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級末日癥候

1951 更源頭的幻想

1951更源頭的幻想

1951更源頭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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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體高川覺得自己正在融解,自己就像是浸泡在一大片無形的溶解液里,雖然看不見——似乎沒了眼睛——卻覺得可以嗅出氣味,一種宛如鐵銹和沼氣為主體,其他多數氣味混雜的氣味。對他來說,這并不是什么讓人愉快的味道,卻又不見得厭惡,就像是自己早已經習慣了在這樣的氣味中生存,然而,他心底十分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從主觀認知上,自己從來都沒有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對這氣味的適應力,對自身宛如融解般的異常感受的承受力,漸漸讓他有些迷茫,自己是否真的曾經有過類似的體驗,若硬要說是的話,他也只能找到“病院現實”中那些末日癥候群患者的處境——在最后于“病院現實”的印象中,“高川”終于變得和其他末日癥候群患者沒什么不同,變成了一灘黃色的lcl液體。

那種過程和狀態的印象,是否就是自己對此時狀態覺得并不陌生,甚至有些習慣的緣由?義體高川自己無法回答。所有基于曾經發生的客觀事實而產生的主觀意識感受,都是無法直接得到證據的,而除了牽強附會之外,義體高川沒有別的方法,去判斷自身狀況和外在環境的變遷。

總而言之,那種劇烈的刺激感在這種融化的感覺升起后,就越發地淡薄了,就好似渡過了**,而平淡地走向一個既定的結局。這么一種定局的感受,正在義體高川的意識中徘徊,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可以提前知道,不,應該說,其實已經知道了接下來,自己的狀態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只是,他無法用自己的語言去描述出來——那樣的狀態變化是如此的復雜,超乎他自身的常識和認知。

義體高川再次覺得自己正在變得清醒,明明自己一直都在強烈的刺激中,沒有失去意識,但是,那種“醒過來”的感覺再次出現的時候,他不得不認為,自認為清醒的那一段時間,其實自己并非是清醒的。哪怕仍舊可以思考,但大概就宛如“在清醒夢中的思考”那般。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陷入一種意識迷蒙的狀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就要“醒”了,而且,迫切地想要醒來。

就如同在陸地上窒息的魚兒重新潛入水中,這是很奇特的形容,在大多數時候,人們總是更習慣“從水中回歸陸地”,而并非是“回到水里”的形容。從生物演化歷史來考究,這當然是有原因的,許多論點都認為,作為陸地生命的人類,在從遠古的水生起源爬上陸地的時候,就已經將對陸地的向往深深烙印在了基因里——人是如此的不習慣于在水中生活,從生理結構上,對水中生活就有一種本能的排斥,哪怕僅僅是潮濕的氣候,就已經讓人不快,但在突破這種生理本能的慣性后,人們學會了從魚的角度去描述自己所不習慣的變化,但是,從語言中衍生的情狀,終究還是壓抑的。

義體高川十分清楚,接受過一定文化教育的自己定然有許多種方式來描述自己的感覺,而絕非是一定要用“回到水中的魚”做比方,但是,自己自然而然地就用了這樣的比方。若放在沒有任何異常的常識社會中,這樣的靈感仍舊算是正常的意識表現,但是,當自己正處于一個詭異的狀態,承受著非常識的一切折磨時,就連這在常識社會中顯得尋常的比方,也似乎變得具備某種更加深刻而扭曲的意義。

義體高川正這么覺得的時候,他就聽到了水的聲音。像是海浪,像是潮水,呼啦一下涌上來,雖然又會退去,但涌上來的頻率更快,更兇猛,水勢在上漲,拍打著礁石。明明自己正處于一個似醒非醒的狀態,也根本看不見產生這種印象的實物,但是,那個漲潮的海岸的情景,仍舊一點點在他的心中描繪成形。義體高川沒有看到具體的輪廓,但是,只在心中編織的思想和語言讓他知道了,那是怎樣的漲潮,怎樣的海岸,這其中有沙灘,有深色的礁石,沙礫很粗,邊緣模模糊糊和其它沙礫黏在一起,起伏不平,甚至有一些凹陷看起來就像是腳印,仿佛有什么東西從海的那邊走上來過。

潮聲愈加猛烈,但卻并不明亮,反而顯得低黯,就如同在電影中渲染那些深沉情節時的低黯,仿佛所有的背景都活著,但卻都是為了襯托同一種不詳的預兆。沙灘和海面都被光照亮,卻分不清是日光還是月光,當然,那光也是暗沉的,昏昏的,所有的顏色都被一種濃郁的讓人聯想到災厄的光膜覆蓋著,時而像是橙紅色,時而像是已經不新鮮的血色。

波光在潮漲中仍舊粼粼,有一種復雜的韻律,就像是在推攘著什么——那東西沉在水面下,從沙灘上望去,幾乎只能從那波光帶來的感受中幻想到,然而,幻想陡然變成了更加切實的狀況,真的有什么東西從潮水中鉆了出來——體型高大,橫向粗壯,四肢,人立而行,看不清楚具體的細節,卻覺得它們全都超過兩米,甚至普遍在三米開外,是實實在在的巨人。

但是,那并不是“人”。

義體高川在似醒非醒中,因為某種緣由而不由得在腦海中勾勒的這副栩栩如生的景象,就如同他自己親身就站在那片沙灘上,看著這些似人非人的東西順著漲潮,從海水中走入陸地。他偶爾會從這種荒誕的幻想中掙扎出來,但很快又陷入其中。這個僅存于他腦海中的宛如自己幻想出來的景象越來越清晰,那似人非人的東西走近了,完全脫離了水面,在沙灘上留下足跡,正是他之前看到的那些仿佛腳印的凹陷,就仿佛喻示著這些東西已經不是第一次上岸了。

暗沉的濃郁的災厄的光,披灑在它們身上,讓它們愈加顯得怪異猙獰,高川數不清它們總共有多少只,只覺得仿佛目力所及的海岸線都有它們的身影。高川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什么,又要做什么,卻理所當然地知道——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曾經告訴過他一樣——它們是有目的地從海中現身。

漸漸地,灑落海岸的光亮變得鮮艷了一些,卻讓人覺得更加不詳,因為之前比喻成“不鮮艷的血色”,如今則需要比喻成“剛流淌出來的鮮血”。趁著這光,高川終于看清楚了它們的模樣——宛如魚類的面孔,顯得無比丑陋,強壯魁梧的人形直立身軀,但四肢覆蓋著綠色的堅硬鱗片,明亮的眼睛明顯擁有智慧,只能用“魚人”去形象地稱呼它們,并且,當意識到它們是“魚人”的時候,另一個“深潛者”的概念就在他的思維中蔓延開來——這里的“深潛者”指的是這群“魚人”,而絕非是自己過去所知道的意識行走者,但是,“魚人深深潛入海中”的感覺,卻又和“意識行走者深深潛入人類集體潛意識”的感覺相吻合。

義體高川無比深刻地認知到,諸如此類的暗喻在自己的思緒中到處都存在,并且不是偶然,并不是一種滋生妄想的精神病態所致,而更像是一種預言。有這么一種本能的肯定,讓他覺得,自己所得到的這些模糊不清的暗喻,并非是如先知那般預言未來的,而僅僅是講述過去發生的事情——用一種奇特的詭異的形象的模糊的方式,橫跨一個巨大的時間段,講述著沒頭沒尾,但卻的確發生過的事情。

就如同眼前的魚人們離開大海,于這片詭異的不知座落在何處的海灘上集會,便是一個不知道具體時間和地點,也不清楚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卻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事情的一個片段,高川不知道為什么會以“自己想象出來”的方式呈現于自己的腦海中,但是,若硬要說個理由的話,他相信,如今的自己正陷入一種奇特的狀態,所以才能夠接受到這些信息——某個自己知道的“存在”正發散著這些信息,并不是特意的,信息一直都在發散,只是如今的自己能夠接觸到。

這段宛如妄想,宛如幻想,宛如想象,卻又讓高川覺得真實不虛的場景還沒有結束,一種模糊的景象飛逝,意味著時間飛快流淌,魚人們以它們那和人類不太相同的智慧和常識,在海灘上,倚著海崖,建造了巨大又粗獷,遍布著詭異的不對稱多邊形構造的建筑群,說不出到底是一個城市,還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建筑。

在建成的一刻,魚人們歡呼雀躍,用人類不理解的話大聲喧嚷,高川覺得那是贊頌,例如贊頌神明之類,它們有著和古代人類似的觀念,覺得自身所創造的一切偉大,都歸功于“神明”。聽它們的發音,高川覺得是“kesu”,也可能是“cokulu”,那絕對不是人類的生理結構可以正確發出的音調,也許那就是“神明”的稱謂,卻讓高川有一種深深的壓抑感,那絕非是現代社會的無神論對有神論的輕蔑,而是一種本能受到無可抗拒的威脅時,所產生的壓抑,就如同自己走在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上,想要快點離開,又做不到,只能憂心忡忡,以為火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將自己吞沒。

高川覺得,這些魚人贊頌的神明,為之建設了這個詭異又巨大的建筑體的神明,就在那深沉又異常的海底——而這個“海底”絕非是常識中的大海底部,更像是一種形容和比喻。

就在它們的歡慶還沒有結束的時候。災難就來臨了,它們一個個地倒下,長出膿包,發熱,仿佛突然就感染了瘟疫,甚至發起狂來,攻擊彼此,時而亢奮,時而萎靡,那劇烈的精神變化和劇烈的生理異化同時深化,最終,它們融化了,變成一灘灘像是橙紅色或黃褐色的液體,甚至于,這些液體覆蓋的地面,那些兼顧的巖石,無機的泥土,有機的微菌和動植物,全都在融化,失去越來的輪廓,變成另一種質感。

數不清的魚人在不知道多長的時間里死光了,它們為自己的“神明”建造了城市,卻沒有得到“神明”的拯救。分不清是陽光還是月光的暗沉不詳的光芒仍舊灑在這一片海灘上,一個朦朧的龐然大物,就像是從海水和地質中透析出來般,當意識到的時候,它已經模模糊糊地存在于高川的面前了。

在這個宛如自己想象出來的詭異景象中,高川始終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不會被其中角色關注的幽靈。沒有任何魚人可以看到他,因為他和它們相隔著遙遠的時間和空間,乃至于存在方式也有差異。但是,如今陡然浮現的龐然大物,卻讓高川覺得自己無所遁形——它穿透了意識和物質的界限,穿透了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對高川自己而言無比深厚的隔膜,在它面前仿佛不存在。

但是,它什么都沒有做,高川也沒真的看清它到底是什么樣子。它出現了,凝視著高川,便又沉入海洋中,不一會,便從海洋中傳來了可怕的震動和響聲,遍布海面的光一下子變得鮮紅,就像是流出血來,海水表面的一層——大概是海面向下幾百米的深度——猛然變得透明,宛如最純凈的水,被從更深的海底涌現的沖擊掀起,化作巨浪撲上海灘,將巖石和懸崖都打得粉碎。高川這時才看到了天空,天空是存在的,卻絕對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球的天空,無論是星星還是顏色都不對,一些本質的天文現象發生了改變,結合大地正在發生的震蕩,說是天崩地裂也不為過。

颶風來了,地面塌陷了,海嘯向遠方肆虐,然后,高川覺得,擁有這片大地和天空的巨大球體——一個行星世界的概念——碎裂成了無數塊,灼熱的內核在熄滅,厚重的大氣已經徹底不存在,數百顆隕石如偶然般飛來,砸在已經碎裂的星球上,高川聽到了只能用“哀嚎”來形容的聲音。

不是一個聲音,而是很多個——不,至少有兩個。

高川沒來由地,突然就明白了這個聲音的意義:其中一個就是讓他所在的世界走向“末日”的罪魁禍首,那個“病毒”——就是在海灘上透析出來的那個龐然大物,也是殺死了所有魚人的可怕怪物。

高川覺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事情。“病毒”和魚人的神明“kesu”發生了沖突,不知道誰勝誰負,但是,星球毀滅了,它們也各自負傷。

就在他明白了這個意義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劇烈的火星在他的四肢上跳動,一層猙獰的裝甲正在他已經完成改造的義體上焊接——現在,他的身體已經超過了兩米,全身武裝,就如同蒸汽朋克幻想中的那些重裝甲戰士。

義體高川下意識呼吸,便有尖嘯聲從裝甲的縫隙中發出,并從中噴射出灰白色的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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