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難為

第五章 之子于歸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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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瑄炙看樂暉盈連著幾日都是悶懨懨的,見著誰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神情。不知道又是誰不小心惹到了她,反正就是不順心不順意的神情。皇帝自忖自己并不曾做過什么讓她不高興的事情。只是每天都是這樣也是叫人不得安心,只怕有哪個地方讓她發火就是遭殃了。

“皇后呢?”已經是初冬了,剛剛從北疆的冰雪圣地回來又遇到中原的冷冽。幾件冬季御寒的袍子也就拿著順手,皇帝傳了絲綿常袍從御書房出來迎頭看見趙玉在那里探頭探腦。瞧這架勢不是什么好事。

“萬歲爺。”趙玉伸長了脖子咽了口唾:“娘娘到坤儀宮去了,說是要找點東西不叫人跟著。”

“坤儀宮有什么東西好找?”龍瑄炙納悶,這又是預備做些什么新奇玩意兒了。心里如是想,腳下也沒閑著就大步往坤儀宮的方向走著。

坤儀宮大門開著,羽音在外面等著沒敢進去。“萬歲爺。“看到皇帝,羽音伏地行禮。

“皇后在里面?“龍瑄炙隨口問了一句,看也沒看一徑進去。羽音愣了半晌,再抬頭已經沒了皇帝的蹤影。龍瑄炙往里面走著,很久都沒有到坤儀宮來過了。兩人很多的事情都在乾靖宮和坤儀宮之間發生過,這兩座很早就矗立皇宮正中的兩座宮殿似乎早已融入到兩人必須要走過的路徑一般。割舍不掉,也就習慣了有了它們的存在。

東暖閣里傳出叮叮咚咚的聲音,皇帝抬腳進去。眼前的景象讓人大吃一驚,樂暉盈不知從什么地方翻出那支焦尾琴在叮叮咚咚撥弄不住,這還是哪里兩人不知說什么說道彈琴上面,自己隨手撥弄過一次,她就記在心里。這時候翻出來顯見是心里有事,又不能去和人說只好自己擺弄這個。

“好好的怎么弄起這個來,有兩個音不對。”皇帝笑道。

“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樂暉盈抬起頭臉上擠出一絲笑意:“要不是錯了,皇上也不會跟臣妾說話了。”

只要她說話時候帶著皇上臣妾之類的話,一定是自己有什么事情讓她不高興了。龍瑄炙心中盤算了一下:“哪里又跑出皇上臣妾來了,是誰讓你不高興了?說給朕聽聽,看看是誰的不是。”

“沒有。”樂暉盈懊喪地推開古琴:“臣妾很好,皇上不是喜歡人講禮數的。”

“那是別人,跟你無干。”龍瑄炙坐到她面前:“你只要是跟我說話,有了什么事兒就一定是要說出來的,絕對不肯藏著掖著。”

樂暉盈嘆了口氣:“臣妾真沒事,只是有件事心煩的緊不知怎么好。”

“什么事?”龍瑄炙扳正她的肩頭:“說給朕聽聽,讓朕給你想法子。”

“前些日子何藺帶著榛遐進宮,順便給臣妾診脈。臣妾又有了。”樂暉盈看了他一眼:“這是不是很讓人心煩來著?”

“心煩什么,明明是好事。”怨不得都不許人挨著她,看見人就跟看見仇人似地:“何藺說是男是女?”

“這才多大就知道男女!”樂暉盈略略提高了聲音:“都是你不好,好了又有了!我說過再不生的,那兩個小魔頭幾乎要了我的性命。而且這兩個小的沒有什么壞事不做的,要是再生一個也是這樣子。或者本來好好的,生下來也會被他們這幾個帶壞了。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再說,皇上身邊還有的是妃嬪。做什么非要我一個人這樣子一次次受苦。”

“你少給我想這些有的沒的,別人怎么樣都跟你沒關系。他們生的不過是身上流著朕的血脈,也是叫我一聲父皇。只是我不過是為了那幾個女人后半生有所依靠才給了她們一個孩子。你不一樣,我們的孩子不僅是我們的孩子更是我們生命的延續。那些人,我答應過要給你一個交代。自然就會給你一個交代,不會再讓你為難。”龍瑄炙一下把她摟進懷里:“不許胡思亂想,哪有說皇后有孕還在思量要不要生下孩子的。”

“算了還是別這么做了。”樂暉盈近乎不耐煩地推他:“被人知道了還不知怎么說我呢,只怕就不止是驕妒了。恐怕會說我是不得容人了。”

“跟你有什么關系。”龍瑄炙有意用力抱緊她:“朕跟你之間的事情是容不得人置喙的,再說后宮妃嬪的事情越發不許外人來說三道四。哪里有外官插手管到皇帝后宮的事。”

“皇上自然是覺著無礙,臣妾所要承受的卻是皇上看不到的東西。難道皇上就不肯替臣妾想想?”樂暉盈嘟著嘴說道。

“你說的我都知道,別說了。我會用最好的法子平息掉外間物議,連別人說我的壞話都不許有何況說道你這兒。”龍瑄炙抱著她:“看你近些日子都是悶懨懨的,就是疑心你會有什么不妥。果然猜到了,不過不是壞事反而是件大好事。”

樂暉盈撇嘴:“好什么呀,龍瑤一說不喜歡有弟弟妹妹。因為那樣她就是姐姐了,也就要讓著別人了。如今多好,哥哥姐姐們都會處處讓著她。所有的事兒,只要她喜歡大家就都會讓著她。若是做錯了事,還有人替她承擔,多好。”

龍瑄炙笑起來:“你跟她說了?”

樂暉盈嘆了口氣:“我可沒跟她說,至少那天看見德妃抱著孩子過來。瑤瑤和熠兒就是不喜歡這孩子,焱兒也只是看了一會兒就走了。后來我就說瑤瑤,怎么不和弟弟一起玩。她很是不高興,跟我說。自己做最好,就是熠兒只是大了她半個時辰也是要讓著她。多出來一個弟弟就要她讓人了,才不要有人比她小呢。”

龍瑄炙笑得有些掌不住:“龍瑤一這孩子就是人小鬼大,說出話來叫人半句也駁不倒。那天跑來問我,父皇您為何要做皇帝。為什么別人家叫父親都是爹,我和哥哥姐姐要叫您父皇?我不會喜歡叫父皇,您說怎么好?”

樂暉盈笑而不語,只是看著皇帝。龍瑄炙拍拍她的雙肩:“我跟她說了就是因為我們家和別人家不一樣,所以你才會覺得自己與任何人家的女兒不一樣。其實跟人家的女兒是一樣的,都是父母的女兒。父母寵愛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會為著出生有所不同而不同。”

“皇上跟她說這些她聽懂了嗎?”。樂暉盈不可想象女兒聽了這番話會變得乖覺或是別的什么,至少在她看來女兒是比從前更嬌縱也跟家調皮了。早間還將龍濬焱那只兜兜抱在懷里滿處走來走去,說是兜兜就只認識她跟龍濬焱,如果放下就會不高興了。

龍瑄炙搖頭:“似懂非懂吧。過了很大一會兒才和我說,父皇那以后我不叫你父皇了。要跟別人家一樣叫爹的。您要是不答應我就再不叫您了。”

樂暉盈很是有些頭痛:“我真不知道自己懷著龍瑤一和龍濬熠的時候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該做的或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弄得這兩個孩子就是跟別人不一樣。龍濬焱雖然皮得很,也不像這兩個小的。不論做什么事都是讓人沒法訴說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龍瑄炙很久都不曾踏入烏雅居住的慶和宮,雖然烏雅也生下了皇子。按說同為皇子所得到的禮遇即便是趕不上龍濬焱的太子之位,也不會比只不過大他一歲不到龍濬熠插到哪里去。可是偏偏到了龍濬煜這里就是不同了。孩子還在襁褓,所說封王自然是還早,可是很多地方差了皇后所生兩個皇子不止一星半點。

“臣妾給皇上請安。”烏雅盈盈下拜,很久沒有和皇帝單獨相處,心底除了忐忑還有一絲莫名希翼。從沒想過要和皇后去爭什么或是要和皇后相比,因為皇后作為一個對手實在不是自己能夠面對的。不如用一顆平常心去面對帝后,畢竟在自己心里他們跟民間的某一對夫婦有什么不同。唯一難得面對的是自己的位子。自己會插入到他們中間,絕對是一個錯誤。只是這一切都不由自己來選擇,錯了就是錯了。唯有一錯到底才是自己這一世所要做的事情,不只是為了自己還有孩子。這個算得上是自己一世冤孽的孩子,就像當初樂暉盈說的那樣: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這兩個孽障。孽障,不是心愛到極處,何來孽障一說。

“平身吧。”龍瑄炙點點頭:“朕回來好些時候,都不曾見到你。忙得這樣?”

“煜兒總是離不開臣妾,只要一刻見不到就會哭鬧不住。”烏雅給皇帝斟了杯茶:“皇上請用茶。”

“這倒是跟龍濬焱小時候有些像了,也是片刻離不開娘。不過龍濬焱還好些,他母后不在的時候會霸著朕不放。龍濬煜呢,抱來朕看看。”皇帝喝了口茶,這個兒子倒真是沒怎么好好看過。

“是。”烏雅又驚又喜,趕緊讓人把兒子從后殿抱到前殿。龍濬煜正好醒著,晃動著小腦袋就往母親懷里撲。

龍瑄炙沒有伸手去抱兒子,只是就著烏雅的手逗了逗龍濬煜:“這孩子生得不錯,腦門這么圓可是個安富尊榮的王爺樣子。”

“真是如此可是皇上真的疼愛煜兒了。”烏雅知道能夠做個一生享盡榮華富貴的藩王已經是兒子最好的結局,想做皇太子或是未來的皇帝絕對是不可能的。皇帝不會讓皇位旁落到嫡子以外的皇子身上,即使龍濬煜做不了儲君還有龍濬熠在后面跟著。哪怕是立長,龍濬熠也是在兒子前面。便是皇位如雨,也不會落到兒子身上了。

龍瑄炙笑笑:“王爺的身份是他本該有的,這也是不是朕疼愛不疼愛說了算的。無非是龍濬煜還小,此時封王還是嫌小你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代他處理藩國的事務。少不得要委屈你們娘倆了。”

“臣妾萬萬不敢當委屈二字。”烏雅隱約覺得皇帝話中有話,好好的說要給還不會說話的兒子封王不論放在哪里都是不可思議的。還要說到要自己去給兒子處理藩國事務越發覺得是怪異無比,皇帝不允許女人過問外事。就是樂暉盈那樣受寵也沒聽說過一句半句皇后過問外事的閑話。牝雞司晨,一直都是皇帝最為忌諱的事情。明明對此事是諱莫如深,還會說出這話豈不是自相矛盾?

“有些事少不得要委屈一些人,朕委屈過皇后你是知道的。”龍瑄炙命她叫人把兒子抱了下去,偌大的前殿明間只剩下兩個人坐著說話。

“是。”烏雅輕輕嘆了口氣,不論是皇帝呆在那兒亦或是做什么都不會忘了皇后。皇后受不受委屈不是別人給的,是皇帝自己給的。莫非皇帝是想要自己所受的委屈不亞于皇后么?

“好了,朕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看著龍濬煜。”龍瑄炙起身出了前殿大門,烏雅愣怔地看著皇帝的背影,眼睛頓時覺得辣辣的。好像有什么東西不住往外涌,用手背拭去濕冷一片。君恩似海卻也是君恩不再,或許是他一直都沒有再過。沒有人會對自己真心,是不是皇后早就看透這一切。才會在當初嫻妃犯下穢亂宮闈大罪過的時候,會對嫻妃網開一面。不過是物傷其類唇亡齒寒而已,也正是為此不論嫻妃做了什么對皇后不利的事情她都容忍了,之是因為嫻妃找到那個她要找的人。不像徐沁,始終都只有一門心思想要對皇后取而代之。這也是皇后最無法容忍的事情,所以徐沁的下場比嫻妃要慘得多。

聽人說起過嫻妃臨死之際說了一句是對著皇后說的,早知如此說什么都不會與你為敵。只怕你也會幫著我的,真的是惺惺相惜么?還是嫻妃知道皇后一定會幫著她說話,所以才會在最后一刻將女兒托付給皇后了。不過皇后對龍妤玨不應該說是龍妤珗也一直是視如己出的,只怕嫻妃地下有知真的能夠瞑目了。珗珗,皇后把這個字放到這里是不是要讓龍妤珗一輩子都不要忘了自己的生母究系何人。

只不過那是女兒皇后能夠容忍,自己的兒子會是龍濬焱將來繼承皇位最大的絆腳石。皇后說什么都不會容得的,皇帝莫不是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才會答允要給兒子一個藩王的位子?真是如此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回兒子一生的逍遙自在。

“小姐,何藺說你又有了?”榛遐抱著寶貝兒子進宮來給樂暉盈請安,看見樂暉盈伏在軟榻上臉色不是太好。

“嗯。”樂暉盈懶洋洋地不想說話,手邊放著一碟酸梅時不時拈一粒進嘴里解口:“讓何藺趕緊熬一劑解胎的藥,我快難受死了。以前不是鬧騰的太厲害就是讓我生不如死。可是這一個倒好,不鬧騰也不生事就是讓我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成天睡在榻上,動都不想動。”

“小姐快別胡說了,哪有解胎的藥。”榛遐把兒子交給自己帶進宮的侍婢,自己陪著樂暉盈坐著說話:“何藺說只怕這胎又是個皇子的。”

“兒子?!”樂暉盈撐著頭:“我真的是兒子女兒都不想要了,你看看我生的那幾個沒有一個是好惹的。要是再生出一個這樣的,我還不被氣死。”

“瞧小姐說的,小姐所生的從皇太子開始沒有一個不是聰明伶俐冰雪可愛的。尤其是小公主,我看見了都愛得不行。”榛遐笑道:“要不是我們家沒這個福分,只怕真的要跟小姐求個大恩典的。”

“你怎么知道沒這個福分?”樂暉盈挑起眉,榛遐的兒子生的濃眉大眼一看就知道是個有福氣的:“我知道你是說瑤瑤大了不少,不過我看兩個孩子只要是有緣分也不在乎這件事。我跟皇上還隔著這么多呢。”

“小姐,如今說這話是不是太早了。”榛遐苦笑,樂暉盈說到這件事就是特別有精神遠不像方才那個悶懨懨的樣子。

“娘娘,德妃來給娘娘請安了。”羽音進來福了一福,這個女子是誰?雖是命婦打扮,不過品級也不是太高。在皇后面說話沒有絲毫規矩可言,可以說是毫不拘束的。

“呃,雅小姐?!”榛遐看了眼樂暉盈:“小姐,您和雅小姐是不是……”

“叫她進來。”樂暉盈撐起身子靠坐在貴妃榻上:“你別胡說,她到不是糊涂人。我倒是越來越看不透她了,先時只是覺著她嬌憨可愛。只是放眼看去,皇宮中嬪妃雖多卻不是人人能做到她那樣韜光養晦如許年直至叫人看不透她。”

“從前看她最是喜歡吃玫瑰酥,不如我去找云嫫嫫?”榛遐素來鬼主意甚多,哪怕已經為人婦為人母也沒有收斂一二自己的性情,依舊是想到什么說什么的性情。

“嗯,去吧。”樂暉盈點點頭:“叫嫫嫫在預備一份蝦肉餛飩,她喜歡這個。”

少頃,德妃一個人沒帶宮女進了皇后休息的暖閣:“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安泰。”

“起來說話吧。”樂暉盈有氣無力地說道,榛遐已經笑吟吟地端著玫瑰酥和蝦肉餛飩來到烏雅面前:“德妃娘娘,不知道您的胃口變了不曾。小姐特別給您預備得點心,娘娘試試。”

“榛遐,是你?!”烏雅看著婦人打扮的榛遐:“怎么會是這么個打扮了?”

“你不知道,她是都是做了娘的人了。”樂暉盈笑起來:“也不知是哪兒修來的緣分,嫁給太醫何藺。我這個人樂得管閑事,所以一定要她嫁給何藺省得夜長夢多。沒想到就是這么快,胖小子都是牙牙學語的時候了。”

“那莫顏呢?”烏雅知道樂暉盈身邊帶進宮的自幼婢女沒有一個是等閑之人,榛遐是心思靈動,莫顏卻是老成持重。兩人同在樂暉盈身邊,可謂是相得益彰。如今兩人都被打發出宮也一定是樂暉盈的主意,既然是榛遐嫁得不錯那么莫顏也不會差到哪兒去了。

樂暉盈看了眼榛遐:“你說你將莫顏弄到哪兒去了。”

榛遐抿嘴一笑:“瞧小姐說的,我哪敢把莫顏弄到什么地方去。不過是莫顏一心要嫁一個她心底的人,誰還敢強求。只好事事順著她,他愿意做什么也就由著她了。”

“德妃,今兒你過來是有什么事兒要和我說?”樂暉盈慢慢咬著酸梅:“我這兒沒外人,你看就是羽音都沒讓她留在里面,只是叫榛遐跟在這兒,榛遐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雖然絮叨些,總是好的。”

“臣妾承蒙娘娘如此對待已經是感激不盡了。”烏雅頓了一下,拈起一枚玫瑰酥拿在手里卻不吃只是久久看著:“臣妾有話,卻不只從何說起。”

樂暉盈嘆了口氣:“有什么不能說的,難道你我是第一天認識?有什么盡管說,吞吞吐吐的不嫌麻煩?”

烏雅停了停,咬了一口滋味如舊的玫瑰酥:“娘娘,記得我初入宮的時候娘娘對我甚是眷顧。我和娘娘雖不敢說情同骨肉,只怕也是相識好多年了。有很多事我不知怎么來和娘娘說,我想娘娘是懂的。”

樂暉盈笑笑:“,原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其實你都懂了,你也知道在皇宮中是沒有什么真正的長久之情的。只有權勢富貴才是最要緊的,這話雖然殘酷卻也是實情。”

“娘娘救我。”烏雅一下跪在樂暉盈面前:“求娘娘念在多年情分上,饒了煜兒吧。她總是皇上的骨肉,也是您名分上的兒子。他還小,沒有過錯。”

不說樂暉盈就是榛遐都愣住了,龍濬煜的性命不保?誰敢冒這個風險去殺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孩,再說就是要害也是樂暉盈的兩個兒子。畢竟一個嫡長子皇太子另外一個也是帝后嫡出,都是尊貴無比的身份。

“你在說些什么?!”樂暉盈有氣無力卻又是異常威嚴的說道。

“皇上要這孩子的性命!”烏雅哭得聲嘶力竭:“娘娘救命啊!”