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紫依脫口而出的話,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更別說旁邊的佩弦了。但是蕭紫依在宮中早就習慣了面不改色的本領,所以表面上看來,她心中沒有一絲波動。
佩弦看了看幽蘭苑墻頭上冒出來的桃花,結結巴巴地說道“公主……公主,那是我們家少爺的院子……他、他……”她一向是八卦最厲害,問什么說什么,絕不含糊。可是卻毫無主見,極為不能處理突發事件。
蕭紫依反而心定了下來,既然已經說出口要去看桃花,那么就大大方方地去看吧。“本宮想去看看桃花,長樂宮里的桃花樹沒有開得如此艷麗。”
“公主……可是……”佩弦急得團團轉,卻不知道如何阻止這位金枝玉葉。
“怕你家少爺責罵嗎?放心,他不是足不出戶嗎?本宮只是想看一眼這桃花而已。”蕭紫依淡淡地扔下一句話,沒等佩弦反應過來,便抬腿往幽蘭苑的方向走去。
走過一個拐角,幽蘭苑別致的半月型小拱門便出現在面前。翠綠的爬山虎爬滿了整個拱門,間或露出后面雪白的墻壁。蕭紫依穿過拱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夾雜著泥土的芳香撲面而來。
這是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院子,布置得也極其簡單。一座二層小樓之外,就西墻的那一片地種植了十多棵桃樹,隨著風吹,朵朵花瓣飄落在院內的空地上,加之陽光透過枝葉的空隙,像是青石板上渾然天成的花紋。
蕭紫依也沒往前走。就站在苑門口遠遠望著那片開得妖冶的桃樹,心下百般感觸。
在她生長地孤兒院里,院子的一角就種著像眼前一樣繁盛的桃樹林。她還記得當年是怎么樣和伙伴們一棵棵把樹苗栽進去,一點點盼著它們長大。一天天看著花朵盛開……對于她來說,桃樹是她兒時很重要地回憶之一。
“公主,你就站在原地別動,奴婢這就去把小少爺領來。”佩弦陪著蕭紫依站了好一會兒,發現這位公主就是站在那里看著桃花發呆。.還真是喜歡這片桃花。佩弦心想二少爺估計是在小樓里休息,她應該速戰速決,馬上把小少爺找來得好。
蕭紫依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連眼角也不瞥她一下,仍是專注地看著桃樹林。
佩弦好奇地看了一眼墻邊的桃樹,雖然覺得桃花不過是開得燦爛了一些,并無其他稀奇之處。佩弦暗暗搖了搖頭,心下難免嘀咕宮里地人真是可憐,連桃花都沒看過。
蕭紫依癡癡地看著盛開的桃花。過去的回憶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里閃過。她想摘一枝桃花回去。這個念頭升上心底,讓蕭紫依徑直地走向那株開得最旺盛的桃花樹。
長樂宮里也有桃樹,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弄來的稀有品種。白色地桃花一點都沒有給她那種家的感覺。所以她很想摘哪怕一枝,插在她房間的花瓶里。讓她可以細細回味以前美好的記憶。
可是走到樹下。蕭紫依仰頭伸直手臂,也夠不到樹枝上最低的那朵桃花。勉強踮起腳。她才能用指尖碰觸到花瓣的邊緣。
倒霉了,錯誤估計了她的身高。明明在遠處看起來不高的說。蕭紫依左顧右盼,發現桃樹林的里面有張紅木桌子,旁邊放著四個圓柱形地木頭凳子。
蕭紫依不顧形象地彎腰搬來一個木凳,然后提著繁復的裙擺,踩了上去。切,要是她的內力自己會用地話,飛上去摘一枝桃花能是什么難題?如果再牛X的話,化掌為刀,憑空便能用指氣傷枝,那才是最帥氣地。
漫無邊際地想著,蕭紫依站在木凳上之后,便想不止是摘一朵花。她現在是能碰到那朵桃花,可是她想連枝摘下來,結果貌似還是差那么一點點。
蕭紫依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若不是她身上地衣裙太累贅,她完全可以爬到樹上去摘桃花。蕭紫依瞪著近在咫尺的桃花,瞅準距離,然后試著在木凳上跳起來往上夠著。
一開始她還不怎么敢大幅起跳,但是隨著手指就快要夠到樹枝地誘惑,蕭紫依漸漸地越來越大膽,直到最后一下,她的手終于握住了想要的那枝桃花。
“呦!隨便亂摘花花草草不好吧?”一個戲謔的男聲突兀地響起,令欣喜不已的蕭紫依心情立即跌到谷底,雙腳落回到木凳上時,一只腳踩空,身體隨即失去了重心,瞪大眼睛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己的臉即將和青石板地親密接觸。
一只大手適時地從后面一把攬住了她的腰,把她從窘境中解救出來,然后蕭紫依隨著慣性入一個溫暖的Xiong膛里。
“呦,別這么激動嘛!又不會讓你給這些花花草草賠命。”身后那個聲音戲味更濃,仿佛這種狀況在他的預料之中。
一連串發生的事讓蕭紫依有些發懵,而撲鼻而來的酒氣隨著身后那人的近,直熏得她頭腦又是一陣不清醒。
“放手。”蕭紫依不否認這股清酒的味道讓她在春風里熏然欲醉,但是絕不承認她臉頰飛紅是因為被人抱在懷中引起的。她眼里滿是春風中開得燦爛的桃花,繽紛的花瓣在她頭上悠然飄落。
“好,放手放手。唉,這年頭,闖入自家庭院的小賊反而比主人更理直氣壯。”伴隨著抱怨的話語,蕭紫依腰間的手知禮地放開。
主人?難道他就是南宮笙?這個念頭在蕭紫依腦海中劃過,下一秒她就立即回過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袍,身材修長的人正背對著她,搬著木凳放回原處。他的長發就那么隨意地披散在肩上,長度可及腰間,渾身透著特立獨行的味道。
蕭紫依心下暗自得意她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個南宮二男果然是裝病,他這個狀態哪里像是得了絕癥足不出戶的樣子啊?蕭紫依想到這里,還是覺得需要確認一下,輕咳一聲開口道“請問,是南宮笙南宮少爺嗎?”
那人仍未回頭,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悠然自得地說道“小生正是南宮小笙,你要是誤入此地,就快走吧。小生今天心情不錯,不追究你要殘害我家桃花的罪過了。”他一番話說得不倫不類,倒是卻沒給人油腔滑調的感覺,反而配合著他腔調,給人一種極為舒服的樂律感。
蕭紫依撇撇嘴,摘枝桃花也這么多廢話,真是小氣。她淡淡地說道“我是長樂公主,蕭紫依。你應該認識我吧?”既然相見了,那她一定要看看他到底長什么樣子。
沒辦法,就是好奇嘛!
南宮笙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后訝然回頭道“你就是長樂公主?那個長樂公主?”
蕭紫依看清他的面目之后,臉上驚訝的表情不下于對方。因為對方的長相,實在是……
太宅男了啊!
他長長的瀏海直接垂到眼睛前,擋住了半張臉,她都懷疑他究竟到底能不能透過頭發看清楚外面。而下半張臉也難逃噩運,直接被滿臉不修整的大胡子遮個嚴嚴實實。整個一個頹廢的不修邊幅的宅男!
蕭紫依目瞪口呆。
沒辦法,這帥哥的幻想到宅男的現實,實在是……太震撼了……
南宮宅男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樣子比較對不起觀眾,也對蕭紫依的反應習以為常,若無其事地說道“原來是公主殿下,稀客稀客。”
蕭紫依仍然呆愣在原地,片刻之后才把面前這個活像穿著中國古裝的人猿泰山和南宮笙這個名字對應起來。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尷尬地開口道“南宮少爺,是你院里的桃花開得很好,所以我想摘下一枝回去插瓶。”她一時不知道應該講什么,所以不自覺地把方才的事解釋了一下。
南宮笙不屑地輕哼一聲,撩起長袍自顧自地坐在木凳上,輕蔑地說道“原來公主也是個俗人,小生太失望了。”
蕭紫依氣不打一處來,這種摘點花花草草回去養的事就很平常啊?為什么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就這么來氣?而且,配合上形象,他那句自稱小生就覺得超級離譜,讓蕭紫依平白無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俗人?南宮二少這里春意盎然,分本宮一點又有何不妥?”蕭紫依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不滿地和他爭辯道。她也說不清心中究竟有何不爽,也許她一直對這個和她交換答題的人期望過高。現在的她就好像在網上聊天聊了好久,一見面見了真人,期待全毀了的那種郁悶感覺。
南宮笙解下一直掛在腰間的一個酒葫蘆,動作瀟灑地一開蓋子仰頭喝了幾口,隨后舒爽地嘆了口氣道“人家那枝桃花生長得好好的,非要被你從枝頭摘掉,難道你能保證在你的玉瓶里,它能活上多久?老天爺啊!人家本來能活十好幾年的。偏偏被你扼殺了,你說你俗不俗?”
蕭紫依瞠目結舌,這句話雖然說得有理。.但是她卻從中聽出來點味道。難不成他是借桃花來說他自己?畢竟看年齡,他足有二十五六了。咳。也許宅男會顯得老一些。在正當春風得意的年齡,他卻一直告病在家,足不出戶。一個戶部尚書地兒子,難道找份差事還難了嗎?而且更別提他那種強大的數學思維,在這個年代來說應該說是一流的程度了。此人絕對是怪才。
南宮笙見幾句話就讓這位嬌滴滴地公主啞口無言,心下充滿了失望,別過頭去看著枝頭開得絢爛的桃花,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蕭紫依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次地語氣已經變得很平緩。
南宮笙猛地轉過頭,發現蕭紫依不知道何時已經坐在了他的對面,一雙清亮透明的眼眸直直地盯著他,想從他遮蓋的瀏海下找到一絲絲眼神的動搖。
“哈哈!公主果然還是明白人,不枉小生與你相交已久。”南宮笙拍桌大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還真沒想到她能從他那句話里聽出來別有寓意。
蕭紫依聽著南宮笙狂放地笑聲在不大的庭院里回響,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他們相交很久了嗎?不過是交換了一個月題目吧?而且大部分時間還都是她在出題他回答的情況。除此之外。連面也是今天才見到。
南宮笙笑得很開心,手舉著酒葫蘆大聲說道“這是一個充滿著野心與詭詐的時代。每個人無不心懷鬼胎。又無不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然后試圖用儒家的禮教來維護自己。可憐孔圣人的禮法生生地變成了那些人的面具。再也沒有半點原來地圣潔。”
蕭紫依無語,開始理解為何方才那個佩弦防著她接近他們家的這個二少爺了。如此言論,若是被旁人聽到,那還了得?
而這位南宮少爺繼續泰然自若地說道“一切好聽的說辭都是浮云,一切強大地權勢都是流沙。浮云遠在天邊,風一吹就散了。流沙就算握在手里,也會慢慢流散而去,更諷刺的是,這流沙握在手里越握得緊,流失地反而越快。哈哈!權勢不正是如此嗎?禮教已經在偽君子手里變得丑惡,這偌大地時代里,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東西是干凈的,沒有任何東西是沒有被污染過地了!”
蕭紫依漸漸收起臉上輕視的表情,這位南宮二少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宅男或者是頹廢人士,若不是看清楚了一切,怎么會如此坦然。
“所以,眼不見為凈嗎?”蕭紫依淡淡地說道,微微帶著一絲可惜。她知道他這種非暴力不合作行為,在歷史上也大有人做過。因為無力改變,所以選擇逃避。可是這樣未免太懦夫了吧!
南宮笙扭過頭來,透過他那留著長長的瀏海往蕭紫依臉上看去,灑然笑道“沒錯!眼不見為凈!我真的沒有辦法讓這個已經一團漆黑的世界變得更美好,又不想讓自己的心也被污染,所以只好這樣。哈!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不過在官場上,是所有黑暗的勢力聯合起來絞殺光明,沒辦法。在下雖然自認為能超脫于世,可是仍不愿連累家人。所以還是罷官了的好。”南宮笙自嘲地笑笑,舉起酒葫蘆繼續喝著。
蕭紫依微微思索,在現代,一本《厚黑學風靡于世,透析了官場上的黑暗,其關鍵就是在那個“黑”字上。也無怪乎這個南宮笙看不慣,再加之他八成以前任職的地方就是戶部,是絕對黑暗的一個部門,有時候一筆銀子的來去,那都是關系到多少黎民百姓的生命啊!
南宮笙哭笑不得地搖頭,暗自反省自己大概是好久未見到外人了。只是因為和這個小姑娘交手了幾次算術題,便把自己的心里話原原本本地都抖落了出來。不過也無妨,看她才多大年紀,怎么可能會理解他的意思。南宮笙如此想著,心下才安定了些,把酒葫蘆往桌上一放,岔開話題道“公主此來小生府上,是要見我家那個不成材的弟弟吧?”
蕭紫依點了點頭,因為有了內力而靈敏的耳朵同時聽到了她身后有輕微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孩童的足音,而且在離她不遠處便停了下來,擺明了想偷聽他們的談話。
絕對是南宮簫那小子。蕭紫依朝她面前的南宮笙嫣然一笑,緩緩說道“是,本宮前來就是為了南宮簫。本宮有個請求,若是南宮二少在一炷香的時間里,回答不出來本宮所出的問題,可否考慮一下讓南宮簫以后進宮陪皇孫殿下做伴讀呢?”
第七十七章舊友
南宮笙無所謂地一笑,也不在乎南宮簫就在旁邊,哂然道“好,答題在下最喜歡了。”
蕭紫依挑了挑眉,他提都沒提這答題有關于南宮簫的事,是太過于自信,還是根本不在乎一個小孩子的感情?蕭紫依發現這個時代的人,好像都不把小孩子放在眼里。仿佛一點都不記得他們也是從那種年齡一點點成長起來的。
南宮笙見蕭紫依閉口不言,以為她在意時間,攤手失笑道“不用點香了,在下心中有數,公主盡管出題吧!”
蕭紫依垂下眼簾,看著隨風飄落在木桌上的桃花瓣,淡淡道“有一個商人在臨死前留下遺囑,將自己僅有的財產,十七匹馬分給大兒子二分之一,二兒子三分之一,小兒子九分之一。但是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整分這十七匹馬,所以兄弟三人為遺產的問題鬧得非常不愉快。求問如何解決。”
南宮笙摸著下巴,有趣地說道“十七匹馬,還真是一筆很大的財富。”
蕭紫依明白其實他這句話說的并不是反話,而是確實如此。在古代,馬匹是只有富人才有的,甚至在這個時代沒有發生過的宋朝,私蓄馬匹和私藏武器一樣,都是以謀反罪論處的。街上最多出現的并不是馬車,而是牛車或者驢車。
呃,突然想到那些小說書上的大俠們實際上是各個揮舞著木劍,騎著毛驢闖蕩江湖……蕭紫依開始無語了,她見到祁墨的時候確實沒有見到他身上有何佩劍,倒是稀奇古怪的東西不少。真不知道她以前是在天山派學什么的。
蕭紫依開始漫無邊際地亂想,對面的南宮笙則低頭沉思。兩人面對面坐在桃花林中。…wp各懷心思。一炷香也就是十幾分鐘地事,蕭紫依發發呆就過去了,她反正看不到南宮笙的眉頭在長長的瀏海后面越皺越緊。
蕭紫依知道她說地問題對方肯定能聽懂。這時候著名的《九章算術已經有了。數學其實已經非常先進了,這本書里甚至最先提出了方程式這個詞。她原本也不知道。只是為了應付南宮笙地答題,她在書房中找到了這本有名的數學書。
至少這些數學或者科學在古代,中國絕對是走在世界的前列的。只不過可惜,那被封建統治階級扭曲的儒教思想成為主導,大凡有才之人全都去埋頭讀書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想來這個南宮笙應該是對官場過于失望,才賦閑在家,轉而鉆研術數。
南宮笙維持了一個姿勢好久都沒有變化,一陣春風吹過,輕輕吹起他長長地瀏海,蕭紫依隱約看到他那明亮深邃的雙眸,猶如曇花一現,隨即又被厚厚瀏海所遮擋住。
蕭紫依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他是個沒有理想、沒有抱負的廢柴宅男啊!怎么會有那么明亮的一雙眼睛?不過,在這背景無比華美的桃花林中,坐在她對面的居然是個不修邊幅的宅男。真是讓她有神。
南宮笙此時終于搖頭笑嘆道“十七之數,怎么可能分成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和九分之一呢?除非把馬匹殺了。否則公主這題定是無解。說出來是逗在下開心呢吧?”
蕭紫依就知道他解不出來,油然地再次問道“南宮二少。你確實是解不出來?若是解不出來,你可就要考慮讓南宮簫和我回宮,當蕭湛的玩伴。怎么樣?”
南宮笙根本不相信這道題有解,咧開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笑道“若是此題有解,我家那小子白送你都行!”他話里充滿自信,顯然不認為自己判斷有錯。
蕭紫依淡淡一笑,搖頭道“最后地決定自然要在南宮簫自己,我只是請求你不要多加阻撓而已。”說到底,還是孩子的主觀意識比較重要。若是南宮簫不愿意和蕭湛玩耍,那她又何必強求。
南宮笙放在木桌上的手彈了幾下桌面,戲謔道“那也要你把這道題地答案說出來才行。”蕭紫依美眸里異彩連連,語氣仍是那么的恬靜淡雅,油然道“這三兄弟因為財產地事鬧得失了和氣,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卻沒有人想出來要怎么辦。有一天,一位女子經過此處,聽聞此事,便把她自己地那匹馬給了他們。這樣,就成了十八匹馬。三兄弟分別根據父親的遺囑,拿到了自己地九匹、六匹和一匹馬。因為都比遺囑拿到的多了一點,所以他們都很高興。而且,這九匹、六匹和一匹馬加起來,正好是十七匹,多出來的一匹正好還給了那位女子。皆大歡喜。”
蕭紫依悠然的聲音在桃花林里緩緩傳出,講到一半的時候,南宮笙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撫掌大笑道“公主果然大才,小生甘拜下風。”
蕭紫依并沒有講完,繼續帶著笑意說道“那位商人的本意就是想讓兄弟三人齊心合力,明白互相謙讓的道理。若是沒有后來出現的女子,恐怕這件美事也就會變成憾事了。所以,若不試著付出什么,又怎么能得到什么呢?”
南宮笙陷入沉默,他何嘗不知道蕭紫依也是借著這個問題在向他說明憤世嫉俗是不對的。思索片刻之后灑然笑道“公主的意思,在下明白,只是這想法一時半會兒轉變不過來。容在下再仔細思考思考。蕭紫依發現南宮笙只要一不正經起來,就會自稱小生,但是嚴肅的時候還是會自稱在下的。她無所謂地笑笑,反正她也沒指望能改變一個人的思想,人各有志。她只是那天恰巧準備了這道題打算考他的,結果南宮簫和蕭湛吵翻了,讓她沒得發揮。
南宮笙再三回味著這道數學題,連連嘆服,仰頭喝著酒葫蘆里的酒,大笑道“和公主成為舊友,實在是小生之幸啊!”
蕭紫依實在是受不了他那種怪腔怪調,反駁道“何來舊友一說?”他剛才就說過相交已久的話,要套近乎也不能這么套吧?
南宮笙嘴咧得更大了,用手指了指蕭紫依,然后再指了指他自己,“你,我,相見一日。日友,簡稱舊友。哈哈!你不是經常在題目里用豎過來的一嗎?哈哈,這樣解釋有趣吧?”
蕭紫依無語,她有時候覺得中國的大寫數字計算不簡便,偶爾也會寫一些阿拉伯數字。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么解釋,徹底沒語言了。
南宮笙笑夠了,伸手朝蕭紫依后面一直躲著的南宮簫招手道“簫兒,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