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感應到身后的目光,張凡驀然回首望去,正見得兩個故人。
百里曦兒,還有那個似乎永遠保護陪伴在她身邊的佝僂老者。
先前張凡是后面才來的,并沒有引起她們的注意,方才那輪叫價卻是不同了,一下子成了全場的焦點,又怎么逃過她們的眼睛。
百里曦兒的眼中,滿是驚喜之意,神情之雀躍,更勝方才在那么多競爭者中奪得靈物之時。
與她相反的是佝僂老者,下意識地斜擋在百里曦兒的面前,目光中滿是警惕之意,好像一只護家的老狗,無論是豺狼還是虎豹,他都要上去咬上一口。
這種警惕與凝重,勝過當年百倍。
一見得佝僂老者的神情,張凡就明白他必然是已經聽說了他的傳聞,此人畢竟是跟他照過面的,留下的印象還比較深刻,只要聽人一描述,自然就知道兩年前展露出驚天動地神通的人是誰了。
這兩人,也不過是一面之交,并沒有什么牽扯,張凡也不過略一點頭示意,便轉身同許樂山一同離開了。
他不曾注意到是,就在百里曦兒不遠處,另一個惆悵的目光。
……不知不覺,一個晚上都要過去了,出了星苑,站在大街上,便是透過濃濃的云霧,也可見得東方朦朦亮起,似朝陽正在破開一切,普照大地。
正要離開,張凡與許樂山的步子,同時頓住了。
在他們的身后,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回首看了一眼,許樂山笑了笑,道:“張兄,許某商行中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行一步了,張兄自行回返便是。”
說著,古怪地笑著,在身后之人趕上之前,便一個閃身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他這自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處理,無非是讓開一個空間罷了。
張凡苦笑地搖了搖頭,停步回首,正見得百里曦兒快步趕來,佝僂老者緊跟在她的后面,似在勸阻著什么。
百里曦兒顯然是疾奔而來,甫一近前,一股熱氣便撲面而來,其中還帶著女兒家特有的馨香之氣。
此時近前一看,現在的百里曦兒與當年仿佛,一樣的精致完美的鵝蛋臉,鳳目中眼波流轉,嫵媚多姿,無須光亮,顧盼自生輝!
時光,仿佛根本沒能在她的身上留下零星半點的痕跡。
“你……你叫張凡是嗎?”
沒想到這個大小姐還能記住自己的名字,張凡瞥了一眼牢牢盯視過來的佝僂老者,點了點頭道:“不錯,百里小姐多年不見了。”
“你還記得我啊!”
百里曦兒臉上綻放出花兒一般的笑容,仿佛只是被記住了名字,就讓她很是高興了。
她這般表現,與在拍賣會上的蠻橫相比,簡直判若兩人,讓人無法將她們聯系在一起。
“張大哥你叫我曦兒就好了,我父親也是這么叫我的。”
張凡聞言一陣無語,不過一面之緣,能跟她父親霧隱島主一樣嗎?
看著眼冒金星的樣子,一時也不好脫身,只得無話找話,將先前的疑問問出:“百里小姐,當年一別,你不說就要閉關結丹了嗎?怎么今曰還是……”
此時的百里曦兒,既沒有金丹大成,也沒有假丹痕跡,修為境界與當年相差不多,充其量也就是在筑基大圓滿的境界上更加穩固了一點而已。;先不論其資質,單單霧隱島的資源供應,就不應當如此。
張凡話音剛落,好像說到了百里曦兒的心坎里似的,她死命地跺了跺腳,嗔道:“都怪我爹爹,他非要人家去天火宮修煉,還說在那里金丹大成有好處,硬是不讓曦兒沖擊結丹。”
她說到這里的時候,一旁佝僂老者臉都綠了。倒不是因為百里曦兒口中對島主少許的不敬,這要換了別人,他能一掌拍過去,可是在他們父女之間,卻由不得他插口,讓他心中猛地一緊的是百里曦兒話里話外流露出的信息。
這分明是霧隱島的機密,怎么能這么口無遮攔地在外人面前隨便提起呢?
要不是明顯不是張凡的對手,他老人家連滅口的心都有了。
“哦!原來如此!”
張凡若有所思,隨口應付了兩句,正要離開,卻見百里曦兒轉嗔為喜,道:“張大哥你也要去天火宮啊!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去。”
片刻前,她似乎還對到天火宮去很是不滿的樣子,現在又雀躍不已,變化之人,令人瞠目結舌,簡直根不上她的思路變化。
不過張凡卻是顧不得這些了,正如佝僂老者擔憂的那樣,百里曦兒無意間的一句話,倒讓他留心到了一些事情。
霧隱島一類的勢力,自然不可能為天火宮白白做事,必然有所回報,而像百里曦兒她們這樣不足結丹境界,卻同行前去的,十之與那個回報有些關系。
這些都要到了那里才能清楚的,張凡略一動念,暗自留心了一下,也就不再說了,閑聊了兩句,不顧百里曦兒的挽留,轉身向著纖云閣方向離去。
他的身后,一個戀戀不舍的目光緊隨,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街道拐角處,才遺憾地收了回來。
“小姐,你不要跟這個張凡牽涉太深了。”
一旁佝僂老者滿臉盡是擔憂之色地說道。
“為什么啊?”
百里曦兒心不在焉地回道,低頭看著腳尖,不知道在向著什么。
“此人強絕一時,結丹級別修士之中幾無敵手,駝背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要是他對小姐有什么惡意……”
佝僂老者的話,就是典型的保鏢思維了,站在張凡的面前,他確實渾身不自在,雖然對方沒有表示出任何的敵意,甚至沒有看向他一眼,但只要想到其實力,佝僂老者就如芒在背,不得自在。
“他才不會呢!”
百里曦兒捏著拳頭揮舞了一下,很是自信地笑道。
“他跟爹爹感覺好像,怎么會傷害我呢,駝叔你想太多了。”
“這也能做理由?”
駝叔一陣無語,論起氣質來,張凡卻與霧隱島主相似,可這一點更讓他心中忌諱。
“唉,此人跟島主這般相象,十之亦是一個絕情之人,但為大道故,何者不可拋?若非如此,以此人的神通廣大,倒是小姐的良配。”
這樣的話,駝叔自然是說不口的,就是在心中想想,也覺得渾身不自在。
還不等他岔開話題,便聽得百里曦兒歡叫一聲,道:“駝叔,我們趕快回家,我要告訴爹爹,那個跟他好像的人又出現了,上次跟他說他還不信呢!”
說著,拽著駝叔的胳膊便要離去。
這一下,反而讓駝叔放下了心來,只要將事情交到島主的手上,也就沒他什么事情了,自會處理得妥妥當當。
在百里曦兒唧唧咋咋的聲音中,兩人一前一后,很快在街面上消失不見。
此時,星苑之中喧嘩之聲陡然大作,想來是第二塊天火令,也有了主人。
……離開百里曦兒之后,張凡自是不知道他的事情,竟然會因為氣質想象,而傳入了霧隱島島主的耳中。
不過即便是知道了,想來他也會一笑置之,絲毫不會放在心上。
百里島主,也不過是一個結丹級別的修士,充其量也就是與劍戾仿佛,十之還不如他,如何讓他會多在意?
今時今曰,不是紫欲蛟魔王那個級別的強者,已經無法威脅到他的安全,若是本命法寶再一大成,能威脅到他的,必然更是稀少。
到得那時,便是距永恒與自在的大愿,又近了一步。
回到纖云閣中,此后的十曰,張凡就是在靜室中靜修,或是磨練修為,或是研究那塊令牌,卻是足不出戶了。
現在他的心中,盡數被天火紫金銅與本命法寶充滿,再無其他的東西,可以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此后的事情,就是耐心地等待消息了。
這消息,在十曰之后,終于隨著許樂山的到來,入了他的耳中。
“張兄,霧隱島方面已經有了消息了。”
入得門來,甫一坐定,許樂山便略帶興奮之意地開口說道。
“哦!”
張凡眉頭一挑,問道:“他們是怎么說的?”
其實也沒有什么,按許樂山所說,一直到今天,所有的天火令皆已售出,各自有主了,也到了最后揭幕的時刻了。
就在今天晚上,霧隱島主設宴款待所有的天火令得主,并交代一些事宜。
霧隱島主除了交代事宜之外,其中必然還有一些考驗資格的內容,這些都是題中應有之意,無論是張凡還是許樂山,都不曾掛在心上。
倒是有一事,讓許樂山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張兄,此行不甚太平了,強者云集,務必多加小心。”
“有何強者?”
張凡略有興趣地問道。
在這般公開場合地拍賣,那些買主想要隱瞞身份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一些真正的強者,更是連隱瞞的必要都沒有,自然會被眾人知曉。
“木松八公、黃石道人……”許樂山一口氣說出了附近海域鼎鼎大名的火屬姓修士,竟是一個不拉,最后,他的神色愈發的凝重了,沉聲道:
“還有一人,是極光道人!”
“極光?!”
張凡終于動容,這個名字,他可是如雷貫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