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902 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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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很嚴重,但愛德華神父卻無法停止惡魔變相,他覺得自己正在逼近一個無法恢復成人形的臨界點,然而,那個怪物卻一刻都沒有放松,正在以一種奇妙的方式拉近和自己的絕對距離。當然,在這個時候,哪怕是使用灰霧惡魔特有的,比人類更加敏銳的知覺去探查那個已經具體化的怪物,也無法得到任何具體的信息。

無定形灰質沒有“眼睛”,但卻能夠感受到,它正在靠近,這種靠近并不是從常識意義上的距離概念的靠近,而是連愛德華神父也無法猜測具體情況,僅僅是有這么一種感覺。

無定形灰質對灰霧有著難以描述的親和力,哪怕愛德華神父沒有想過,也已經在仿佛是灰霧惡魔本能的驅使下,將自己那沒有具體形狀的“觸須”盡可能蔓延到所有灰霧充斥的角落。這種觸須般的延伸并沒有一個具體的范圍極限,但卻有一個過程,因為過程的存在,也同時需要時間——雖然對任何一個神秘專家而言,這種延伸的度都是驚人的,但在愛德華神父自己看來,卻談不上快。

他從一個碎片時間中重新認知到自我的存在,并再一次完成了和標準自我數值的對照,在這個過程中,他意識到,自己的時間感正在變得薄弱,隨之,空間感也正在和人類的時候變得完全不一樣。他很難形容這種變化,人類有一個固定的高度,并在大多數情況下,只能在一個平面上,以這樣的高度對空間進行觀察,但是,無定形灰質是不同的,這樣的形態并不存在具體的長寬高概念。空間感和時間感的異化是如此明顯,讓愛德華神父甚至懷疑如今的自我是否可以在下一個碎片時間中醒來。

構成自身的物質結構產生的巨大的改變正在讓愛德華神父陷入某種奇妙的觀測中,從人類的角度可以去理解自己究竟是如何聆聽到聲音,如何看到畫面,如何聞道氣味,乃至于這些聲音、畫面和氣味都是一種相當明確的概念和范圍。反過來說,從人類角度對“聲音”、“畫面”和“氣味”進行的定義,僅僅局限于人類的感知范圍,透過儀器去對過這個范圍卻性質相同的信息,所反饋回大腦中的對這些信息的認知,在一般情況下并不認為是聲音、畫面或氣味,而專門有另一種更理性化的術語去囊括。

并且,人類既然無法聆聽到所有的聲音,無法從全面的角度去觀察事物,無法聞出每一種味道,那么,定然有別的某些聲音、畫面和味道,會以人類無法理解的方式呈現出來——那是出了人類常識的狀況。

無定形態的惡魔變相正是從這些人類所沒能認知到的角度,所沒有觀測到的方向,從一個和人類截然不同的角度,去對同樣的事物存在進行感受和處理。沒有神經系統,所接受到的外界信息似乎也和人類不一樣,最終是如何對這些信息進行處理和反饋的,愛德華神父同樣無從知曉。

一開始,愛德華神父仍舊可以從自己的一種印象記憶中——他同樣無法知曉,自己身而為人的記憶究竟是如何在這種無定形態下保存的——找出和當前所觀測到的事物,所體驗到的感覺進行對比的參照物。例如:同一種無機金屬,人對其進行觀測和理解是,它是這么一個樣子,但是,無定形態的惡魔在對其進行觀測和理解時,又是另一個樣子,這兩種在觀測和理解中截然不同的模樣,卻同樣是真切,之間的差異正在于角度的不同,因此,身而為人時已經知曉的這個無機金屬的模樣,會在無定形態惡魔變相的角度對這種無機金屬進行觀測和理解時浮現出來。

于是,愛德華神父便知道了,無定形態惡魔變相下所認知的這個東西,和人類情況下所認知到的某種東西,是同樣的東西。

也許會有人認為,能夠同時從兩個角度去觀察同一個事物,會對事物本質有一個更深的認知,常理來說,愛德華神父也認可這樣的觀點,然而,當這兩種角度的認知并不存在一個明顯的接續性時,也就是無法直接從一種認知本能、直接且順利地過渡到另一種認知時,所產生的認知沖突將會給思維活動造成強烈的障礙——它似乎變得矛盾了,變得不邏輯了,難以想象兩種認知之間到底有怎樣的聯系,雖然知曉自己面對的是同一個事物,卻無法真正去理解它們是同一個事物。

思維活動的障礙會進一步蔓延到對自身的觀測和理解上,從而造成自我認知的割裂,意識變得混亂,人格也因此產生異化。愛德華神父無比深刻地,一點一滴地經歷了這個過程,他覺得所謂的“自己”正在消失,或者說,“自己”這個詞所代表的意義正在變得模糊。

世界正在改變,在他人的眼中,這種變化是有條理的,充滿邏輯的,也定然是井井有條的,雖然世界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但是,當認知到這種變化的必然性時,這個不停變化著的世界對人類而言又同樣是一種停滯,進而產生一種“世界沒有改變,一直都是這樣”的認知。然而,人類所能感知到的世界變化,也是片面的,從另一個角度去觀測這種變化,會看到截然不同的風景。

乃至于,當視角從人類固有而局限的角度向非人那同樣固有而局限的角度變化時,也會讓觀測者看到世界風景的另一種奇異的變化。

愛德華神父所看到的世界,也正是這么變化著的。

在無定形態的惡魔變相的感知中,這個統治局遺址的樣子和在人類狀態下所看到的完全不同,存在于這個世界中的事物,也和人類對外物的界定分類完全不一樣,甚至可以說,用人類已有的概念,無法界定和劃分如今所看到的東西。

那并不是混沌,并不是所有東西都混淆在一起,而僅僅是無法去定義。

在如今的愛德華神父眼中,這個世界不存在建筑,不存在有機和無機的區別,不存在地面和高空,乃至于,不存在前進和后退的概念,時間感和空間感的異化和消失,也同樣是因為根本無法將觀測到的東西置于“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中。一切事物都并不是人類正常觀測下的線性體現,但也不是間斷的。

正因為人類認知中的所有概念都無法用在此時觀測到的事物面上,所以,愛德華神父也根本無法闡述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無定形態的惡魔變相天然對這個視角十分適應,能夠本能而快地做出相應的行為。也許在他人的觀測中,無定形的灰質是融入了灰霧中,擴散到了一個極大的范圍,但對惡魔變相而言,自身的體積并沒有改變,也沒有“融入”這回事,甚至于,自己還沒有進行任何人類概念中的“動作”。

感知的異化已經比愛德華神父過去收集到的特洛伊病毒感染者和沙耶病毒感染者所產生的感知異化更加嚴重而徹底,然而,異化還在繼續深化,讓他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所變成的無定形惡魔變相正主動向著更高的編號飛轉變,最終目標當然是理論上的“萬物歸一者”。

愛德華神父本來應該為自己無法控制,無法理解的這些情況感到恐懼,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甚至連“恐懼”是什么樣的概念都無法理解了。

不過,在這種已經和人類所能觀察到的世界變得毫無關聯的巨大差異中,仍舊是有一樣東西是似乎沒怎么變化,無論從人類的角度,還是從無定形惡魔的角度去觀測,都一直是同一個樣子的事物。而這個可以觀測到的不變的事物,或許在一定意義上,串聯了愛德華神父生而為人時的認知和作為無定形態惡魔變相時的認知,讓他不至于徹底喪失原來的自我。

愛德華神父已經無法理解“恐懼”這個概念了,但是,這個似乎一直沒有變化,無論從人的角度還是從灰霧惡魔的角度去觀測,都是一個模樣的東西,卻始終讓他選擇拉開距離。

那是一個女性的身體——曾經是男性的,但在那個東西進入之后,就徹底改變了,當愛德華神父以無定形惡魔變相的視角去觀測這個身體的時候,才意識到,那并不僅僅是從生理上由男性變成女性那么簡單,不是單純的人類基因層面的變化,而是從基礎物質結構開始,變成了不存在基因概念的另一種東西,是由男性人類變成了某種別的什么東西,哪怕它在人和非人的觀測角度下,都具備完整的女性人形。

這個女性的人形是充滿了欺騙性的障眼法,也是證明其和其它事物截然不同的證據——當外在的一切都隨著愛德華神父的視角改變時,卻存在這么一個看起來根本沒有變化的東西,不得不說,這個不變的東西才是最異常的。

哪怕對灰霧惡魔來說,那也是充滿了危險的異常。在可以理解的范圍內,無定形態的惡魔變相和人類有多大的不同,灰霧惡魔和那個不變的東西之間就同樣有多大的不同。因此,愛德華神父仍舊可以理解,“怪物”這一詞語到底是在述說怎樣的概念,而這么稱呼對方時,又是在表達怎樣的心情。

他人所看到的無定形惡魔變相的移動在無定形惡魔變相自身角度來看,并不屬于“移動”概念——而既然自己并沒有“移動”,那么,也談不上逃離和甩脫敵人,那個怪物也沒有”追”上來,“追擊”這個概念在兩個非人存在之間,并不存在特別的意義。

如果有人可以看到愛德華神父的惡魔變相,卻看不到那個女體的怪物,并不能說,女體的怪物在遠離愛德華神父的地方,惡魔變相下的愛德華神父是可以看到的,它就在自己身邊,一直都在,在沒有方向,距離的概念也變得稀疏的世界里,它幾乎和自己重疊在一起——只有一層脆弱的隔膜將自己和它隔開,但是,這個隔膜卻又似乎隨時都會被戳破。

自己和它是平行的,這種平行的概念,并不是以距離概念來劃分的,愛德華神父無法明確去描述,但是,卻可以感受到,這個平行正在傾斜,當平行的兩條線產生角度的時候,就必然會產生交錯,而那個時候,如果自己仍舊無法找到殺手锏,就會死在對方手中。

什么才是殺手锏?愛德華神父自己也不清楚,但是,若真的有什么東西,可以擊殺那個封印在無名之子體內,理論上可以殺死的怪物,那么,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程度的自己,而可能要到完成“萬物歸一者”的時候,才能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反過來說,如果連萬物歸一者都無法殺死這個理論上可以殺死的怪物,那么,愛德華神父也不清楚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什么誰可以殺死她。

盡管女巫vv的想法成功了一半,但是,不能在實際中完成最后一步的話,那仍舊只能說是前功盡棄。

愛德華神父不希望會是那樣的結局,他必須從“僥幸”和“拋卻一切”之間做一個選擇:僥幸去期待自己能夠適應無定形態的惡魔變相,直到徹底成為萬物歸一者,并且在那之前,自己不會被殺死。亦或者,徹底拋卻生而為人的認知,徹底將自己變成真正意義上的灰霧惡魔。

無定形態的灰質在灰霧中凝結、消散、轉移,但在愛德華神父此時的眼中,自己的活動是原地進行的,并不是移動,而是在加固與自己重疊的那個女體怪物和自己之間的那層無形的,從感覺上來說極度脆弱輕薄的隔膜。

但是,他有意識地去做這件事,亦或者說,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做這件事,這種意識本身已經不連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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