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心計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布局

第一百六十五章布局

第一百六十五章布局

蘇綰苦笑:“我知道沒有,只是沒想到,你不會哄哄我……即便你說我們離開了,我也會高興一點兒。可是現在怎么辦呢?我們還須去校場,還須練陣,還須上戰場,還須屠殺……洛陵,如果我是這個國家的帝王,我不會讓我的士兵吃這些雜碎的糧食,干丟命的事兒……你告訴我,如果你是這個國家的帝王,你忍心嗎?忍心這些將士拋頭顱灑熱血嗎?邊疆安寧是重中之重。不過攘外必先安內,安陽王對太后之恨,我怕……會釀成大錯。”

蘇洛陵默默地點頭:“你休息一下,方才在將軍帳中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他想知道,是什么促使蘇綰突然間虛弱的。

蘇綰便將在帳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末了突然問他:“你……上回你被打了三十軍棍,這會兒還痛嗎?”。

沒想到她還記掛著這事兒,蘇洛陵心底冰凍了那么多年的冷性頓時如春雪而化,將蘇綰抱在懷里:“不痛了,你也向來知道我的藥石靈驗,自己涂抹上一點兒就沒事兒了。綰綰……有些話我不知道該如何說……綰綰,我不許你離開我……”

他瞎眼地還是挑了句最有爭議的話的來說。

不許她離開,不許她離開——蘇綰這回子只有苦笑。

對的,他一直以來總是不許她離開,而非——不舍得。

蘇綰又閉上眼睛休息了一下,只是這回子的元氣恐怕真的傷到了。到夜幕完全籠罩下來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混混沌沌地,如置云霧之中。

蘇洛陵聽她方才說過,讓安陽王命人在校場候命,她自己又來找他。她是想讓他做什么呢?一邊兒揣測著蘇綰的意思,一邊兒又擔心蘇綰睡夢當中驚醒,蘇洛陵才頭一次有些操碎心的感覺。

中途黃葉與蘇棋一同前來探望蘇綰,但見蘇綰在沉睡中也沒有呆了多久。蘇洛陵一直看著黃葉的動靜,見他清如溪水的眸色漸起水霧,又不能說話來表達心中的感覺,就有些被不知名的感覺左右,使得心中惴惴的。

黃葉與蘇棋走后,營帳中倒是靜了下來。但不久之后,顯然是安陽王等得不耐煩了,便命人前來喊蘇綰前去校場。那士兵畏畏縮縮,似乎因為蘇綰一朝成軍師之后就不敢大聲吐氣兒。蘇洛陵仔細看了看,似乎是那夜救火的時候,大聲喝問蘇綰的張放,難怪這回子怕了,是擔心蘇綰公報私仇。

蘇綰身子還是顯得有些虛弱,堪堪喝完蘇棋送來的淡粥,抬眼見張放低著頭傳話,就笑了笑:“是火燒著了將軍的屁股嗎?”。

張放憋紅了臉,回答:“回稟軍師,沒有。”

“噗……”他居然還會一本正經地回答,蘇綰沒控制住噴出一口粥來,揮揮手,“我知道了,你去回稟將軍,就說我刻下就到。”說著已經開始下床。

張放應了一聲,就逃也似地溜開了。

蘇洛陵起身將她扶住:“你這身子,有何事就讓我去罷了。”

蘇綰搖頭:“這事兒的確還須你。”她看了蘇洛陵幾眼,“你老實回答我,以前逍遙居前頭的竹林,那個陣可是你設下的?”

“……”蘇洛陵沉默地望著蘇綰,“我……”

怕他不肯承認,蘇綰又追說道:“洛陵,我知道你有很多難言之隱。但是這回子,恐怕只有靠你了。若方大哥在,便可集你們倆之力合力而為。但方大哥現在是不在了,如今的擔子就都要壓在你一個人身上。你可以回答不是你設下的,那么我們打勝仗的機會就低了幾成……你……回答吧……”

“……是——我十歲那年設的。”蘇洛陵道,“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迷陣,還是被你一下子給解了。”

“我破陣只是湊巧的,并非是我真的有這種能力。我壓根兒連陣法的基礎都不懂……”蘇綰實話實說,“所以這回,軍中立陣,非你不可。我需要你,來練陣,以期當日將巴托的主力隔開,為我們的人爭取時間。”

“要我立陣?”蘇洛陵錯愕,“你相信我能嗎?”。

蘇綰點頭:“你曾對我說了句‘非你莫屬’,而今,我亦把這句話贈給你。”

蘇洛陵呆了一下,才慢慢點頭:“好,我定不負蘇軍師的厚望。”

“你竟也調皮起來了!”蘇綰覷他,“咱們先去校場吧,免得真的惹惱了安陽王。”

蘇洛陵卻在這時拉住了她:“綰綰,你不覺得方晉有些奇怪嗎?”。

蘇綰愣了一下:“逝者已矣……還說這些干什么?”

“你相信他死了?”

“我該不信嗎?”。

兩人忽然都沉默了一下,空氣里流動著一股古怪的氣氛。

蘇洛陵嘆了一口氣:“是……他已死了……”就松開了蘇綰,兀自掀開帳簾出去了。

蘇綰細細想了蘇洛陵這番話,頓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在鎮上見到方晉的第二夜,大營就遭突襲,并且有人放了火,那回子他又恰好出現。而后喝醉酒的那晚,蘇棋又說在營外見到過方晉,同樣是第二天晨練時,巴托就帶著人還是有備而來的。這兩次,若是都算巧合的話,那為何素未蒙面的西狄戎太子指名道姓地要活捉她,而立意殺掉蘇洛陵呢?

除非太子是千里眼順風耳或者三頭六臂的怪物,否則他怎么可能知道安陽王營里多了蘇小洛這個人?而且蘇小萬名不見經傳,太子要來何用?

一個心中最不好的預感,像牽扯著一只大風中的紙鳶一樣,隨時都會被風撕裂。

兩人先后到校場,此刻雖已夜,但是校場上篝火熊熊通明,筆直地挺立著約莫千名士兵。見到蘇綰過來,立刻齊天震呼道:“參見軍師。”

那聲音將火苗都震得抖了幾下,蘇綰更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但是旋即就回轉了神來,對這些人的士氣頗為滿意。死里逃生之后,他們反倒沒有消極情緒,因為平日里交好的戰友相繼離去,心中對西狄戎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沖到敵營中一刀將巴托的腦袋砍下來。

安陽王從觀摩臺上下來,對蘇綰道:“軍師,本將已經將人都集齊,下一步該怎么做?”

蘇綰撇過頭看站在身側的蘇洛陵:“我兄長精通青烏八卦,對用陣之事頗有心得,若將軍相信我兄弟二人,盡管將這千把猛士交給我們,十日后定給將軍一個滿意的答復。”

安陽王曉然:“軍師做事做事果然干脆利落。不過……若到時候給不了本將答案呢?”

“小萬與家兄愿領軍令狀,十日后交不出答案,必當刎頸謝罪!”蘇綰并非夸下海口,而是此刻若連她都沒信心,恐怕會給底下那千把將士泄了底氣,到時要再想重振起來就難了。不能給蘇洛陵的練陣路途帶來麻煩。

“好!”安陽王有這兩個人頭保證,自然多了一重信心,便立刻道,“陣法講究因時因地因人而立,不知道軍師有何高見。這陣如何成法如何制敵?”

蘇綰對這個一竅不通,哪里說得出關于陣法理論的東西來?伏羲八卦龜書河圖她也只是局限于知道一個名兒而已。洛書的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以五居中——口訣倒是知道,用起來就成了死蟹。

她無望地瞅瞅蘇洛陵,只能從另一個方面切入安陽王的問題:“西狄戎勝在兵多,但據我看來他并不會巧用兵法戰略。上回應該是背后有高人指點才是。我怕那高人在營中已埋下細作,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于是乎請將軍見諒,關于陣法之事不能向將軍透露半分。并且這千把名士兵二十日里必須另辟地方集中生活,與旁人斷絕聯系。”

安陽王聽了馬上就浮現了一絲不悅:“莫非你信不過本將?”

“那是將軍信不過小萬了?”蘇綰反問。

安陽王啞了一下,如今凡事還得靠蘇綰,自然矮人一截,立刻拂袖而去。

蘇綰松了口氣,若安陽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話,自己絕然答不出什么,而且還反倒影響底下人的士氣。這個時候輸人不輸陣,怎可泄底。她抬起頭:“我們立陣并不為殺敵,而只是困敵。因為妄想用小小陣法除掉巴托的主力是異想天開,我們只能暫時拖住主力,另外伏擊其他三軍,只等他們勢單力薄之時,主力就不再是強兵猛將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立陣困敵……”蘇洛陵思索起來,略有些擔心,“可是你知道巴托的主力究竟有多少嗎?”。

“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所立陣法必定要揚長避短,不能使我們太受人數影響。”

“區區千把士兵要獨當一面——”蘇洛陵搖頭,“綰綰啊……你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蘇綰的心沉了下去:“沒法子么?”

“并非不是,只是,我擔心你。即便我阻擋了巴托的主力,其他人,你真的有把握按照計劃來嗎?”。

“……”蘇綰挑眉,“以人借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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