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一時沒有人說話,花憶琴低了頭,看得出全身都在顫抖。容華心下一時拿不定主意,禍是自己闖的,可是若出頭,那自己這么些天的功夫,就都白費了,到時候什么都不用做了,直接找個山洞去研究時光轉換機就可以了。
只聽沐夫人又說:“你老實說,這曲子是哪里聽來的。”
花憶琴回頭朝容華看來,容華剎那就變得透心涼了,腦袋飛速的運轉,就看見花憶琴的手指一點點的朝自己指過來,容華閉上眼,糾結的要命,不承認呢,還是先認了再說,利益和良心,這個時候真是太要命了。只聽花憶琴輕聲說道:“是她教的。”
容華咬了咬嘴唇,睜開眼睛,卻發現面前是夏雨荷的背影。
“是我教的。聽說也是一個姓夏的人寫的,我覺得好聽,就教給她了。反正她如花似玉的,也配的起這歌。”夏雨荷淡淡的說,還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容華低頭看自己的手,剛才花憶琴回頭的時候還安安靜靜的自己,這時候卻忍不住的發抖。夏雨荷的聲音一直飄蕩在耳邊,讓容華覺得自己頭快要炸了。為什么一再受到她的恩惠,為什么一再要領她的情。不知道為什么,容華覺得心里莫名的恐懼。
有些人,真的是不怕別人對你不好,就怕別人對你好。尤其還是夏雨荷這么個古怪的人。
那邊沐夫人看了一眼夏雨荷,冷冷說道:“原來是你,這就對了。你剛才唱的那些,更是不成體統的東西。把她單獨關起來。好好看著。”上來小廝扯了夏雨荷帶走,容華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也沒有動。
一旁姑奶奶湊到沐夫人旁邊不知道說了什么,沐夫人看了一眼花憶琴,揮了揮手讓她下去,并沒有再追究。出了這么一遭事情,后面的曲子聽得勉勉強強,往往唱了幾句,就被沐夫人打斷趕下臺去。
直到九十一個人唱完,一群人這才散了。
容華渾渾噩噩的跟著容媽媽回到院子里,又渾渾噩噩的上床躺了,頭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神。最后迷迷糊糊的睡去,夜半時分,卻突然聽到屋子里有動靜,就驚醒了。
睜開眼睛,看見一張似曾見過的臉孔就在自己面前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容華條件反射的一拳過去,然后拳頭就被人握到了手里。同時那張臉左右搖晃起來,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說道:“長得這么好看,怎么就這么野蠻呢。野蠻也就罷了,偏偏還使得這么可笑的武功。武功可笑也就罷了,偏偏還沒有自知之明。”
容華想起來這是昨天晚上的那個人,那個叫做富貴的人。
聽他說的可恨,忍不住開口接道:“這么有自知之明,怎么就不知好歹呢。不知好歹也就罷了,偏偏還武功高強。武功高強也就罷了,偏偏還只會欺負無辜。欺負無辜也就罷了,偏偏還不以為恥。不以為恥也就罷了……”
她一口氣說了四句,還待再說,被富貴打斷:“你既然知道我武功高強,還不乖乖的聽話。”
容華冷笑:“我現在就是乖乖的聽話呢,不僅乖乖的聽話,還乖乖的睡在自己的床上,還乖乖的被半夜闖入的英雄給制服,還乖乖的把手放在你溫暖寬厚的手里,還乖乖的看著你賊眉鼠眼的樣子,還乖乖的回答你所有問寒問暖的問話,還乖乖的……”
她說的飛快,本是極盡嘲諷,聽起來卻十分可笑。富貴忍不住笑了,居然又往前湊了一點,容華說的起勁兒,卻還是忍不住往后挪去,可是哪里有地方讓她躲。還好富貴并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嘲笑道:“你既然這么乖,不如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可好。”
容華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主要是他離的太近了,實在沒法子正視……
富貴又笑,說道:“是我錯了,你可不就要乖乖的看著我賊眉鼠眼的樣子和我說話才歡喜。”
容華氣結,強把呼吸調理順暢,開口恨恨的說道:“我歡喜呢,歡喜自己能見到這么一個賊頭鬼腦、眉目不清、鼠肚雞腸、眼內無珠、豬卑狗險……”
卻見富貴眨著眼睛詫異的看著自己,并沒有又要接口的意思。容華便沒了興致,漸漸閉了嘴。富貴這才問道:“你一個賤民,怎么這么能說會道。”
容華心里一驚,一時無言以對。自己的反應確實有些不對,很不理智!
上官洪曾說:再理智的人,如果感情到了極致,也會沒了理智。這感情,可能是親情愛情友情,也可能是仇恨愧疚恐懼。容華做了個深呼吸,心想自己怎么了,難道自己對夏雨荷,有某種感情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富貴看著她表情豐富旁若無人的思考,忍不住問道:“你不害怕么。”
容華這才又反應過來,對呀,這個人大半夜的出現在自己的屋子里,到底在干什么!其他姑娘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這還是自己的屋子嗎。她一下回到正常的狀態,立刻全身戒備,另一只手一拳就朝著富貴過去。富貴這次沒了準備,只得放開她才躲過,站在地上好笑的看著容華,說道:“你正常一點不行么。”
容華這時已經看清還在自己的屋子,左右三個人依然躺著,就明白富貴使了手腳,不擔心她們。又想富貴昨天就放過了自己,今天不會有太大的威脅,也就放松下來。換了一副柔媚的笑上去,答道:“當然當然,不知道富貴公子今天來舍下有何貴干。”
富貴被她多變的表情給嚇著了,半響才搖頭說道:“恐怕我們公子也沒見過你這種瘋女人。”看見容華張了嘴又要說話,怕她一說又是一串,忙搶著開口:“我問你,夏雨荷哪里去了。”
容華這才想起,他似乎一直是追夏雨荷的。容華笑吟吟的看著富貴,卻不說話。心想你是什么人,我干什么要告訴你。
富貴看她又突然閉嘴一個字都不說,很有些頭疼。轉了轉眼珠,說道:“我要是把你會武功的事兒給說出去了……”
容華無動于衷,不是不擔心,只是現在有求于人的不應該是自己。
富貴又說:“你也不想惹事上身對不對……”
容華一動不動,那要看什么事情了。
富貴吸了口氣,把臉湊到容華面前,笑著說:“昨天晚上真是美好的回憶。”
容華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情竇初開。
富貴一抬手狠狠掐住容華的脖子,問道:“你說還是不說!”
容華心里罵街,他居然真的越掐越緊,偏偏還是一副笑嘻嘻的面孔。堅持了一會兒,已經喘不上氣,連忙點頭。等富貴松了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斷斷續續的說道:“夏雨荷被,被沐夫人單獨關了起來。”邊說邊用手捂了自己的脖子,心里琢磨著怎么收拾他一番。
富貴楞了一下,臉上的疑惑一瞬即逝,開口問道:“你想進沐府?”
容華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了,但還是點了點頭,這不廢話么。卻聽富貴說道:“好,你肯定進的了沐府。”話沒說完,人已經不見了。
這是什么武功,自己一定要學。簡直就是小型的空間轉換機,太神了。容華看著面前的空氣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把,什么都沒有,真是不可思議。
她也不管別人,倒頭又睡了,努力的把夏雨荷趕出了腦海。
第二天被容媽媽叫起,也沒說什么,只是先吃早飯。容華和其他九個人坐在偏房里看著面前的粥碗,旁邊牛笑笑已經端起來開吃了,另外一邊花憶琴也在斯文的用餐。
容華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面前的粥碗。不對,非常不對。這粥的顏色,和旁邊兩個人的不一樣呀。她們兩都是正常的大米粥,可是自己這粥,分明就是發黑的,雖然顏色不明顯,但是絕對有問題。她又朝別人看去,那邊花秀蓮也是看著粥不說話,容華看了一眼,那粥果然也是有問題的,顏色不對。又看了幾個人的,竟然有一半的粥都是微微發黑的。可是其他人并沒有發覺,早就吃的差不多了。容華快速分析,這里都是平常姑娘,這兩天也絕對不可能和外界的人接觸,厄,自己除外。按理說是不大可能弄來毒藥之類的東西的。何況就是有了,沒有全院子放了一半的道理啊。
她這么想了,腦袋里火花一閃,想起六實六虛的說法來。這就是了,這應該是沐家使的壞,只是不知道這又是干什么,人數眾多的話,考細心的。可是總不該下毒吧,這個不成體統。罷了,恐怕是自己多心了。容華還是決定吃這碗粥,怎么想都沒有下毒的道理。
那邊花秀蓮卻一口都沒吃。
容華邊吃邊想,還真有小心的,也不知道自己這次賭對了沒有。
等大伙都吃完了,容媽媽進來說道,剛才吃了紅粥的,站右面,吃了黑粥的站左面。果然來了,容華一邊往左面站了一邊想真是太弱智了這種方法不知道是哪個想出來的,卻想也沒覺得一旁的人那粥到底是否發紅,卻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卻見除了花秀蓮朝自己走來,其他人都猶豫著原地不動。那容媽媽也不催促,一邊看著眾人一邊仔細朝冊子上記了,又瞅了一眼桌子,指著花秀蓮的碗問她:“怎么不喝。”容華心想幸虧這座位都是排好的,別害了其他人。花秀蓮低頭說道:“不舒服,就不想喝。”那容媽媽哼了一聲,細細的在冊子上又不知道畫了什么,轉身就走了。幾個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這是搞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