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關?”
小龍怔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摸著腦袋,不知道方才還一副悠然自若地樣子跟星尊和列寬告著別的師父,怎么忽然起意要閉關的。
他猶自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呢,張凡的身影,卻是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無奈之下小龍也只得乖乖地按著師父所說的去通知了。
這個時候,張凡已然盤膝而坐在靜室之中,深吸一其氣,在一片幽暗深沉中閉上了眼睛。
在一片靜謐,連輕微且綿長的呼吸之聲,都清晰可聞的靜室中,先前大日真解副冊的內容,與這些年對大日真解正本的領悟,如兩條長江大河匯在一處,奔流不息,酒活入海。
良久良久,張凡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神光熠熠,如兩盞明燈,虛室生白。
“小子,怎么回事?”
一道紅光升起,九火炎龍珠懸浮于頂。苦道人的聲音悠悠傳來。
這么多年的相處,他自然知道張凡先前的作為,不過是平息心中的雜念而已,真正的大餐還沒有上呢。
“知我者,苦老也!”
張凡此時已然恢復了平靜,笑著說道。
“臭小子,少拍馬屁,快說吧,又發現什么燈處了?”
苦道人雖然是一副不以為然的口氣,可聽他的聲音,卻簡直能在腦海中還原出撫須而笑的模樣來,可見這個馬屁,他老人家還是蠻受用的。
張凡一笑,伸手入乾坤袋中,摸索了一陣,隨后帶出一道紅光,在身前一抹。
光華收斂,四枚圓滾滾的東西在地上顫巍巍地晃動著,渾圓到了極點,仿佛呼吸稍稍大上那么一點,就能讓它們四處滾動不停一般。
丹藥!四枚丹藥!
即便是苦道人,也不曾想到張凡竟是拿出了這么一樣東西,不由得詫異地望去。
四枚丹藥,在地面上微微地滾動著,通體上下,隱現紅光,仿佛一枚枚小太陽一般,與真正太陽不同的是,這些紅光無不精粹而溫和,在最暴烈的光芒中,隱含著水般的柔和。
“咦?”
“這是”
這下苦道人也認真了起來,以他老人家的見識和眼力,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小子,你怎么弄到這東西,怎么看上去那么像那個。“日之精。呢?”
當然不是“看著”像了,天下的藥丸長得都是一個樣子。
苦道人的意思很清楚,實質上指的是其中的氣息、藥性等等,都跟先前在紅日玉盒中所見的兩枚日之精相似。
其實兩者之間的差距頗大,那兩枚“日之精。”在紅玉為殼,符篆為衣的情況下,依然能顯露氣息,透出藥力了,可見其靈效了。而現在張凡取出的四枚丹藥,無遮無攔,可是論氣息,尚沒有那兩枚的十一之數。
可是苦道人是何等人物,一下子就直指本心,點出了關鍵之處。
“苦老,不是像,根本就是!”
張凡斬釘截鐵地說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不是什么日之精,而是吞日丹!”
“吞日丹?”。
苦道人詫異地重復了一遍,遍搜記憶,也沒有想出這是什么東西來,同時對張凡竟然知道這東西的根腳十分地不耳思議。
在遇到他苦道人之前,張凡不過是一個筑基小修士,此后更是朝夕相處,張凡知道什么,他老人家沒有道理不知道才是?
“是啊,吞日丹!”
張凡的神色間,忽然現出幾分恍惚,似有緬懷之色在其中。
“一丹入腹,如吞大日!是謂吞日丹!”
四枚吞日丹猶自在地上微微滾動著,往復來去,仿佛在測量地面是否平整一般。
而張凡的目光,卻是已經透過了這四枚丹藥,跨過時空的阻隔,好像一時間,重回了數十年前。
霍老夫人、三尸道人、霍儷、紅日、娃娃、曹煮、水無月,還有他張凡!
當年的紅日洞府一行,可說是他張凡生平第一次探索上古洞府,也是他筑基之后第一次生死之間的大危險,大恐怖。
故此記憶之深利,更勝過這么多年來無數的兇險。
現在數十年的時間過去了,當年一行諸人,無論是一開始就同行的,還是后來半路殺出的,絕大多數皆是已經隕落了,只有曹煮、水無月兩個”一個微不足道小人物,一個與世無爭仙子,兩人依舊下落不明。
當年的那一行,張凡得到了三重天與大日真解正本,失落到了霍老夫人和三尸道人手中的寒甥玄玉佩,也在數年前重回了他的手中,可說圓滿了。
但是這三樣東西,其實皆是在洞府的最關鍵之處得到了,在探索的過程中,張凡還曾得到過一物,它們卻是沒有這三樣寶物這般受到張凡的重兒多年過去了。幾乎被他宗全遺忘在了角落。
若不是今日見得了兩枚被誤稱之為“日之精”的吞日丹,他就要徹底將它們給忘掉了。
當年,在紅日洞府的丹室之中,他張凡也曾瞞著娃娃等著,藏匿起了四枚廢丹,也就是“日之精”“就是它們?”。
苦道人聽完張凡的回憶,饒有興致地以神識在四枚丹藥上纏繞了過去。
他老人家雖然并不精通丹道,但怎么也是元嬰數峰的大高手,生平煉丹無數,眼光自然比當年不過筑基小輩的張凡等人要高得多,甫一接觸,就發現其中的藥性不失,嚴格說來,還算不上是廢丹。
所謂的廢丹,是在煉丹的過程中發生了復雜的變化,藥性走上了另一個極端,由靈藥變毒藥,由藥性變丹毒的過程,而這四枚,顯然不是如此。
“不錯,就是它們!”
張凡肯定地點了點頭,當年一接觸到這四枚丹藥時,他雖然沒有苦道人的眼光見識,不過以他的大日真解修為,再加上金烏法相,還是第一時間產生了反應,好像被其中的藥性牽引觸動了一般。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這些東西不一般,故此偷偷地收了起來。
此后,在大日真解的正本之中,他就知道了這丹藥的真正用法和名稱,既為吞日丹!
這丹藥在大日真解之中占有頗為重要的地位,甚至連煉制之法都經過了詳述,自此才讓當年一點丹道知識都沒有的張凡,明白這東西的罕見之處。
吞日丹乃是專攻修煉大日真解之用,修煉其他功法之人若是服用,不僅無效,怕是還會產生反效果。
非是其他原因,而是這吞日丹其實是名副其實的沖關丹藥,一經服食,便可轉化為最溫和、最純粹的大日真力,以備沖關之用。
即便是在靈萃多有上古之時,這吞日丹也不是那么好煉制的,其中前面的收集和煉制暫且不表,單單是煉制之后,還要以猛丹之術,密封于丹爐之中百年,以去其暴烈火氣,盡化溫和之力,就是很麻煩的事情了。
當年張凡在紅日洞府丹師之中,也是在四個丹鼎之中,取得了這四枚吞日丹。
顯然昔日大破滅時,大變驟起,或是為了不浪費這些丹藥,或是以為會很快回來,洞府之中的修士們并沒有取走它們,因此才留存至今,并最終落入了他的手中。
這般重要的丹藥,張凡之所以在這些年將其忘卻,主要原因,卻是因為輕視之心。
當年的張凡哪里能真正明白這東西的罕見與價值,即便是現在,他猶自記得當年前往天柱山為卓豪報仇之前,在瀕海坊市富昌處閉關做最后的突破之際,他的其中一個想法就是以九轉乾坤鼎將四枚吞日丹重練,以恢復全盛時期藥性,服食下去,一下子突破到筑基大圓滿的境界。
不過因材料缺乏,再加上曠日持久,報仇心切,這才作罷了。
現在想來,當時還真不是普通的天真,上古大神通者,依然聳而重之的丹藥,能忍受百年蘊丹的麻煩還要煉制的丹藥,又其實給一個筑基修士突破之用的?
要是當年他真的服用了下去的話,結果可想而知,一定是“轟”的一聲。炸成了滿地的碎肉,又豈有今日的風光。
就是因為這無理由的輕視了這吞日丹,故此這些年了,張凡才一直沒有將它們從角落從翻出來。
“沖擊筑基?。
苦道人不敢置信地反問了一句,先前的玉盒中的兩枚吞日丹他也是看過了。以其沖擊筑基吧,他只能說當年的張凡,實在是天真啊。
張凡訕笑著,來了個默拜
“哼小子,這吞日丹分明就是沖擊元嬰屏障所用的靈丹,乃是專屬丹藥的一種,你竟然想用其來提升筑基期的修為,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苦道人無語地說道。
“現在知道也不晚!”
苦道人所說的,以張凡今日的眼光,自然也不會誤解,這吞日丹,要是輔助修煉,就當用在碎丹成嬰的一剎那;要是平時使用,借以施展神通的話,那更是沒有元嬰級別的修為不足以駕馭如此強大的力量。
“呼”。
長出了一口氣,張凡手上一抹,一尊丹鼎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苦老,這列寬倒是提醒了晚輩,無論是日后沖關之用,還是仗之與人爭鋒,這吞日丹,都是不容忽視的好東西!”
聲音猶自回蕩,靜室之中,紅光大作,儼然火山爆發,威能被拘禁于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