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蘇綰沒法子,只能被挾往假山上去。
亭中果盤酒水已備,只見如妃正倚在桌邊,旁邊就是靖南王了。一瞧侍衛用刀架在蘇洛陵的脖子上,立馬紅顏大怒,罵道好個畜生,竟敢將你這破鐵架在本宮恩人身上?”
“卑職該死,請娘娘贖罪!”侍衛立刻收起大刀單膝下跪地告饒。
靖南王揮袖你下去吧……”邊說已將目光對準了蘇綰的臉,“蘇小萬,你抬起頭讓本王瞧瞧。”
蘇綰的呼吸豁然頓住,閉上眼睛久久不敢抬起頭來。
“小萬師傅,你別怕,且讓王爺好好瞧瞧吧……”如妃溫和地道。
蘇綰咬牙豁然抬頭,閉著眼睛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哈哈哈……好,好……”靖南王忽然大笑,捏了捏如妃的下巴說道,“果然還是愛妃的眼尖。”說罷就起身,有意在蘇綰身邊多停留了一下就走了,留下滿臉疑問的蘇綰二人。
如妃繼續坐著,抿了一口清酒,說道二位曲徑別院吧,近來可有好事了。”
蘇綰張開眼娘娘是意思?”
如妃低低笑了聲我聽神醫的話,治了的病。但是……我沒有信心能一輩子鎖住王爺的視線……所以,小萬姑娘,對不起了。”
“你要拿我做傀儡?”蘇綰氣憤,一下沖到如妃面前,“你……為何恩將仇報?”
“享盡榮華富貴不好嗎?你也說你因家中生計才不得不同神醫學習醫術的,我這么做,不正好解了你的燃眉之急?”如妃落寞地放下手中的梨花杯,鵝臉微醺,站起來時禁不住已有些搖搖晃晃。她輕柔搭住蘇綰的肩又說道,“我原先家中亦是一戶藥廬世家,你臉上那些染劑我一聞就能聞出來,騙得過別人可騙不了我……小萬姑娘,你是個難得的聰明人,就不富貴浮華皆如云煙,但是你沒有富貴的話,就連云煙也沒有。屆時你的家人該辦呢?”
她根本沒有家人,有沒有云煙何事?但是要她現下去服侍一個讓唾棄的男人,那就比把她凌遲了還要痛苦百倍。她發覺她斟是越來越不了解這些古代的,因為愛的男人而要排斥光身邊所有的同類,又因為愛他,而需要不斷地拿別的來滿足于的夫君,讓他對永遠關注。
這些令人發狂的都是誰發明的?原來愛真的會讓人變得毫無原則可言嗎?她皺起眉死死盯著如妃道除非我死,否則永遠不可能。”
如妃輕輕笑道小萬姑娘別太早做論斷了……來人,好好伺候姑娘與神醫入住曲徑別居,仔仔細細地照顧好了,缺了根汗毛王爺定不會輕饒。”
“是!”從旁立刻跳出兩名侍衛,將兩人都夾在了中間,推搡著下得假山。
兩人又重新被帶到了曲徑別居里,這回子卻將大門鎖了起來,教他們二人哪里也去不得。沐兒冬兒二人早在此恭候,見到蘇綰時一徑喟嘆,拉著她道小萬姑娘幾日未有仔細拾撮過臉面,讓奴婢等為姑娘沐浴更衣吧!”
蘇綰咬著唇,一行眼淚滑了下來,回過頭輕輕一瞥蘇洛陵如今好了,你我出了虎穴又入狼窩……我……”難過到哽住了喉嚨,想起兩人在地牢時的光景,難得的和睦,彼此挨著彼此相談甚歡,好像是從來沒有隔閡一般。可如今……這樣的日子卻是這么短暫。
“綰綰……”蘇洛陵拉住她的手,“我定不會讓他糟蹋你的。”
蘇綰淚眸精細,他們已為人家的盤中餐,這兒四處都是靖南王的人,他們就算插上一百副翅膀也教人給打下來了。于是搖了搖頭大交托的事,恐怕到這兒就結束了。”
蘇洛陵手中一緊你太小看我了。”
她苦笑不,瓔靈還在京都等你,你不能……讓她白等一場。”
“你為何回回想的都是別人?”蘇洛陵震怒,“你時候為你想一想,為我想一想?”
“只因天下雖大,皆不屬于我。我只是個,不該來而來了的人,或許……”
“或許?”
“或許……我落了這個結局,來世便可以完完全全擁有你了。”她喃喃地道,目光有些發呆。如果必須放棄一次在一起的機會,那么——她愿意放棄這輩子的,讓現代的于藍與蘇洛陵開始一段人生之旅。
蘇洛陵蹙緊眉你在說?”
“我說……”她閉上眼睛,輕輕湊到他的耳旁,吐出兩個字,“愛你。”便掙脫開蘇洛陵的手掌,由沐兒冬兒拉著去到了屋子里。
緊握的手掌倏然落空,一點點地感受著她的體溫慢慢抽離掌心,蘇洛陵的胸口忽然間因為這兩個字而刺痛。
愛他?這是真的,還是只為滿足他的數次祈求?
蘇綰任憑沐兒冬兒對其擺弄,沐浴完又換了身綾羅綢緞,施了些朱粉之后便攙著又回到大堂。只見蘇洛陵已然不在,圓桌上不知何時有人進來,擺放滿了諸色菜肴,誘人食欲。
可是這會兒,蘇綰沒有半分的食欲。她徐徐繞著圓桌走了一圈,額上的珍珠華勝搖得她想掀翻整張桌子。慢慢吐納出氣,她靜了下來。萬事未到絕人之路,必不能先以自絕。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她在袖中倏然握緊那柄匕首,在兩人為其洗澡的時候,偷偷放到了被子底下藏起來的,待更衣時又拽進了手中。
若然保不住要近靖南王的身,那么她便會——大不了同歸于盡,反正她又不是沒死過。
思索著終于輕輕叩動了桌面,說道神醫呢?他也幾日未吃飯,想必……也餓壞了!”
冬兒點頭,就去了蘇洛陵的房里叫人,不多一會兒便一前一后地進了大堂。
蘇綰此刻的模樣令蘇洛陵為之一痛,目不斜視地盯著她看,仿佛穿過她,看透的是地老天荒。
蘇綰抬起頭,看到蘇洛陵雙目通紅,隱隱苦笑。原來到了這個關頭,他也是會傷心地……若早知如此,她便與他好好相處了。造化真是弄人!
她靜靜地坐到原木凳上,斟了兩杯酒,一杯撥到蘇洛凌相對的位置,輕輕說道相識一場,喝一杯吧!”
蘇洛陵的身子有些發僵。試問活了這么多年,在蘇園做得了萬事之主,哪怕在柳州城亦只是在懷刺史之下。呼風喚雨何時受制于人?為何一出了蘇園,就似龍困淺灘一樣,左右動一動都會教人綁手綁腳的呢?
是的,龍困淺灘,他暗想著。靜靜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冷然說道我說的話,永遠都算數。不你說的是不是?”
蘇綰的心口麻了一下,他所指的,便是“愛你”兩個字,心頭怎不泛起苦思來?于是放下梨花杯,抬頭仰視正睥睨的蘇洛陵,那股貴氣與迫勢竟不容她直視一般,仿佛他天生就是高高在上供人敬仰的。可是他卻有明明近得一觸手就可以摸得到。
她伸出手,撫摸起他掛在腰間的一對聞香玉配件,起先是掛在那柄劍上的,后來由于要去安陽王兵營,便解了下來掛在了腰間。這會兒聞香玉淡淡地想起婀娜生姿,彷如有形有態一樣活色生香。
一直不這對配件是用來干的,但是到如今卻正好能勾起她的無數回憶。她將頭上的聞香玉簪拔了下來,放進他手掌這我即便不戴,也一直帶在身上,你說過的話我都遵守著。希望你也是……我先將它給你,請你替我保存,然后……然后——他日再親手為我戴上。”
蘇洛陵心魂一動,握緊手掌,將那枚玉簪深深嵌入手掌的紋理之中,然后舒了口長氣,終于明白了蘇綰的個中意思。
她并未放棄,她從來就是個不愿意服輸的。他在心里輕笑,此刻有些雖是窮途末路,但仍然知足而樂的感覺。
沐兒與冬兒服侍兩人吃飯,外頭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那火燒云來去皆快,燒地熱烈,去地卻極為慘淡。不過才一炷香的功夫,天地已攏為一壇黑水。夜間的蛙叫蟲鳴更甚白日,鼓噪地曲徑別居里頭更為幽靜。
景三爺命人開了別居的院門,無盡嘆息著進到大堂,見到二人正在吃飯,便彎腰行了個禮小萬姑娘,王爺有請。”
“叮啷”——湯匙劃到了碗內,蘇綰怔然地抬起頭這么,這么快?”那靖南王也太耐不住性子了吧?無不少字
“小萬姑娘,王爺他……”說道一半,這種話實在是難以啟齒。景三爺的老臉都臭地似乎掉進糞坑里了一樣。
她失神般地起身,對景三爺點頭我明白,三爺……帶路吧!”
景三爺猶豫再三,忽然沖口而出說道小萬姑娘,你還是同神醫一起趕緊逃吧!老朽這輩子縱容了王爺這種脾性,如今再不能害了任何一個清白的姑娘。”
如有處置不當之處請來信告之,我們會第一時間處理,給您帶來不帶敬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