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桐身著抹衣露出頭站在溫熱的池水里,半邊池四面用白紗布遮蔽,可以聽到白紗另一半池里有人沐浴的聲音。方潮的聲音透過白紗傳進東桐耳朵里:“傅大人,我們這般趕路,還有幾日到西城?”傅冬淡淡的聲音傳出來:“最多兩天進西城。”東苠緩緩開口說話:“這樣趕路,我怕姐姐的身體受不了。”
東桐聽著隔鄰的話,微笑著把頭埋進溫熱的水里,一會把頭再次露出水面,笑著伸出一只手想接天上飄落下來的雪花,那雪花一片片還未來得及飄散下來,已給溫熱的池水化成水汽,東桐用力伸長手,最多接到手里的只有陣陣的濕潤。
東桐慢慢的將身子移動到池邊,手摸著池邊的石壁,身子半靠著池邊,仰頭望向天空。傅冬淡淡的話語聲音傳過來:“五小主子,我們的身后跟著好幾股人,我可不想在自已的境內對人動手,我們現在只能盡快趕回西城,才能保證安全。五小主子,那些人以后怎么打發,那就是你的事。你姐姐的身體,也要早點趕回西城,才能安心休養。”東桐聽傅冬這話后,微微皺起眉頭,傅冬的話語里蘊藏著極其冷淡的深意。隔鄰除去一陣陣沐浴的聲音,再無別的動靜傳過來。
東桐半靠在池邊,微微閉上眼,想著傅冬算得上怪人一個,平日瞧著他從不多話,神情一向是冷清清。可他手下的軍衛明顯對他是心悅誠服,以他的言行為準則。東桐想著跟隨傅冬的軍衛們,大多數同樣是少言少語,神情一個個嚴肅如同進入佛門修行多年的人一樣。東桐露出淡笑后醒悟過來,自已竟然會去想傅冬的事,暗想著自已還真是無聊,泡著溫泉還有心去打趣別人。
東桐轉而想起自已同方潮兩人在帳篷里面,在傅冬強大的氣場下,無法開口說話只能同方潮用眼神聊天,方潮用眼問東桐“累不累?”東桐輕輕搖頭,方潮轉頭瞧一眼傅冬后,回轉來用眼打趣著東桐,東桐是氣極的瞅一眼方潮,覺得傅冬是與自已是無關的人,別人不知曉這事,方潮可是一向站在自已這邊,那能借他來打趣自已。
東桐現在是靠在水池里,想起來才醒悟到自個在帳篷里面,和方潮用眼說話的舉止,讓人瞧后還真算得上曖昧。不過當時兩人都茫然未有察覺,兩人眉目傳情最時,一個頭發略帶濕潤的軍衛,在帳篷門口對里面傅冬行禮說:“大人,已妥善處理過。”傅冬對他點點頭,站起來冷冷環視一眼在眉目傳情的兩人,對坐在一邊看好戲的東苠說:“五小主子,這處地方有溫泉,最適宜疲勞過度的人沐浴。”
東苠一聽傅冬這話,連忙起身去整理衣物,而方潮聽這話后,也不同東桐用眼斗法,趕緊去拿自已的換冼的衣裳。東桐坐在那里,是一臉羨慕的瞧著正拿衣物的三人,想著那泡溫泉的美事,心里惋惜著自已不能厚著臉皮跟隨。東苠打開東桐的包袱后,見到自家姐姐還愣怔在那兒,忍不住叫嚷道:“姐姐,你過來取你的衣服,我帶你一起過去。”
東桐聽東苠的話,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忙沖過去從東苠手里,拿過包袱順手取過幾件衣服,把它們打包成團后,再笑著抬頭望一眼傅冬問:“我可以同你們一起去嗎?”傅冬對東桐點點頭,他從東桐手里接過她的衣服說:“慎思睡著了,我們就不驚擾她。”東桐彎腰幫慎思拉好被子,抬頭望向傅冬說:“那慎思這里,請你叫人幫我們守護他?”傅冬望望外面正在添柴火的軍衛,對東桐說:“外面有人守著,你放心去沐浴。”
一行人出了營地,東桐自然是跟在東苠身邊,東苠牽著馬到空地要上馬前,很主動的伸出手要抱扶起東桐上馬。走在一旁的傅冬過來,他把東桐從東苠手里撈起來,淡淡的對東苠開口說:“桐,還是跟著我。”東苠微笑著松開手,由著傅冬單手抱起東桐。
方潮上馬往后望到這一幕,眼里閃過愕然。他轉頭望向已坐在傅冬馬上,東桐那雙清明透亮的眼,她的神色依然是平靜如水未見到波瀾泛起。方潮暗自心安后,再小心翼翼的打量傅冬一眼,見到他低頭一剎那間,眼里明顯流落出對東桐溫柔的情意。方潮略帶吃驚的望著傅冬,好一會趕緊移開眼神,望向后方的東苠,見到他臉上的神情后,才醒目到以東苠的聰慧,怕是早已瞧清楚傅冬對東桐已心動。
方潮停下馬步,由著傅冬的馬沖上前去,方潮同東苠兩人一起在后面跟著。穿過一條窄小的山路,到達一個冒出熱氣的水池邊,那水池的一半用白紗布圍起來,傅冬已將東桐放下馬,正把馬繩纏在樹上,東苠和方潮下馬一起纏馬繩時,方潮輕聲音對東苠說:“你這樣由著他對你姐姐,你不擔心會害了你姐姐?”
東苠望一眼方潮,再瞧向在水池邊對東桐低頭說話的傅冬,東苠微微笑起來說:“我姐姐的好,只要跟她長相處的人都會明白。我姐姐的言行舉止一向大大方方,她從來沒有心勾引誰,誰要心動能怪我姐姐嗎?如果有人要對她動心,而我姐姐無法對他動心,自然是有他的不好的地方。”
方潮望一眼明顯護短的東苠,張口結舌好半天后說:“五小主子,難怪今上一心一意看好你。你姐姐這般柔順的性子,是個男人都擋不了。還好我早明白她對情愛之事,一向是沒有心。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你和慎行兄妹三人。別的人只會閃過她的眼,進不了她的心。”
東苠笑望一眼方潮說:“師叔,我姐姐那人不相信情愛的事,如果有人能讓她動心,是一件好事。在她這般性子下,有人要對她動心,是自個送上門去讓我姐姐漠視。我們旁人在一邊瞧著就好,不要多口去提醒她。”東苠的語氣里有著警戒的意思,明顯是死道友,關我啥事,只要不傷自家人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