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明時不時的站起的跺跺有點麻木的腳,促進血液循環。少女一只腳受了傷,此時在寒冷的冬夜里已經失去知覺,如果不立刻取暖,會很危險的。李思明有點后悔,受傷時應該立即背起少女慢慢地走回去。
李思明想了想,脫下少女的受傷的那只腳上的鞋子,解開自己的棉衣,將那只傷腳放入懷中。少女冰冷的腳,緊貼著熱乎乎的內衣,讓李思明不禁打了個冷顫。少女有些抗拒,想從他懷中伸出腳,但他固執地讓她放棄努力。
氣氛有點尷尬,過了半晌,少女低聲說了聲:“謝謝!”腳上慢慢地有了知覺,少女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心臟有力的跳動。李思明沒有注意到少女的心思,他抬頭看向連部的方向,三顆綠色信號彈幾乎同時升空,劃破寂寥的夜空,如節日的焰火般絢爛。
圍捕開始了。一排長趙山河和他的戰友們,在雪地里已經趴了整整三個小時了,他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快要凝固住了,但是他不能站起來活動活動,只能輕輕地臥在原地稍微活動下。他必須給其他人樹立榜樣,摘下手套,抓了把雪不停地搓著手心手背,因為這樣可以促進血液流動,不至于凍僵。五排的女知青也一樣趴在雪地里,有人忍受不了寒冷,開始哭泣,但又不敢發出聲音來。
徐子健緊握著步槍,他此刻盼著信號彈早點升空,這樣就不必在雪地里干等著。
信號彈終于升空了,合圍開始。趙山河站起來,命令保持直線,向前搜索,不放棄任何死角。
知青們站起身,他們高喊:“沖呀,殺呀。”“交槍不殺,優待俘虜!”“ga&amb&uHmo&kyHeydu&amb。”“mwnHbwomHocumbcRknleHy。”還夾雜著俄語口號。趙山河帶著知青們翻過一道又一道山岡,仔細搜索著。有知青看到有個人樣的東西蹲在一小片刺樹林旁,圍上去一看,才知是一顆大石頭,虛驚一場。
“砰!”一聲槍響,知青立刻條件反射般臥倒在地,趙山河喊到:“哪里打槍,哪里打槍?”
“報告!是高洋的槍走火了!”
“小心點,繼續搜索!”
另一邊,連長陳實在看到信號彈升空后,留下四個人帶著槍守在路口,這里是一個通往團部的必經之路,兩面是高高的山崗,目標如果要去團部或從團部過來,很大可能經過此路口。自己帶著其他人呈扇形展開向連部方向搜索。
“阿明,你說咱們能抓住特務嗎?”信號彈升空后,少女問道。李思明沒有注意到少女稱呼的改變。
“這很難說,如果是一位訓練有素的特務,特別是接受過野外特種訓練的人,是很難被抓住的。”
“你肯定?”
“是的,如果我是特務,我可以保證不僅不會被抓,而且可以重創整支連隊。”李思明很自信,當年在特種部隊里學的技巧他至今歷歷在目,殺人的技巧,純粹的殺人技巧。偽裝陷阱、鋒利的竹簽、掩人耳目的掩體、隨處可得的自制弓箭,還有黑暗中如毒蛇般的匕首,可以讓一位冷血的特種戰士干掉半支連隊,更何由知青組成的民兵級部隊。
“吹年吧,就像和狼群廝殺那般!可我們有槍啊。”少女不信。
“我可不是吹牛,像這樣的時間、環境、氣候,人多了反而不是好事,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會很好的利用戰場條件,盡可能利用環境,消耗敵人,他不會正面對抗,但他會用各種冷兵器,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以你意想不到的方法,一個一個地去消耗對方的作戰意志。”李思明談起特種作戰的思想有點興奮了。
“真像你說的那樣,只要我們軍民一體,聽黨指揮,陷敵人于人民戰爭的汪洋之中,無論你怎么厲害,也休想逃脫!”少女顯然并不示弱。
“嘿嘿,咱別搞得像仇人似的,咱們可是統一戰線的,立場是一致的嘛,你說的對,敵人無論怎么厲害,也逃脫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李思明可不想和女人爭雄。
“撲通!”兩人右側樹林里傳來一陣聲響,有貓頭鷹之類的鳥驚起。
“有情況!”李思明連忙捂住快叫出來的少女。將食指放在唇間,示意少女保持安靜,李思明小心地給她穿上鞋襪,嘴唇緊貼著少女的耳邊,呵出的氣息讓少女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我去看看,你趴在這里,不要發出響聲。”
然后,他匍匐在地,趴在一塊巨石的后面,小心的觀察著前方。沒有任何聲音,好像剛才什么也沒有發生似的。李思明耐心的趴在地上,小心地不發出聲音,他的耐心一直很好,就像做研究實驗一樣,千百次失敗并不能讓他放棄。
“沙沙!沙沙!”響聲終于傳來,是人或者動物踩在雪地上發出的聲響。李思明屏住呼吸,像在特種部隊學習到的那樣,選擇了一個長滿野草的下風口,耐心地等待著獵物。一道人影,半蹲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從樹林里走了出來。那個人身材比一般中國人要高大,白雪映襯下,穿得像是老毛子軍隊的制服。李思明沒有動,因為他看到對方手里拿著的,應該是一把手槍。
近了,近了。人影小心地向李思明方向走來,一步一回頭,很是小心。當人影挨近時,李思明撿起一塊小碎石,扔向那人的身后,那人吃了一驚,急忙轉身朝聲音響起的望去。
“好機會!”李思明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驀得騰起身子,一拳砸向那人后背。那人如驚弓之鳥,反應也比較快,堪堪躲過李思明致命一擊,拳頭砸在握槍的那邊肩上,吃了一痛,手槍掉在地上。來不及檢起手槍,因為李思明已經近身,那人拔出匕首向李思明猛刺。哪想到李思明格斗經驗比他多,技巧比他高,一個照面匕首已經落在李思明的手中,再想檢手槍,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那把匕首已經架在脖子上,冰涼的刀鋒讓自己如墮冰窖,恐懼讓自己肝膽欲裂。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蘇聯軍官,你無權殺我,我受日內瓦公約保護,我尋求你們最高首長保護。”那位蘇聯軍官用俄語大聲叫道。
“楊月,快過來,撿起那把手槍。”李思明把楊月叫過來,少女忍著痛走過來,見制服了所謂‘特務’,興奮不已。少女撿起槍交給李思明,收起匕首,李思明用槍指著蘇聯軍官,用俄語道:“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了,聽我的命令,否則我可不管什么公約。”那軍官見對方會一口流利的俄語,很是吃驚,同時也許感到生命有了保證,一個勁的保證不會逃跑,希望能夠見到貴軍最高指揮官。
李思明讓俘虜把身上所有零碎交出來,證件、一包煙,一只打火機,一小瓶伏特加。其它的什么都沒有,要有什么密碼本秘密文件什么的就好了。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李思明用槍逼著俘虜在樹林里找些干柴的樹林,生起火堆,三個人坐在火堆前烤著火。
“我叫阿廖沙,軍銜是空軍少尉,我今天傍晚奉命架駛偵察機沿著邊界飛行,沒想到飛機出了故障無法飛回,只得跳傘。更沒想到遇到了一股上升氣流,將我吹到了這里。”那俘虜說道。
“你還真夠倒霉的!”李思明笑到。
“是啊,這天氣真冷啊,幸好身上還有一小瓶伏特加,還可以取暖。昨天夜里的時候,我真想像現在這樣,生一堆火取暖。我怕被發現,想趁著黑夜,偷偷地走回邊境。”阿廖沙一邊將雙手靠近火邊,一邊感嘆道。
“餓壞了吧,我這還有一塊饅頭,你墊一墊吧。”由于經常深夜拉練,知青們都養成了帶些干糧的習慣。
“真是太謝謝你了。”阿廖沙接過饅頭,熟練用一根樹枝叉起來放在火堆上烤,看上去以前也這么干過。
少女有點擔心俘虜逃跑,一個勁地用中文提醒李思明注意。李思明毫不介意,如果這個蘇聯飛行員敢跑,他絕對有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內擊倒他。李思明很久沒有說俄語,以前為了研究二戰中兩大陣營的軍事裝備時,為了掌握第一手的資料,花了很大的精力去學的俄語、德語和日語,而英語是他在大學里的第一外語。在這個時空,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和一個蘇聯軍官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圍著一堆篝火侃大山,真是有意思,剛才雙方還在生死搏斗呢,國與國之間雖然勢不兩立,但是底下小人物卻照樣過這小人物的生活。阿廖沙很是年輕,據他說他二十三歲,出生在基輔郊外,他也比較愛聊。倆人這么你一句我一句,時不時暴發出開心的笑容,讓在一旁的少女看得目瞪口呆。
她不僅吃驚的是李思明會說一口流利的俄語,而且還能夠和俘虜軍官談得如此開心,好像多年不見的朋友一般。這個李思明,還真有許多事情讓人看不明白。她沒想到的是,若干年后,這個阿廖沙真的和她及李思明又一次見面,只不過是圍著火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