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澈動作輕柔的把我扶起來,讓我靠著枕頭坐著,再去桌上端了藥來,一勺一勺的吹涼了喂我喝。我乖乖的喝藥,發表一個很俗氣的感想就是:雖然藥很苦,但心里甜甜的。
“我……怎么了?”我忍不住詢問。
尉遲澈放下空空的藥碗,沖我笑笑道:“現在沒事了。”
這樣就能息事寧人了?我繼續問:“那之前是怎么回事?我是中毒了?什么毒?什么時候毒會再發?是誰下的毒?”
尉遲澈顯得很躊躇,我用眼神不間斷的施加壓力,表達了我一定要知道的決心。終于在眼神角力賽中我獲得勝利。
“也不算是中毒,只是誘發了你體內的毒素。”尉遲澈開了頭,我聽得更加疑惑,他繼續解釋:“那肉是蛇肉,是在雪山上特有的一種蛇類,名叫雪花蛇。它的肉質鮮美,很適合烹飪。而且這種蛇本身是無毒的,吃了以后反而可以強身健體。”
“那…為什么……”有些記憶和聯想被隱隱勾起。
“因為你是不能吃蛇肉的。”下一句話,尉遲澈證實了我的猜想:“因為‘六蛇蠱’。”
我輕輕點頭,明白了,應該是從上一次開始安平王的那些蟲子給我留下的毒便只是壓下并沒有解開,毒性在體內長久定居,在特定條件下就會發生毒性發揮作用的情況。
“這么說,這次純屬意外事件?”打死我也不相信。
尉遲澈沉思,才道:“本來御膳房很少做蛇肉。可是,這雪花蛇卻是母妃想要吃才親口點的。所以……”
華貴太妃?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這個太妃讓我完全捉摸不透,包括她對我撲朔迷離我的態度。但,我還是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她根本不喜歡我。
這個是他親娘,他應該是不會追究此事了。我輕聲的主動提出:“原來如此,那御膳房也是沒有罪過的。反正嬪妾也已經沒事,有驚無險而已。”
尉遲澈眉頭緊鎖,估計不處分個人他心里不舒坦:“朕還囑咐過菱角和小蠻,不能給你吃蛇肉的。朕覺得應該給她們處罰,不過她們都是你的貼身丫頭,朕想還是你自己決定怎么處置她們。”
小…蠻嗎?結合前后一想,我心一驚,貌似她還真是個不安定因素,一顆定時炸彈。要處置她嗎?我咬緊牙關:“她們都是嬪妾的貼身丫頭,不會害嬪妾的。肯定也是無心之失,就原諒她們吧。”
尉遲澈的眉頭皺得更深,難道真的非得有人遭殃?承受痛苦的是我,我都忍了,他還激動什么。我安撫道:“嬪妾這不沒事了嗎……”
“不要自稱嬪妾,朕說過,沒有人的時候,你可以不在乎這些禮節。聽到你的自稱讓朕心煩。”原來他是為這事兒不高興。
我垂下頭,猛地抬頭直接道:“剛剛你不是一直稱自己為‘朕’嗎?我怎么可以尊卑不分。”
尉遲澈語塞,與我對視三秒,換上了笑容:“是我失言了。妍妍,這次你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我一笑:“我能有什么福?不過就是每天吃喝混日子罷了。”在皇宮之中我想象不到什么福分,這一次就是例證,我不認為真的這么意外這么巧合,至少從不傳膳的小蠻那日主動提出傳膳就是一個破綻。
我已經夠低調了,仍然有人不放過我。昏迷中的事我不知道,但自我醒來,尉遲澈當著那么多下人,當著泠瑤、莊妃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怕是傳出去了才會有更多接踵而至的明槍暗箭。
尉遲澈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也覺得無所謂一樣,對我道:“我,便是你的后福。”
你能給我帶來“后福”?后患無窮差不多,我不禁想嗤之以鼻。
他并不介意我的表情,站起身:“我要暗中徹查此事,知道你不能吃蛇肉的人并不多。若能查證清楚,朕絕不手軟,敢對朕的女人下毒手!”
我開心不少,原來他不是不再追究和介意誰想害我,他還是想為我討個公道,哪怕可能會有損他和他母妃的關系。
“妍妍,你好好休息,我處理一些事情便來看你。”尉遲澈居高臨下的對我道,沒等我發表什么感想,他便走出幾步,接著背著我道:“這一次,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也讓我想清楚了該怎么做。妍妍,你會看到的。”
明白了什么?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很是疑惑。接著菊惠端著粥進來了,拉回神游的思緒,我一邊吃粥,一邊和菊惠聊著,應該說是商討和請教。
“菊惠,你怎么看?”我很坦誠的講了我對小蠻的懷疑。
“小主吩咐奴婢管理簌芳齋,奴婢怎么能有辱使命。”菊惠講話一向尊卑分得厲害,“奴婢有幾次發現小蠻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而且,奴婢有看到過小蠻偷進小主房間。”
“她進我房間你怎么不抓住她?”我驚道。
菊惠波瀾不驚:“奴婢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再說,打草不能驚蛇,奴婢想知道她的主子是誰。”
有道理,我點頭贊同:“你猜測出她的主子是誰了嗎?”
“小主可還記得皇后當時以盜竊逐日墜為名,動用侍衛帶走小主一事。”我重重點頭,這事兒我怎么可能忘,菊惠繼續講道:“奴婢就覺得奇怪了,那玉墜想必是小主貼身帶著,皇后怎么會得知小主有此玉墜。奴婢不認為小主會做在皇后面前炫耀這種事。”
我雞啄米似的點頭,還記得那日我也曾想過她怎么知道玉墜的問題,只是當時情景緊急我沒細想,而后來事情太多便忘記了,這一提,倒讓我心中亮堂不少。
菊惠見我有了豁然開朗之色,接著道:“奴婢問過菱角。當時小主的貼身丫頭是菱角和小蠻,她們都伺候過小主沐浴。所以,奴婢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