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環

22, 雨中上演舞臺劇

容華還是一個小秘書的時候,并不能夠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睡眠。所以在連續的加班之后,總是習慣用安眠藥來輔助自己。久而久之,副作用越來越明顯,每次吃了以后腸胃反應就很強烈。雖然學會控制自己的睡眠以后很久沒吃過,但是容華很熟悉,這種感覺,就是吃了安眠藥以后的那種。

早上的粥里,放了類似的東西。

容華根本來不及去想誰推了自己,誰又放了藥。她不喜歡安眠藥,這對自己絕對是折磨。習慣性的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輕輕夾住左手小拇指指甲兩側的凹陷處,輕輕揉捏。又仰了頭讓雨滴打在自己的臉上。雨點太小太輕,又有風吹過,連它們自己的方向,都不能固定。忽而這邊飄,忽而那邊去,害的容華挪著膝蓋轉了半圈,才能讓雨滴正好打在自己的臉上。

她告訴自己不能睡。認輸了,放棄了,承認自己是個無能的人,做不到。今朝受的罪,只有堅持下去,撐下去,熬出來,才能變本加厲的還給那些害自己的人。只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很是凄冷煩人,青石板上濺起的水花處處綻開,容華看的恍惚,好似正合了滴答滴答的拍子,跳動著,旋轉著,交融起來,容華越看越是模糊,就好像一群小小的水人拉了手唱起了歌一樣。

她突然驚醒,慌亂的尋著風吹的方向抬頭迎向雨水。雨太小了,小的讓人憤恨;風并不大,卻偏偏剛剛好的得勢,托了雨水戲弄容華。容華不得不又去迎合,突然左腿軟了一下,就朝后跌了過去。

“賤人,這么點雨就在這裝!”

唐小姐的聲音很震撼的響起,容華連忙跪正了,低了頭不敢再動作。不過她的這聲咒罵倒是幫容華提神不少。只是這個時候,她來又干什么。

那邊唐小姐三步并作兩步的走了過來,后面打著傘的丫環小跑的跟上,急切的說:“小姐別生氣了,這大雨天的,傷了身子可怎么辦。咱們還是回去吧。”

她聲音還沒落,容華就被人扯了頭發,強抬起頭來,還沒看清怎么回事,一個耳光就打了過來。

很清脆的一聲。容華順著力道偏過臉去的時候,看到四散的水珠慢動作般的奔向各個方向,然后都在空中停頓了那么一刻,又繼續了。就這么一刻,容華心里轟的一聲,就忘記自己這是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情況。她一把拿了唐小姐又揮過來的手,另一條胳膊抬手就劈劈啪啪的四個耳光打了上去。

唐小姐楞了,后面打傘的丫環楞了,容華自己也楞了。

天上轟隆隆的打了個雷,居然這么小的雨還好意思打雷。

容華清醒過來,看著還呆著的唐小姐,看著后面張大嘴巴的丫頭,慌忙跳起來一把捂了那丫頭的嘴巴。兇巴巴的說:“不許叫!”

那邊唐小姐抬手指著容華剛才跪的地方,另一只手捂了臉,說不出話來。突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你是個什么東西,你敢打我。我扒了你的皮。”她卻不轉頭來看容華,兩手捂了臉,繼而瘋狂的撕扯自己的頭發,哭著說:“怎么都這樣,都這樣,都欺負我。你們憑什么欺負我。”她停在那里,半響,哇的一聲,可憐兮兮的說:“雪歌,你怎么不理我呢。”

厄,容華眨了眨眼,自己打了她四個耳光,她這么快就能想到沐容雪歌。真的很難接受……

雖如此,卻也知道這個禍闖大了,現在可是怎么處理才好。殺人滅口?恐怕自己沒那個能力。威脅她們?自己又沒人家什么把柄。跪地求饒?看唐小姐的樣子就不是說軟話能成的。硬撐著過去?估計沒戲,過不去。

一時之間追悔莫及,不就一個耳光么,自己干什么要這么沖動。趁著唐小姐還在那哭訴思念委屈傷心的時候,低聲問自己拿住的丫環:“你們小姐怎么了?你好好說,不許喊叫。不然我打死她。”她裝的兇巴巴的,那丫環倒也給嚇到了,結結巴巴的答道:“沐公子,我們,我們小姐今天,去要見他,見了四次,都給拒絕了。”容華心想這至于么,人家大概有事唄,昨天還好好的,一天都忍不了,未免太纏人了。她疑惑的看向那丫頭,丫頭忙又說:“他說以后不要,不要打擾他。”

容華忍不住了,問道:“就這么點事情?沐公子昨天不還好好的。”

丫環紅了眼圈,居然還嘆了口氣,很入情的說:“可不,沐公子總這樣。小姐之前還以為自己對他是個特別的呢。”

容華心想這還真是個貼心的丫環。卻突然高興起來,把柄,這不就是把柄么。她和那丫頭說:“我能幫你們小姐收了沐公子的心。不過今天的事情不能追究。”

丫頭睜大了眼睛還沒說話,前面的唐小姐卻迅速回頭問道:“真的,你有什么辦法?”

容華很無語。她到底在干什么,被自己打了,卻很快就追思自己的愛情去了。這也罷了,你追思就好好的追思吧,耳朵還一直豎著。聽了自己的話還立刻就信了,總之就是給人一個感覺:蠢。

“我肯定能幫你。若幫不了,你是小姐,我是賤民,你愿意怎么弄死我,都是很容易的。你說呢。”容華心里哪有好方法,連那沐容雪歌到底什么性子幾個馬子都弄不清楚呢,但這時候這就好像是救命稻草,必須得狠狠拽著不放。何況看這唐小姐神智不清心思也不是個透亮的,說不定這根稻草還能拖著走不少路呢。

果然唐小姐點頭說道:“你講的也對。可是你有什么法子?”

“現在我也不清楚你們的狀況。”容華才說了一句,那邊臉色就變了,慌忙又趕著說:“但是我知道小姐這么閉月羞花的相貌,再配上這么好的身世,還知書達理,又溫柔可人,與眾不同。只要是有眼睛的公子,一定舍不得錯過的。奴婢心想,定是小姐太含蓄,才沒好好的讓人家看到。奴婢必能想出好的主意,讓小姐好好的展示一番。小姐也聽到昨天晚上奴婢編的歌了,這點小聰明,唐小姐這種身份是不屑的,但奴婢恰恰還是有的。”

唐小姐看著容華,居然就點了點頭。其實她并不十分相信容華,只是卻也見過她如何討那幫夫人們歡心,再者自己左右沒有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其實她自己不知道,這些都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根本就是她病急亂投醫,恐怕這時候跳出來一只貓和她說有法子讓沐容雪歌喜歡她,她都是相信的。

丫頭早就跑到了唐小姐身邊,打了傘心疼的說:“小姐淋了雨,可怎么是好。這臉上,臉上還,還,”她看了一眼容華,可惜眼睛里恐懼到比憤恨多了一些。容華一笑,說道:“快拿些冰塊敷敷吧,過半天換了熱水,再敷些黃光片土豆片,可有?”那丫環點頭。容華又說:“真是對不住小姐了,實在被雨澆糊涂了,沒看清楚。”

唐小姐倒是沒事人一般,說道:“你若不能幫我,到時候一并收拾你就是了。你道歉我又不稀罕。明天我會來找你。你給我仔細想想。”她說完扯了丫環離開。

容華心想果然是個蠢的,卻也耐打,但愿回家去能在她父母面前想法子遮掩,卻也想這么刁蠻的,這點事情應該不難。心里卻有些歡喜,若是真能收服了這個,把握倒是大些了。雖然不能確定,但也覺得是因禍得福了。

這么鬧騰了一陣兒,哪還有瞌睡的意思。只是胃里卻難受的要命。看看天陰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人們都躲在了屋子里,她卻也不敢不跪,誰知道呆會兒說不定又有哪個發神經的過來。

感覺著雨點萬年不變的節奏,正要琢磨到底哪個找死的來害自己,看見甬道那邊過來一個身影。走近了卻是花憶琴,也不知道哪里弄了把傘,裊裊婷婷的走了過來。

把傘打在了容華的頭上,她蹲下身子對著容華。容華也不言語,就笑了看她。花憶琴自己先低了頭,支吾著說:“姐姐,昨兒個,是我不好。我太害怕。”容華心里其實并不怪她,本就沒有什么錯,兩個人也沒多深的交情,要換了自己,早交代了,而她起先還扛了一陣兒。便開口說道:“我并不怪你。是我不好才對,只是你要信我,我并不知道那曲子是忌諱的。”想了想,又補充道:“我自己的那曲子,才是后來夏雨荷教的。早知道,這個讓你了。”原來她想以花憶琴的本事,自然聽的出自己唱的不是個容易的,索性一盆臟水都潑在夏雨荷身上。反正應該對她沒什么害處。

花憶琴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又輕聲說:“容媽媽讓我晚上再唱個曲子。”

這回容華楞了,分明上午說沒有旁的技藝就不上臺的,花憶琴自顧自的接著說道:“我本來什么都不會,以為晚上也不用上臺了,只是容媽媽剛才叫我出去,說夫人們覺得我唱的好聽,只是曲子不好。讓換一個再試試。”

容華心里還是糊涂。按說沒這個道理啊。又看了眼花憶琴,突然明白過來,她沒有可唱的曲子,就又來找自己。但是這話說的,不怕自己再害了她不成。難道她以為她今日的特殊,真的是因為昨天的那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