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671 永眠的夜色里

1671永眠的夜色里

1671永眠的夜色里

在房間中蔓延的力量,就像是要將病院現實和末日幻境之間那看不見的墻壁打掉一樣。,最新章節訪問:ШШШ.79.СоМ。這樣的做法并非沒有成效,高川打骨子里產生的虛弱,無論如何想要用意志戰勝,都是無法做到的,正如同絕癥病人不可能純粹用‘精’神勝利法去戰勝病痛。病院現實中的虛弱傳遞到房間里的一切事物都在試圖讓高川聯想到病院現實中的自己,就像是要將末日幻境和病院現實之間那堅厚了末日幻境里,這毫無疑問是高川所見過的戰斗方式中最為驚‘艷’的一種,甚至于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要說在這種絕對不利的條件下,還有什么是值得慶幸的事情,那大概就是哥特少‘女’,或者說是‘女’巫vv的這種手段受限于她自身的認知,無法完整地將病院現實里的資訊傳遞過來吧。對高川而言,除了“病人的虛弱”毫無抗拒之力外,其他的種種現象,都可以通過認知中的不協調感,以及‘精’神上的催眠去抵擋因為,那相對于高川所知道病院現實,反而顯得極不真實。

高川不知道‘女’巫vv到底用了怎樣的力量,獲取了這些關于病院現實的資訊,它毫無疑問地在這個末日幻境中體現為一場噩夢。可既然是噩夢,那么,真正讓人無法抗拒的真實只會存在小部分,而大部分都是基于這小部分的真實資訊進行發散的結果就如同小說中的非現實成份,哪怕是偏向紀實的小說也會因為撰寫者自身的原因,而或多或少增加一些修飾‘性’的東西,表現出作者個人的思想傾向。而越是偏離現實的故事,為了提高戲劇‘性’而進行的修飾和虛構就越多,另一方面,無論虛構的成份有多少,哪怕是純粹幻想主義的小說,受限于寫作者仍舊是“人類”的緣故,也難免會出現大量基于作者本人的認知,基于人類常識才能完成的真實部分。

高川對寫作也有自己的理解,進而可以想象自己目前的遭遇,以及‘女’巫vv的這種神秘力量是如何作用的她就像是根據自己隱約在夢中看到的有關病院現實的一些朦朧資訊,編造了眼下的特殊環境。

高川在這里沒有具體的敵人,反過來說,這里到處都是敵人。整個環境,從呼吸的空氣,到聆聽的聲音,眼睛看到的現象,和哪怕每一句對話,都將直擊他的‘精’神世界,試圖將他從“末日幻境的強者”變成“病院現實的弱者”。

高川想,哥特少‘女’僅僅是看到了,當自己使用這種神秘力量的時候,眼前的人全都變弱了,乃至于就這么死掉了,所以,這樣的神秘力量,就成為了她獨一無二的攻擊方法。她大概是不清楚吧,她的力量之所以會發揮作用,正是基于“末日癥候群患者”本身的緣故。

高川覺得,她沒有因為這種神秘力量,而首先讓自己變成“虛弱的病人”,還真是幸運。或許其中有什么特殊原因,而讓這股神秘力量發揮作用的時候,對其他人的影響比對她自己的影響更大。

不過,無論真相是什么,高川都必須暫且拋開,而只專注于眼下的情況。

高川哪怕在虛弱病人的狀態下,也仍舊可以行動。那么,接下來,那位末日真理教的三巨頭之一又會做出怎樣的應對呢?

對高川來說,這些戰斗可謂是沒必要的。高川無法猜測哥特少‘女’的想法,他沒有完全拒絕對方提出的請求,倘若這意味著‘交’涉達成的話,接下里的情況,本該是自己當時所認為的:睡一覺,然后就能離開。如此這般,毫無‘波’折。

即便如此,高川也的確做好了最壞的情況:也就是眼下的情況。哥特少‘女’因為某些原因,仍舊使用了神秘力量,在這種情況下,很難讓人覺得,這位末日真理教的三巨頭之一并非帶著敵意。

可是,這種敵意有多深?她是帶著怎樣的目的發動襲擊?最終又想要達成怎樣的結果?什么才是她所設想的最好結果?又有什么才是她可以接受的最低結果?

這種種問題全都是未知數。

高川撐著虛弱的身體,來到了房‘門’前。他倚靠著‘門’面,身體的虛弱感有增無減,有那么幾個瞬間,讓他覺得骨頭和肌‘肉’都融化了幸好,這個在末日幻境中的義體還沒有融化。

他不確定打開‘門’后會遇到什么:也許開‘門’可以打破當前不利的環境,也許開‘門’只會是從一個噩夢掉入另一個噩夢,也許開‘門’之后,會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東西涌進來,將自己卷走。他設想了許多,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門’打開。

于是,他推開‘門’。沒有如他所預想的那么艱難,款式厚重的大‘門’,配合這個虛弱感覺強烈的身體,卻感覺不到任何阻力。就好似用手指輕輕推了一根羽‘毛’,羽‘毛’便飛開了。

‘門’外是鋪設薔薇紋理紅地毯的走廊,足足有四米寬,高川聽到了腳步聲在走廊上移動,卻看不到半個人影,在這座洋館里,這已經不是什么出奇的情景。他沒有理會這些看不見的“幽靈”,他聽到了歌聲,配合著器樂,聲音朦朧,歌者的聲音并非主體,更像是旋律中的輔音,為了在*的時候,襯托器樂演奏所營造的意境。在高川聽來,就好像是在引導自己向那處行去。

高川沒有違背自己的直覺。盡管,他也十分清楚,這些聲音和現象不可能真的是為了指引他離開。但是,沒有哥特少‘女’的允許,要找到出口,就只能相信自己。

高川在走廊上恢復了一下氣力,穿過走廊,抵達歌聲傳來的房間前,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好幾個“幽靈”穿透了,一股涼颼颼的感覺透骨入心,而之前就愈加沉重的虛弱感,此時就好似再壓上了幾噸的巖石。

高川推開這個房間的‘門’,但卻沒有看到他剛才隱約辨析出的樂器他環顧四周,確定了,自己又回到了剛進入洋館時,自己和司機兩人與哥特少‘女’碰面的廳室。哥特少‘女’的身體仍舊坐臥在老位置,期間連一絲移動的跡象都沒有。那個身體躺在寬大的椅子里,愈發顯得身體單薄和嬌小。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覺得她的靈魂又回來了就如同之前見面結束時的情況相反,伴隨著充滿節奏的聲音,這個斜倚著的身體,漸漸充滿了“要活過來”的靈‘性’。

大概三秒左右,哥特少‘女’的臉‘色’變得紅潤,她徐徐睜開了眼睛。

“果然,你是特殊的,高川先生,你真的見過那個地方。”哥特少‘女’的聲音傳來:“只有真正見過那個地方的人,才能辨清真偽,因為,我所描繪的,并非那個地方真正的樣子,而僅僅是我想象出來的東西。”

“只是為了確認?”高川反問,他自然不相信,“讓我來到這里的人是你,自顧自說話的人是你,強行做出決定的也是你自己,結果你到了現在才能確認我是怎樣的人?”

盡管高川的說話帶刺,但哥特少‘女’卻沒有任何動搖的表情,她甚至根本就沒想過要理會高川所說的話。

“我很緊張,又很雀躍。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觀測。我看到了許多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知道還有其它的某種東西在觀測我們。”哥特少‘女’說:“我們不是唯一的觀測者。”

高川沒有說話,因為,在末日幻境中,本來就不存在“只有某個或某些人是唯一觀測者”的說法。不是人類的東西,一直潛伏在人類的集體潛意識中,關注并干涉著人們。不過,哥特少‘女’的話隱約讓他覺得,她指的是系‘色’中樞和超級桃樂絲。

“為了盡可能逃開那些視線,我選擇了隱居在此。”哥特少‘女’繼續說到,聲音悠揚而富有節奏感,“我在等待,希望可以在一個不會被關注的環境下,和被時運帶到我面前的人‘交’談。”她如此說道:“所有的三信使都是這么找到的。”

高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穿過哥特少‘女’的椅后,走向另一側的大‘門’。

只聽到哥特少‘女’在說著:“在他們很小的時候,他們找到了我這里,于是,我讓他們聽了‘女’巫的故事,讓他們的感覺對符合我要求的人會產生足夠敏感反應。當他們看見一個人的時候,指令會本能起效,將人帶到我這里來。當他們第一次帶人來到我面前時,我會給他們獎勵。高川先生,你是第三信使帶來的,我希望你可以理解這一點:我們的見面,并非是我的設計,而是命運使然,我的動作只是明確并加速了這一過程。”

高川已經將手放在‘門’把上,回過頭去,對哥特少‘女’說:“也許吧,也許我們的見面,是命中注定的結果,但是,你究竟是將我當做囚徒看待,還是當做客人看待呢?”

“你是我的客人,高川先生,就和我所說的那樣。我已經迫不及待,卻也覺得萬事不可勉強,而命運將你送來我的面前,也必然意味著,我會得償所愿。”哥特少‘女’的頭顱突然扭向高川所在的方向,可她的身體一動不動,就如同有一只無形的人在‘操’‘弄’著玩偶的腦袋,“可是,就這么讓高川先生你離開的話,對我而言也有一些風險。我想,做好充分的準備,對我們而言都是好事。”

“這就是你的充分準備?”高川指了指自己的身體,“我倒是覺得,你讓我衰弱了,是想要殺死我。”

“如果殺死你就可以達成所愿,那倒是很方便。”哥特少‘女’的聲音沒有感情,“但是,你我都知道,活著的高川,比死去的高川更重要。你變得虛弱,只是完成必要準備的副作用,就和病人做手術前必需的麻醉一樣。”

“感謝你的麻醉,如果你的手術完成了,那我可以離開了嗎?”高川說:“我想,你不會介意我講你的事情說給其他人聽。”

“是,等你離開之后,隨你怎么做。命運將你帶來,也必然帶你走上一條必然的道路,我不會阻止你的道路,反而,正是你要踏上的道路,才是我的契機,我所做的一切,僅僅是讓我能夠抓住這個契機。”哥特少‘女’說:“從這個角度來說,將你限制在這里毫無意義。”

“那么,離開之前,我想問一下。”高川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那位司機先生,你的第三個信使,現在如何了?將來會如何?”

“他是我的信使,就永遠會是。”哥特少‘女’的聲音變得更加冷淡,但也更加清澈了,她的聲音和繚繞在廳室中的歌聲纏繞在一起,仿佛她不是在說話,而也是在‘吟’唱,那聲音絮繞在高川的耳邊,讓他覺得哪怕耳中再也聽不到了,這個旋律也會一直在腦海中回‘蕩’:“人們聆聽我的故事,當故事變成了傳說,傳說變成了時光,人們在時光中成長,我的故事就變成了構成他生命的一部分,而我也將變成他的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就是信使,我在他們的世界中,無處不在。”

這么說著,那一動不動躺著,充滿了存在感和生命感,但卻只有頭部和嘴‘唇’有動作的哥特少‘女’身軀,陡然冒出一大團火焰。這火焰的蔓延是如此的迅速,爬上帷幔,爬上桌椅,在地毯上蔓延,吞噬了壁畫,讓燭火變成了火炬,在幾秒內,就將高川眼前的一切燒遍。

膨脹的熱氣和崩潰的氣息在高川的感知中蔓延,‘逼’迫他不得不立刻推開大‘門’。‘門’外果然就是一望無際的荒野,他的半只腳已經踏在臺階上,最后回頭一眼,卻看到哥特少‘女’的頭顱一下子從燒焦的身軀上掉落,燒了一半的面容和尚存完好的另一半構成了奇異的模樣,讓人難以忘卻。

她的嘴‘唇’還在呢喃:

“……在那深沉的夢中,當我睜開眼睛,眼前就是一片黃‘色’的大海,而我也仿佛變成了大海中的一滴水。我以一滴水的角度去觀察著這片大海,這片黃‘色’的大海是由巨人崩潰形成的,而我們則從化成海水的巨人的尸骸中誕生……我靜靜等待著……于永眠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