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678 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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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臭。<[〔<]這是三人抵達目的地后,先滋生的第一感受。這里的景狀究其根本確實是一場場慘烈的戰斗造成,但是,在這片地帶的空氣中,不僅僅只有硝煙味和尸體的味道,太多的氣味混雜在一起,既有化工的味道,也有自然腐爛的味道,甚至還讓人產生一種錯覺:為了消除這些氣味,有人用了大量的香料,讓太過濃郁,數量又特多的香味也混入了臭味中,不僅沒有消除臭味,反而讓那股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更加復雜,更加厚實了。

高川不覺得這是正常人可以待的地方,如果真有宿營地在這里駐扎,那呆在這兒的人們可真是到了八輩子的霉了一想到耳語者就暫住在這個宿營地里,說不定還參與了這場導致這片區域的空氣如此惡劣的戰爭,高川就不禁為她們的運氣微微苦惱。自己得到三仙島的使用權不能說是一件壞事,甚至可以說,為了達成任務,三仙島是必不可缺的部分,如此一來,為了獲得權限而進行的交易就是無可避免的了。從理性上可以理解,但從感性上,讓視若親人的耳語者眾人為了促成這個交易,而不得不從本已經步入正軌的隱秘活動,上升到必須與軍隊合作,要說心中沒有半點歉意,一定是句謊言。

要得到什么,就必須付出什么,這是許多人都認可,或者說,大致希望世間如此的說法。與之相關的,還有“只要付出就能有收獲”和“得到了什么,就一定會失去什么”之類在因果關系上限定更強的說法。比起“不勞而獲”,現在的人們到底是希望“勞而有獲”的。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人們其實是希望從自己主觀角度所關注的“付出”和“收獲”可以成正比,而并非是從客觀角度來審視。

取回感性的高川自然也無法避免。他可以從理性上理解什么是“可持續展的潛力”,也能從感性上明白什么是“值得”和“不值得”。在這個過程中所產生的矛盾,由這些矛盾引的情緒,與其說,他刻意用腦硬體壓抑著,不如說,其實在更多的時候,他是為這種感性而感到歡愉的,僅僅是為了可以客觀地對待任務,而抑制著大部分時間的歡愉。

耳語者的付出和收獲,無論從展戰略,還是從利益交換的角度來看,都談得上是一筆好買賣。不過,撇開咲夜和八景她們是如何看待耳語者的,高川對耳語者的想法,僅僅停留在“讓大家學習該如何在神秘現象中保護自己的校外活動社團,隱秘的社會實踐活動,私密的小團體,秘密基地,大家彼此依偎相互取暖的地方”之類的特性上。直到現在,如果有人詢問他,是否應該將耳語者展壯大,他依舊十分確信,自己回答一定是“不”。

不需要耳語者為自己做更多事情,也不需要付出更多,以換取更好的展。高川一直都覺得,至少讓末日幻境里的她們隱秘地活動,輕松而快樂地活到世界終結,不用因為戰場的擴大而殃及池魚,沒必要因為他人的哀嚎而感到痛苦,不需要對必然滅亡的世界伸出援手,這就足夠了。如此自私的想法,反而是耳語者建立時最大的初衷。

然而,高川不在的日子里,經營著耳語者的眾人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最終才演變成如今的情況整個變化過程對高川而言,是相當隱晦又迅的,幾乎沒有高川可以插得上話的時間。當高川覺得沒必要如此的時候,耳語者的變化就成了既成事實。

高川面對這些既成事實,也不可違心地強力要求她們回縮。說到底,當他確認了,她們在做她們想做的事情時,早已經想好的那些冠冕堂皇卻實際出于自私的話,就徹底說不出來了。

所以,盡管在感性上,不覺得耳語者應該為了獲得三仙島的使用權而涉足這場戰爭太深,但高川既不能否認,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也不能否定自己的確需要三仙島。在感受著,眼下這片宿營地的慘狀,理性和感性上的糾結,就愈強烈起來。

然后,腦硬體自然而然地壓制了這些糾結的情感。盡管在經歷大規模高程度的神秘現象時,思維的散不可避免,腦硬體對情緒和思維的抑制力也會直線下降,但在平時,大體上還是很管用的。

高川表現得依舊很平靜。

不過,銼刀和牧羊犬實在難以忍受現場的空氣,已經在掠中被壓迫得喘不過氣來,幾欲昏厥的兩人,為了調整自己的身體狀態而深呼吸了幾口后,立刻就被嗆住了。

“咳咳,這氣味是什么鬼!”銼刀的聲音已經沙啞了。

“為什么不通知我們備好防毒面具?”牧羊犬也皺著臉,仿佛要把五官都擠壓封閉一樣。

而高川的義體早已經完成調節,復雜的氣味數據在視網膜屏幕上流淌著,被解析后一一針對性進行處理,濃烈的臭味很快就“無法聞到”了。高川無法凈化這里的空氣,但是,要選擇呼吸怎樣的空氣,亦或者說,讓身體機能適應環境,讓感覺稍微正常一些,還是可以做到的。

連鎖判定也已經展開,以最大面積去尋找宿營地更具體的位置。高川十分清楚,既然這里的環境已經變得如此惡劣,那么,宿營地十有**會更換到更加偏僻的地方。上一次通訊是在將近十分鐘前,哪怕這里的人要轉移,沒有特別的方法,也很難消除痕跡。

“已經過三天了。”牧羊犬一副忍耐的表情,掬起地上的泥土沙石和皮肉,又搓又嗅,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最上面這一層比較新鮮,下面的起碼淤積了兩個星期。這里生的戰斗可真是持久啊,幾乎是納粹剛入侵時就在這里開戰了。”

“名副其實的前線嗎?”銼刀也忍住惡心,向稍遠處檢查了一下。

高川的視網膜屏幕中顯示出來的數據比兩人所說的多上幾百倍,但是所獲得的結果,并沒有什么新意,僅僅是更確鑿地證明了兩人的判斷。

“雖然消息上說,耳語者所在的宿營地就在這一帶,但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放棄這里,選擇更遠的地方。也許地理位置沒有那么佳,但是,至少可以打得痛快些。這里的話,就算沒有戰斗的時間,也是很難挨的吧。”銼刀聳聳肩,一副肯定的語氣說。高川十分理解,在這里無論是求存還是戰斗,都不會太好過。

“轉移后應該會有通知。可我們接到的信息就是這一帶。”牧羊犬的表情嚴肅起來,“在正常情況下,他們有時間轉告我們,除非是在我們過來的這段時間出了問題。但是……我想我們來得已經夠快了,依照這一帶戰場的境況來看,那種悄無聲息,迅雷不及掩耳就被攻陷的情況真的很難想象。”

“有新的聯絡嗎?”銼刀看向高川問到。

高川搖搖頭,在掠的時候,通訊仍舊維持在線,但是,在掠結束后,信號就變得極不穩定。他們所在的位置,并不是戰場的邊緣,很難說,這是因為戰場的特殊性導致了信號不穩,就高川自己的感覺來說,更像是“掠停止的一刻,才有什么人按下了干涉信號的開關。”

“感覺上更像是陷阱。”高川沉著地說著,連鎖判定已經6續將范圍千米內的大體活動跡象反饋到腦海中了,經過腦硬體的處理,在視網膜屏幕上構建粗略的三維動態模型。沿著丘陵殘缺的背脊,可以看到人工建筑的殘骸一角,雖然有活動痕跡的滯留,但卻在當下沒有明顯的活動跡象,空洞的入口,就好似在引誘人們進去一樣。

高川再三嘗試聯絡耳語者的眾人,之后又嘗試和網絡球,以及nog的專用通訊通道進行聯絡,然而,干擾意外的強烈,而且毫無規律可言,幾乎就是在對自己等人說:不要奢望短時間內可以找到外來的幫手了。

“陷阱嗎?”銼刀舔了舔嘴唇,“通知我們來這里的,可都是自己人呀,而且我們自己也確認過了。”

“……內部叛亂。”牧羊犬說:“如果是早有預謀的內部叛亂,的確可以掐準十分鐘內的時間。”

宿營地內亂?高川有些愕然,但是,這個判斷從情理上卻有著讓人信服的地方,尤其在這般不正常的現狀中。假設是內亂,那么,過程也可以相當簡單:當叛徒做好了先期的力量儲備,那么,就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從許多方面來說,叛亂都不算是目的,而僅僅是達成目標的手段之一,那么,如何審視時機,抓住稍縱既逝的機會,也必然和最終要達成的目標有關。

于是,在滿足了某些前提的情況下,耳語者向高川報告自身安全之后,到高川抵達之前的這一段時間,也會成為有必要抓住的機會。

不過,如此判斷的話,“高川”顯然又一次被針對了。

“這算是第三次?”牧羊犬也苦笑起來,明明是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才最終選擇了掠,可是,竟然會有人搶在這般短暫的時間里,完成針對性布置?

“末日真理,還是新世紀福音?”銼刀也不禁做出了猜測,兩人都更傾向于,這又是圍繞高川所產生的神秘事件,但并不是“為了直接對高川攻擊,綁架其他人讓之投鼠忌器”這么簡要明了的意圖。對手明顯是想要高川做點什么。

從高川遭遇過的神秘現象的數據進行統計,單純只是為了殺死他的情況并不多見,反而是利用他的行動,去促進某種變化的生和展,是出現得最多的情況。至于,為什么一定要是“高川”,而不是其他人,其實,從數據上來說,的確不一定需要高川不可,數據的統計更像是,在如此恰好的時機里,出現在那里的總是高川,而不是其他人。

正因為高川總是會在恰好的時機里,出現在關鍵性的區域,做出有明顯傾向性的行動,所以,才格外引人注目。恐怕在某些人的視角上,高川就是只要出現“對世界有重大影響的情況”,他就一定會出現的“促進者”,并且,當他的思想主導了他的行動時,他的行動選擇就會變得清晰明了他不是壞人,會不惜自己的安危,不考慮時間上的局促,直入核心地,去嘗試拯救其他人。

這樣的高川會被針對,并被屢次得逞,其實是毫無意外的。但銼刀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被針對的確是一件壞事,防不勝防也談不上愉快,但是,比起這些,硬是要扭轉自己的想法和行為選擇,或許才更是讓人不愉快吧。

既然神秘專家總是行走在死亡線上,那么,感受近在咫尺的死亡帶來恐懼的同時,不屈服于這種恐懼和死亡的危險,而始終堅持自我選擇,才是真正的“戰士”和“專家”的素質。

對銼刀自己來說,死亡很可怕,未知很可怕,恐懼人人皆有,但是,這些東西放在自己的人生中,它并不應該是最沉重的份量。

所以,對于高川的處境,銼刀仍舊抱持樂觀的態度。

“無論是誰,都必須要我們過去,不是嗎?”銼刀說:“沒有獵物進入的陷阱,是沒有意義的。”

“明明知道是陷阱,卻還是要踩上去。和因為不知道是陷阱,所以踩了上去。兩者相比,哪一個更讓獵物覺得愉悅?”牧羊犬也微微笑了起來。

“我們上吧。”高川沒有回答,只是帶著堅毅的表情如此說到。

一直都沒出現的線索,已經主動地,清晰地,展現在三人面前了。

仿佛要撕裂空氣般的轟鳴聲傳來時,大量金屬物體就如同群鳥結群,升至半空,隨后拐出巨大的弧度,從三人正前方的天空撲面降下。(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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