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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處在水云國凌云城轄內,而凌云城則是在青巖城北邊,要去巫山,必須得一路往北,中間要經過青巖城。
青巖城乃是水云國最南邊的大城市,正對著南夷九部,是兵家必爭的要塞。因為青巖城的城墻石料,全部來自姬家所在的青巖山上的堅固青巖,所以才叫青巖城。
據說百年前的南方九夷兵強馬壯,還有許多強大的天士橫空出世,曾多次聚集九個部落的軍隊力量進攻青巖城,試圖破開水云國大門,強占中土肥沃大地。
六十年前,南夷九個部落出了一位強大天士,名為赤魈,被稱為“九部士王”,是南夷九部所有天士公認的王者,實力已達神游太陽的八卦天境界!
正是在這個人的推動下,南夷九部才聯合到了一起,連番幾次狂攻青巖城,并且數次破開青巖城大門,進城大肆燒殺搶掠。
在“九部士王”赤魈的默許下,許多南夷天士也趁機進入中土水云國,對中土水云國各大天士教派、家族進行血腥殺戮,搶奪元石、靈藥、神兵、異寶,許多水云國天士教派、家族被滅門。
南夷九部軍隊和天士在水云國的惡行,終于激怒了中土兩大天士教派之一的天山乾坤宗!
乾坤宗士主掌教古澹離開天山,孤身一人前往南夷九族圣地天狼山,在天狼山眾多南夷天士之中,擊殺南夷“九族士王”赤魈,并且將一直存放在圣地天狼山中的南夷天士修煉秘訣九夷神射譜后三頁撕下,從容帶走!
與此同時,乾坤派三大長老,和古澹五位徒弟同下天山,領水云國各大天士教派、家族的殘留高手,一起血戰南夷九部天士于血雨山,并獲得大勝,令南夷九部眾多進入水云國的天士慘死,尸骨永留血雨山。
赤魈已死,南夷天士在血雨山同樣慘敗,南夷軍心大亂,沒有了主心骨的南夷軍隊各自為戰,最終被水云國重創,不得不狼狽逃回南夷。
失去了九夷神射譜后三頁的南夷九部,至今沒有出現過一位“九族士王”,南夷軍隊從此一蹶不振,九族之間反倒廝殺不止,再也沒有余力聯合起來進攻水云國,青巖城也因此得以太平了六十年。
古澹撕走三頁九夷神射譜之后,還放下一句話,讓南夷九部每隔十年挑選一名年齡不超過三十歲的青年天士前往天山,只要古澹看一眼覺得可以,就將九夷神射譜后三頁歸還南夷九部。
至此,每隔十年,南夷九部都會挑選一名青年才俊作為使者,聚集南夷各種珍稀靈藥、元石、稀寶,從南夷出發,越過云夢大澤,穿過青巖城,然后改變方向直往天山。
然而,六十年來,南夷九部共派了五個青年才俊,攜帶著大量南夷珍寶、靈藥、元石,歷盡千辛萬苦到了天山,見了乾坤宗士主古澹之后,卻總共只得到十個字——五個“不行”!
南夷九部每一次得到“不行”兩字后,只能夠吞咽苦水,然后隔個十年繼續派遣使者。
九夷神射譜乃南夷九族圣物,也是南夷九部的天士們能夠修煉到十方之境的唯一秘訣法門!即便有再多委屈、再多的憤怒,南夷九部也只能夠認了,出使時反而一年比一年聚集的珍寶、靈藥、元石要多,以求古澹能夠說個“行”字。
世間每多貪婪之輩,南夷聚集九部作為貢品的珍寶、靈藥、元石,是一名天士最需要的奇寶,尤其是一些只有南夷才出產的極品靈藥和特殊元石,更是讓天下天士為之眼紅,為之瘋狂。
南夷九部雖然元氣大傷,在南夷那邊依舊不是一般的天士可以去闖的。因此,十年一度的南夷使者出使天山之行,給了天下眾多天士的一個機會!
十年一次的南夷使者去天山,成了天下天士們的一個“盛會”,每到那個時候,來自北蠻、西域、東海、中土三國、名山大川的眾多天士都會齊聚在小小的青巖城,以青巖城為據點,從云夢大澤開始,一路搶奪南夷使者手中的靈藥、元石、珍寶。
這是群鱷爭食的血腥盛宴!
每當這個時候,青巖城總會掀起血雨腥風,各大青巖城的天士家族人人自危,族長嚴禁家族子弟離開家族一步。從天下四方聚集過來的天士們,一旦殺紅了眼,沒任何顧忌,皇權、軍隊絲毫不放在眼里。
那個時候,實力低微的天士參與進來,只會連骨頭渣都不剩!而實力強大的天士,則會在這次盛宴中,獲得他們為之瘋狂的豐厚戰利品!
更有強大的天士,將此次盛宴當成自己突破的契機,純粹為戰而來!
如今,離下一度的血腥盛宴,也只有三年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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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姬婉云帶著姬長空到了青巖城。
“長空,我們先去城主府,我有事情要和若蘭那丫頭說,等我把話說完了,立即就去巫山!”進入青巖城之后,姬婉云拉著姬長空就往聶遠山所在的城主府走去。
微微用力,將姬婉云緊抓著自己的手腕掙脫,在姬婉云詫異不解的目光中,姬長空才苦笑道:“算了,我就不和你一起去城主府了,我去羅天那邊等你好了。”
“你還是害怕聶若蘭那丫頭?”姬婉云愣了一下,“咯咯”柔聲輕笑。
搖了搖頭,姬長空臉色古怪,分辨道:“不是怕!是看著她難受,我想,她見了我恐怕會更難受,還是不見為好。”
“不就是三年前你和我過去,正好撞到她在院子里洗澡嗎?小屁孩子的,還偏偏有那么多歪心思,真是的,你又不是故意,是她自己大大咧咧不小心的。”
姬婉云嘴角勾起一絲奇特的怪異笑容,嘴里面的話卻明顯偏向于姬長空的,想了一下,姬婉云“噗嗤”一笑,道:“算了算了,不見就不見,免得那丫頭欺負你。不過你放心,我們從巫山回來后,等你有了元力了,就不用怕她了。”
“一年前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是兩儀天境界,我看估計連姬長嘯都不是她對手,我暫時可不想招惹她。”姬長空苦喪著臉,聳了聳肩表示他心中的無奈。
“怎么說話呢?不管怎么說長嘯都是你大哥,你怎么能直呼其名?”姬婉云瞪了姬長空一眼,復又柔聲道:“長嘯他們對你再不好,再看不起你,那也是咱們姬家的人啊!”
姬長空咧了咧了嘴,不置可否。
見姬長空這個表情,姬婉云心中一嘆,她知道姬長空心中有恨,若不給他發泄出來,這個心結,怕是永遠也解不開。
姬婉云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她也不想在這個事情上面繼續糾纏,另找話題道:“算了算了,你不想見聶若蘭,那就不見,我一會兒到羅天那找你好了。”話罷,姬婉云不再多說什么,獨自去聶遠山的城主府。
看著姬婉云的身影逐漸遠去,姬長空才輕聲一嘆,孤身往青巖城的貧民窟走去。
……
半個時辰后,姬長空遠遠看到了羅天的那九間破舊、但卻極為寬敞的三排青瓦房,每一排三間。
第一排那三間瓦房是羅天睡覺、平日里和他談話的地方。第二排那三間大瓦房是羅天釀酒的地方,第三排大瓦房下面是地窖,用來放酒。
在姬長空來看,羅天是個不折不扣的怪人。
羅天釀酒,自己卻從來不喝,他說釀酒是為了換錢,可姬長空卻從來不曾見過有誰過來買他釀的酒。羅天時常會不見一段時間,少則三五天,多則十天半月,說不準,那三排大瓦房常常處于無人去管的狀態。
羅天從來不笑,話很少,為人有些孤僻,不想說的話他永遠都是以沉默來應對,平日里幾乎不和人相處。
除了他自己外,姬長空還從來沒有在這里見過羅天任何別的朋友,更沒有見過什么人過來買過他的酒。
但今天,卻似乎是個例外。
羅天第一排那間敞開的瓦房中央,赫然正站著一名頭發亂糟糟,身高馬大,面若關公一般紅潤的魁梧男子。那男子用左邊身子對著姬長空,看不清年齡,正在站屋內,和神情冷漠大大咧咧坐在那兒的羅天講話。
“老羅,有客人啊?”姬長空進來,輕松地向羅天打招呼。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一到這里,姬長空就有一種全身放松的感覺。在羅天這兒,姬長空能夠很容易忘卻自身的不幸,可以和羅天不管年齡的胡扯。
然而,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姬長空一人在說話,羅天只是坐在旁邊默默聽著,很少會發表意見。許多次姬長空都以為羅天沒有聽他講話,但是每當姬長空追問他的時候,他又能準確地說出姬長空剛剛講了什么內容。
“噗!”
屋內那紅臉大漢,一口茶突然直接噴在羅天的瓦房墻壁上。
他一臉錯愕,望了望神情不變的羅天,又看了看剛剛才走進來的姬長空,似乎被姬長空對羅天的稱號刺激到了,他身子僵在那兒動也不動,臉色古怪之極。
羅天看也不看那紅臉中年大漢,看著走進來的姬長空,扯了扯嘴角,輕輕點了點頭。
羅天從來不笑,姬長空和他認識十年,才察覺到他扯扯嘴角,似乎就代表他笑過了,——這是姬長空反復觀察了幾年之后,自己在心中得出來的結論。
“呃……抱歉抱歉……”中年大漢仿佛突然醒悟過來,急忙在身上找什么東西,找了一會兒也沒有找到什么,他沒有絲毫猶豫,竟然“刺啦”一下將身上穿著的錦衣撕下一角。
然后就把撕裂的那塊錦衣當做抹布,在那一塊被他茶水噴過的、羅天家臟兮兮的墻壁上擦拭起來,神情專注,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這位是?”姬長空訝然,先是問了羅天一聲,旋即看了看那中年大漢,見他彎著魁梧的身子手忙腳亂專注擦拭墻壁的樣子很是滑稽,不覺啞然失笑道:“他這塊破墻壁,有什么好擦的?恐怕他這一間破瓦房,都抵不上你那一件云絲閣的長衫呢!”
中年大漢回頭望了姬長空一下,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微光,似乎沒有料到姬長空一眼就看出了他穿著的錦衣,來自于水云國天水城最名貴的云絲閣。
愣了一下,中年大漢又瞥了一眼神情冷漠的羅天,趕緊繼續起手中的動作,干笑道:“要擦的,要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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