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湊了半天信息,也就這么些內容,再問石頭別的,她就不知道了。容華白天躺在地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沐容雪歌吸毒,太匪夷所思了。覺得他不應該是這種人呢,難道自己看錯了?
小花在一旁也翻來覆去的,半晌,開口問道:“容華姐,你說富貴公子會不會是被大少爺趕出府的?因為富貴公子不讓他點催夢香。”
容華心想你還真惦記著他,但是小花這一提醒,又想起富貴和沐容雪歌不合常理的主仆關系,太奇怪了。便問道:“富貴公子真的是大少爺的隨從么?看著不像啊,倒像兄弟。”
小花想了想,開口說道:“我懂事起就知道他們是主仆的。只是據說大少爺脾氣極好,不講究那些。他院子里的姑娘們,大多數也很隨便的。就是我們有時候沖撞了他,他也基本沒罰過。不過,不過……”
小花支吾了半天,才又說:“不過去年大少爺平日里最是護著的一個大丫環,從小伺候大的,不知道怎么惹了大少爺,手上的手指,腳上的腳趾,都給剁掉了,還不知道給喝了什么,弄啞了的。”小花自己說著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能想起來就害怕,“后來也不給大夫瞧,就扔到咱們這里,說是貶成賤民了。我們也不敢管,沒幾天就死了。”
喜怒無常。這是容華的第一個反應。難道因為身份,地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自己又絕頂聰明,所以世事洞明,偏又家世顯赫,很多事身不由己無能為力,這才導致脾性乖張,喜怒無常?
也不對啊,容華覺得很是糊涂,怎么會有這么一個人呢。
正是輾轉不安,聽到外面有人喊李榮華。仔細辨認,竟然是方姨娘的聲音,容華楞了楞,還是穿戴整齊迎了出去。
方姨娘臉上卻已經不高興了,罵道:“什么東西,還讓我等這么久。”
容華笑著行禮說道:“姨娘擔待了,因為剛回來睡下,又不敢頭面不整的出來沖撞了姨娘,這才耽誤了的。”看方姨娘哼了一聲,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扭捏著不說話,只好問道:“不知道姨娘找奴婢,有什么事情吩咐?”
方姨娘抬了眼,卻不看著容華,強撐著聲音說道:“想起你打的絡子正是讓我看著還行的,便過來讓你再給我打幾個出來。反正你事情也不多,這也是抬舉你。”
容華聽她說的其實很沒底氣,心里倒也有些同情。又想幾個絡子,也不礙事,何苦和一個沒地位的姨娘過不去。再說了,硬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還是不惹她的好。便笑著說道:“虧姨娘還想著奴婢,這是姨娘看得起,奴婢高興還來不及呢。”
方姨娘這才臉上柔和了些,遞過手里的一個袋子,說道:“這都是些好的繩子,你自己看著打些。就是你那六角雪花的,鯉魚躍門的,好歹也練練,我拿出去也有些面子。”容華聽她說的好笑,就有些忍俊不禁,點頭沒好說話。方姨娘意識到自己失了口,又說:“我賞給丫環小子們,也好看些。”
容華忙接道:“謝姨娘提醒了,奴婢記得。”
方姨娘又站了站,也沒什么話說。便問道:“你什么時候打好?”
容華知道這個尺度得掌握好才行,便故意想了想,才答:“回姨娘,這里活排的也緊,奴婢當然把姨娘的事情放在心上,但是也不敢馬虎了,太快了怕不仔細,姨娘看了不喜歡。倒給個三四天的樣子才行。”
方姨娘聽了竟很是喜歡,笑道:“就是這樣,你打的好。我也有獎賞的。”
容華心想你少唬我,投票的事情也不便追究,這時候圖你能有什么事情了。便只笑不語。
把方姨娘送走,正要回去。聽到后面紫煙說道:“想不到你還是個大忙人。”容華心里一喜,慌忙回頭行禮,低了頭叫了聲姑娘。紫煙冷笑道:“不過你連方姨娘都討好,可見是病急亂投醫了。”
容華沒想她說的這么難聽,尷尬的笑笑,卻不答話。這話紫煙能說,自己可不能跟著說。畢竟人家身份在那擺著。
紫煙左右看看,這才又說:“昨天一時太忙了,院子里又生了些事情,倒忘記問你了。你那詩句,可還有什么說道?”
容華低聲答道:“早上回來奴婢就細細的想了一番,以前本以為是那算命的亂說,也沒仔細。昨兒個遇到姑娘,這才覺得是真的了。就想起他說什么幾個仙子齊下凡,姑娘是桃花仙子,好像還有個蓮花仙子,別的就記不得了。”
她偷偷看看紫煙的臉色,又接道:“說是姑娘身上帶著仙子的印記的,到了時候,就自己出來了的。然后好像就是好時候了。他還說讓奴婢跟著姑娘,到時候自有奴婢一條明路。”
說完咬了牙,撲通一聲跪下,扯了紫煙的衣裳說道:“姑娘就讓奴婢跟著你吧。”
紫煙這回倒沒躲閃,自己想了一會兒,問容華:“怎么還有什么蓮花仙子?那又是誰?”
容華不說話,等了一會兒,看紫煙不耐煩了,才支吾著說:“奴婢大選的時候,和一個叫夏雨荷的很是要好。奴婢當時看著她就覺得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昨兒個見了姑娘,才覺得你們,你們都有些像……”
紫煙哼了一聲,怒道:“你把我和一個賤民相提并論,找死。”
容華連說著不敢不敢,低了頭,卻聽紫煙自己說道:“這個夏雨荷,實在是個不要臉的東西。仗著老夫人一時心軟,天天夜里來找我們公子。府里的規矩都給她壞了。你說起來我都生氣。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東西,早晚沒有好下場。”
容華大著膽子說道:“她人很好的,當時沒少幫奴婢的忙……”
紫煙啪的打開容華扯了自己衣服的手,罵道:“你瞎了眼,讓那種狐貍精給迷惑了。可也是,那天最后的比賽,不就是你給她打扮的,弄的妖怪似的,天又偏偏那個時候刮大風,那么一群人,竟都說不出話來,可不是個妖怪的派頭。說什么蓮花仙子。”
容華聽著連自己也怪上了,就不敢再挑事,央求著說:“奴婢是個不懂事的。只是現在想來那算命的半仙告訴奴婢要跟著姑娘的,其他這個仙子那個仙子的,再好也不能上奴婢的心了。”
紫煙看了她一眼,笑道:“你還真當真了。就算我是什么桃花仙子了,也得知道那桃花在哪里才行。況且若真如你說,這夏雨荷就確實是個禍害。昨天闖了那么大的禍,老夫人護著也就罷了,連我們公子都不說一句重話。翠屏苦心勸了公子半晌,都給拒了,還白白讓大夫人罵了一通,掉了一晚的眼淚。我們這些,以后更是不敢惹她了。”
容華正仔細聽著,看她突然住嘴不說了,便抬頭去看,卻見小草站在一旁,兇巴巴的盯著兩個人。紫煙哼了一聲,罵道:“怎么見了我也不行禮,竟然還敢看我。你們黑屋子這么沒有規矩。”
小草低了頭,卻不軟不硬的說道:“姑娘請回吧。上面吩咐,姑娘們是不能無故到這里來的。追究起來,奴才都要被罰的。還請姑娘體諒。”
紫煙聽了,臉上很是難看,罵道:“我想到哪里,還用你來管。仔細哪天別的地方讓我看到你,有你好的。”
容華忙說:“姑娘別生氣,都是奴婢的錯。讓姑娘來這里沾惹了晦氣。哪天姑娘需要,叫奴婢過去就是了。”
紫煙還沒說話,小草卻插嘴說:“那也不成,白天咱們是不能出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