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風雪,天地一片素白。凜冽的寒風盤旋著,呼嘯著,仿佛要把天地間一切生命統統肅殺殆盡。
在這杳無人煙的斷崖邊居然跪著一個女人,一身縞素,頭上和肩上已經堆了不少的雪,若不是身后還存留著一串模糊的足跡和隨風飄動的衣襟,真的會把她當成一塊石頭。
“如果頭上真有神靈,請你傾聽我的心聲:我今生經歷太多,身心疲憊,如果這是命,我不想認命……要是諸位神靈非要給我安排如此多的磨練,那么我將以死來了結你們的操控……我只希望,如果真的有來生,請讓我做一個平凡人,不求富貴,不問世事,跟愛人廝守,簡簡單單地過完一生……”
她喃喃地念著,不知道是禱告還是抱怨。她的話似乎還沒有說完,身后突然傳來一片吵鬧聲,看樣子來了不少的人。女人被驚動了,驀地站起身來,也不回頭,徑直往前走了幾步,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斷崖……
“啊——”喬婉驚恐地睜開眼睛,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間,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擦擦了額頭上的冷汗,“又是這個夢!”
看看旁邊的鬧鐘,剛過七點而已,但是她卻怎么也沒有了睡意。
“這全都是文長天那個混球的錯!”喬婉忍不住忿忿地坐起身來,“自從那天之后,幾乎天天做噩夢,還都是同一個,還跟三流電影鏡頭一樣俗不可耐,真是氣死了!”
文長天是喬婉的男朋友,不,確切地說是前男友。他們分手分得很痛快,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那天,文長天打來電話:“我們分手吧!”
喬婉愣了一下,問:“為什么?”
“我們總是這樣分隔兩地,隔閡越來越大,我覺得我越來越不了解你,而且……”文長天頗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覺得很累!”
喬婉有些生氣地說:“我也覺得很累,但是當初是你離我而去的。如果你說讓我去找你,我立刻馬上就辭職動身,天天跟你黏在一起,這樣就沒有問題了吧?這是分手的理由么?”
文長天在電話那邊沉默了良久,又嘆了一口氣,“我明天再打給你!”
第二天,文長天又打來電話,“喬婉,我們分手吧!”
“理由呢?”喬婉冷笑了一聲問。
“我覺得我們越來越沒有共同語言了,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吵架,甚至還要在電話里吵!”文長天語調里多了好幾分悲傷,“我真的感覺很累很累!”
喬婉哼了一聲,“好像每次吵架都是你開頭的……哪對戀人不吵架的?這也不像是分手的理由,拜托你下次打來的時候找點像樣的理由!”
“……我明天再打給你……”又是長長的沉默過后,文長天掛斷了電話。
第三天,“喬婉,我們分手吧,算我求你了!”文長天的語氣里多了幾分哀求。
“說——”喬婉突然心慌了起來,以前他們也鬧過無數次的分手,但是從來沒有超過一天就講和了,這次的文長天不一樣,她開始不安了。
“我……跟別的女人在同居……”文長天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口,“要知道我也是個男人,我也會感覺寂寞……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那就……分吧!”喬婉腦海一片空白,不等文長天說完便麻木地掛斷了電話,倒頭睡了。
人都說人太痛苦了就感覺不到疼了,喬婉就是這樣吧。飽飽地睡了一覺,像往常一樣來到了電視臺,跟好朋友南妮打過招呼,便在名主持莫笛的百般刁難下來來回回地選了幾十套服裝,終于把這個瘟神送進了演播廳。
一屁股坐進椅子,她才松了一口氣。卻并沒有像平時那樣放松下來,總覺得好像有點什么事情,沉甸甸地壓在胸口讓她喘不過氣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南妮見她有些不對勁,“喬婉,你沒事吧?怎么臉色這么難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我?”喬婉自己摸了摸額頭,“我沒有不舒服啊。就是昨天晚上我跟文長天分……對啊,是啊,我跟文長天分手了……”她像失憶的人剛恢復過來,又迷惑又惶恐,眼淚刷刷地流下來,“分手了……”
南妮不以為然地遞給她一張紙巾,“你們不是整天說分手的么?從好了那天開始就一直把分手放在嘴邊,你們分手那就是早餐桌上的一盤小咸菜,用來調味的!”
“不是,這次是真……的……”喬婉壓抑了一晚上帶著一上午的悲傷鋪天蓋地而來,終于泣不成聲了,“他跟……別的……別的女人……已經……同……同居了……”
“什么?!”南妮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妙,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替她請了假,送她回家。
接下來喬婉出現了絕大多數女人失戀所具有的癥狀:先是哭,接下來是沒命地吃,然后就是瘋狂地購物……
南妮稱之為“失戀精神分裂癥”!
作為喬婉最好的朋友南妮無條件陪了三天,終于在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下崩潰了,“喬婉,你不是女人,女人是水造的,而你就是一個造水的,你這三天用掉了我一個月工資買來的紙巾……”她趴在床上心疼地呻吟著。
“反正錢又不是你的!”喬婉剛哭累了,擦干眼淚,抱起一個大包的薯片埋頭吃著,“南妮你知道么,其實有時候我倒是挺羨慕你的……愛情是個什么東西?還不如像你一樣,游戲愛情,享受人生!”
南妮聽了這話苦笑了,“游戲愛情享受人生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怎么了?難不成你愛上錢導了?”喬婉頭也不抬地對付著剩下不多的薯片。
南妮沉默了,目光漸漸憂郁起來。
“該算卦了,該算卦了……”南妮的手機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二人都有些受驚地把目光投向對方。
“什么?算卦?你的日程安排還有這一條?”喬婉把最后一捏碎片放進嘴里,目光直盯著南妮的眼睛,“什么時候喜歡上這種東西?”
南妮有些尷尬地低了低頭,爭辯地說:“這個不一樣的!聽說那個巫女很厲害的,算得很準很準的,尤其是對愛情……”
“恩,然后呢?你就打算去算一算你跟那個錢導有沒有前途,能不能取人家的老婆而代之?”喬婉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憐憫,“本來以為你很看得開,沒想到這么快就陷進去!我跟你說啊,男人沒有一個……”
南妮哀求地看著喬婉,“別說了……你陪我去吧,我突然覺得有點害怕,有你陪著我多少能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