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長樂宮內一片寂靜。
好不容易讓幻荷和如蘭把興奮的蕭湛哄睡著了,蕭紫依才有空靜下來想想她今天一時沖動留蕭湛過夜,會不會太魯莽了?
不過,皇后那邊也沒有說什么,通報過去以后只是回話讓幻荷陪著蕭湛留宿在這里而已。這讓蕭紫依的心放下不少。
倚靠在窗前遙看夜色,蕭紫依腦海中又回想起今天蕭湛問她的那幾個問題。
先不管皇后為什么不知道這些細節,反而讓蕭湛來刺探她為的是什么,就先拿這幾個問題來說,她一個字都回答不上來。他日如果被人當面責問,她又當如何呢?
若竹給她鋪好了床鋪,知道蕭紫依在臨睡前有發呆的習慣,也不多言,靜靜地把香爐放在窗前,隨后一施禮告退。
室內又恢復一片寧靜,蕭紫依看著香爐的煙裊裊升起,慢慢消散在空氣中,索性什么都不想,發呆。
“喂喂,小紫,這長樂宮的守衛怎么比上次我來的時候還嚴多了?對了,聽說你受傷了,怎么搞的?你不是武功很厲害嗎?怎么連個普通的宮女都打不過?”
蕭紫依眨了眨眼睛,對突然出現在她耳畔的噪音有些不大適應。
“喂喂!怎么都沒反應啊?區區什么七毒散就把你弄傻了?喏,看來有必要對這個七毒散重新評價。”
噪音還是源源不斷地傳到她的耳朵里,蕭紫依一抬頭,只見夜色中一個倒掛在房檐上的男人正在本子上記著什么。
蕭紫依佩服自己居然已經練就了處事不驚的本領,面對這種情況還能微微一笑道:“快下來吧,如果不想被人發現的話。”剛還在想找誰去問以前的事,就送上門一個。
蕭紫依從剛才這男人說的話里總結了三條信息。第一,蕭紫依的這具身體里有內力,可惜她不會用。第二,這男人和蕭紫依是舊識,但是她不認識。第三,這男人不是宮里的人,可以隨時出入宮內外。
“小紫……你沒事吧?”祁墨收起本子揣入懷中,無聲無息地閃入房內,站在蕭紫依的面前上下打量著。
他打量蕭紫依的時候,蕭紫依也絲毫不客氣地打量著他。這個不速之客看起來十分年輕,大概只有十六歲左右。身高也只是高出她半頭,明顯還有上升的空間。臉上青澀的稚氣未退,飛揚的眉毛和明亮的眼神說明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應該沒事吧,除了忘掉你是誰之外。”蕭紫依甜甜一笑,若無其事地說道。
祁墨先是瞪大雙眼,隨后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再然后,就讓蕭紫依后悔說出剛才那句話了。因為這個喋喋不休的男人確認了她真的不認識他了之后,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個時辰。
總的來說,四歲的蕭紫依被人掠走以后,被祁墨的爹救了。但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見她孤苦可憐,就送到天山派和祁墨一樣拜師學藝。
后來在偶然的情況下被出宮辦事的蕭景陽看到了可以證明蕭紫依身份的玉佩,還有后來肩部的胎記都證明了她就是流落在宮外的長樂公主。
蕭紫依聽著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這個故事太狗血了,狗血到她都信以為真了。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里會有那么多巧合?但是當蕭紫依聽到祁墨第三遍說她小時候曾經搶了他的雞腿吃的故事時,終于忍不住放棄再從這個男人嘴里得到什么情報了。
“師兄,怎么辦呢?你師妹我現在空有內力不會用,招式全部忘光了,現在還有人虎視眈眈地想對我不利。師兄,怎么辦好呢?”蕭紫依心血來潮,雙手拄在臉頰邊,學著蕭湛平時對她說話的語氣,細聲細氣地說道。
祁墨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心臟內像是有十頭牛轟隆隆地跑過,差點沒把他踩吐血了。師兄啊!他原以為這輩子是不會聽不到這個稱呼了,沒想到這個小魔女中了七毒散之后,居然會變得這么可愛。七毒散啊七毒散!怎么會這么神奇?
不對不對!祁墨晃了晃腦袋,這小魔女肯定是等著看他的笑話,連忙想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來,輕咳一聲道:“師妹……這個……”話剛開個頭,祁墨就對上了蕭紫依撲閃撲閃的大眼睛,連忙敗退,把懷中的東西呼啦啦地一件件全擺在了桌上。
“喏,這些是你師兄我行走江湖必備的物品,都給你吧!”祁墨挺起胸膛,揚高鼻子牛氣哄哄地說道。
蕭紫依低頭看著桌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和一大堆瓶瓶罐罐,啞然失笑道:“你讓我隨身帶這么多東西?怎么可能嘛!平時換衣服就好幾個人伺候,身上能帶些飾品就不錯了。”
“這么麻煩啊?”祁墨抓了抓頭,他的這些寶貝都慷慨奉獻了,結果還送不出去。真是郁悶!
“對了,我們這里說話,外面聽不見嗎?”蕭紫依忽然想到這是臥室不是書房,平時在書房里和蕭湛聊天的時候她都是把伺候的人支開遠遠的,可是她休憩的內殿隔一道門就是若竹和如蘭她們休息的地方。
“早就點上安魂香了。師兄辦事,你放心。”祁墨自稱師兄越說越來勁,伸手從一堆東西里挑出來一個發簪,遞給蕭紫依道:“那這個吧,別看它這樣哦,里面可是有機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