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邪惡力量1952統治局的過去
正文1952統治局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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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白色的構造體材質甲板在奇妙的霧氣中縫合,將高川的義體完全包裹在內,除了腦袋之外不留下半點縫隙。高川只覺得這層動力裝甲也是義體的一部分,是手足,是器官,數不清的“神經”和“血管”如果義體真的有這些東西的話必然延伸到這些堅硬的材質中,讓其變得活生生的。高川呼吸,裝甲便發出蒸汽般的尖嘯,高川的心臟跳動,便仿佛有一股股的液體壓入裝甲關節中,支撐起肢體的運動。腦硬體已經在顯示全副武裝后的高川身型,超過兩米的高度,體格在裝甲的襯托下顯得寬厚,弧形和筆直的線條相互交錯,又在出其不意的地方轉折,其所構成的視覺感官讓人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大量的數據在義體高川的視網膜屏幕中流淌,一部分他依稀知曉的,是這套動力裝甲的預啟動程序,但更多的是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帶有何種意義的數據,但是,這些數據倘若是重要的,就會以形象化的圖形、說明和警告,呈現在他的眼睛中、耳朵里乃至于大腦中但卻并非間接通過眼睛、耳朵、鼻子等等器官獲取信息,而是通過腦硬體進行整合后,直接傳遞到了大腦中,再分類以圖像和聲音等等方式展現出來。
義體高川在同一秒內,所要接受和處理的信息,是尋常人的幾十上百倍,乃至于在作戰的時候,這個差距還要放大。針對不同的環境條件和自我檢測數據,腦硬體中已經儲備了多種行動模板,哪怕現場的戰斗存在無法用模板生搬硬套的狀況,也可以就近提取模板進行參考和修改,其過程要比從腦海中即時生成一整套作戰計劃更加完善和迅速。
義體高川甚至不需要去思考,依靠這些模板,就能讓這身動力裝甲直接做出反應,因此,哪怕他已經身受重傷,昏厥不醒,無力再去思考,這身動力裝甲仍舊能夠接替他的主觀判斷進行模式化的援助。這也意味著,只要義體高川不主動停止行動模板的支援,那么,哪怕他的意志完全消失,動力裝甲也會繼續按照原定計劃,在一定條件下審時度勢地執行下去。
當義體高川從那深沉的夢中,從自我思維的異常幻想中擺脫出來的時候,正是這副外表猙獰,功能強勁的動力裝甲,給了他極大的安全感一種被堅固的堡壘保護起來的感覺,盡管知道敵人之中,不缺乏穿透物質生理,直接攻擊意識層面的力量,那些詭異莫名的從精神意識角度出發的針對打擊,根本不是這厚厚一層裝甲就能夠阻止的,但是,物理上的感覺堅固,仍舊帶給他強大的信心。
盡管暫時無法確認,再一次進行義體改造后,自己到底又強大了多少,但是,義體高川覺得肯定比之前的自己更加強大。而事態的發展,讓人迫切地渴望更加強大地力量,無論是否真的變強了,但至少要有如今這種強大的感覺也許變得強大只是一種錯覺,但是,如果連這種錯覺都沒有,恐怕會在戰斗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在意識對抗上處于不利的位置吧。
裝甲縫隙中噴出灰白色的氣體,節奏迎合著義體高川心臟的跳動。他開始轉動手腳,盡管有大量的管線和焊接裝置還沒有完成工作,但是,小范圍的活動仍舊是可以的。他很快就習慣了比起過去更加沉重的重量感,僅從活動的數據記錄和分析結果而言,雖然有一種“身體比過去沉重”的感覺,但實際上,并沒有因為這種重量感而產生更大的消耗過去和現在的能耗幾乎是持平的,差異只在小數點后的數字。
義體高川捏了捏手掌,與此同時,三分之二的改造工具已經隨著機械臂一同回收,剩下的機械臂抓取了擱置側旁平臺上的頭盔。頭盔的外觀顯得低矮厚實,和裝甲主體一樣屬于橫向發展,不過,頭盔的外觀有著更多的弧線,和鎧甲的風格有些區別,看起來就像是雜湊在一起,而并非是一整套的裝甲。
不過,這只是錯覺罷了,接駁在義體外圍的動力裝甲的確是完成的套件,只是在外形的審美上有些奇怪“莎”最初設計這些動力裝甲的時候,是意圖提供給己方人馬使用,針對的目標也是那些素體生命,最初的概念性裝甲就是以素體生命的身體為參考,但是,經過多期修改,就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和所有剛從設計圖紙上出爐的作品一樣,這套動力裝甲還沒有經歷過實戰的檢測。
亦或者說,當義體高川和素體生命,乃至于更多更可怕的怪物們撞上的時候,就同時也是檢驗成品的時候。
頭盔壓在義體高川的腦袋上,頸部和裝甲主體以一種粗獷的機括鎖死,又被牢固地焊死。盡管頭盔正面有“面罩”地輪廓,但也僅僅是輪廓而已,并沒有真正意義上,可以和頭盔分離,亦或者在頭盔上敞開的面罩。這下子,義體高川就完全被鎖死在了一個厚實的烏龜殼中,真正意義上沒有縫隙。
伴隨著頭盔的焊接而同時降臨的黑暗,在大概十秒后,就被一點綻放的光芒打破。義體高川就宛如精神下沉到某個新世界里,他甚至可以“看”到無數的流光在身旁飛逝,他開始覺得自己就像是變成了一個透明的靈魂,在一股巨大吸力的牽引下,不由自主地向前方的光點沖去,當他從那突然被卷入的感覺中意識到自己要做出反應的時候,身體已經被狠狠推進了光點中又是一陣流光飛逝,一個模糊的輪廓在義體高川的視覺中放大,迅速變得清晰,他看到了試管、艙體、管道、機械臂和各式各樣的工具,還看到了自己。自己的身體就飄浮在平臺上,仿佛被某種力量托著,覺得自己就如同一個靈魂的義體高川猛然間,不由自主地,投入到了那具身體中。
這一次,他有一種真正醒來的感覺。頭腦清新,身體也是清醒的,就像是在咀嚼著薄荷,有一股濃郁的涼氣鉆入神經,鉆入大腦,鉆入每一個感知器官。義體高川發出第一個聲音時,通訊已經自行接通了。以投影的姿態監控改造過程的“莎”聽到了那個聲音,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聲音,聽起來根本就不像是人類可以發出的,因此,對于到底是不是義體高川發出了這個聲音,也難以求證。
“改造成功了。”莎放棄對那個聲音的執著,轉頭對一直保持沉默的近江說,這個時候,她突然意識到,,近江的這種沉默仿佛有一些怪異的地方,但具體是什么,卻完全說不上來。
近江好似有些發懵,沒有任何回應。“莎”不由得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近江身上,她覺得近江正在直勾勾地盯著義體高川所在的地方,但目光卻不像是在注視高川。一種朦朧的感覺,讓“莎”覺得近江并非無的放矢,真的有什么東西存在于那里,然而,“莎”看不到,也找不到近江的變化很不正常,“莎”原本因為獲得外力援助而有些舒緩的思維再一次緊繃起來。
“莎”不確定近江到底在看什么,何時開始變得這樣的,但是,這并不代表她要深究每一個有本事的人的秘密。
不過,在她決定不去理會的時候,耳畔似乎又聽到了那個不太尋常的聲音同樣難以形容,完全不是人的生理結構所能發出的聲音。硬要形容的話,音調簡化后像是“cokeza”和“kesuen”,總而言之,完全不明白這些發音的意義,只是,在聆聽到這說不出來韻味的聲音時,打心底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
“莎”有些猜想,義體高川和近江都發出了這種不似人類,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聲音,絕對不是什么正常情況。這些外來者本身就有許多問題。
作為“瓦爾普吉斯之夜”,她還在不斷壯大,如果素體生命沒有同樣身為外來者的那些人的幫助,她甚至有信心在第一個百年內重建統治局。毋寧說,當她變成了“瓦爾普吉斯之夜”這般奇異的存在后,對整個統治局所在的數據對沖空間有了極為深入的了解,過去作為研究員卻無法理解的技術也都一一解封。她十分確信,倘若戰爭的焦點在于“安全網絡”,那么,自己將有很大把握取得優勢,哪怕如今的“安全網絡”已經被素體生命分裂。
在現存的原住民眼中,以及在多項考古發掘出來的統治局資料中,素體生命都是當年摧毀統治局的元兇,但是,“莎”對此已經有了更多的疑惑,她并不覺得素體生命能夠覆滅統治局,盡管素體生命的確在反抗當時的統治局,但是,要說在戰斗力層面上占據優勢,卻也不盡然對“灰粒子”的利用極為殘酷而徹底的統治局,至今所遺留下來的技術,哪怕是片面的,也已經足以給他人啟發,乃至于利用這些片面的技術,就已經存在擊敗素體生命個體的可能性。在統治局全盛時期,其最強大的暴力機關“安全衛士”絕對擁有超越素體生命的戰斗力。
因此,在“莎”的分析中,素體生命的存在和行為,只能說是“貫穿了統治局覆滅的過程”,而并非是“覆滅統治局的元兇”,統治局在后期的反應遲鈍,安全網絡的扭曲,以及安全衛士們的脆弱,絕對不是素體生命造成的。充其量只能說,素體生命是壓垮統治局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么,當初統治局全盛時期所擁有的那些可怕技術和強大軍隊,那些正面對抗素體生命的主力安全衛士,那些數量眾多的“限界兵器”,“臨界兵器”,乃至于僅存在于資料當中的“超限兵器”,又是如何失落的呢?
素體生命在安全網絡扭曲的時代,也沒能將安全網絡入侵并糾正,如今能夠分裂安全網絡,也是在外來者的幫助下,趁著安全網絡重啟過程的脆弱才堪堪做到。素體生命對網絡數據操作有天然的適應力,也時常在統治局遺址中找尋相關資料,但是,在“莎”的眼中,它們對整個安全網絡的了解仍舊是片面的。如此一來,這些素體生命也理所當然不是導致當年安全網絡扭曲的直接元兇。
那么,又是怎樣的力量,扭曲了安全網絡?倘若將這些問題串成線索,“莎”不得不考慮,當年統治局在自己的秘密計劃中,可能觸發了某些東西,認知到這東西的危險性并進行了抗爭,然而,統治局在一場非直接參與者難以理解的全面戰爭中失敗了。那些以最快方式生產出來的各種兵器,那些以最快的速度發展起來的詭秘技術,那些參與戰爭的安全衛士們,乃至于提供全方位輔助的安全網絡,全都失落崩潰于那場戰爭之中。
最后,素體生命面對的,不過是一個茍延殘喘,失去了幾乎全部自衛機制的統治局而已。
這么猜測也并非毫無緣由,“莎”在當年只是一個基層的研究人員,但卻仍舊聽聞過一些小道消息,聲稱“統治局對灰粒子的研究已經進入新的階段”。統治局在當年已經完成灰粒子性質的解析,以及其在物質和非物質層面的轉化規律,并極大總結了其在變化過程中對其它統治局能夠找到的所有物質的干涉現象,甚至于,可以確信,那些從灰霧中誕生出來的惡魔,其誕生和成長的機制,統治局也已經有過深入的探討。如此一來,在對灰粒子的研究和應用中,必然灰去尋找灰粒子的本質和源頭小道消息似乎就是認為統治局已經深入了這個本質和源頭,取得了一些關鍵性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