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成為F1660領路人2
近處看,洋館告訴人們,它是這般樣子。然而,在更早之前,從千米外看,洋館所告訴人們的,又是另一種樣子,明明在外觀結構上不存在變化,卻因為觀察者自身的主觀認知產生差異性。在極短時間內的不同印象,極大地沖擊著高川和司機的想象。這里藤蔓糾結,但肯定不是什么廢棄的館所,想要打開大門,不是翻墻進入,就得先鏟除這些藤蔓。這讓他們有些猶豫。
兩人所猶豫的東西并不相同。
在洋館是女巫住地的前提下,司機覺得無論是清除藤蔓還是翻墻而入,都是一種不道德的入侵行為,怕引來洋館主人的不滿。他對確對女巫的故事燃起了熊熊的好奇心,但卻也因此忌憚著故事中女巫所帶來的種種厄運和不可思議。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走入了傳奇的冒險之中,注視的是只屬于少數人的寶物,雖然他不是神秘專家,但是,女巫vv的故事之稀罕,甚至就連見識多廣的神秘專家也鮮有聽聞這次,是他第一次向他人講述童年時偶然聽到的故事,并親身經歷著這么一個故事。
是的,司機認為,眼前的一切,都在證明女巫vv的存在。
“……要不我們先找找門鈴?”司機這么問到,只換來高川的白眼。
“我倒是覺得放在那邊的斧頭或許可以利用一下,也許是主人刻意提示我們用它。”高川指了指門內一側,用視線可以看到的角落里,嵌在半截樹樁上的斧頭。清冷的夜光下,斧頭竟然給人一種寒光流動的感覺,沒有半點腐朽,圍繞著樹樁,還有多條被劈砍成條狀卻沒有收拾的木柴。
高川覺得,斧頭的樣子明顯和這個宛如廢棄般的庭院模樣不太相符,仿佛是借由這種不相符凸顯自身的存在它或它的主人想讓來訪者使用它,當然,首先得把它弄出門外才行。
“你在開玩笑嗎?”司機瞪大了眼睛,“要拿那把斧頭就非得進去不可,既然都進去了,又何必再用斧頭?”
“你知道,我們這些人,總有一些古古怪怪的小伎倆。”高川平靜地回視他,說:“只要你愿意,我有一百種方法從外面拿走那把斧頭。”
“不,還是算了吧。不管是什么技巧,總覺得用斧頭劈門不是什么好事”司機斷然拒絕了,“換做是我肯定要生氣。我可不想惹怒一個女巫,我還希望她能幫幫我的兒子。”
高川點點頭,至少這樣的想法還算是正常的。他差點兒覺得,司機拒絕的理由會是更匪夷所思。
司機來到這里,不是帶著單純探訪傳聞真相的心理,而是抱著祈愿的心態。這種情況下,他能有多恭謹,就會做得多恭謹。
“為了兒子啊……”高川突然有些猶豫,他起先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在猶豫什么,似乎之前的對話,讓他產生某種想法,對什么情況有些質疑,但問題在于,一時間想不出來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妥。總之,內情就是從剛才的對話聯想到的,是靈光一閃,差一點點沒有捕捉到。
另一方面,這種猶豫的產生,也加重了洋館的可疑性,乃至于進一步驗證著高川的猜測:洋館主人在意識干涉層面的造詣,已經到了無孔不入的程度。
高川也不想以太過粗暴的方式打開某個不知名,但的確怪異且強大的東西的住所,無論它是不是女巫,亦或者是不是人類。
“小心點。”高川不由得對司機說:“我感覺到了,在這里的任何想法,都會帶來某種反饋。”
“當然。”司機只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那可是女巫,女巫都會讀心術。”
“可沒有讀心這么簡單。”高川說著,但也知道,眼下的司機早就被對方的力量干擾了,不可能將自己的話聽進去。
雖然司機看起來像是“主角”,但另一方面,他也像是“領路人”帶領高川來到這里面見主人的領路人,而司機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就是“領路人”。
“好吧,讓我看看有什么更好的辦法。總呆在外面猜測也不是事兒。”高川再次看了一眼空蕩荒蕪的庭院內里,遂將目光落在藤蔓上,他伸手摸了摸,植物特有的觸感十分真實,這些藤蔓可以明確分辨出新舊來,新枝和老枝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糾纏打結,讓人覺得如果不是人為引導,它絕對不會長成這副樣子。
“它動了嗎?”司機突然問。
“什么?”高川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他想問什么?
“它可能是女巫的寵物。你看,就像是故事里說的那樣,它看似死氣沉沉,但其實只是它的偽裝,真正的它又聰明又敏銳,還會吃人。”這么說著,司機倒退了兩步,用懷疑的目光盯著高川和藤蔓,就像是把自己想象的當真了。
“那只是故事。”高川說,就想一口氣將藤蔓拽下來。反正他的力氣夠大,而且,也覺得這么做不比用斧頭劈砍,亦或者用腳踹,亦或者火燒和翻墻而入更加禮貌當然,他心里覺得,如果換做自己是洋館主人,也許會有少許不舒服,但也不會太在意。
不過,在他那么做之前,就被司機看穿了。這個男人用力喊到:“別動!”
在高川如言停下后,他連忙解釋:“你傷害了它,它會如同毒蛇一樣咬你。”
“哦,我知道了。”高川聽他這么一說,反手用力一扯,就將一大片藤蔓從鐵門上扯了下來,可下一瞬間,抓在他手中的藤蔓倏然變成了毒蛇,而仍舊盤踞在鐵門上的藤蔓也一口氣朝他席卷過來。
“天啊!”司機的反應只來得及說這么一句。然后他就看到高川仍由毒蛇咬在自己的手臂上,仍由藤蔓卷住他的身體,而這個身材高挺的年輕人,以更粗暴的方式向后退,一邊撕扯身上的異物。本來覺得會很危險,十分難纏,肯定力量極大的藤蔓和毒蛇,就好似棉線一樣,輕易就被扯斷了。被扯爛的藤蔓和毒蛇,一掉落地上,掙扎了幾下就枯萎下去。
司機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事情這么輕易就被解決了。
可是,對高川來說,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情況。首先,義體的力量從來都沒有標注過一個明確的數值,但絕對是在所有神秘專家中都屬于拔尖的批次。之后,司機提醒過他“藤蔓會反擊”,在他的經驗中,倘若司機不這么說,說不定不會出事,但是,當司機這么說了之后,十有**會變成確有其事。
換一個角度,可以把這種情況當做一個小小的“預言”,那么,當它發生的時候,只要有所準備,基本都能應對過去當然,不是百分之百。只是,高川對現況進行過評估,認為至少在這個階段,還不會出現真正意義上出乎意料的殺傷力。
“這樣就清凈了。”高川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被清理出門面的大鐵門,原本還有一些藤蔓盤踞在上邊,但是,在被高川清除了一批后,剩下的也如同規避風險般往兩側縮去。在連鎖判定中,它們的源頭是在庭院里一處難以注意的角落。
“沒,沒事吧?”司機還有些膽顫心驚。他遲疑地看了一眼庭院深處的洋館,那里門窗緊閉,卻在視線移開的一瞬間,恍惚覺得有一閃而過的光照亮了一處房間,而一個人的剪影就映照在窗戶上,讓人悚然而驚。
他差一點兒就要叫出來。不過,仍舊死死壓抑住了心中的恐懼,對高川說:“我看到它了。”
“女巫?”高川也掃了一眼洋館,但他看到的洋館同樣門窗緊閉,沒有半點生物的氣息,甚至于根本沒有打理過,窗臺也落滿了塵埃。
“是的,它……”司機咽了咽唾沫,說:“它就在里面,好像是個女的。”
“女巫當然是女的。”高川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如此說到。
“不,女巫只是一個統稱。”司機解釋起來:“就我所知,女巫并沒有明確性別。是不是很奇怪?”
“啊,是有點。”高川雖然也這么覺得,但是,這個世界上奇妙古怪的事情多的是,用一個有著強烈性征的詞語,例如“女巫”,來表示某一類存在,而不刻意強調其性別,無論在故事還是在現實里,都是存在的。
在末日幻境里,人的語言詞匯由意識產生,當意識可以直接呈現力量的時候,語言詞匯自然也擁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在神秘學中,這樣的情況叫做“真言”和“真名”。無論何時,對神秘專家來說,暴露自己的真名就和暴露自己的神秘力量一樣,是一個慎之又慎,但總是難以徹底防范的事情。
“女巫”也好,vv也好,也好,三者合一的時候,高川相信,它擁有某種神秘力量,而無論是述說還是記錄,都會產生一些看不到的影響。尤其在對方還是一個格外強大的意識行走者的時候,就越是體現得深刻。
這個時候,高川又猶豫了,他又仿佛想到了一件事,這次猶豫的東西和之前猶豫的東西是同一回事,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妥呢?這種突如其來,靈光一閃的遲疑,讓他沒有立刻推開大門,反而轉身拉著司機離開到遠一些的地方。
大概有二三十米。
司機一頭霧水,就問到:“這是要做什么?”
“問你一件事。”高川這么說到,他猛然想到自己為什么會猶豫了,那個靈光一閃的念頭,仿佛沖破了層層迷障,一躍到他的腦子里,讓他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同時也為之感到棘手,“你是認為女巫在這里,所以才想來的吧?”
“當然。”司機雖然不理解,但還是爽快地回答到。
“為什么想要見女巫?”高川再次確認。
“當然是為了我的妻子。”司機說:“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的妻子在不久前,眼睛被有輻射的塵埃弄傷了,我不想她就這么一輩子過著黑漆漆的日子,什么都看不到。”
“不!”高川斬釘截鐵地說:“你一共告訴了我三次,可是,每一次都不一樣。”
司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反問道:“你倒是給我說說,有哪里不一樣?”
“最先的時候,你是說妹妹,然后,就變成了女兒,緊接著,又變成了兒子,現在則是妻子。”高川平靜而冷酷地盯著司機,說:“再問你一次,你是為了誰去見女巫?”
“你在胡亂說些什么?我什么時候說那些了?我沒有妹妹,也沒有女兒,沒有兒子,更沒有結婚。”司機完全不是在作假般,用一臉氣憤的表情說:“我不會用自己的親人開玩笑,我來這里見女巫,是為了我的姐姐!”
高川微微瞪大了眼睛,他仔細觀察了司機,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一處是違心的表現,仿佛他也不明白自己所說的話又多么的混亂,仿佛在他的認知中,他所說出的人物關系一直都是確定無疑。
高川隱約明白了,一種神秘力量干涉著司機的意識,而司機所說的“理由”,或許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想到的。無論是妹妹、女兒、兒子、妻子還是姐姐,亦或者是別的什么人,其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司機要有一個“前往洋館的理由”。他在這個被賦予的理由的督促下,將高川帶到了這棟洋館前。
高川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他有點兒覺得,主角的身份正漸漸從這個司機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身為“領路人”的司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但是,如果他被認為是不再被需要,就有可能被殺死高川不介意司機那混亂的意識,他想方設法尋找一個可以幫助他的方法,當然,最后的辦法,就是去見洋館主人。
高川用力推開庭院的大鐵門,這一次,他再沒有半點猶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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