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心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床上飛仙

第一百二十六章床上飛仙

第一百二十六章床上飛仙

蘇綰不夠高,直起身子手還夠不到床頂,于是忍著胃痛,將自己的枕頭與蘇洛陵的枕頭疊在一起,自個兒踩在上頭,正好補了缺,終于碰得到床頂的那幅圖了。

指尖一陣發涼的觸覺,上頭凹凸不平,竟是個立體的星河圖。不過卻不明顯,相當于在一張紙上丟幾顆芝麻的效果。

輕輕推著那些星子,竟還能移動。于是蘇綰就知這必是打開密室的機關無疑了。

可是,這些星星是按照什么規則排列的呢?古代青烏風水之類的東西繁雜枯燥,即便是個貨真價實的古人也未必說得出個所以然來,更別提她是個冒牌的了。

這一下子又無頭緒了,有些癱軟地坐了下來。心想道,這東西,該不會是同龍門星象有關系吧?不少字既有關系,那可是與自己也是有關系的了?這蘇園纏纏繞繞,蘇洛陵也是從頭至尾的神神秘秘,究竟自己與他,會有怎樣的牽絆呢?

越想越覺得自己穿越絕非偶然,而是注定了的。這輩子注定要活兩輩子!難道是自己生錯時代如今發現了才被召回的?

這種胡思亂想的東西充塞腦子里,蘇綰覺得痛苦不堪。

一下子也不知道究竟是胃痛還是心痛,掙扎了片刻,索性躺在床上開始作死了般地神游太虛,以求忘卻疼痛。

將近卯正,外邊兒天有了些魚腥白的光亮,黃楊木床好不容易被蘇綰搗鼓地能靜些時候了,冷不防“旮旯”一聲,似被遺棄萬年的古屋突遭訪客,蠹門小啟的聲響。

蘇綰一驚魂,才覺有個人從床頂上飛了下來,看他身后流光溢彩,那些星子正排成固定的形狀,打開了那道密室的門。她想腫腦袋也想不到密室的門會直接在星圖上。

這不是天外飛仙,這是床上飛來了蘇洛陵!

蘇綰發覺時,蘇洛陵早已面貼面地壓到了自個兒身上。

雙方都是詫異不止:“你怎么來的?”

“爬上來的!”這答案分外白癡。

“飛下來的。”一目了然!

待兩人異口同聲答了對方的話,蘇綰這才蓄力推開蘇洛陵:“你……”竟是滿肚子的疑問疙瘩全都給壓沒了,只剩下滿臊子的窘色。

蘇洛陵看了看兩個疊在一塊兒的枕頭,想她自然已知道星圖的秘密,指尖依舊習慣地繞弄發絲:“怎么?從蘇湄那兒學來的?”

這光景他居然還有心取笑?蘇綰差點背氣。這會兒胃又擰疼,再不吃東西恐就要穿孔了!她可不想要人來給她的胃縫縫補補。于是先想抬頭記清那些星子的位置,好歹下回自己也能開。

誰知蘇洛陵早有防備,飛快摘下蘇綰的耳墜彈向星圖,一盤的明星便立刻形如散沙,那門也就輕輕地闔了起來。不過巧的是,因這東西輕巧無比,故合起來時的聲響極小,使得門內傳來的數聲咳嗽尤為清晰。

“什么人?”蘇綰錯愕,這門中的密室,竟不止蘇洛陵一個人?心里大感不安!要死的蘇洛陵,這么多月來,是藏了多少人在里邊兒?

“咳咳……”蘇洛陵咳了幾下,“你聽錯了,是我夜起風寒,有些忍不住就咳嗽出來的。”

欲蓋彌彰!

蘇綰不去理會,當即跳下床去,心說那星圖就算自個兒瞧見了,也記不清楚。那些如蝌蚪似的星子比大餅上的芝麻還沒規則,她怎么記?可不就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嗎?

“綰綰!”蘇洛陵拉住了她,笑笑著道,“你別氣,那里只是個金庫,于是便做地隱秘了些,并非故意蠻你的。”

金庫?蘇洛陵這借口實在太欺她智商了。若是金庫,為何他撲下來的那瞬間,有股揮之不去的藥香?若非自己對藥不識,她興許還能聞出幾味。不過這都是空話了,自己雖知道那不是金庫,卻也不知道是其他的什么東西。所以也只能隨蘇洛陵胡編亂造了去,白白眼,不理他。

饒是心里有個極不愿承認的想法,還是不打算說出來。若是誤會了蘇洛陵,恐怕自此便會與他分道揚鑣了。

蘇洛陵淺淺笑著,依舊拉著她不肯放:“綰綰,將大哥下葬之后,你我便要離開這兒了!你這幾日需拾撮好要用的東西,屆時可能會走得萬分匆忙。”

“大公子下葬之后便走?”蘇綰情緒又上來了,忍不住扶起胃部貓在了床柱邊兒,“為何……為何這么急?那眼下就得遣散各色人等了……”

蘇洛陵眉頭一皺:“你怎么了?”說著張手將她拉到床上,滾進自己懷里。

“我……我沒事,是餓的。”蘇綰這回子已有些眼冒金星的了。

“餓的?”蘇洛陵摸到她脈搏處片刻,頓浮起了些慮色。用有些自責的語氣道,“我讓人拿吃的過來。”

說罷這回也大大方方讓出了床,將蘇綰擺正,就出去了。

屋子里靜下來,外邊兒天色漸亮,蘇綰疲乏一夜也有些昏昏欲睡了,只得捧著肚子像尾蝦子似地縮在床上。

未過幾時,蘇棋悄悄地進了來,眼眶兒通紅地,見蘇綰睡在蘇洛陵的床上,也不多想,直接走了過去。

“姑娘?姑娘?……”三句未喊下來,聲音就哽咽了,“姑娘……昨兒個沒找到大夫人,奴婢……奴婢不敢來回稟姑娘。園子里現下正說著……說是姑娘害大夫人不見了的。昨夜里頭娟兒也不見了,嗚嗚嗚嗚……姑娘……他們都說是大公子枉死,來索命了。嗚嗚嗚……需姑娘離開蘇園蘇園才能安生呢……嗚嗚嗚嗚……”

蘇綰睡夢里聽了個朦朦朧朧,只覺得蘇棋的嚎聲越來越大,無奈之下才張開眼睛來:“你說什么?”

“呃?”蘇棋一下子止住了哭,嚇地一跳軟在地上,“姑娘,你沒睡呢?”

蘇綰掙扎起身子:“嗯,你方才跟我說了什么?什么大公子枉死來索命的?”

蘇棋立刻捂住嘴巴,猛烈搖頭:“奴婢瞎說的,姑娘不要信。”從指縫里漏出這番否認。

“說就說吧,什么話兒我沒聽過。你瞧你哭成了什么模樣,快起來先把臉洗了。”蘇綰無奈,心知肚明這蘇園里會流傳什么風言風語的。也知蘇棋向來護她心切,這回子怕是又為了她舌戰群嬤嬤,大敗而回的。心疼地緊,趕緊取出帕子遞給她。

“昨兒夜里另有大夫人娘家的人過來,說是接了娟兒回去。因為這陣子大夫人為了大公子的喪事勞累過度,于是寒家便有心讓大夫人回家鄉修養,以免動到胎氣。又怕你二公子不答應,于是偷偷接走的。娟兒昨兒個也是想替大夫人隱瞞去處,所以才胡謅了個看見大公子魂兒的鬼話。你信不得!”蘇綰昨夜睡時就編了個話,想著蘇棋來回稟時就此傳出去。沒想到這才一夜的功夫,外邊兒流言蜚語就滿天飛了。

也正好,就算蘇洛陵不離開蘇園,她也橫豎都呆不下去了的。

蘇棋淚眼蒙蒙地點頭:“姑娘……我信你的。當日大夫人冤枉你將銀丹草放在湯圓兒中,奴婢——奴婢——”奴婢了半天兒,還是不敢將實話說出來。只憋紅了臉,怔怔看著蘇綰,傻傻流淚。

“怎么了?”蘇綰心道蘇棋這副模樣有些奇怪。

“奴婢為姑娘喊冤!”尋思了老半天兒,才將話說圓了。蘇棋松口氣,又跪倒在蘇綰面前,結結實實磕了個頭,“請姑娘答應奴婢一件事兒。”

她這會兒又正正經經地行起大禮,蘇綰著實被弄地丈二摸不著頭腦:“你快起來,有什么事兒但須站直了說。你我素日是姐妹情分,這可如何使得呢?”想著自己頻頻受人磕頭大禮,不知道要減多少年壽命呢!

蘇棋哽咽著不肯起來:“姑娘一定要答應,若姑娘離開了蘇園,定要帶奴婢一塊兒走。”

蘇綰伸出去的手立刻頓住,心道這蘇棋大約是聽著眾人要將她趕出蘇園去,所以就有這番想法了。看來自己懇求蘇洛陵將蘇棋一并帶這離開,還算是沒帶錯人了。于是心里不得不感動:“你起來吧,我答應你。只要我去哪兒,我定一直帶著你,直到——直到你嫁為為止。”

說到這個,蘇棋卻有一陣沉默。無言地又向蘇綰磕了個頭:“奴婢謝謝姑娘。”

知她想到了黃葉,蘇綰也便不再往下說。只道:“那還不去洗臉?”

蘇棋勉強笑了笑,才起身下去將自己臉盤兒弄凈。

這以后,雖是蘇棋將蘇綰的話說了下去,卻還是未有幾個人真正信服的。原因是當日那幾個扛著娟兒的家丁,一向會胡扯,給他點兒顏色就能唱大戲的主兒。如今蘇泊生還未入殮,就更說得有板兒有眼起來。竟說蘇泊生的心口還是熱的這種話!嚇得幾個守夜的婢子家丁一到了晚上就開始哆嗦,連茅房也不敢去,生怕從茅坑里伸出只手來將自己拖到底下去。

蘇綰忖著人言可畏,流言傷人是最為厲害的。無數冤假錯案皆是因為流言作怪,也故不想去多加理會。這種事,是越描越黑的!何況也有好事者早去寒家打聽了,一夜之間舉家消失地精光,不可不令人懷疑啊。

這放銀丹草之人在眾人看起來是蘇綰無疑,因為是她開了銀丹草入膳的先例。可是在蘇綰心中,又時刻估量著,那天究竟有誰有機會將銀丹草放到湯圓兒里卻又不教她發現呢?

蘇園風雨搖擺,流言四起,而這時候,蘇綰就已是失了大伙兒的心,原本該是蘇湄要高興地手舞足蹈的事兒,而她卻一點兒動靜都沒。

靜地,仿佛也從蘇園消失了一樣!

第一百二十六章床上飛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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