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渾說什么?我不是擔心你被外人欺負嗎?”周恒一面說,一面瞥了方少文一眼。
宋可人還欲反駁,周茂開了口。
“三哥、三嫂,你們倆別在這里打情罵俏了。三嫂,你找到曉曉沒有?”
宋可人長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沒有,我跟方公子一路追過來,卻沒有看到曉曉。如果她是沿著這條路走的,此刻距離我們應該不會太遠。”
周茂咬了咬嘴唇,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也許,她根本就沒走這條路。”
宋可人打了個冷戰,最擔心的事兒居然被周茂說出來了,這讓她心里甚是不爽。上山的路能走的只有這一條,剩下的路,不是山澗就是懸崖。老天保佑,各類神仙,從玉帝的二大爺算起,一直到看守南天門的哮天犬主人的三哥,你們一定要保佑周曉曉呀,可萬萬不能讓她遭遇意外呀!
方少文沉吟了一下,扯過外面還沒有完全干的袍子,披在了身上。又溫柔的拉過宋曉曉的外衣,輕輕的披在宋曉曉的身上。
那樣子、那動作,只有對自己最愛的人,才能如此的溫柔。
登時,就打翻了醋壇子。周恒對方少文怒目而視,周茂在一旁幸災樂禍,宋可人也有點尷尬,這方少文不是火上澆油嗎?
周恒冷笑了兩聲,那不太中聽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宋可人知道這回沒準倆男人得打起來,她自己趕緊跑出來打圓場。
“咱們趕緊走吧,去尋曉曉。這孩子也是,荒山野嶺的,自己不害怕嗎?”宋可人說。
周恒立刻反駁到:“她有個小情人怕什么?”
宋可人揚了揚眉毛,這明擺著是指桑罵槐,有外人在,宋可人不好發作,只好忍下這口氣,對大家說道:“我們趕緊走吧。”
幾人從山洞里鉆了出來,夕陽西斜,原來,竟然已經過去了這么久了。金色的陽光灑在大地上,甚是好看。
宋可人不禁回頭看看這個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山洞,這一回頭,宋可人差一點沒喊出聲來。
夕陽的光線從一個另類的角度射進了洞口,宋可人清楚的看到,洞里,洞里竟然有一口棺材。她不僅的打了個冷戰。難道,剛剛自己就跟棺材睡了這么久?
汗!
原來,這山腹里本是前朝某達官顯貴的墓葬。卻被盜墓賊盯上了,那棺材,本應該在山腹之中,卻被移到了這里。宋可人他們所呆的山洞,原來竟是一個盜洞。
宋可人不禁的有些害怕,難道,棺材里有僵尸嗎?也許,那棺材根本就是自己,一點一點一點的挪到洞口。
想到這里,宋可人害怕極了,她不僅的向前走去,一下子裝到了方少文的身上。方少文回頭友好的看了看她,微笑著低聲溫柔的說道:“怎么了?”
那神情,就像是對自己最疼愛的人一般。
周恒的怒火一下子涌入腦海,他立刻呵斥道:“怎么了?毛手毛腳的!見鬼了嗎?”
宋可人咬了咬嘴唇,垂頭一面走一面說道:“沒什么,咱們趕緊走吧。”
說完,她不禁又回頭看了看。似乎,那棺材距離洞口,越來越近了。
周恒皺了皺眉頭,故意向宋可人湊了過來。周茂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說,這回回去又有話題了,都說大嫂子不忠,我看這三嫂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周茂的眼中,三嫂子跟大嫂子一樣的對情感不忠。再加上,周茂一向思想猥瑣,自然而然的想到那些茍且之事。
但周恒可不是個小肚雞腸的男人,吃醋歸吃醋、生氣歸生氣。他走到宋可人的身旁,一把摟住了宋可人的腰。
宋可人一陣的眩暈,不禁臉紅,金色的夕陽灑在她的臉上,不禁的讓人想起一種味道獨特的葡萄酒,甘甜中帶著淡淡的羞澀。
周恒不禁看的癡了,他也只是個情竇初開的小男子,正如她一般,對情感之事只在日間的閑事中淡淡的記起。
眩暈中,宋可人又向前走了一步,周恒一個激靈,不禁的低聲說道:“還往前走?”
原來,宋可人的腳下竟是個老鼠洞。宋可人低頭一看,臉更紅了。原來,竟是自己想多了,周恒是擔心自己掉進洞中……
宋可人咬了咬嘴唇,這時,周恒松開了宋曉曉。恰逢方少文回頭,見周恒與宋曉曉的曖昧神色不覺增添了三分的落寞,三分的自卑,三分的嫉妒。
周恒松開宋可人的腰,便拉住了宋可人的手,嗔道:“走路也不看路!”
宋可人瞥了瞥嘴,想說周恒是個婆婆嘴,還真麻煩,但話到嘴邊卻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知道周恒是關心她,心中也是一陣的溫暖。
夕陽西斜,眼瞅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幾個人雖沒有走到山頂,但卻也瞧得出來,這里不像是有人來過的樣子。草叢直挺挺的,老鼠、兔子們悠閑的享受著夕陽的余暉。若是有人來過,怎么會如此的安靜?
宋可人越走心越沉,越走越擔心。周恒亦是如此,越走臉色越是凝重。若走錯了路,只怕已經延誤了尋找周曉曉的最好時機。
也罷,都道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周曉曉是自己選的命,他們又有什么權利逼迫她?
周恒深吸了一口氣,此時周茂只覺得兩腿酸軟,恨不得立刻回家躺在那柔軟的床上好好的睡一覺。不過,他也要感謝周曉曉。昨兒晚上老師留的作業他沒背完,剛好今日周曉曉出事兒,到救了他一命。不然,他只怕有要被老師打手板了。
周茂實在不想往前走了,過一會,天黑了,這荒山野嶺的,遇到鬼怎么辦?于是,周茂連忙說道:“三哥,我看,咱們可能走錯路了,不如返回去吧。也興許,二哥二嫂他們找到曉曉了,咱在往前走,不也是白走嗎?”
周恒咬了咬牙,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宋可人。宋可人一臉的茫然,心中只是七上八下的擔心,反而將目光還回來,詢問周恒。
周恒一看,這兩位都將這個艱巨而光榮的任務交給了自己,自己也只有做主了。本欲繼續前行,可猛然看到方少文,周恒的心沉了下來。
雖然這小子長了一對花心眼,一張刻薄嘴,在加上桃花腮、杏花鼻,總之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雖然如此,但是他周恒是什么人?是孔圣人門下,當然了,那誰方少文也是孔圣人的門生不是?孔子曰……曰什么暫時隨便,他煩得要死一時間也忘了拿孔子曰說事兒,再怎么說,方少文是個外人,萬一在山上遇到什么三長兩短,他周家如何跟方家交代?
聽宋可人跟方少文的意思,今天上午已經掉進水中一次,若是讓方老爺知道,他這寶貝兒子為周家又一次掉入水中,那方老爺定會大發雷霆。
當然,還有一點你不得不想。這山中很少有人,指不定有什么豺狼虎豹之類的,萬一方少文被老虎猛獸扯掉半條腿,方老爺就算將周家夷為平地,周家自己也會覺得過不去。到最后,若是方家讓宋可人去伺候方少文……
不行,周曉曉不一定是走這條路,先回家再說吧。聽說,周家在山對面有一房遠房的親戚,若明日還不見周曉曉回來,他自當親自翻山越嶺的尋找,絕對不能讓周曉曉淪落在外。
“好吧,咱們先行下山。”周恒沉吟道。
待到幾乎半夜,幾人才下山回家。此刻,方芳跟周勇早已經回來,累了半日他們也早早入睡。周克呆在周唐氏的房間里,用手支著腦袋,目光呆滯。宋可人一進屋,瞧見周克那模樣立刻嚇了一跳。這人,不能被刺激瘋了吧?
周唐氏一見大家灰頭土臉的回來,連忙要喚睡下的兒媳婦周張氏打洗臉水。宋可人哪里敢勞駕自己的婆婆?趕忙親自上陣,到后院打來水,就連方少文也忍不住的洗掉了臉上的灰塵。
“你們還找呢,孫銘起那個不是人的東西,竟然,竟然丟下了曉曉一個人回來了!”周克忽然開口說話。
眾人一驚,宋可人連驚帶喜,竟興奮的問道:“那曉曉也跟著回來了?”
周唐氏立刻瞥了宋可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大哥不是說了,孫銘起撇下曉曉一個人回來了。”
“啊……”宋可人不禁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頓時就頹廢了下來。
周恒連忙問道:“那他可知道曉曉的下落?”
周茂立刻接口說道:“哎呀,我們曉曉是個姑娘,萬一……萬一……”
“別渾說,有什么萬一。也許,也許曉曉去找她娘了!”周恒立刻反駁到。
周唐氏長嘆了一口氣,大家見周唐氏要講話,立刻都凝神靜氣。
周唐氏一臉憂傷的說道:“孫銘起那孩子,過去我看到是個老實孩子,想不到……哎……今兒下午那樣子,你們簡直沒看到。哎……孫寡婦一瞧見兒子回來了,喜的跟什么似的,把他們家那唯一的老母雞都殺了,要給兒子熬湯。也不說過來跟咱們家說一聲,要說這孫寡婦真不是個東西,自私都自私到了骨子里!還多虧他們家的鄰居老三瞧見孫銘起回來了,趕忙來給咱家報信兒。這不,你二嫂子剛一到家就聽到這消息,你二哥連忙將孫銘起帶到咱們家來。就那樣,他娘非要讓他喝完雞湯才來。哎……曉曉眼瞎,竟然看上了這樣一個人。說是那天晚上遇到了鬼,就,就把曉曉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