂,我聽得不太清楚,有點兒像是被襲擊的聲音,就在我準備行動的時候,那邊傳來健身教練的聲音:“原來你們在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聲音洪亮又復雜,讓人深刻感受到情緒的宣泄。
似乎找到其他人了。不,若從阮黎醫生的視角來看,其實早就看到其它的幸存者了吧,只是,幸存者之間似乎也發生了什么事情,導致出現了相互傷害的情況。不過,那邊的反應,應該不是碰到敵人的情況。于是,我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夜鴉夸克身上,本想著,它會趁著我轉移注意力的機會攻上來,因此留了幾手布置,但它僅僅是用手捂著臉,靜靜站了起來,似乎沒有繼續下去的打算。
而這樣的姿勢,更讓它的身姿充滿了人的味道——夜鴉夸克的體內,其實是操縱者嗎?
我帶著這樣的念頭端詳著它,之后,它似乎放棄了繼續掩蓋面具的破裂處。
它抬起頭,更多的碎片從臉上剝落,似乎讓它感到痛苦,讓它的內部發出一陣呻吟。緊接著,宛如發狂一般,它再次按住自己的臉,將那尚未破碎的另一半用力撕下來。
這樣的做法,讓它更加痛苦,但在那痛苦的嚎叫聲中,似乎又充滿了一種堅韌的氣勢。之后,它抬起頭,讓我看清了那是怎樣一張臉。
“……怎么是你?”我再一次被震驚了,那的確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盡管,那張臉正因為痛苦而扭曲著,“卡門!?”
末日代理人卡門,竟然以這樣一種方式,再次站在我的面前。他似乎吃了很大的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